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報名

在掉馬甲的邊緣瘋狂來回試探。

——by周浪

江漓梨兩手抓着手機,緊盯着屏幕,很奇怪,真的很奇怪,剛才很短的一瞬間內,她的腦子裏劃過了一個詭異至極的想法。

浪客行,會不會就是周浪?

這也太巧了,兩個人評論的內容完全一樣,而且周浪剛删,浪客行就發了,就好像一個人切大小號切錯了,删掉重新發的一樣……

不不不,不可能,一定是她陰謀論了,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

江漓梨使勁甩甩腦袋,想把這離譜的念頭甩出去,她點開與浪客行的聊天對話框。

【一口大甜梨】:嘿,你說有沒有意思,剛剛我朋友圈有個人,跟你評論的一模一樣,他前腳剛删,你後腳就發了,要不是知道不可能,我都要以為你們是同一個人了。

【L】:有意思。

江漓梨舒了一口氣,但沒過幾秒,浪客行又發來一條消息,她目光一緊。

【L】:不過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可能就是同一個人。

江漓梨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一口大甜梨】:你們是?

【L】:不是。

【一口大甜梨】:哈哈哈哈哈,我就說不可能嘛!

江漓梨拍拍胸膛,她是真的有點被吓到了,主要是浪客行的語氣太一本正經了,聽上去跟真的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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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浪客行又給她發來一條消息。

【L】:為什麽這麽說?

【一口大甜梨】:你們不一樣。

【L】:哪裏不一樣?舉個例子。

還要舉個例子?他為什麽要這麽糾結這個問題?江漓梨有些不解,但還是按他說的,打字回複他。

【一口大甜梨】:好吧,你給我的印象是一個穩重、高冷的人,但我那個朋友很皮,就挺不着調的。

【L】:你讨厭他?

這結論是怎麽得來的?江漓梨撲哧笑了。

【一口大甜梨】:倒也不是讨厭啦,就是有點欠打?

【L】:那你喜歡他?

江漓梨:“……”

不是讨厭就是喜歡,難道這哥這麽喜歡走極端嗎?都沒有中間道路可選的,她順手回複一連串“哈哈哈”過去。

【L】:笑是什麽意思?

【一口大甜梨】:意思就是你說笑啦,他有女朋友,是我室友。

這個話題沒再繼續下去,江漓梨就自己榮升萬元戶的事,向浪客行隆重道了謝,因為這都是他的功勞,家裏的資産都是他在打理。

她有一陣子沒關注餘額了,平時登游戲也只是簽簽到,給浪味仙和小梨花喂喂飼料,或者在水塘邊看着“鴨梨山大”天團劃劃水,市場都是浪客行去交易,鬼知道這個金融鬼才是怎麽弄的,直接把她一個赤貧整成萬元戶了,這要擱現實世界裏,非得上財經報道不可。

雖然發財了,但江漓梨也沒忘本,提出要把當初欠的那一千金幣還給他,但浪客行沒要,說算上利息,她欠的遠不止這點兒。

江漓梨很受傷。

【一口大甜梨】:咱倆之間還要算利息的嗎?

浪客行給她回複了冷酷無情的兩個字——當然。

好嘛。

江漓梨摸摸碰了灰的鼻子。

【一口大甜梨】:那你給我算算,我把利息一塊兒還上。

【L】:你現在的錢不夠。

【一口大甜梨】:一萬塊都不夠?/震驚/震驚/

【L】:不夠。

好家夥,這還不夠,利息到底是按幾個百分點算的?高利/貸嗎?

【一口大甜梨】:蒼天吶,那我可咋整?

【L】:不咋整,接着掙。

【一口大甜梨】:/吐血/吐血/,好吧。

這時的江漓梨并沒有想到,按照浪客行收利息的這種算法,她掙錢的速度,根本趕不上利息漲的漲速,得到猴年馬月才能還上。

浪客行又問她,要不要一起去買牛。

江漓梨急忙問,為什麽要買牛,她忽然想起浪客行以前養的那頭牛,就是那頭引□□客行和鐵牛一場惡鬥,并讓她這個吃瓜群衆無辜被誤傷的那頭牛。

後來它還是走丢了,因為這頭牛特別叛逆,總是不愛乖乖待在牛欄裏,時不時就來場淨化心靈的旅行,現在也不知是上哪兒淨化去了,或者幹脆是被別人撿走賣了。

只怕浪客行還是舍不得它,想找個替代品來心理安慰一下,沒想到他高冷的外在下,藏着這麽一顆柔軟的心。

江漓梨隐藏的母性一下子泛濫了。

【一口大甜梨】:你是不是想念你以前養的那頭牛啦?沒關系,那我們買頭一模一樣的回來好了。

【L】:不行。

【一口大甜梨】:放心啦,/摸頭/摸頭/,我們一定能找到一樣的。

【L】:為什麽要一樣的?

【L】:那是黃牛,我要買的是奶牛。

奶牛?

江漓梨給整蒙圈了。

【一口大甜梨】:為什麽要買奶牛?

【L】:因為只有奶牛産奶。

在浪客行的解釋下,江漓梨終于弄明白了,原來他是想開個奶牛牧場,連地址都選好了,只差買幾只小牛犢回去。

她聽了有點愧疚,自從跟浪客行結為游戲夫妻後,自己就沒管過家裏的賬,一直當甩手掌櫃,連他決定開牧場的事都不知道,想想那一萬個金幣,自己完全是站着就把錢給掙了呀!

江漓梨更心虛了,立即答應了跟他一起去看牛。

兩人回到游戲,坐上家裏的皮卡,這輛皮卡就是葛翠翠家的桑塔納,後來他們還是把車給買回來了,因為浪客行一直想要輛四個輪子的車,不過為了拉貨方便,他把車身改裝成了皮卡。

桑塔納皮卡,所以現在簡稱桑卡。

他們來到養殖基地,在那裏花了兩千多金幣,買下三頭過了斷奶期的小牛犢,又在市場買了幾身幹活兒穿的衣服,然後将牛犢們放進車廂,一路風馳電掣地開到了牧場。

江漓梨發現浪客行已經在這兒建好了一棟小木屋,圍欄和牛棚也都搭好了,他将牛犢們從車廂裏放出來,趕進牛棚,并把第一次喂草的機會讓給了她。

江漓梨拾起幹草料,三只小牛犢歡快地圍了過來,吃完還用舌頭舔舐她的手掌,畫面看着異常和諧。

她突然記起一件頂重要的事。

【倒騎毛驢的買買提】:咱們給她們取個名字吧。

【浪客行】:你取。

江漓梨就猜到他會這麽說,她的腦中已經有主意了。

【倒騎毛驢的買買提】:左邊這只叫如花,中間這只叫翠花,右邊這只叫杏花,你覺得怎樣?

【浪客行】:可以,不過你分得清楚誰是誰嗎?

江漓梨想說自己當然分得清,轉頭一看,傻眼了,三頭小牛的位置變了,她們的斑點花紋看上去不能說沒有區別,只能說完全一樣。

浪客行說對了,确實很難分清。

二人默契地不再提起這個話題。

//

課間休息時,江漓梨正想靠在桌上補會兒眠,她失眠的老毛病犯了,昨晚愣是挨到三點才睡着,今天走在路上都打瞌睡,要不是穆凡扯了她胳膊一把,差點兒跟個踩滑板的男生撞到。

剛扯了個哈欠,班長李梅就在她前桌坐下,目光炯炯地盯着她,一看就是有事。

她只好強打精神:“什麽事?”

“好事。”

“你一說好事我就犯怵,說吧,又是什麽沒人想幹、你又交不了差的事兒?”

“哎呀,你怎麽不信我呢?這次真的是好事兒。”

李梅黝黑的面皮看上去,确實有種莊稼人特有的實誠,不過江漓梨與她同班三年,深知此君不像看上去那麽老實,有時甚至還會動些歪腦筋,她依然保持高度警惕。

李梅頗為無辜地眨了眨她那對銅鈴大的眼睛。

“為班級争光添彩的事兒,你不想做嗎?”

“可以講實話嗎?不是太想。”

“這次元旦晚會,”李梅就跟沒聽見她的話似的,自顧自地說,“咱們班還缺一個節目,你看你要不要報個節目?”

“不要。”

江漓梨面無表情地拒絕,她就知道,不是什麽好事兒。

“別這樣,這是為班級做貢獻,你每年都拿獎學金,現在到了你該報答的時候了。”

江漓梨大為驚訝:“獎金是國家給我發的,關班級什麽事兒?況且獎學金發給我,是因為我每學期都拿第一,這是我應該得的。”

“……”

李梅聽了這話,和她大眼瞪小眼半天,貌似是找不到反駁的地方,過了半天,才一拍桌子,露出一副兇惡嘴臉。

“我不管,你今天就是報也得報,不報也得報,你不報就沒人報,咱們班就沒人上,節目就得開天窗,我就要領導罵,你是不是想我挨罵?”

“絕對沒這個意思啊。”

江漓梨很無奈:“班長大人,強扭的瓜不甜,你不能搞強買強賣這一套,這是晚會,咱得莊嚴一點,我一無才藝,二長得不美,唱個歌還跑調,我上去能幹啥?給校領導們表演個寂寞嗎?”

李梅的眼睛亮了:“你可以表演脫口秀啊,耍嘴皮子,這不你長項麽?”

“誰說的?”

“全班同學啊,都說你幹啥啥不行,講段子第一名,你看看院裏被你捧回來的那些辯論杯,都能擺滿一排架子了。”

李梅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拍着她的肩說:“江同志,能力多大,責任就有多大,上天既然給了你一個能言善辯的舌頭,你就不要浪費它,你也知道,明年就是建校100周年,晚會會辦得很盛大,院領導和知名校友都要來,好像還要投票搞個最受歡迎節目獎,有獎金拿的。”

聽到這裏,江漓梨多嘴問了一句:“多少錢?”

李梅瞪她一眼。

“錢多錢少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會在領導面前露臉呀。”

“你是說耍猴兒吧?”江漓梨苦着臉,“校領導在下面坐一排,我在上面丢人現眼,完了還要選個最逗的人出來,這不跟耍猴兒戲一樣麽?”

“你看,”李梅立即指着她,“你這貧嘴不耍得挺好麽?就是要這樣,拿出你的硬實力來。”

“……拉倒吧。”

“你到底去不去?”

李梅的表情逐漸變得猙獰。

她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江漓梨一時有些害怕和猶豫:“我……”

“她去。”

一個穿着黑色連帽衛衣、一直趴在桌上睡覺的男生,忽然從胳膊肘裏擡起頭,擅自出聲,單方面結束了這場拖沓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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