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引路人10

溫輕緩慢地走到客廳,右肩的淤青隐隐作痛,左手手肘像針紮似的一陣陣的刺痛,眼淚根本止不住。

太慘了。

這是什麽人間疾苦……

不過好歹現在還活着……

想到這裏,溫輕漸漸止住了眼淚。

他還活着。

他運氣很好。

他能活下去的。

自我安慰了一會兒,溫輕去洗手間洗了把臉,上樓想告訴大家剛才的發現。

他走上二樓,書房依然沒有人。

猶豫片刻,溫輕走向三樓。

一只腳剛邁到三樓,腳步猛地頓住。

不知是卧室門的隔音效果不好,亦或是卧室內幾人聊得過于激動,沒有控制住音量,站在樓梯口的溫輕,能清清楚楚地聽見她們的對話。

“思文、依依,我覺得溫輕肯定是引路人。”是龔芸芸的聲音。

“我知道你們倆的特長,我和周州的更是一開始就公布了,到現在為止,只有溫輕還藏着掖着。”

龔芸芸頓了頓,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不滿,繼續說:“你們還記得晚上他不敢說特長的樣子嗎?”

“系統只說我們之中有一個引路人,沒有說引路人是身份啊,說不定他的特長是引路人,所以沒有說。”

溫輕垂下眼,心想,雖然龔芸芸莫名其妙針對他,但說的話還是有點道理。

系統沒有說過引路人是一種身份。

他們是不是陷入了某個誤區?

“我們今天晚上投溫輕吧,我們有三票,接下去只要保證其他人的票數比三少就行了。”

龔芸芸似乎在卧室裏走來走去,溫輕聽見了她的踱步聲,急促、有些緊張。

“思文,我剛才說的話,你能不能轉告給周州啊,如果我去說的話,他肯定以為我在針對溫輕……”

“啊,這、這不太好吧。”

“可依依現在的根本沒法和周州說話,你去和周州談一談,今晚我們就能結束游戲,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結束游戲四個字十分有吸引力,李思文猶豫片刻,低低地應了一聲。

“現在就去找周州吧,我剛才看見他和那個籃球服神牌在一起,叫什麽、什麽司空嗎?”

下一秒,卧室門忽地打開。

溫輕本以為他們還要聊一會兒,怔在原地,和卧室裏三人大眼對小眼。

龔芸芸站在門邊,李思文和陳依依則在她身後,陳依依坐在床上,低着頭,神情呆滞,似乎還沒有緩過來。

龔芸芸雙手抱胸,冷冷地看着溫輕:“你聽見我們說的話了吧?”

“來的正好,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解釋。”

她的語氣高傲,帶着絲譏諷。

溫輕微微皺眉,抿緊了唇。

龔芸芸已經認定他是引路人,不管現在說什麽,對方都會覺得他是在狡辯。

因為剛才哭過,溫輕的眼眶有些紅腫,手上又纏着繃帶,看起來有些可憐。

看着他的模樣,龔芸芸心底升起一股無名之火:“別在他媽的裝可憐了。”

“你是不是想不出借口了?我告訴你,裝可憐這套在我這裏是行不通的。”

溫輕眉心緊蹙,緩緩開口:“我沒有裝可憐。”

“也沒有在想借口。”

龔芸芸冷笑:“那你為什麽不說話?”

“默認了嗎?!”

說着,她看了眼身後的李思文和陳依依,神情逐漸激動起來,她似乎想克制臉上的表情,不但沒有成功,臉頰反而還微微抽搐,表情異常詭異。

溫輕糾結了會兒,小聲說:“我不說話是因為對你無語。”

“你他媽說什麽?!”龔芸芸神情一變,臉頰的抽動更明顯了,全然沒有之前清秀的模樣,仿佛變了個人似的。

忽地,走廊盡頭的卧室門打開。

周州走出來,沉聲問道:“出什麽事了?”

這話看似是問是在場所有人,但他卻只盯着龔芸芸。

“沒事。”

龔芸芸擠出兩個字,砰的一聲,用力地關上卧室門。

溫輕看了眼緊閉的門,又看向正前方的周州。

他身旁還站在司空,司空淡淡地看了眼溫輕,随即回到卧室,關上門。

走廊上只剩下溫輕和周州。

周州目光在溫輕臉上掃過,接着落到他左手手臂。

一會兒時間不見,又受傷了。

周州陰沉着臉,大步走到溫輕面前:“是不是郁刑幹的?”

溫輕愣了下:“什、什麽?”

周州低頭,下一秒,注意力便被溫輕手腕的一圈紅痕吸引。

很明顯,是因為被人用力地抓住了。

抓住之後,那個人又會做什麽?

周州喉頭微動,壓着嗓音,又問了一遍:“這些,是不是郁刑幹的?”

他沉沉地盯着溫輕,黑色的眸子深不見底。

周州的樣子好像有點不對勁。

不知怎麽的,溫輕想起了龔芸芸,他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

他搖搖頭,對周州說:“不、不是他。”

“我剛才洗碗不小心摔碎了一只盤子,然後撞到手了……”

周州垂下眼,依然盯着他的傷口,似乎完全沒有聽進去溫輕的解釋。

他質問道:“沒有郁刑的話你會撞到瓷片嗎?”

溫輕又往後退了一步,後背抵着樓梯護欄,泛起一陣陣寒意。

周州一把抓住他的手,覆蓋住手腕的那一圈紅痕。

他握得死死的,溫輕根本掙脫不開。

周州緩緩說:“我剛才找司空聊過了,他晚上會投郁刑。”

他嘴角微微上揚,輕柔地對溫輕說:“只要把郁刑投出去,你就沒事了。”

溫輕心髒猛地跳了跳,好像不是他的錯覺。

周州是真的變奇怪了。

他磕磕絆絆地說:“可、可郁刑不是引路人啊。”

周州驟然冷下臉:“誰說他不是?”

看見他這副模樣,溫輕有些害怕,小聲解釋:“他、他拿的是神牌,而、而且他太跳了,應該不是引路人……”

溫輕試着勸周州:“如果我們投錯的話,不止郁刑會死,還可能又會出現三頭犬那種怪物。”

“你、你別着急,我剛剛在書房發現了一個重要線索。”

周州凝視他的眼睛,良久,扯起嘴角:“我剛才是開玩笑的。”

不,你不是。

溫輕低下頭,心涼了大半截。

****

意識到周州變奇怪後,溫輕不敢再和他單獨相處,下午沒有回卧室,都待在書房。

他把《希臘神話故事》這本書放到書房的書桌中央,翻到關于三頭犬的一頁,衆人依次進入書房,看到這則小故事,但都沒有什麽頭緒。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眨眼間便到了晚上八點半。

距離第二次投票還有半個小時。

所有人圍坐在長桌上,靜靜等待系統出現。

溫輕緊張地摳着掌心,不知道該寫誰。

他滿腦子都是三頭犬和兒歌找朋友,完全沒有任何懷疑的對象。

忽地,有人敲了下桌子。

溫輕擡頭,只見陳依依右手抵在桌面上,僵硬地敲了兩下。

她的狀态比白天好了不少。

等所有人都望過去,她眼珠子緩慢地轉了轉,一字一頓地說:“我看見了。”

溫輕一臉茫然,看見了什麽?

陳依依抿着有些幹裂的唇,緩緩說:“昨晚,我看見了,溫輕的人。”

不等有人問,她說出了一個名字:“龔芸芸。”

溫輕愣住了,偏頭看向龔芸芸。

龔芸芸看起來比他還驚訝,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大力撞開,和地磚摩擦發出刺耳的噪音。

她眼睛似乎都要瞪出來,怒吼道:“陳依依!你在說什麽鬼話!”

“我為什麽要撞溫輕?!”

陳依依直勾勾地盯着龔芸芸,臉部微微抽動,聲音像破舊的風箱:“因為你是引路人。”

龔芸芸萬萬沒想到臨到投票前,陳依依居然懷疑自己。

她神情癫狂,對着陳依依吼道:“我他媽不是!”

“陳依依,你才是引路人吧?如果你真的看見了為什麽早上不說!為什麽現在馬上投票了才說這件事!”

溫輕緊貼着椅背,心驚膽戰地看着這一幕。

周州、陳依依、龔芸芸都變得好奇怪。

這、這才過了多久?

“嘀嗒——”

九點到了,所有人手邊出現了白紙和筆。

陳依依第一個提筆寫字。

溫輕盯着白紙,半晌,寫下棄權兩個字。

【投票結束,現在開始唱票。】

【玩家郁刑,兩票。】

【玩家溫輕,兩票。】

【玩家龔芸芸,三票。】

【請玩家龔芸芸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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