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成為小妾

霍胤從舒菡那裏回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 他臉上帶笑,平日裏淩厲的眉眼柔和了許多, 走在侯府中,衆仆從還以為他是為晚上受召進宮裏高興。

走過湖邊的時候,霍胤發現通往霍震院子的路上貼了許多喜字。

要成親?

但是喜字寥寥幾個,既熱鬧又寂寥。

前來接霍胤的天一見狀上前解釋,道:“是大少爺晚上納妾。”

京城裏的規矩,納妾不得操辦酒席, 只能在晚上一頂小轎子,從側門裏擡進來就算成了。

霍胤颔首,對霍震的事情并不感興趣。

回到院子裏, 肖陽和劉志福已經在等着了。

肖陽摸摸八字小胡子, 諷刺道:“早上略施小計便讓他骨折,算是給他一點小教訓。”

劉志福不贊同的搖頭,“這件事情交給你辦就是錯誤,若是我,直接讓人溺死在糞坑裏。”

肖陽瞥了他一眼, 嗤道:“如此不是便宜他了?”

劉志福本來以為這種死法已經夠憋屈了,沒想到肖陽瞅着人模人樣, 背地裏一肚子壞水。怪不得這件事讓他去辦, 也就他能想出這種損招。

天一插嘴,“行了,聽少爺說話。”

衆人安靜下來。

肖陽看着霍胤, 發現他好似心情很好, 唇角帶笑滿面春風的樣子。于是他倒了杯茶水給霍胤, 試探性的問道:

“将軍可是有什麽好事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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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胤沒答, 反到問劉志福, “宅子看的怎麽樣了?”

“将軍,我今天跑了好幾個地方,終于找到幾處合适的了,都在這裏您瞧瞧。”

劉志福邊說邊從懷裏拿出冊子,上頭是宅子的地址和宅院分布圖。

霍胤翻了幾頁,打算等明日讓舒涵親自挑一挑,畢竟是他們二人的家。

家,好神奇的字眼。

霍胤在永安侯府長大,可他并不覺得這裏是自己的家,反倒是去舒涵那裏感覺更為舒适。

鴉羽似的睫毛垂下,霍胤唇角含笑,想,大概她在哪,哪裏便是家吧。

“将軍?”劉志福沒有肖陽會看眼色,他打斷了霍胤的想象。

不過霍胤并沒惱,淡聲道:“晚上我要入宮一趟,你們各自去辦好自己的事情,待明日看完宅子後,我有大事要宣布。”

肖陽神色一動,若有所思;劉志福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天一乖巧坐在原地,只待明日。

霍胤又吩咐天一将庫房中賞賜的東西彙總,登記在冊。

等到日頭西落,霍胤騎馬絕塵而去,向着皇宮進發。

而舒涵的院子裏,四個丫鬟以及舒涵都被迷煙放倒,舒涵被兩個人随意套了件淡粉的喜袍,頭上放了紅蓋頭,扔進轎子裏。

轎子起,連迎親的喜隊都沒有,安靜快速的朝着永安侯府去了。

永安侯府側門開着,喜轎悄無聲息的進府,天一正好從庫房中拿着冊子出來,見喜轎過去,天一還想,怎麽這麽安靜?

成親是大喜的日子,就算納妾也是會有唢吶助.興的。

不過這些和自己院裏無關,天一也沒在意,他低頭看着冊子,想皇上可真慷慨,不說賞賜的黃金千兩,便是那些奇珍異寶就價值不菲了。

低頭看冊子并沒有注意到腳下,天一忽地覺得腳底有異物,等到他将目光挪到地上時,天一愣住。

地上安靜的躺着一枚木簪子,上頭還歪歪扭扭的刻着:舒。

是小舒的簪子!

天一彎腰将東西撿起來,這只簪子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在軍營裏小舒就是用此簪子束發。可為何它現在出現在這裏?

小舒不是被少爺安排在府外嗎?

少爺不在,天一也拿不定主意,所以拿着簪子去找肖陽去了。

老侯爺在書房中,手裏拿着信件,待看完之後,他頹靡的向後倚靠,閉着眼睛面帶絕望。

之前派去找林老媽子的手下通過她的口供以及走訪,終于确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霍震并不是自己的孩子,且只是一戶農家之子。

拿信件的手顫抖,信紙掉落,晃晃悠悠的落在地上,悄無聲息。

忠叔掃了一眼,心裏掀起驚濤駭浪,不過他低下頭壓制住情緒,安靜的等待老侯爺的吩咐。

要知道老侯爺向來是注重血脈之人,本來因着嫡庶有別,對嫡子霍震就寵愛有加,而對庶子霍胤卻視而不見。可今日這個消息,卻将老侯爺過往十幾年的行為化為一場笑話。

老侯爺一瞬仿若老了十幾歲,面色本就蒼白如今更是白的吓人。忽地咳嗽起來,忠叔看見帕子上都是咳出來的血。

“阿忠,你說我該怎麽面對胤兒?”

十幾年來,他都對他甚少關懷,甚至幾次三番因為嫡子霍震,而不去顧及霍胤的感受。

老侯爺心裏悔恨的感覺宛若河水般滔滔不絕,他懊惱自己為何才對霍胤好,懊惱沒有對霍胤多加關心。

想到霍胤臉上那道淺疤,老侯爺就覺得心疼不已。

同時,對妻子的怨恨也開始加深,她為何要這般做?霍震知不知道此事?

想到這,老侯爺的面上冷了下來,“去将霍震叫來。”

忠叔知道今日是大少爺擡小妾進府的日子,但是往後大少爺的處地還不好說,所以忠叔也不怕得罪人。

他急匆匆的推門去叫人。

霍震的院子裏,外頭還象征性的貼了些紅喜字,而屋裏卻是和往常一樣,甚至床鋪都沒換紅綢緞的料子。

霍震坐在桌旁喝了幾口茶水,這才将目光看向床上的新娘子。

站起身朝着床榻走去,霍震随意的伸手拽掉紅蓋頭,露出底下一張披散頭發的白嫩小臉。

“原來怎麽沒發現,你長的還算可以。”霍震打量昏迷中的舒菡,評價道。

正當他想扯掉舒菡的衣裳時,門口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大少爺,侯爺叫您過去一趟。”仆從低聲道。

霍震的手頓住,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對着舒菡道:“等我回來。”

說完他起身離開。

床榻之上,舒菡閉着眼睛對自己的處境一無所知。

“你快騎馬去宮門口守着,若是将軍出來就讓他盡快往回趕。”

肖陽看完簪子後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當時在軍營裏,他就發現舒菡不太一樣,而且将軍對舒菡的态度也很與衆不同。再加上将軍安排清點財物,尋找宅院,這些都說明,将軍有心儀之人且想要成親。

但是他們跟着将軍許久,并不見将軍身邊有女人。在知道将軍把舒菡放在府外後,肖陽确定了,舒菡是個姑娘,而且是将軍喜歡的姑娘。

天一還摸不清事情的始末,但是肖陽向來是他們的智囊,他說的肯定就是對的,所以天一風似的跑了。

肖陽沉着臉,摸摸八字小胡子道:“出來吧。”

登時,有幾個身穿勁裝的人不知從哪裏冒出來。

“将軍培養你們許久,這次就是你們立功的機會,”肖陽轉身,正色道:

“我要你們悄無聲息的去大少爺院裏,将人帶出來。”

“是。”

今夜的月色并不好,瘦窄的彎月被烏雲擋住,更顯冬日寂寥。之前便有仆從來報,說今日不宜嫁娶。

可那有什麽關系,一個妾室而已。

霍震臉上還是如往常那般帶着溫潤的笑容,跟着忠叔往主院走。

到了之後,霍震低頭行禮,“父親。”

老侯爺停筆,将一封信疊好放在一旁。狼毫筆放到架子上,老侯爺淨手。

自霍震進來後,老侯爺一言不發,氣氛很是微妙。

霍震在心裏暗自琢磨,這是為何?眼睛轉了轉,霍震想,難不成是因為娶妾室的事情?

“父親,孩兒已經安排好禮單,只待良辰吉日便去白将軍府上提親。”霍震邊說邊觑着老侯爺的神色,可是見他還是繃着臉。

霍震面上笑容更盛一些,幾步上前将棉布遞給老侯爺,侍候他淨手。

“父親,今日身子可覺得好些了?我認識一位大夫,明日便喚他入府為您診脈。”

老侯爺垂眸擦手,将巾布随意扔在水盆裏,濺出的水花落在霍震的臉上,有點涼。

坐在椅子上,老侯爺似是疲了一般,有氣無力的道:“坐下吧。”

霍震低頭撩袍子,半坐在椅子上。

“震兒,你覺得為父對你如何?”老侯爺注視着從小養在自己身側的嫡子道。

霍震笑笑,溫聲道:“自然是好,孩兒的課業都是父親親手教授,更別提父親為孩兒殚精竭慮的鋪路了。”

本來霍震是沒有資格随軍的,但是老侯爺頂着壓力讓他一起去,就是想讓他混出點名堂來。軍功是需要拿命換的,老侯爺起初不忍心讓嫡子去,但是一想,這是自己的孩子,像自己!

原來有多麽自豪,現在就有多麽可笑。

妻子那裏他還沒去問,但是證據确鑿,其實也不需問什麽了。

老侯爺注視着霍震,眼裏閃過心疼。為自己心疼,也為庶子霍胤心疼。當時霍胤為了能随軍,需報名從小兵做起,且吃住都是和普通士兵一樣。

他能獲得如今的成就,完全是靠着自己的能力,靠自己的命打拼出來的。

老侯爺越想越覺得氣極,更多的是對霍胤的愧疚。忽地覺得嗓子有點癢,老侯爺咳嗽幾聲。

帕子上照常染了血,吓的霍震趕緊上前,關切道:“父親,您還好嗎?”

說着,他伸手倒茶給老侯爺遞了過去。

老侯爺沒接,示意他放在桌上。進京之後他身子越發的虛弱,咳血是常有的事情。

“震兒,為父想問你一件事情。”老侯爺白着臉,帶有歲月風痕的褶皺堆在一起,看起來十分憔悴。

霍震低頭坐了回去,“父親您說。”

外頭起了風,卷起樹上的葉子撲簌簌的往下落。于安靜之中,霍震聽得他說:

“你可知你自己的身世?”

轟----

有什麽東西在腦子裏炸開,霍震鐵青着臉,嘴唇顫動。

半響,他才找回理智,唇角勉強扯出一抹笑容,在老侯爺炯炯的目光下,霍震低聲道:

“孩兒不知父親在說什麽,難不成孩兒的生辰不是八月?”

老侯爺看着他,覺得有點心痛。看他這幅模樣,分明是知道的。既然他知道,他又如何有臉提要冊封世子之事?

想到這,老侯爺臉上越發的不好看了。“看樣子你已經知道了,既然如此,那便安排你認祖歸宗吧。”

“父親!”霍震臉上帶着不可置信,“孩兒并不知道父親是何意,可我的根就在這裏,父親要讓我哪裏去?”

說着,霍震上前握住老侯爺的手,“父親,可能您聽見一些謠言,可那些都是假的,我是您的孩子啊,從小就長在您身邊,您要相信我才是啊!”

他不說還好,他越說就越提醒老侯爺,這是從小就存在的恥辱。

胸膛劇烈起伏,老侯爺氣極。

越氣越想咳嗽,老侯爺用帕子捂住口鼻,咳了幾聲後甕聲道:“這些年我待你不薄,往後若是有事也可求上侯府,但是這偌大的侯府将來必須都是胤兒的。”

言外之意,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霍震眼裏閃出戾氣,他等了十幾年就是為了當上侯府世子,将來繼承永安侯府。

可現在他一句話就将他所有都要奪走?

手裏下意識的用力,霍震抓着老侯爺的臂膀,語氣低沉帶着執拗,“您不能這麽做,我才是世子!”

我才是侯府世子,而不是霍胤那個下賤的東西!

這早就成了霍震的執念,所以在看見老侯爺搖頭時,霍震鬼使神差般的用桌上的帕子捂住他的口鼻。

“父親,你別說話,你別說了。”

他眼中猩紅,帶着瘋狂。

老侯爺瞪大眼睛,腳趾蹬地,手上也用力想要拿掉阻礙呼吸的帕子,可他年歲已高,且有傷病在身,又如何是年輕力壯的霍震的對手?

掙紮了一會,老侯爺眼裏漸漸沒了光亮,雙手無力的垂下。

霍震沒看見,他腦子只有一個想法,不能讓老侯爺将此事說出來。

過了一會,霍震才發現老侯爺不動了。

“父親,”霍震驚恐的用手指探鼻息,卻發現他已經沒了生息。

害怕和懊悔襲來,霍震退後幾步,将手中染血的帕子甩到地上。

“不是我,不是我,”霍震邊說邊後退,“是你逼我的,對,是你逼我的。”

霍震邊低聲念叨着,邊去想該怎麽辦。

守在外面的忠叔隐隐覺得有些不安,又不知這不安之感來自何處。

正當他思慮的功夫,就聽得書房裏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父親!”

忠叔面色一白,風似的闖了進去。

然而,只看見霍震跪在地上,正抱着老侯爺的手臂痛苦。

“父親,他……他咳血之後就去了!”霍震淚如雨下,聲嘶力竭的說道。

忠叔腦子空白,腿軟的直接跪了下去。

永安侯府亂了。

長廊裏貼着的喜字和挂着的紅燈籠被取下,全部換成了白色的燈籠,牌匾上挂着長長的白绫,和街道上其他府上張燈結彩相比,看起來詭異極了。

天興三十二年,永安侯府霍青山,殁于臘月二十九之夜。

霍胤策馬趕回府裏的時候,就見牌匾上的白花随着風兒抖動,府內哭聲震天。

“這是怎麽了?”天一在後面趕過來,不解的嘀咕,随後他見霍胤面色發白,天一心裏咯噔一聲。

莫不是老侯爺?不能啊,老侯爺雖說近日身子不好,可……

天一不再多想,趕緊跟着進府。

剛走出沒多遠,肖陽迎了上來。他低聲道:“将軍,侯爺去了。”

夜裏起了風,府中飄散着紙錢随風飄動,落在肖陽的腳下。

耳邊是府裏下人的哭嚎聲,聽的人毛骨悚然。肖陽擡了擡眼,見霍胤薄唇緊緊抿着,臉色發白。

半響,霍胤才低聲問了句:“什麽時候?”

肖陽回:“就在半刻鐘前。”

霍胤颔首,擡腿朝着主院去,邊走邊問肖陽:“可将人安排好了?”

他問的是舒菡,肖陽點頭,“已經偷偷帶出來了,不過還昏睡着。”

霍胤不再說話,臉上甚至沒什麽情緒。可肖陽看出來他腳步淩亂,手指緊緊握拳。

唉,肖陽跟在身後嘆氣。

将軍這些年就想在父親面前露臉,得到父親的肯定和愛護。如今好不容易父子關系緩和了些,老侯爺卻去了。

永安侯府到底是世家貴族,手底下的人辦事利落,此刻早就搭好靈堂,在靈堂中間放了一口棺材。

霍胤到的時候,霍震跪在棺材前,邊哭邊燒紙。

“二弟,”霍震擡頭,臉上的淚痕瞧着格外的刺眼。

“你去看看父親吧,”他道。

霍胤沒說話,肅容來到棺材前,最後望了一眼他的父親。

他靜靜的躺在那裏,若不是臉色過于青白,會讓人覺得他只是睡着了。

撫在棺木上的手指收緊,霍胤克制住情緒,最後跪下磕了幾個響頭。

守靈一夜,翌日便是各府前來吊唁。

等到黃昏時分,賓客散去,霍震精神萎靡的對霍胤道:“二弟,你回去休息休息吧。”

按規矩,庶子不得守靈,能讓霍胤守靈一晚上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

霍胤抿着唇,掃了一眼旁邊要哭暈了的侯夫人,他什麽也沒說。

深深的看了一眼堂中的棺木,最後轉身走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裏,肖陽等人早就在此等候多時。“将軍,小舒醒了。”

在中午的時候,舒菡就已經醒了。她聽完天一說清來龍去脈後,感到深深的震驚。

在這本《霸道将軍愛上我》,霍震和崔秀秀的感情一波三折,還記得當時是将崔秀秀作為妾室娶了進來,怎麽現在變成自己了?

舒菡想不明白,被迷香熏過的腦袋還暈乎乎,所以下午的時候又睡着了。

霍胤推門進來的時候,就見他的床榻上躺着一個小姑娘,素白的小臉露在外面,睡的正香。

放輕步伐,霍胤走到床邊坐下。

看着她的臉龐,在外一天一夜提着的心終于放下。

似是身體終于反應過來疲憊,霍胤趴在一旁沉沉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便見一片昏黃的燭光中,小姑娘杏眸水潤的看着他。紅唇微啓,她輕聲道:“你醒啦。”

說着舒菡坐起來,伸手給霍胤按.摩胳膊。

方才醒來見他壓着胳膊趴在一旁,想來胳膊壓的發麻,給他捏捏能舒坦一些。

他是習武之人,肌理很硬,舒菡得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能按動。正在她使勁的功夫,就聽耳邊傳來他低低的聲音:

“小舒,我沒有父親了。”

剛醒來的霍胤聲音微啞,垂下的睫毛遮蓋住他眼底的神色。可舒菡能感覺到,他很悲傷。

他母親早就沒了,老侯爺便是他唯一的親人。而現在,唯一的親人也沒了。

在人世間,他再也沒有親人了。

手指握住他微涼的大掌,舒菡靠近他,溫柔的聲音似是冬日裏的最後一抹溫暖,她說:

“霍胤,你還有我。”

霍胤心裏一震,眼眶泛紅,他彎下腰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

“嗯,”胸腔裏有熱乎乎的東西流淌,将濃濃的悲傷沖淡。

“我只剩你了。”

舒菡心裏也難受,不是為老侯爺,而是為此刻的霍胤。她不知該如何安慰這個看似成熟,實際極度缺愛的男人。

虛虛環住他,舒菡伸手輕拍他的後背,“累嗎?”

“對了,你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吧,我叫天一給你準備些吃食。”

霍胤默不作聲的起身,伸手卻是要解開她的腰帶。

“你你,”舒菡想,現在老侯爺剛去,他倆這樣不好吧,怎麽也得過幾天。

修長的手指将紅色的喜帶拽開,霍胤無奈的摸摸她毛絨絨的頭頂,

“想什麽呢,我幫你把喜袍脫下來。”

醒來後舒菡身上的衣裳一直沒換,還穿着那件淡粉色的袍子。

“哦,”舒菡害羞的摸摸耳朵,乖巧的任由他幫着自己脫下。

裏面就是舒菡自己的衣裳,霍胤下榻,半跪在床前給舒菡穿鞋子。

“我自己來就成,”被人這樣如珠如寶的對待,舒菡還有點不适應。

霍胤沒聽她的,輕輕為她穿好鞋,倆人來到桌前坐下。

而外頭,天一早就準備好晚膳,敲門得到允許後進來,将東西放在桌上後,天一逃似的跑了。

之前不知道小舒是女娃,所以天一和她稱兄道弟。現在他知道了,且肖陽說,将軍好像是要娶小舒,那往後小舒就是自己的主子了。

天一覺得有點怪怪的,他還不能适應所以盡量不去和小舒碰面。

端來的晚膳都是易消化的食物,畢竟一個昏迷許久才醒,另一個一天一夜未進食。

美滋滋的吃飯,舒菡邊吃邊觑着霍胤的神色,見他好似沒那麽悲傷了,她才微微放心。

“這個好吃,”舒菡說着用公筷給霍胤夾菜,霍胤也不挑食,她夾什麽他就吃什麽,十分的乖巧,看的舒菡嘴角帶着笑。

正喝熱湯的時候,聽得外頭一陣吵鬧。

天一急切的敲門,進來後臉色古怪的看了眼舒菡,然後道:“少爺,外頭來要人。”

舒菡差點被嗆到,這才想起來,自己現在是霍震的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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