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脫困

記得,碰上英雄救美的橋段時,出場一定要帥。

——by周浪

“我警告你,把手給我放下來啊。”

周浪隔着半降的車窗,指着趙松道。

趙松一愣,手還卡着江漓梨脖子,條件反射地回他:“你誰啊你?”

“你胳膊肘卡着的那個人,是我女朋友閨蜜。”

“盧玥是你女朋友?”

周浪皺眉:“什麽盧玥?”

“你不是說她是你女朋友閨蜜?”

“她确實是啊。”

“她不是盧玥的閨蜜?”

“那鬼知道?”

趙松冷冷地盯着他:“你跟盧玥到底什麽關系?”

“你有病吧?”周浪詫異極了,“我讓你放人,你跟我扯什麽盧玥?這麽喜歡提她,盧玥是你母親嗎?”

“……”

眼看這倆傻子再聊下去,自己就有窒息而死的危險了,江漓梨連忙打斷他倆驢頭不對馬嘴的對話:“停停停,你們都弄錯了!我不是盧玥閨蜜,穆凡才是我閨蜜,他女朋友是穆凡,你女朋友是盧玥,雖然現在是前任了,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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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倆不是情敵關系!明白了嗎?”

趙松半懂不懂地點了點頭,周浪見都解釋清楚了,便沖他說:“你把她放開吧,她快被你勒斷氣了,你沒發現嗎?”

誰知趙松的牛脾氣一下又上來了,故意跟他作對:“我不放又怎麽樣?”

周浪揚了揚眉毛,什麽也沒說,只是推開車門下了車,順便活動了一下手腕,然後就在誰也沒有防備的時候,他跟只獵犬似的沖過來,一把将趙松撲倒在地,狠狠揍了他肚子幾拳。

“不怎麽樣,揍你。”

他耀武揚威地舉了舉拳頭。

江漓梨吓得尖叫。

“你站遠點兒。”

他百忙之中,轉頭囑咐她。

話剛說完,眼角就挨了趙松一拳,疼得周浪龇牙咧嘴,立馬也給了趙松一拳,他揉了揉被打中的地方,氣得直罵:“哥們兒,打人不打臉,你媽是不是沒教過你?”

江漓梨急得一個頭兩個大,站在邊上嚷:“你別嘴炮了行不行?他他他他要打過來了!”

周浪偏頭躲過,和趙松在地上打作一團,江漓梨想去喊人,但又怕給周浪招來麻煩,只好心急如焚地站在旁邊看。

好在周浪很快就處于上風了,趙松雖然看着高大,但是外強中幹。

江漓梨懷疑周浪應該是學過格鬥之類的,他不知是扭到趙松哪個關節了,或者是踢中他哪個要害部位了,總之沒過多久,趙松就癱在地上,扭成一只毛毛蟲,在落葉堆裏滾來滾去,不停地喊着疼。

周浪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拿鞋尖踢了踢趙松,十分鄙視地說:“別叫了,旁邊就是醫院,你要是疼就去看看,醫藥費我就不報銷了,誰讓你這是自找的。”

“他是不是真受傷了?我們要不要扶他去校醫院啊?”

江漓梨憂心忡忡。

周浪偏頭看她一眼,很是不解:“你聖母附體了吧?他剛剛差點兒掐死你。”

“……”

“上車。”

江漓梨只好乖乖跟在他後面,上了車。

車開動前,她扒着車窗,看見趙松還躺在地上,更擔心了,扭頭問周浪:“你确定沒把他打出個好歹來嗎?我們就這麽走了,會不會不太好,萬一他死了呢?”

周浪一邊啓動車子,一邊翻白眼。

“又沒傷到骨頭,他一身脂肪,簡直是天然肉盾,也傷不到內髒,能疼到哪兒去,肯定是怕丢人,裝出來的。”

江漓梨半信半疑:“你怎麽知道沒傷到骨頭和內髒?你的眼睛又不是X光。”

“因為我有經驗,”周浪忽然偏過頭,沖她笑了一笑,“相信我,你只要打了上百場架,就知道哪兒該打,哪兒不該打了。”

他的左眼被揍了一拳,現在已經腫了,淤青散布開來,其實看着有些許恐怖,但江漓梨覺得,那個笑比他之前所有的笑都要令人驚豔。

真奇怪,她一直都知道周浪漂亮,可不知道他有這樣漂亮。

江漓梨一時間有些頭暈目眩,緊接着,她聽見周浪用天鵝絨般柔軟的嗓音說:“寶貝,系上你的安全帶好嗎?提示音吵得我腦袋疼。”

//

他們開車來到了校醫院,江漓梨從車上跳下來,詫異地問:“我們為什麽要來醫院?”

“你要找醫生看一下脖子和手腕。”

江漓梨舉起左手腕,這才發現上面有一圈紫印,估計脖子上也是一樣的,她不甚在意地搖頭:“不用看,我皮膚就是這樣,很容易留印子,過幾天就消了。”

“是嗎?”

周浪摸着下巴笑了笑,這動作有點不正經,江漓梨瞪他一眼,他放下手,邁開長腿,繼續往醫院走。

“你不看我看,我的臉可不能留疤。”

“……”

最終,不想留疤的他只是被醫生塗了碘伏,連繃帶都沒貼,就給趕出來了,看他沒有什麽事,江漓梨也打算告辭了,周浪卻攔住她,不讓她走。

“陪我去吃蛋糕,最近新開了一家甜品店,聽說評價挺好。”

江漓梨瞳孔地震:“你一個男生,怎麽還愛吃甜點的?”

周浪敲她腦袋。

“誰規定男生不能吃甜的?而且我本來是要帶穆凡去吃的,不然你以為,我怎麽會經過小樹林的?難道我身上裝了雷達嗎?你一有危險我就出現?說起來,這是我第二次為你受傷了,小梨花,你就打算這麽對待你的恩人?讓他孤苦伶仃地一個人去吃甜品?”

“……”

不要臉的,又來搞挾恩圖報那一套了。

江漓梨不上當:“你繼續帶穆凡去吃啊,我今天身心俱疲,只想回宿舍躺着。”

“我這樣,”周浪指着自己的左眼,“你确定穆凡不會問東問西?到時候,我會說些什麽,可就不一定了。”

威脅,江漓梨聽出了濃濃的威脅味道。

誠然,穆凡是一定會問東問西的,比如,天吶,周浪你的臉怎麽成這樣啦?然後她就會知道,自己男友是為了救她江漓梨而負傷的,然後她就會說,啊,是嗎是嗎?那江漓梨是為什麽會遇上危險的呢?

因為盧玥。

光是這四個字,就足夠穆凡當場炸掉,鬧上一整晚的了。

江漓梨的雙肩一下就垮了下來。

“那走吧。”

//

新開業的甜品店裏,因為奶茶買一贈一的活動,人滿為患,江漓梨眼尖,看見兩個女生吃完東西,剛準備起身,她瞅準時機,一個箭步沖過去,趕在別人之前,占據了店裏唯一一張座位。

她要占座,點餐的任務就只能交給周浪。

“你要吃什麽?”

他極認真地問。

江漓梨随意地擺了擺手:“随便啦。”

等周浪端着兩個木質托盤回來時,上面琳琅滿目的,擺滿了蛋糕和歐包,江漓梨看得咋舌:“我說,你是不是得了什麽甜品中毒症啊?這麽多,吃的完麽?”

周浪有理有據地說:“你不是說随便嗎,我又不知道你愛吃哪個,只好每個都拿了。”

江漓梨:“……”

随便真的不是這麽用的啊,少年!

“你把盤子放下來啊。”

周浪端着托盤,嫌棄地看了眼桌面:“太髒了。”

上面确實堆着一些沒吃完的面包、還有奶茶、塑料袋包裝什麽的。

“店員太忙了,沒人來收拾,看,其實都是些包裝,也不髒,扔進垃圾桶就行了。”

她說着就要動手收拾,被周浪連聲阻止,讓她別動,仿佛她碰一下那堆垃圾,就會感染什麽病菌似的。

江漓梨被他的少爺毛病弄得很無奈:“除了這兒就沒位置了,莫非你要站着吃?”

在原地糾結半晌,周浪最後決定:“起來,我們去車裏吃。”

得,占的座白占了。

江漓梨只好起身。

車裏開了暖氣,路虎的座駕很寬,坐着還挺舒服,江漓梨剛拿起一塊墨魚面包,就聽周浪問她:“那大胖子為什麽要打你?”

大胖子?他指的是趙松吧?

江漓梨一下胃口全都沒了,臉耷拉下來。

“我能不說麽?”

“随你啊,”周浪聳了下肩,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反正到時候穆凡問起我,我就實話實說。”

江漓梨手裏的面包拿起又放下,終于忍不住問:“周浪,你是不是在威脅我?”

“你聽出來了。”

“……”

奸詐!小人!

江漓梨恨不得拿蛋糕叉子劃花他的臉,在心底罵了又罵後,她不得不把原委都講了一遍,包括萬聖節前夜她看見的事,還有咖啡館裏盧玥告訴她的事,以及今天趙松把她約出來的事。

周浪聽完後,給她的反應是一個白眼加一個嗤笑。

“你還真的是聖母。”

江漓梨感覺膝蓋中了一箭,強行為自己挽尊:“你就不能想成是我樂于助人?”

“在自己能力範圍內幫別人忙,是樂于助人,超出了自己的能力,就是愚蠢,況且別人感情上的私事,你為什麽要去介入,真當自己是婦女主任了?”

“不是我想管的好嗎?”

江漓梨不服地辯解:“是事情不知道怎麽就發展到這個地步了,你想想,盧玥是聽了我的話才分手的,她男朋友又有點暴力傾向,要是我不管,出了事可咋整?”

“哦,你原來知道他有暴力傾向,那你還敢去見他?”

“我……”江漓梨被噎了一下,“我當時不知道嘛,他在微信上還挺有禮貌,挺正常的,誰知道突然就發瘋了。”

周浪瞪她。

“從未見過面的陌生網友,你也敢去見,還是在那種人影都沒有的偏僻地方,江漓梨,你膽子夠大啊,要不是我偶然經過,明年這時候,你墳頭草都兩尺高了。”

他忽然涼涼地瞥了一眼她的臉。

“答應我,就算你長得夠安全,也不要拿自己以身犯險,好嗎?”

啥意思?

長得夠安全,是說她長得醜嗎?

江漓梨怒了:“喂,你罵人別揭短好嗎?”

周浪笑了笑,拿起一個雪媚娘,将塑料包裝拆掉,遞給她。

“試試這個,很好吃。”

江漓梨接了過來,還沒開吃,就看見周浪盯着她,嘴角的笑意沒了,神情竟然有些嚴肅。

“我是說真的,這件事你不要管了,感情上的事就是一筆爛賬,別人自己都管不來,何況你一個外人,你說怕別人出事,難道就不怕自己出事?我能救你這一次,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頓了頓,他又說:“你要真擔心,那個瘋子會把他女朋友幹掉,就去告訴老師,或者幹脆報警,讓專業人士來處理,你一個學生能做什麽?”

見江漓梨耷拉着腦袋不說話,他的語氣兇狠起來。

“聽見沒?”

“聽見了。”

江漓梨悶悶不樂地說,她不喜歡周浪教訓她的樣子,跟家長訓孩子似的,偏偏他說的又是對的,她無法反駁。

周浪滿意地笑了:“你聽見了就好,現在來談我們之間的交易。”

“什麽交易?”江漓梨猛地擡起頭,“我們不是交易完了嗎?我把這事兒告訴你,你不能在穆凡面前瞎說。”

周浪抱着手臂,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現在就不是瞎說了,我已經掌握了全部真相。”

江漓梨石化了。

什麽鬼?

“你還是要告訴穆凡?”

“那就要看你表現了。”

“你又在威脅我?”

周浪哈哈大笑:“又被你看出來了。”

“……”

真陰險!真小人!

江漓梨兩眼無神,在心底将他詛咒了千遍萬遍,疲憊地問:“你又想讓我答應什麽?”

“簡單,你不能再躲着我。”

“你想多了,我可沒有躲着你。”

周浪沒有說話,唇角微翹,雙眼亮晶晶的,他原本是非常漂亮的淺瞳,但因為在車裏,眼珠看上去偏墨黑一點,像一塊吸鐵石,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江漓梨有些心虛,總感覺自己的把戲被他看穿了。

過了半天,也許沒那麽久,他大方地說:“好吧,你沒躲着我,但是下次我叫你,你不能躲在宿舍不出來。”

他微微一笑:“青春苦短啊,小梨花,你得多出來玩玩兒,不能把時間荒廢在學業和電子産品上。”

她就是要當宅女,他有意見嗎?

江漓梨将臉轉向車窗,很幼稚地決定,不再跟周浪講話了,她恨恨地咬了口手中的雪媚娘,淡奶油和冰皮在口腔裏迅速融化。

是草莓味的,被他說對了,還怪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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