33 傲氣淩雲

白水,酒也。

薛紹苦笑,“殿下,微臣身體欠恙,聽奉醫囑正在服藥戒酒之中……”

四周一群羽林軍士和射生手人等無不冷笑,主上有賞你還挑三撿四?真是不識擡舉!

“啊,你生病了?”太平公主不大不小的吃了一驚,面露一絲憂急之色,當着衆人之面又不好過分表現,于是道:“來人,将本宮的瓊香蜜露取來,給薛紹滿上三杯!”

薛紹拜謝,“謝公主殿下!”

事先不明情由的衆軍士與射生手不由得震驚當場,同時心中已是了然……太平公主對待薛紹,顯然是別有用心,不可等閑而論!

薛紹喝完了三杯瓊香蜜露,大概是宮裏的秘方調制的花蜜飲品,香而不稠甜而不膩,溫和芳醇沁入心脾,甚是解渴。

“絕好滋味,公主殿下真會享受!”薛紹贊道。

“那是自然!”太平公主聞言心情也挺不錯。千穿萬穿唯馬屁不穿,這不就是在誇她“有品味”麽?

薛紹抹了抹嘴騎回馬上,笑道:“公主殿下,你讓這群射生手和我們一群男人比射獵,莫非是要逼着我們以男欺女?”

“嘿嘿,你若是能勝了,再說這話不遲!”太平公主胸有成竹神秘兮兮的笑了起來,“不必多說了,趕緊出發吧!本宮都等不急了!”

一行人馬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除了事先圈圍獵場的有數百名羽林軍,太平公主的車駕前後還各有一整隊(五十人)編制的羽林軍鐵甲護衛。居中伺候的是太平公主的宦官使兒和射生手。

琳琅騎着馬,在太平公主的車辇左右緊密跟随。自始至終,薛紹沒有見過她們多說過一句話,有一個多餘的表情或者動作。姐妹倆眸子裏的神彩都是一模一樣的清冷而淡漠,只是偶爾綻出一抹機警又冷冽的厲芒。

皇宮之內,一向卧虎藏龍。

薛紹憑着職業的警覺認定,這對姐妹花的身手絕對不俗。那一日月奴入宮取走了太平公主的頭上金釵,這件事情興許就曾引起過某些軒然風波,只是宮中密而不宣。

随即,武則天就加派了琳琅來給太平公主做貼身保镖。

能夠入得了朝廷中樞最高層的法眼、被天後親自指派來給太平公主做貼身侍衛的琳琅,豈能是等閑之輩?

所以薛紹現在都有點慶幸,那一日月奴闖宮之時,沒有撞到琳琅這一對雙胎胞姐妹!

稍後人馬進入了獵場之中,早有一處簡易行轅搭建在此。太平公主進了行轅坐在了傘蓋之下,畋獵開始。

古時的圍獵尤其是皇家的畋獵,可不是一群人拿着弓箭騎着馬,追着獵物一頓瞎射就行的,它有着嚴格的章法與套路。根據獵物的不同圍獵的章法會有所區分,有虎圍、狼圍、野獵圍、黃羊圍、狐貍圍、野兔圍、野雞圍等等;不同的獵物圍法規模也各不相同,有五段長圍、四段長圍、三段長圍等等;根據圍獵的性質,參與圍獵的人采取的分工也各不相同,有合圍、放圍、轟圍、整圍、推圍、緊圍等等。

就像是進行一場冷兵器時代的戰争一樣,皇家畋獵井井有條分工明細。

不過,太平公主來射獵只是圖個好玩打一打野獵沒有特別的講究,因此采取了三段長圍的緊圍之法,在一片并不十分寬廣的地域裏,圈起了許多小型野獸,或許還會特意放進一批豢養的獵物進去,讓兩方人馬争相競射。

“薛紹,你過來一下!”太平公主在行轅傘蓋下喚道。

薛紹下了馬走過去,太平公主笑嘻嘻的道:“本宮今日也是頭一次出來畋獵,臨行之時可是向父皇母後讨教過章程的。二聖言說,畋獵方才開始的時候将要拼比雙方的騎射之能。這樣吧,你把你那一火人當中騎射最厲害的兩個人叫出來,我們先比一輪——射野兔!”

薛紹挺好奇,“如何比?”

“你看!”太平公主朝前一指,那裏已經有幾名預先出來做準備羽林軍士,提着兩個大籠子等候。太平公主說道:“少時本宮一聲令下,他們就會将籠子裏的十一只野兔放出來。兩隊各派騎手奔入場中施以騎射,誰射中得多算誰贏!”

“好!”

薛紹應了諾回到自己那一方,薛楚玉已經挑好了八個飛騎衛士整裝待命。

“薛将軍,請你選兩個善長騎射的衛士,與公主那一隊的人上場比試。”薛紹如此道。

薛楚玉淡淡的看了薛紹一眼,回答既不冷漠也不客氣,“我等皆是越騎出身。”外行之人,肯定一下聽不懂薛楚玉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好在薛紹曾經惡補過這段歷史的相關知識,對大唐軍隊裏的建制稱得上是了解。不然,還真是要被薛楚玉這句話給活活嗆死。

越騎,乃是大唐軍隊裏的兵種之一。衆所周知騎兵代表冷兵器時代的最高戰鬥力,而越騎就是大唐騎兵中的精銳,是居于金字塔頂端的高級兵種。

很顯然,薛楚玉對薛紹并無多大好感,他這一句回答無疑是在說“你這不是廢話嗎?我們這裏每一個人都是擅長騎射的越騎騎兵,不然怎麽有資格被選入羽林衛?”

薛紹不以為意淡然的一笑,“那就請薛将軍發號施令,點選兩名将士出列比試。”

薛楚玉随手在身後的八名軍士當中點了一點,“你、你,出列,準備騎射!”

“是!”兩名金甲紅袍的騎兵軍士按馬出列站在了前方。

皇家禦林軍的裝備,自然是頂尖一流的。薛紹看這些軍士騎的馬,就沒有一匹是比自己那匹突厥三花馬差的;铠甲盡是清一色的唐十三甲之首明光甲,論其價值可不輸給跨下的寶馬多少。就連身上披的戰袍大氅,也是上好的錦繡面料。

光是一名羽林軍普通軍士的這一身裝備,就已是價值菲然。

薛紹不禁對那铠甲有點眼饞,還真是高端大氣上檔次,可不是電影電視裏的簡陋道具能比的!

羅傘蓋下的太平公主揚了揚手,她身邊的號令官就敲響了大鼓,以示射獵開始。前方準備就緒的軍士扯開籠子放出了野兔,它們馬上就四下跑了開來。

“出擊!”薛楚玉沉聲一喝,布列于前方的兩騎如飛似電的猛然啓動,朝前飛奔而去。

對于騎兵而言,最精深的戰鬥技巧莫過于“騎射”。

首先,弓術就不那麽好練,要在狂奔起伏的馬背上松開雙手騎穩,也不容易。如果要将二者合而為一,騎在狂奔的馬背上雙手開弓,當然更難。

所以,越騎是千裏挑一的精銳騎兵。

有句成語叫“動若脫兔”就是形容靈巧與迅速的,可見兔子滿地亂跑起來真心不好逮。

要在疾奔的馬背上雙手開弓擊中奔跑中的兔子這麽小的目标,那不是“絕技”是什麽?

兩名羽林軍騎士飛奔開去,太平公主那一方卻未有動靜。軍士以服從為天職,既然已經出擊,就沒有停頓猶豫的道理,跑得稍近二人一同開弓,但都落了空。

沒有人笑話。

這麽渺小又一陣亂跑的兔子很少有人保證一定能騎射射中,偶有失誤就像遠距離投籃不中一樣,很正常。

兩名軍士也不氣餒,勒馬調整方位再次搭弓上箭射了出去,這次中了一只兔子。

羽林軍士們開始叫好。

薛紹看得津津有味,心想要是我上場,不騎馬的話光用弩射還有幾分把握;如果是騎上了馬那就難說了。首先我的騎術不是太過硬,其次,這弩也特別的沉。站在平地上瞄準尚且需要強大的臂力支撐,如果是在馬背上,得了,休想瞄準。

薛楚玉面沉如水表情十分的淡漠,就像眼前所有的事情都與他完全無關。

薛紹就站在他身邊,斜瞟了他一眼,輕笑道:“将軍以為他們射得如何?”

“尚可。”薛楚玉淡淡的回答,模棱兩可。

“如若薛将軍親自上場,将會怎樣?”薛紹故意問道。

薛楚玉的嘴角輕微往上一揚,第一次轉頭深看了薛紹一眼,又轉過頭去,一言不發。

誰都能看得出來,薛楚玉很傲慢。

他的微表情告訴薛紹,他不僅傲慢,還不屑,甚至厭惡。

薛紹不以為意的呵呵笑了一聲,“但凡有本事的人,都有那麽幾分傲氣。”

薛楚玉充耳不聞,仍是平靜的看着前方。

薛紹仍是微微一笑,“但真正有大本事的人,卻是半分傲氣也沒有。”

薛楚玉濃眉一沉,扭頭看着薛紹,眼神之中隐隐流露出一絲敵意。

薛紹還是淡然一笑,“比如說,令尊薛仁貴。”

薛楚玉的表情終于是略微變了一變,眉頭輕擰深看着薛紹,“薛公子說這些話,所為何意?”

“令尊也是我的族叔。我生平仰慕他的威名,僅此而已。”薛紹淡然道。

薛楚玉正待追問一句,有軍士喊了一聲“射生兒出馬了!”

衆人一齊朝射場那一方看去。

一騎雪白,白衣白馬、白金雕鞍、虎紋角弓,如一道白光飛掣而出。

僅一騎?

羽林軍可是派出了兩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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