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誰跟你是兄妹情

他轉頭瞪我,卻在見我正臉的瞬間愣了一下:“是你!”

我笑眯眯沖他擺手:“是我。”

這一分神,他手臂便被石無雙削掉一塊皮。

劉玉忽然朝我露出詭異的笑,旋即朝我飛掠而來:“有你陪葬,本教也不虧!”

我往後一仰:“咦!我才不給你做陪葬!”順勢拎起司陽往側方疾掠而去。

看得出來,劉玉這一招是拼着死也要拉我陪葬的架勢來的,身後壓根沒防備。

但他低估了我的本事,也低估了石無雙的本事。

就在他指尖堪堪碰到我衣擺的時候,石無雙凜厲的劍鋒朝他背心劈了下來。

于是,他便眼睜睜看着近在咫尺卻再也抓不住的我不甘的倒在血泊裏。

石無雙冰涼的劍刃貼上他脖頸的瞬間,他還在繼續朝我詭異的笑:“你逃不掉的!”

我只覺背心似有陰風鑽進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劉玉最後這點時間的行為真的很詭異啊,為毛要這樣看着我?說的話又是幾個意思啊?

我不願多想,因為越想越覺得心裏瘆得慌。

六安居被徹底血洗,至此滅神教大半的力量被絞殺幹淨,連教主都已氣絕身亡的滅神教終于不算根兒蔥了。

沉寂了兩年多的十二門再次以血腥殘暴的方式闖入世人的眼中。

六安居裏那些可憐的女人們被十二門納入麾下,都被下了醉神迷,因大多姿色出衆,甚至還有本該在後宮的才人美人之類,便都交給玉兔門人,一對一培養成了十二門的新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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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門中已經小半月,我卻總覺得事情沒完,因我還時常在午夜夢回時見到劉玉那詭異的笑,汗涔涔的醒來。

但無論我何時睜眼,總能對上石無雙那盛着旋渦的棕黑瞳仁。

他總是無聲的替我擦掉額頭的細汗,然後一如既往的撫着我的額頭:“乖,睡吧。”

......

我的眼睛會發紅光,這在石無雙看來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他自己看不出端倪,便叫來顧南流。

結果顧南流也看不出端倪。

軒轅知道此事後,也帶着一位據稱是神醫的白胡子老頭來看我。

結果白胡子老頭自然說我健健康康身體倍兒棒。

于是,衆人一籌莫展的看着我。

我卻自顧盤起雙腿啃我的鹵豬腳,還招呼他們:“都過來吃啊,味道可好了。”

石無雙哀怨的看着顧南流:“師父,葉兒若有個三長兩短,必定是你那換神丹害的。”

顧南流氣得胸膛鼓鼓:“你怎麽不說我治好她的傻病?”

石無雙更生氣了:“就算傻着也比沒命強!何況,你哪裏治好她傻病了?”

軒轅坐到我身邊,小聲道:“我聽你的小徒弟說,你只有看到......那種事情,眼睛才會發紅光?”

我點點頭:“是啊,這是精神上的傷,想要治好是很難的,放心吧,反正死不了人。”

軒轅揉着眉心,又道:“你還每日同他睡一起?”

我撕扯着手中的鹵豬腳毫不在意的點點頭。

軒轅便激動的捉住我的手:“你怎麽可以?”

我奇怪的轉頭看他:“為什麽不可以?我們不也一起睡了好多年。”

頓了一下,待口中的肉吞下肚子,我再道:“放心,你我是兄妹情,我跟他更甚,是父女情!何況,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睡他旁邊能睡得特別好,你應該恭喜我。”

軒轅卻莫名的咬牙:“誰跟你是兄妹情?”

我疑惑:“那是什麽?”

軒轅後槽牙咬得更緊了,溫怒着臉瞪我許久,忽然嘆口氣帶着人走了。

臨走之前,還特意打斷石無雙和顧南流的吵架,跟石無雙說了幾句話才走的。

待石無雙和軒轅說話的空當,顧南流撲到桌邊,抓起半只豬腳很不滿的看着我:“小禍害,不知道給你師祖留個像樣點的啊?”

我沖他翻翻白眼:“早叫你們過來吃,你自己不來怪誰?”

顧南流咬兩口豬腳,吃得滿嘴油光,圓乎乎亂糟糟的大腦袋卻湊到我面前,盯着我下死力的瞧。

我再翻白眼:“臭老頭你幹嘛?”

顧南流擡袖抹一把油嘴:“就想看看你的眼睛怎麽發光的。”

話音剛落,我兩面前便出現一只大掌,将他的視線徹底阻斷。

我擡眼看去,石無雙十分不樂意的瞪着顧南流:“師父,我已經很擔心了,你還有心思好奇!”

顧南流一巴掌将他的手打開:“擔心個屁!沒聽過禍害遺千年啊?這小禍害多少次死裏逃生,能出什麽事?”

石無雙被這話氣得,指着臭老頭:“那是葉兒心善,有老天眷顧!”

顧南流聞言,笑得不可抑制:“心善?你哪知眼睛見她心善了?老頭子見過護短的,簡直沒見過你這樣護的!”

石無雙恨恨的瞪他一眼,轉身捉住我的手腕:“葉兒,跟我走!”

然後,我就被他拉出房間,踏出門檻的剎那,他伸手攔住我的腰,腳尖一點飛身而上。

身後還傳來顧南流的叫喊:“又跑!有本事永遠別見我!”

眼看着腳下的景物飛逝而過,我忍不住擡頭問:“去哪裏?”

他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哪裏都好,不想看見師父!”

我頓覺好笑:“沒想到你還有這一面呢。”

他垂眸瞥我一眼:“說得好像你沒見過似的。”

我便覺得腦子裏又有畫面閃過。

貌似有一幕相似的畫面,石無雙因為我同臭老頭起了争執,然後不管不顧的拉着我就走,再然後我們就在外面被山雨澆了個透心涼,還傻乎乎的相視而笑。

那時候我好像有五六歲了吧,躲在少年寬大的袖袍底下,笑得沒心沒肺的樣子。

我眨眨眼,問:“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啊?”

他将我往懷裏扣緊幾分,皺眉道:“什麽為什麽?我是你爹,不對你好對誰好去?”

我便不想說話了。

沉默沒堅持多久,石無雙忽然開口:“葉兒,這些年你受苦了,你放心,以後我會一直将你帶在身邊的。”

我尚有些疑惑:“我沒受苦啊。”

他将大掌在我發心揉了揉:“我知道師父不待見你,勉強照顧你這幾年也是因為我的緣故,我都懷疑這些年他有沒有虐待你了,不然你老實跟我說說,他這幾年待你如何?”

我終于忍不住在他肩上錘了一下:“說什麽呢?你忘了我失蹤的時候他如何着急了?臭老頭就是那張嘴讨人嫌,對我還是挺好的,真的。”

見他不說話,我又道:“悄悄跟你說哦,在谷中的時候,每次燒紅薯,他都給我留沒糊的。”

說完,自己忍不住笑了笑,又想起一事道:“我上次跟你告狀你還說他把我教得挺好的啊。”

他有些別扭道:“那不一樣,他舍得對你嚴厲便是因為不夠愛你啊。”

我:“......”這理解似乎很有偏差啊,難道不是因為愛之深責之切嗎?

仔細想想,我從這一世有限的記憶裏刨出來一些事實。

我着實是個懶丫頭。

可能因為自己上輩子學了一身本事,這輩子便不甚努力吧,除了對醫毒之術情有獨鐘,對于輕功內力之類真的很不上心,要不是被顧南流每天揪着、追着、打着練習,如今還不知道什麽樣呢?

而石無雙就不一樣了。

我隐約記得,不管嚴寒酷暑、風霜雨雪、三九寒冬......深谷那座小茅屋外,每日定時定點總能看見他的身影,甚至還有些我在旁邊搗亂他也努力堅持的情形。

為了複仇,他一向對自己很狠!

思緒飄得有些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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