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我以為我是誰?

喬奇祯與白瑪對峙了好一會兒。起初他臉上是驚愕,之後眼睛裏的光便暗下去, 生出幾分陰冷的意味。最後, 他終于冷笑一聲。

翻臉比翻書快。

那是彙入白瑪腦海的第一個想法。

喬奇祯就是有這種本事。轉眼間, 他就收起了剛才的輕慢,笑容無可挑剔,是連同性也能毫不猶豫拿下的利器:“不好意思。原來是小瑪的朋友, 是我誤會了, 抱歉。”

何安燭一怔, 又聽他繼續發出友好的問候:“敝姓喬, 是小瑪的發小。”

“我姓何。”何安燭不愧是成熟的社會人, 明明是假日,當即還能從錢包裏翻出名片來, “沒想到這麽巧,能在這裏遇到。”

他并不清楚兩人的底細。雖然說剛才白瑪似乎有些不快, 可被诘難的這位也沒在意, 而且還如此爽快地道了歉。

何安燭看得出, 他們關系并不壞。就算喬奇祯不揭露發小這個身份,也感覺得出, 他們應該挺親近的。

想着, 他回頭看向白瑪。

白瑪正神色莫辨地盯着喬奇祯。

好像是戒備。

但也可能只是突如其來遇見熟人的驚訝。

“是啊。”喬奇祯掃了眼何安燭的名片, 随即收牛仔褲的口袋裏,“不好意思,我沒有名片,所以就——”

“不會不會。”何安燭很善解人意, 又順勢說,“之前就聽說高中有個學弟成了大明星,沒想到你和小瑪還認識……”

倏然間,喬奇祯出聲打斷他:“‘小瑪’?”

白瑪以為他叫自己,悶悶不樂地反問:“怎麽了?”

“沒什麽。”喬奇祯粲然一笑,看不出絲毫痕跡。

在之前白瑪談過的戀愛裏,沒有任何人像這樣稱呼她。一來她不夠親熱;二來畢竟爸爸媽媽才這麽叫,多少有些小名的意思,外人用起來,她比較排斥。

但何安燭和澤仁普措吃過幾次飯,自然而然,就叫她“小瑪”了。

見何安燭和喬奇祯的寒暄有所消停,白瑪笑着問起喬奇祯:“不用工作嗎,你怎麽在這裏?”他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無休這件事,她再清楚不過了。

沒想到,喬奇祯毫不慌張,将厚顏無恥發揮到了極致。他笑着說:“剛好放假了,所以和朋友來小莊山玩。”

聽到他說“朋友”時,白瑪感覺背後一涼,她向遠處看去。

果不其然。

她看到自高中起就時不時陪伴在喬奇祯身邊的狐朋狗友商沉,以及,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屬于她的狐朋狗友——

“胡笛。”念出這個名字時,白瑪微笑起來。

與此同時,戴着墨鏡的胡笛伸手扶住一旁的樹:“完了。媽的。要被殺了。喬奇這個小兔崽子我就說別把我卷進來……”

于是,等到回酒店,胡笛自覺走近白瑪的房間。還在考慮要不要下跪,白瑪已經把高跟鞋換成室內拖鞋,自顧自拿手機玩起了《PASS》。

所以,胡笛也默默拿手機打開了《PASS》。

兩個人打了兩個小時排位,在持續不斷的“開團開團開團”、“C點C點C點”、“排”的叫嚷聲中,氣氛很快緩和下來。

胡笛也不知不覺放下了警惕。

在某一次MVP後,胡笛正惬意地回味着剛才的勝利,白瑪忽然問她:“你是想幫喬奇祯嗎?”

“幫他?怎麽可能!”胡笛好像喝醉了,很是放松地回答,“我就是覺得你倆看着挺傻逼的——”

然後她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怎麽把心裏話說出來了呢?

胡笛以為白瑪會發怒,會揪着她的衣服站起來,将她推到門外再惡狠狠地關上門。但白瑪卻嘲諷地說:“是挺傻逼的。”

等夜深了,也該休息了。胡笛才出去,剛打開房門,她險些驚呼出聲。因為喬奇祯居然站在門外,而且看不出是什麽時候來的。

他等了很久?不過也沒什麽好大驚小怪。他粘白瑪也不是一天兩天。

胡笛回過頭,白瑪在喝水。他冷冷地望着她。

白瑪轉過身去。

胡笛會意,因而将門帶上,把喬奇祯關在門外。

他們也沒說話。

隔天清晨,白瑪起得很早。她悠閑地化了淡妝,先和何安燭有說有笑下樓,再在大廳裏等其他人。

他們在那遇上商沉。

白瑪和商沉對彼此的定位都是喬奇祯的附帶品,本來絕不會來往的兩個人,勉為其難成為熟人。

他打了個呵欠,主動朝他們打招呼。

白瑪警惕起來。

“你們今天去哪?”她不習慣和別人一樣叫他“猴子”,“商沉。”

“還沒定,你們呢?”商沉提議,“要麽咱們一起走?”

就在這時,喬奇祯從一旁插進來。

他走到白瑪和商沉中間,傾身去摁擦鞋機上的按鍵。

“別了吧,”擦鞋機運作起來的聲響中,他帶着一如既往輕飄飄的散漫,說,“幹嘛非得跟着人家。”

他目光晦暗不明,意味深長地從白瑪身上掠過。

商沉挑眉,漸漸從氣氛中讀出這幾天困擾他的答案來。

他點點頭:“也是。”

正好有幾個年輕女孩一直在旁邊交頭接耳、久久不肯離去,趁着他們沒人說話,馬上加快腳步過來。像陽光一樣明媚的微笑,精力充沛的語調。在得到喬奇祯同意以後,不知道是不是商沉那文身又冷臉的樣子太可怕,機緣巧合之下,她們竟然把手機交給白瑪:“可以幫我們拍張照嗎?”

白瑪朝何安燭看了一眼,何安燭也微笑着。

短短幾秒鐘的停頓也顯得尴尬。

胡笛劈手接過手機,打開照相功能,嚼着口香糖說:“她拍照難看,怕惹你們不高興。我來。1,2,3,茄子——”

白瑪別過臉時,隐隐約約聽到喬奇祯一聲嗤笑。

胡笛自然而然以白瑪朋友的身份跟着他們一行人活動。喬奇祯沒有再跟來。白瑪本來就無心游玩,再說小莊山也已經玩到膩味。但陪同的流程一定要做好。

他們把基礎景點轉了一圈。

也不知道中老年人哪來那麽多體力,白瑪腳酸腿疼,何安燭家的那些長輩們還樂呵呵的。

不過,想要的印象分也掙到了。

期間幾個姨媽都笑嘻嘻地說白瑪能幹,何媽媽和何安燭“有福氣”。

白瑪陪着笑。

何安燭用稍稍抱有歉意的目光看她,可白瑪一點也不害羞。

忙裏偷閑,等到單獨相處時,胡笛扇着扇子感嘆:“結婚還是找這種好啊。”

胡笛也是個會讨中老年婦女歡心的。幾天下來,不少阿姨都想給她介紹對象了。她秉持着和閨蜜對象至少保持兩米距離的原則,也稍微觀察了一下何安燭。

“是吧。”白瑪說。

她又電閃雷鳴般地問:“胡笛,你沒想過要結婚嗎?”

“想啊,”胡笛老老實實地回答,“說句實話,真的很想找到愛的人,至少絕望透頂的時候有個歸處。”

白瑪模棱兩可,又好像在問自己:“是吧。”

漂流時,白瑪沒有去。

小莊山有兩處漂流,光是刺激的那一處,白瑪就去過不下十次。更別說這邊是緩和地帶。如今再去,只不過白白打濕衣服。

當然,那十次裏,十六歲前是和媽媽同船,十六歲後就是喬奇祯了。

有一年多雨,水流多而急。過陡坡時,白瑪恰好在上方,一時太害怕,手又沒抓穩,整個人摔落下去。

喬奇祯死死沒有松手,任由她靠在他身前哆嗦。而他不顧坡沒過完,就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等結束出來,兩人已經換過幹衣服。白瑪一邊擦頭發一邊罵喬奇祯,喬奇祯則是大放厥詞:“我這是救命之恩,你考慮考慮如何報答吧。”

她步行去漂流終點,踢着路上的碎石子。一顆石子飛出去。

砸中一個人的腳。

白瑪擡頭,看到是喬奇祯時,也不感到詫異。

喬奇祯更是無所畏懼。

他說:“你男朋友呢?”

白瑪禮貌地回答:“漂流去了,商沉呢?”

“找了幾個姑娘拼乘,漂流去了。”

喬奇祯并非是沒話找話,只是故意消耗。而白瑪也等他出招,于是節奏慢下來。

但,招,還是要出的。

他們挑了一片冷清的地方,這邊也沒其他行人。喬奇祯笑起來:“聽說你打算和那哥們兒結婚?”

“有緣自然會走到那一步。”白瑪耐心地回答。

“你和他才認識幾天,怎麽可能有緣?你是不是跟我賭氣氣瘋了?”

“我沒有賭氣。時間長短算不得什麽。再說了,”白瑪神情平靜,好像面對一個耍賴的孩子,“喬奇祯,我也是個普通人,之前也談過戀愛。我總要結婚的。”

喬奇祯蹙眉:“我沒說不讓你結婚……”

思緒像盤在一起解不開的絲線。

他處處都受到掣肘。

無須白瑪反駁,就連喬奇祯自己都對自己的動機感到困惑起來。他接受白瑪與他人擁有戀愛關系,可是為什麽這時候就變卦,不惜破天荒地推掉日程,并且不顧天氣和各種煩人條件到小莊山來。是因為她動真格的将要結婚?但他口口聲聲 “我沒說不讓你結婚”。

究竟是為什麽?

遠處出口有新的人流湧動。

人群的嘈雜使得僵持不下時若有若無的嗡鳴消退。

何安燭朝這邊招手:“小瑪!”

白瑪也笑着朝他揮揮手。

她又瞥了一眼喬奇祯,他面無表情,讀不出此刻的感想。

而商沉恰好邊看手機邊走來,與白瑪擦肩而過時略微打招呼。等他來到喬奇祯身邊,顯而易見感覺得出友人止不住散發的寒氣。

他終究是看不下去:“她會跟那男的結婚?”

喬奇祯漂亮的臉被複雜的陰雲包裹。

“不會,”他咬牙切齒地斷定道,“她做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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