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釣魚
浴巾下的異樣感令溫卿漲紅了整張臉,他剛才一定是腦袋進了洗澡水,不然怎麽活得好好地,非要作死去挑戰廖淵?
找什麽回憶,他才不要,溫卿苦着臉,扭了扭身子,作勢想要起身跳下床,卻再次被廖淵一把按了回來:“別動。”
那人的聲音很緊繃,威脅着他,“你要是再動,咱們就真找找回憶。”
這話說完,溫卿立馬沒聲了,安安分分的坐直坐正,那認真的模樣堪比小學生上課。
不知道過了多久,溫卿才找準時機,從床上跳了下去,只是他臉上的紅暈還沒消散,飛快的跑進洗手間沖了一把臉。
可等他出來之後,卻見廖淵還坐在他的床上,溫卿不免有些羞惱:“你怎麽還不走。”
廖淵面不改色:“你還有沒有良心,不找回憶,也總得等我消下去吧。”
溫卿吃了啞巴虧,再反觀床上的廖淵,那模樣仿佛被調戲了的良家婦女,此刻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溫卿咬着嘴唇,說話聲音越來越弱:“你什麽意思,我那明明就是好心。不是你要我幫你的嘛……”
廖淵躺在床,偏頭瞧了他一眼,不提剛才的事情還好,一提,廖淵便忍的更加辛苦,眼中的yu望無處遁藏:“我看你是真想讓住在你家啊。”
“這就叫做什麽你知道嗎?這就是農夫與蛇,呂洞賓與狗,我與廖淵!”溫卿不想口舌之争落了下風,努力和廖淵較着勁兒。
“行,不麻煩溫農夫了,我現在就走。”
溫卿撇了他一眼,這可不行!就廖淵現在這種狀态,出去簡直是在招搖過市,若是被溫少華他們看見,還以為兩個人在屋子裏怎麽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人設,不就不複存在了,“你幹嘛去!等一會再出去!”
不解決是不行了,只要溫卿在他跟前,他就憋不住的沖動。廖淵走下床,快步拉開浴室門,背部的肌肉十分緊繃,聲音卻模糊:“洗澡。”
溫卿張了張嘴,像是啞巴了一樣:“……”
瞧着廖淵這樣,他哪裏還敢再作死。不過這事兒也真的怪不到他,誰叫廖淵騙他,就連幫忙也是對方提出來的,他不過是照做了而已,廖淵這人純粹的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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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淵的沖涼足将近一個小時,溫卿起初還在心裏辯論着這事兒到底是誰的責任,可逐漸的,他就只剩下了害臊。
等廖淵出來的時候,便看見弓着身子窩成一團的溫卿,廖淵盯着對方通紅的耳尖,走上前去捏了捏:“怎麽了這是?”
“沒怎麽。”溫卿回應。
哪怕溫卿不說,但廖淵還是能猜到:“好了,別不好意思了,都是成年人,解決一下生理需求不算是可恥。”
聽聞這話,溫卿太陽穴上的神經狠狠抽了兩下,他實在沒想到廖淵能如此坦誠的承認,當即抓狂起來:“啊!你還說!不許說了!”
廖淵看着溫卿的表情,低聲發笑,“說了又怎麽了?想要自己動手難道不是很正常?再說我又沒對你做什麽是不是?天地良心。”
溫卿直接捂住了耳朵,就連眼睛都閉上了,“你真煩,我不聽你胡言亂語,你快點停。”
廖淵這人還有沒有點羞恥心?!這種事情怎麽也敢擺在明面上講?!
他确實是低估了廖淵,這人的臉皮那可比撐牆還厚。
廖淵并不是故意調戲的溫卿,他只是覺得自己的行為,并不屬于什麽不能承認的羞恥事。在他心裏,這是每個男的都會有過的正常事,所以他也十分的無所謂,只當做和平常事一樣看待。
這東西次數多了不行,可每周總得進行一次,只不過碰上溫卿,他就覺得一周一次确實有點少,會讓他有些憋,今天又恰好趕上了,情緒到了實在沒能忍得住,所以就豐衣足食了一次。
溫卿是那個罪魁禍首,此刻反而掩耳盜鈴。
“小時候沒上過……心理課嗎?我記得心理課上就有這方面的內容啊。”廖淵對着這個小雛雞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他也并無他意,只是單純好奇,溫卿是怎麽做到這樣愛害臊并且單純的。
他更是沒想到,溫卿會那樣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神空洞然後搖了搖頭:“沒上過啊,老師不講的……”
溫卿小時候上的學校,老師都會将這方面的課程直接略過,周圍的人也對這種事情避而不談,他又沒看過什麽教育片,自然是一提到就談之色變。
但他現在已經好很多了,想當初一直到初中,他才明白女生來了月假,男生靠近其實是不會懷孕的。就連自己動手,他都是到了高中才知道具體的操作過程。
可能有人不會相信,但他說的确實是實話。
現在的他肯定是什麽都懂了,畢竟心理年齡早就不是十九歲,可要真的将這種事情攤開來談,他還是覺得挂不住面子。
廖淵也被他的回應弄傻了眼,猶豫半天,才說出一句:“真乖。”
他這是在哪裏找來的這樣乖的孩子,廖淵笑着伸手揉了揉溫卿的頭發,“沒事,沒上過理論課也沒關系,未來有的是能實踐的機會。”
說幾句話就下道,這人不能處,溫卿撇撇嘴,不想理他。
廖淵公司那邊還有事,如今因為洗澡已經磨蹭了大半天,又和溫卿講了幾句話之後,便離開了溫家。
只留溫卿自己一人,坐在床上品味着廖淵走之前說過的最後幾句話。
廖淵居然讓他照顧好自己,別被溫澤欺負。溫澤那茶藝已經練得爐火純青,廖淵是怎麽看出溫澤會欺負自己的?廖淵和溫澤總共也沒見過幾次面吧。
他覺得自己有些多慮,廖淵能站在自己的陣營自然是最好的,也許只是無心和他提了一句而已。其實要想看出溫澤的真性格,也不是一件很難的事,只是他上輩子太過愚蠢,才會屢屢被溫澤下套。
其實廖淵也真的只是随口說了一句,畢竟只是稍微提醒溫卿,他是絕對不可能放心的。他沒可能會放任溫卿不管,自打重生之後,他便籌備着所有的事宜,萬萬要将所有的事情查明,包括印證曾經對那起冤案的猜想。
至于溫卿會不會被溫澤欺負這種事,這種事情他斷然不會讓其發生,廖淵早就已經做足了打算,他認定了的人他會親自護着。
到底是什麽打算,他現在還沒去告訴溫卿,不過也就快知道了。正開着車的廖淵,想到溫卿屆時會發生的反應,低不可聞的輕聲笑了下。
兩個人都在胡思亂想,而溫卿的思緒是被陳遠打破的,陳遠慌慌張張跑進了他的房間,對着他道:“管家他剛才拿了條鞭子,氣洶洶的往花園走了,好像是因為圖圖剛才一直叫,所以管家要去打它。”
溫卿當即撩起眼皮:“我去看看。”
圖圖是他收養的一只流浪狗,已經養了三年的時間,自打他被認回溫家,圖圖便一直跟在他身邊。如今管家要打狗,溫卿摸不準這其中是有什麽幺蛾子,正要穿鞋,忽然想到什麽。轉頭對着陳遠說:“你給我爸媽打個電話,就說是我畫了個設計圖,讓他們早點回家,幫我看看。”
“嗯,好。”陳遠連忙答應下來。
溫卿最喜歡養小動物,這家裏沒人不知道他對圖圖有多上心,再說圖圖從來都聽話懂事,也就沒人打過它,就連溫少華都很喜歡它。
如今只是叫了兩聲,那管家就拎着鞭子過去,俗話說的好,打狗還要看主人,他不知道這老管家是想幹嘛,最大的可能,就又是和那溫澤要搞什麽幺蛾子。
等他趕過去的時候,老管家手裏的鞭子正要落下,溫卿一把扣住了對方的手腕,他的語氣并不生硬,只是焦急:“你要幹什麽?”
那管家瞧見他來了,便道出給他上演這一出兒的目的:“小溫先生不是失憶了嗎?怎麽還記得這狗?”
聽他這樣說,溫卿頓時就明白了,這是認定他是假失憶,想逼他露出把柄。
可想抓他的把柄,也要看這人有沒有那個本事,要是能被這兩個人得逞,那他上輩子真的是白活一次。
溫卿告訴他:“這和失憶又有什麽關系,我是看它平白無故挨打心疼而已!”
那人仿佛看穿了他,就連語氣都帶着一股普信味道:“這裏就咱們兩個人,少爺你和我說實話就行。你也知道,我在溫家做了這麽久的工,您要真有什麽難言之隐告訴我,我是肯定不會告訴先生的。”
溫卿自然不會中了他的套,思路捋的很清,笑着和他說:“您這是說的什麽意思,您在溫家做了多久的工,這我又怎麽會知道?人和事我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溫卿倒是有些懷疑,管家這次如此急躁的行事,真不像是溫澤的手段。怕是這人自作主張,急功近利想來抓他把柄。
那他反倒更不怕了,別人越是急,他就越是穩。只有這樣不慌不忙,才能把人氣的半死不活。
果不其然,那老管家的臉瞬間便冷了下來,“別不識擡舉,你以為溫先生信你,我就會信你?你最好還是和我說清楚,我可能還會幫你一把,不然真的被攆出家門,到時候也怪不得我!”
這是急了,溫卿在心中發笑,表面從容應對:“真是聽不懂你說的什麽意思,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回去了。”
他邊說着話,邊彎下了腰,伸手去揉了揉自家愛犬的頭,像是根本沒把管家的話聽進心裏。
那老管家此刻已經氣急敗壞,舉起鞭子威脅溫卿:“你就是不承認是不是?!”
溫卿沒理他,而是順帶瞟了眼陳遠給他發來的消息。
【陳遠:我告訴溫總了,他說他們馬上就到家了,已經在路口了。您要給他們看什麽設計圖呀,是在醫院畫的那張嗎?】
等看完這條消息,溫卿便覺得,這麽好的機會不珍惜就實在太可惜了,不然豈不是辜負了管家對他的一片心意?
“好!我看你是鐵了心的不認賬,那就別怪我好好教訓這個畜生!”管家被他的态度逼急了,想起這兩天溫澤受的委屈,一股火剎時就控制不住湧了出來。
溫卿瞧對方手裏的鞭子屬實不錯,既然拿了就別白拿,苦肉計他真不介意多演一場,他也同樣站起了身:“你敢動他一個試試!”
他佯裝憤怒,就是為了刺激對方一把,以他上輩子對這人的了解,根本不怕對方不上套。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老管家想也沒想,擡起手就揚起了鞭子,發狠朝狗身上揮去。
他一鞭子抽下來,溫卿便條件反射一般撲了過去,他撲在地上,用身體護住了狗,自己實打實的挨了老管家的那一下。
等看清打到的是誰後,老管家的心裏頓時咯噔一聲,可溫卿嘴裏依然念叨着:“我沒撒謊你叫我承認什麽!”
火氣上湧的老管家,理智徹底清空,手下的動作依然不停。
溫卿剛才跑下樓時,因為太過匆忙,所以也沒看清抓了件什麽外套,等跑到花園,才發現身上穿着的,是和季節嚴重不符的冬款外套。
外套是皮革加羊羔毛制成的,材料厚實的很。
也幸虧今天把寝室裏的衣物都搬了回來,他還沒來得及收拾,這才歪打正着,穿了這麽一件兒下樓。
鞭子抽在皮革上的聲音,相當令人心驚肉跳,只是溫卿一點都感覺不到疼。
他餘光瞥見了父母進院的身影,可惜了這樣好的場景,老管家背對着他們,自然什麽都看不到。
溫卿唇角微微揚起,魚終于是咬鈎了。
下一秒他便又聲淚俱下,更加死命護住身下的圖圖,一鞭一鞭迎了上去:“求求你別再打它了,不要再打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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