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神學院04

1、

溫輕是真的想不明白,愛好是欺負人就算了,為什麽還是個被動的愛好?

他擡眼看向白通,白通也疑惑地看着他。

溫輕慢吞吞地說:“我看得很清楚。”

他沒有看錯。

白通笑了笑:“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你這種情況。”

溫輕抿了抿唇,偏頭看他,好奇地問:“這種愛好也能暗示什麽線索嗎?”

白通沉思他的身份牌,試着分析:“被動的愛好說明是不受你控制的。”

“可能需要發生某些事情、或者某些人,才會觸發你的愛好。”

溫輕愣了愣,心底升起一股隐隐的不安。

觸發欺負人的愛好……

聽起來怎麽有點奇奇怪怪的。

想了會兒,溫輕繼續問:“假如觸發了條件,我不去欺負人呢?”

“系統會直接操控我的身體嗎?”

聽到他的問題,白通笑了聲,肯定地說:“不會,系統只是想讓我們主動地玩游戲。”

“你不願意的話……”

溫輕眨了眨眼:“不願意也沒事嗎?”

他只想完成主線任務,活過七天。

白通無奈地提醒:“你不願意的話,它當然有其他辦法逼你。”

溫輕眼睫顫了顫,明白過來了,如果他不執行的話,大概率是這個副本通關失敗或者直接死亡?

溫輕眼前發黑,為什麽人家的愛好這麽正常?!

人到底為什麽會這麽倒黴呢?

越想,他的情緒越低落。

看出他的情緒變化,白通腳步一頓,對他說:“你要不試着欺負我一下?”

溫輕茫然地看他:“怎麽欺負?”

他這輩子還沒有欺負過別人。

這麽說起來還要感謝系統爸爸給了他欺負人的機會……

白通垂眸,視線在他的小胳膊小腿上打了個轉兒。

溫輕的身材瘦削纖細,別說肌肉,連肉都沒幾兩。

看起來不像是打得動的人樣子。

白通沉吟片刻,試探地說:“你打我試試。”

溫輕慢慢擡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

溫軟的手拂過手臂,白通心髒仿佛漏了一拍,有些失神。

溫輕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歪了歪頭:“這樣嗎?”

白通喉頭微動,只覺得手臂上被打過地方越來越燙,越來越熱。

他扭過頭,清了情嗓子:“你根本沒有用力。”

“用力點。”

溫輕應了一聲,擡起手:“我真的用力了。”

白通點頭。

溫輕活動筋骨,用力地拍在白通手臂上。

“啪——”

一道清脆響亮的聲音響起。

白通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打完了?”

溫輕的手掌紅了。

他疼得手掌都在發麻發顫,鼻尖不可控制地泛酸。

溫輕抿了抿唇,竭力用正常的語氣問白通:“怎麽樣?”

白通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胳膊,認真地問道:“你用力了嗎?”

溫輕默默地把自己發紅的手揣進兜裏,低聲嘀咕:“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白通怔了怔:“什麽?”

溫輕垂着眸子,情緒跌至谷底:“這個愛好可能不是讓我欺負人。”

“是我自己打自己。”

這話聽起來有點可憐又可愛,白通忍不住用手抵拳,遮住唇邊的笑意:“我的分析不一定對,也有可能這個欺負人不是普通廣義上的欺負人,說不定有其他的含義……”

溫輕低低地應了一聲,勉強接受白通的安慰。

剩下的一段路,他抿着唇一言不發。

走到宿舍樓大廳,溫輕依然低着頭,跟着白通一步一步往前走。

白通走,他也走。

白通停,他也停。

白通坐下,他也跟着坐下。

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溫輕慢慢回過神,擡頭打量。

宿舍樓大廳內放置着沙發桌椅,牆邊擺置着幾個自助販賣機,不過這幾個自助販賣機沒有門,也不需要錢,路過的同學随手直接拿了零食,嬉嬉笑笑地上樓。

溫輕驚了,食堂不用錢,零食飲料也不用錢可以随便拿。

這學校簡直是在做慈善。

他扭頭看白通,白通正在看一旁牆上挂着的時間安排表。

起床 7:00

學習 9:00——11:00

午休 11:00——14:00

學習 14:00——17:00

休息 17:00——19:00

宵禁 19:00——次日7:00

看到時間表的第一眼溫輕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七點就宵禁了?

他仔仔細細又看了一遍,的确是晚上七點的宵禁。

溫輕忍不住說:“這也太早了。”

白通看了眼樓外漸漸暗淡的天色,神情凝重。

中學、大學的普遍的宵禁時間是晚上十點左右,晚上七點這個時間,連小學生都還在玩。

事出反常必有妖。

白通皺了皺眉,起身對溫輕說:“去樓上看看。”

溫輕點頭,跟着他一起上樓。

宿舍樓一共四樓,樓道走廊上男男女女,嬉笑打罵。

溫輕只住過男生寝室,從未踏進過女生寝室,不小心看見幾個女同學穿着吊帶短褲,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加快腳步上樓。

剛走上四樓,溫輕面前響起一道甜美的女聲。

“好巧呀,這麽快又遇見了。”

他擡頭,看到一個眉眼彎彎的女生。

是江靜。

江靜笑眯眯地看着溫輕:“我們居然住一層诶。”

“你住哪個寝室?我晚上來找你,好不好?”

白通冷冷開口:“宵禁後能離開寝室嗎?”

“當然不行啊,我指的是宵禁前的晚上,”江靜偏頭看他,眼睛一亮,樂呵呵地說,“哇,我剛才都沒有注意到你。”

“你們倆是一個寝室的嗎?”

“我晚上來找你們一起好不好?”

白通沒料到事情會是這個發展,沉默片刻,吐出兩個字:“不好。”

江靜嘟了嘟嘴:“晚上不行的話……現在行嘛?”

溫輕看着江靜,忽略她話裏的內容,她的神态語氣都很正常,像是個普通的可愛女生。

溫輕猶豫了會兒,主動問她:“那個……宵禁後離開寝室會發生什麽事嗎?”

江靜臉上的笑容忽地淡了下去,盯着溫輕,認真地說:“校規第三條,宵禁後不得離開寝室。”

“違反校規是對神的不敬。”

見她語氣變得嚴肅,溫輕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就好奇地問一下。”

江靜神情緩和,對他說:“我也不知道違反校規會發生什麽事情。”

“我入學以來,還沒有人違反過校規。”

溫輕琢磨了一下這話的意思,也就是目前只要不違反校規就是安全的。

他松了口氣,在心裏默背了一遍三條校規。

白通盯着江靜看了會兒,開口問道:“以前沒有人違反過校規嗎?”

江靜眨眨眼:“以前的人我怎麽知道?”

白通微微皺眉:“你入學多久了?”

江靜順勢往他身邊挨了挨,上下打量他身材,擡起手,食指輕點他的肩膀,嬌笑着說:“一年了啊,神學院只有每年春天招生。”

她看看白通,又看看溫輕,感慨道:“你們算是走大運了,居然能趕上二次招生。”

溫輕慢慢地點了點頭。

是啊,走大黴運也是大運。

白通還想問江靜一些問題,樓梯邊上的寝室門突然打開。

一個濃眉大眼的男生走出來,朝着江靜揚了揚下巴,問道:“來我這兒?”

“好啊,”江靜嬌笑一聲,偏頭問白通和溫輕,又問,“你們真不留我?”

聞言,男生看向溫輕和白通,擠了擠眼睛,暧昧地說:“兄弟,要一起麽?”

江靜笑嘻嘻地說:“好呀好呀。”

若有若無的水聲從這間寝室傳出來,溫輕臉頰一紅,連忙拒絕。

“不、不用了。”

江靜失望地嘆了口氣,朝着兩人揮揮手,轉身跑向男生,直接跳到他身上。

溫輕擡手按了按發燙的臉頰,和白通轉身走向406。

推開門,寝室裏空無一人,很安靜。

寝室很大,每個人都有單獨的卧室,客廳裏放置着沙發和桌椅,茶幾上放着水果零食,以及一些道具、工具,還貼心的配有外用的膏藥繃帶……

溫輕光是看着那些東西都面紅耳赤。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那些奇奇怪怪的道具收了起來。

白通在客廳轉了一圈,停在寫着溫輕大名的房間前,擰了擰鎖,神情微微放松,對溫輕說:“鎖沒有問題。”

他又看了眼另外兩個房間,視線停在季君風三個大字上:“你知道季君風是誰嗎?”

溫輕實話實說:“是我同桌。”

白通垂眸,溫輕的同桌沒什麽存在感,半天下來他都沒有見到過季君風的模樣。

溫輕知道白通在擔心自己,慢慢說:“他看起來挺、挺……”

說正常吧,也不正常,說不正常吧,季君風的言行舉止看起來沒有什麽傷害性。

季君風看起來比他還弱,身上還那麽多傷……

溫輕想了好一會兒,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詞,索性說:“他不會對我做什麽的。”

比起季君風,他其實更害怕奧茲,又高又壯,感覺一拳就能把鎖拆了。

溫輕小聲問白通:“你認識奧茲嗎?”

白通關上卧室門,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打過交道,不算認識。”

“聽說過一些他的事跡,他看起來冷冰冰的,但是骨子裏是個瘋子。“

白通認真地對溫輕說:“不惹他,他也不會主動招惹,相比而言算是安全的。”

“離他遠點就行了。”

溫輕點了點頭,腦子裏不斷回放下午在廁所發生的事情。

他應該沒惹到奧茲吧?

還幫他洗臉了呢,多貼心啊。

想到這裏,溫輕稍稍松了口氣。

卧室沒有椅子,溫輕和白通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寝室樓內突然響起了廣播聲。

“請各位同學注意,距離宵禁時間僅剩下一個小時。”

“為了神誕日慶典,神學院明日開始齋戒淨心。”

重複播報了兩遍,廣播聲戛然而止。

很快,宿舍樓像炸開了鍋似的,響起各種叫聲,此起彼伏、經久不息,聽得人心猿意馬。

溫輕吃餅幹的動作頓了頓,意識到這廣播是在提醒他們,及時行、行樂……

宿舍的隔音效果不算好,溫輕可以清晰地聽見隔壁寝室的碰撞聲,周遭的空氣仿佛越來越燥,他的臉頰一寸一寸變紅。

白通坐在一旁,神情也漸漸變得不太自然。

他垂着眸子,目光不由自主地偏向溫輕。

溫輕右手拿着壓縮餅幹,袖口敞開着,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手腕上的那道紅痕。

細瘦的手腕印着一圈掐痕,在當前這種暧昧的氛圍下,很難不浮想聯翩。

白通有些口幹舌燥,連忙挪開視線,幹巴巴地問溫輕:“餅幹好吃麽?”

溫輕嗯了一聲,把餅幹遞到他面前:“要吃嗎?”

清亮的嗓音在耳畔響起,白通更渴了,擡手解開袖口,搖頭道:“不用了。”

兩人呆坐到宵禁前五分鐘,白通猛地起身,對溫輕說:“聽剛才那個女生的意思,宵禁後不出門不會發生什麽事情,應該很安全,我走之後記得鎖門。”

“今天第一晚,玩家們應該都很保守,不敢違反校規,如果真的發生什麽事情就叫出聲,這裏隔音效果不好,我能聽見。”

說完,白通匆匆地跑出卧室。

溫輕一個字都沒來得及說,白通就消失在視線裏。

他愣了愣,起身鎖上卧室門。

一轉身,便看見窗外漆黑的景色。

溫輕走到窗邊,打量這所學校。

晚上,一盞路燈都沒有亮,學校黑沉沉的,夜幕也黑沉沉的,沒有月亮、沒有星星,顯得格外詭異。

微風吹過,梧桐樹響起一片沙沙的聲響,溫輕偏頭望過去,影影綽綽間看見有什麽東西在挪動。

他吓得打了個激靈,再仔細一看,只是雕塑旁的藤蔓,在光影下顯得像是在動。

溫輕呼出一口氣,不敢再看,連忙拉上床上,鎖好窗戶,鑽進被子裏。

躺在床上,沒過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溫輕聽見開門關門的聲音,他哼哼兩聲,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

第二天一早,宿舍樓響起一陣悅耳的音樂聲。

溫輕慢吞吞地坐起來,眼睛還沒有睜開,音樂聲結束,廣播響起陳老師的聲音:“本周日是神誕日,從今天開始,全校齋戒淨心。”

“所有同學起床後立即前往食堂,八點整開始享用齋飯。”

“現在,”陳老師的聲音頓了頓,接着嗓音拔高八度,激動地說,“讓我們一起向神禱告吧!”

“親愛的神,您是愛與欲望的化身,您将我們從乏味枯燥的深淵中拯救出來。”

“親愛的神,我在清晨與夜晚渴望您。”

“我的神靈向您完全敞開,我期盼着您的臨幸。”

…………

陳老師在廣播裏禱告,周圍的寝室響起同學們低啞的禱告聲。

聽見這熟悉的禱告詞,溫輕瞬間清醒,身體又開始變熱,他連忙爬起來洗漱。

宿舍只有一個洗手間,溫輕推開門,引入眼簾的便是奧茲裸露的上半身,發絲的水珠滴滴答答往下落,他下半身松松地裹着一條浴巾,看起來剛洗完澡。

溫輕的臉瞬間紅了,連忙往後退,低頭說:“對不起,我、我不知道有人。”

奧茲半阖着眸子,看着他漸漸泛紅的臉頰,喉頭微動,大步走到盥洗臺前,打開水龍頭,又洗了個臉。

溫輕站在洗手間外,廣播的禱告還沒有結束,身體的熱意上升,他忍不住捋起了袖子,扯扯衣領。

“進來。”

洗手間內響起奧茲的聲音。

溫輕瞥了眼他的肌肉,小聲說:“沒關系的,我等一會兒就好了。”

奧茲輕嗤一聲,關掉水龍頭,側身看着溫輕。

他的目光落在溫輕的手腕上,昨天抓出的紅痕已經消退得一幹二淨,手腕細細白白,他一只手就能掐住對方兩只手。

想着,奧茲的眼眸漸深。

溫輕低着頭,看不見奧茲的臉,更不知道奧茲在想什麽。

等奧茲離開了,他才快步走進洗手間,洗了個冷水臉。

心底的燥熱褪去,他長舒一口氣,洗臉刷牙,跑下樓去找白通。

白通就站在樓梯口,看見溫輕後,上下打量他的身體,見沒有異常,笑道:“聽見了嗎?”

溫輕一臉迷茫:“聽見什麽了?”

白通歪了歪頭,示意他聽。

溫輕認真地聽了會兒,聽到開門關門聲、洗漱聲、談話聲……都是很正常的寝室的聲音。

唯獨少了一種聲音。

呻吟。

溫輕睜大眼睛看着白通。

白通笑道:“廣播說從今天開始要齋戒淨心,學校這幾天應該會正常一點。”

溫輕忍不住彎了彎唇,突然也有點想感謝神了。

“走吧,先去食堂。”

食堂在宿舍樓的斜對面,要路過唯一一幢教學樓。

溫輕和白通剛走到教學樓門口,陳老師便出現在兩人面前,和藹地說:“起床了啊。”

溫輕點點頭。

陳老師笑了笑,慈祥地看着他,像是一個長輩在看小孩似的,又問:“晚上睡得怎麽樣?”

白通随口說:“睡得很好,謝謝老師關心。”

“應該的,”陳老師看了他一眼,目光漸漸挪到溫輕身上,緩緩說,“溫輕,你和老師去趟辦公室,老師有點東西想給你。”

溫輕眼皮一跳,緊張地看向白通。

白通面不改色地說:“老師,我沒有份的嗎?”

陳老師笑了笑:“這是神的旨意。”

說完,他對白通說:“你先去食堂吃齋飯吧。”

見陳老師在趕白通,溫輕更害怕了,滿腦子都是自己身上的buff。

這老師該不會也不會是人吧?

想拿他當早飯?

……

溫輕越想越害怕。

陳老師走了兩步,見溫輕沒有跟上,皺眉道:“溫輕。”

溫輕抿緊了唇,身後響起白通輕柔的嗓音:“我跟你一起去,在樓梯口等你。”

溫輕低低地應了聲,聽見身後白通的腳步聲,才安心不少,慢吞吞地跟着陳老師往前走。

辦公室在二樓,溫輕第一次到二樓,忍不住瞥看一旁的教室。

二樓只有兩間教室,和一樓的教室一樣,黑板、桌椅擺設,不過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溫輕看了一眼,跟着陳老師走進辦公室。

辦公室和普通學校辦公室的裝潢一樣,還有兩個老師在低頭看書,他們桌子上還放着熟悉的加熱桌墊,只不過桌墊邊上放着全是關于神學有關的書籍。

溫輕呼出一口氣,走到陳老師桌邊。

陳老師從抽屜裏拿出一個長方形的精致小盒子,上面還綁着粉色的蝴蝶結。

他對溫輕說“這是大祭司讓我給你的。”

溫輕愣了下,小心翼翼地接過:“謝、謝謝大祭司。”

陳老師笑着說:“打開看看吧。”

溫輕慢慢打開盒子,黑色的絨布上躺着一副銀色勺子和筷子,點綴着淺綠的葉子圖案,分別綁着兩個粉色小蝴蝶結,看起來十分精致。

溫輕懵了。

???

這是什麽意思?

陳老師顯然也不知道裏面裝的是什麽,看見勺子和筷子後神情有些驚訝,緩緩說:“這是大祭司為你量身打造的。”

“他應該是讓你要好好吃飯。”

???

溫輕愣了兩秒,一股寒意從背脊往上爬。

他昨天晚上沒有去食堂,今天一早就收到了這個東西……

大祭司是一直在監視他嗎?還是在監視他們?

大概是看出了溫輕的心理想法,陳老師笑着說:“大祭司奉神的旨意守護學校,無所不知。”

溫輕勉強扯起嘴角。

陳老師笑道:“時間不早了,快去食堂吃飯吧。”

溫輕應了一聲,快步離開辦公室。

剛走到樓梯口,忽地聽見一道悶哼聲,似是在忍耐着什麽。

溫輕第一反應是有人在打野戰,他加快腳步想要離開,那道悶哼聲越來越響,聽起來不是舒服的聲音,而是過于疼痛發出的聲音。

而且聲音聽起來有點耳熟……

溫輕分辨了一會兒,想起來了,像是他同桌的聲音。

想到季君風身上的傷,他遲疑兩秒,往回走。

聲音是從二樓的廁所傳來的,溫輕還沒走進廁所,就聽見裏面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似是在打架。

溫輕小心翼翼地探出頭,隐約看見三四個穿着校服的人揮舞着手裏的棍棒,在敲打地上的東西。

定睛一看,溫輕才發生地上躺着的不是什麽東西,就是季君風。

他吓了一跳,連忙縮回腦袋。

裏面的人沒有注意到門口的動靜,還在對季君風拳腳相加。

溫輕深呼吸一秒,提高音量,幹巴巴地喊道:“陳老師好。”

緊接着,廁所響起施暴者的談話:

“艹,老師來了。”

“誰讓你非要來二樓。”

“這不更刺激麽。”

“快走快走。”

…………

溫輕躲進一旁的教室,等施暴者離開,才連忙跑進廁所。

空中泛着淡淡的血腥味。

溫輕看到被丢棄的木棍上沾着些血,他快步跑向角落。

季君風身體動了動,倚着牆緩緩坐起來。

他身上的襯衫被撕爛,到處都是淤青傷口,右臉頰上有着一道長長的劃痕,往外滲着血,令他美得帶了絲妖氣。

溫輕緊張地問:“你現在怎麽樣了?”

“學校有沒有醫務室?我、我幫你去喊老師吧。”

季君風閉着眼睛,沒有說話。

溫輕蹲下,輕輕地碰了下他的手臂:“季君風?同桌?室友?”

不知是不是碰到了他的傷口,季君風低哼一聲。

溫輕連忙收回手,結結巴巴地道歉:“對、對不起……”

“我這就去叫陳老師……”

話未說完,季君風睫毛顫動,緩緩睜開眼睛,烏黑的眸子深深地望着溫輕。

下一秒,溫輕腦海裏響起一道冷冰冰的聲音。

【欺負人——踩踏】

【釋放對象:季君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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