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在此等我

回到屋裏的舒菡, 坐在窗戶旁邊，任由微涼的風透過衣衫, 如此腦子也更加清醒。

方才霍胤走的急，只道沒什麽發現，需進屋裏探探才行。

舒菡嘟嘴，心想怎麽這麽難？當初霍嬌是怎麽收集到罪證的？

想了一會也沒個結果，舒菡只能将窗子關上大半，留下一條縫隙透氣, 自己轉身朝着床榻去了。

霍嬌夜裏睡的并不安生，總是做一些可怕的噩夢。待再次被噩夢驚醒後，她怎麽也睡不着了。

丹鳳眼盯着床帳看, 看了會就默默的用手擦拭淚水。

那日霍胤來, 說要帶她走，她何嘗不想走呢？可是又能走到哪裏去，而且自己的賣身契在張家扣着，走到哪裏都是一個妾室。

與人為妾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是霍嬌并不後悔, 能讓爹爹安全出來，便是讓她去當丫鬟也是樂意的。

眼淚順着臉頰流下, 沾濕了霍嬌的前襟。霍嬌起身下地, 準備換件衣服。

就在這時，她聽見外面有聲音，窸窸窣窣的讓人不寒而栗。

霍嬌趕緊取出舒菡送的簪子, 又輕聲推門去叫醒丫鬟。

丫鬟叫紅芝, 正是舒菡叫人送過來的, 剛入府沒多久。紅芝在來這裏之前曾經被王氏叫去過, 王氏耳提面命叫她看住霍嬌, 不可勾引大少爺。

紅芝出身獵戶，膽子大的很，見霍嬌一副害怕的模樣，她輕聲道：“您在這等我莫要出去，我去看看。”

霍嬌不放心，顫着手拽住紅芝，剛哭過的眼睛微微泛着紅，瞧着我見猶憐，就連紅芝都覺得心疼。

“我陪你一起。”

紅芝來了之後霍嬌也甚少指使她幹活，待她如自己的妹妹一般。紅芝心下一暖，朝着霍嬌釋放一個笑容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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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手牽手摸着黑出來，借着銀白的月色，紅芝将霍嬌拉到身後，自己朝着院門口走去。

只聽得院門外似乎有人想破開門栓，正用什麽東西将門栓往外挪動。

紅芝心下也有點緊張，不過她摸着霍嬌給的簪子，輕聲的站立在院門口處，找準時機猛的刺過去！

“啊！”

院門外，有男人的嚎叫聲響起，霍嬌面色一白，紅芝更是緊張。

紅芝大喝道：“哪個登徒子！”

外頭的人發出一聲響後再也不敢吭聲，慌亂的腳步聲響起，想來是跑掉了。

紅芝不敢開門，怕對方借機進來。身後的霍嬌小跑着過來，想透過縫隙往外看到底是誰。

“姨娘，賊人應當是跑了。

”紅芝聽了一會才道，然後将那只沾了血的簪子還給霍嬌。

霍嬌接過，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咬着唇不說話。

翌日，舒菡睡到自然醒，天色已然大亮。

青蓮聽見動靜推門進來，邊收拾床鋪邊道：“一早的時候，霍姨娘過來找您，見您還睡着就又回去了。”

舒菡穿衣服的手一頓，她道：“你快去請她過來。”

青蓮正好收拾完畢，哎了一聲就往外走。後頭舒菡又喊道：“順道将早膳帶回來。”

青蓮好笑的回頭看了一眼，這才去了。

舒菡将頭發随意的梳了個發鬓，插上一支銀簪子，就在這時，青蓮說霍嬌來了。

“進來。”

霍嬌提着裙擺跨進屋裏，低着頭并不四處打量，只行禮道：“夫人。”

舒菡過去将人扶起，嬌嗔道：“不是說了，不用行禮。”

霍家自小就對孩子教育的很好，霍嬌雖沒像霍胤那般念過許多書，但是禮儀規制都是知道的，還寫的一手好字，整個人都透着書香氣。

霍嬌笑了一下，不過舒菡瞧着她面色很不好。

“可是身子不舒服？”

霍嬌搖頭，嘴唇嚅動了一下，欲言又止。

舒菡會意，讓青蓮出去再取一份碗筷，她和霍姨娘一起用膳。

青蓮走後，屋裏只有她們二人，舒菡看着那雙與霍胤極為相似的眼睛，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

霍嬌眼眶微紅，聲音都有些顫，“昨夜，有男子想要闖進我院裏，是紅芝将人傷了，他才退去。”

舒菡面色一凜。

她敢斷定，這人就是肥頭大耳，滿腦子龌龊心思的張永。

霍嬌看不透舒菡的神色，不過她想，舒菡給她鋒利的簪子，還提醒自己關好門窗，更是撥了一個貼身丫鬟給自己，那麽，舒菡定然是願意幫她的。

如果舒菡不願意幫她，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想到這，霍嬌覺得眼睛發熱，就要掉下眼淚。好在她眨了幾下，将熱意退去，輕聲道：“夫人，我該怎麽辦？”

舒菡給她倒了盞茶水，安撫道：“別怕，有我在。”

見霍嬌似乎鎮定下來，舒菡無奈的笑了。她從來沒想過，自己一個小角色竟然成了女主的保護盾牌。也是，霍嬌不過才十七歲，在這裏無依無靠，只能依賴自己。

“你細細說來，昨日紮到那人哪裏了？”

霍嬌便輕聲将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末了帶着期翼的眸子看向舒菡。

舒菡沉思片刻，道：“此事你先別讓旁人知曉，這回白日也要關好門窗，無事就在院裏別出來。”

她這麽一說，霍嬌緊張起來，手指攥着衣袖，害怕的問道：“莫不是采花賊？”

若真是如此，那可得報官。

舒菡看透了她的想法，還真是采花賊，不過報官也無用。想了想，舒菡決定告訴霍嬌，讓她多加防備才是。

“我若是沒猜錯的話，那人怕是張永。”

霍嬌低呼一聲，而後捂住自己的嘴。

張永，張府的獨子，他怎麽敢膽大至此？

過了會，霍嬌似是想明白了什麽，慢慢鎮定下來。舒菡暗自贊賞霍嬌，果然是女主，心理承受能力非常強。

“所以這件事才不讓你與旁人說，因為就算說了，也沒人會相信。”

一個是妾室，一個是府裏的大少爺，就算被別人知道也都會以為是霍嬌攀附張永，想要獲得庇護罷了。再說，這世道對于女子要求甚高，怕是所有的唾棄都會是對霍嬌，而不是張永。

霍嬌也想明白了這一點，所以她點頭，“我知道，不會對旁人說的。”

舒菡看着她，輕聲道：“就算是你的家人也別說。”

霍嬌一愣，然後乖順的點頭。不過她基本沒機會見到家人，除了夜裏來張府的霍胤外。

舒菡放心下來，這樣霍胤就不會上門理論，被張永派人打折雙腿了。

“你別怕，過些日子就好了，苦難終有盡頭。”舒菡安慰她。

霍嬌擡起眸子，手背上是舒菡溫柔的安撫，她心裏暖和和的，覺得舒菡實在是太好了，在這個府裏她就像是她的親人一般。

所以霍嬌忍不住出聲道：“我，我可以叫你姐姐嗎？”

舒菡沒想到她會這麽說，還怔了一下。算算年紀，自己十六歲霍嬌十七歲，理應是霍嬌大才對。不過舒菡并不在意這些，所以随口回道：

“可以。”

舒菡又安慰了一會霍嬌，而後倆人還一起用了早膳。不過霍嬌早就吃過了，只是陪着舒菡罷了。

等霍嬌從舒菡這裏出來，紅芝借口去廚房取安神湯，走向了王氏的院子。

此時王氏正在算賬，随意揮揮手示意紅芝進來。

“少奶奶。”

王氏嗯了一聲，問道：“霍姨娘可還安分？”

紅芝點頭，她将昨晚的事情說出來了，但是隐瞞了早上霍嬌去找舒菡的事。

王氏撥算盤的手指一頓，不可思議的問道：“有這事？”

張府自從張員外昏迷後便全權交由王氏打理，府外的生意越做越好，府內更是一片和諧，她從未聽說過府裏有這等膽大妄為的下人，竟然敢做出如此行徑。

王氏想的是，若是此事傳出去，那外人肯定說自己治理不當，若是公爹不醒也就罷了，若是他哪日醒來知道此事，豈不會剝奪自己管家的權利？

不行，這事必須徹查。

讓紅芝回去繼續監督霍嬌，不過這次不用每日來報，免得霍嬌起疑心。

王氏叫來得力手下，悄聲吩咐下去。

青蓮從外頭跑回來，氣喘籲籲的道：“夫人，少奶奶和少爺在書房裏鬧開了，吵得不可開交。”

舒菡翹起唇角，“走，我們過去看看。”

青蓮勸解道：“夫人，還是莫要去了，萬一波及到您怎麽辦？”

舒菡用手整理頭發，道：“我作為府裏的夫人，總是要做做樣子嘛，去去就回。”

往書房走的路上，舒菡盤算着事情。恐怕是張永手上有傷，怕被王氏發現沒回屋裏睡覺，在書房對付了一晚上。

而張府裏都是王氏的人，想來也知道了昨天霍嬌院裏發生的事情，所以她想找出這個人。沒想到，找來找去，竟然是自己的丈夫！

王氏确實沒想到，她只當是哪個家丁色迷心竅，她得将人找出來，若是不然怕外人看她也帶着別樣的眼光。派出的人暗中觀察誰的手受傷，向她禀告。

可沒想到，一上午過去，竟然說除了廚子，只有大少爺的手是綁着棉布。

王氏一下就想通了，這讓她如何能忍，所以她氣沖沖的帶人去了書房，找張永要個公道。

張永自知理虧，但是絕不承認，只道是自己不小心弄傷的。但是王氏揭穿了他的謊言，張永索性不裝了，倆人就此吵了起來。

張永的大臉上都是王氏撓出來的紅痕，本就猥.瑣的形象更加無法入眼。他梗着脖子道：

“你這個毒婦，毒婦！”

王氏冷笑一聲，“我是毒婦也是被你逼出來的，色鬼！”

雖然倆人現在在書房關門說話，但是方才王氏撓臉的時候被下人看了個正着，他氣極了，“我要擡小妾你不讓，要通房你不讓，妒婦！”

王氏冷眼掃過他的下半身，哼了一聲道：“喲，有這個必要嗎？”

倆人成婚多年，只第一年濃情蜜意，時常夜裏有些情趣，但是自第二年起，張永就甚少碰自己了，王氏想，他應當是不太行了。

質疑什麽都行，但是質疑自己這個可不行，張永氣的口不擇言，“不下蛋的老母雞，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女人，就該給旁人讓位置！”

張永也是氣極了才說出這話，張府的生意全都是張員外親自打理，後來全都靠着王氏，如若不然，怕是只能坐吃山空。

而王氏這麽上心的管理張府，也存了一些愧疚在裏面，畢竟自己一直無所出，這也是王氏最大的痛點。

王氏被他這番話傷的眼睛發紅，她瘋了一般道：“我和你拼了！”

說完，倆人又打了起來。

外頭聽見動靜的仆從根本不敢進去，雖說王氏是女流之輩，但是她有些功夫在身，而張永身材虛胖沒什麽力氣，倆人半斤八倆。

仆從們想，進去也不知道幫着誰，索性就在外面等。

舒菡來的時候，房門半開着，能瞧見兩個失去理智，只想讓對方挂彩的夫妻。

舒菡冷着臉，呵斥院裏的仆從，“都是石頭嗎？還不進去将少爺和少奶奶分開？”

舒菡雖說沒什麽實權，但到底挂着夫人的名頭，這些仆從丫鬟還是要聽話的，所以一股腦的沖進去，将張永和王氏分開。

倆人早就打紅了眼，毫無思考的能力，被仆從扶着各自去處理傷口。

書房裏，只剩下舒菡和青蓮。

“夫人，您……”說話的是守在書房的仆從，他的意思是讓舒菡趕緊走，別在這站着。

舒菡腳步沒動，她微笑了一下，看着滿地狼藉道：“想來書房還需要收拾，你自己收拾的慢，讓我的丫鬟在這裏幫你一把。”

地上，被打碎的硯臺，遍地的褶皺宣紙，滿地的黑墨汁沾出來的腳印，瞧的那仆從腦袋都大了。若是他自己收拾，恐怕天黑前都無法弄好。

“多謝夫人體恤了，那我這就去打水。”那仆從彎着腰道。

舒菡嗯了一聲，注視着仆從遠去的身影。

青蓮真的以為要幫着幹活，傻丫頭彎腰去收拾紙張，撿地上零碎的東西。見舒菡四處轉悠，她還好心的道：

“夫人，您回屋歇着吧，我一會就收拾好回去。”

舒菡邊看百寶閣上的東西邊敷衍道：“左右我無事，就在此地等你。”

話剛落下，本該一會回來的仆從快步從外面進來，掃了一眼屋裏後才道：“夫人，我倆收拾便好。”

舒菡點頭，提起裙擺走向院裏，坐在石凳子上等着。

青蓮幹活麻利，再加上她怕夫人等自己太久，所以幹活格外的認真，不過一個多時辰就和那仆從一起将書房收拾好了。

舒菡站起身，和青蓮一同回院子。

夜裏，舒菡從床榻上起來，穿好衣裳就推開窗子跳出去了。等她悄悄到書房外的時候，就見棗樹那隐隐有個身影。

她就知道，霍胤一定還會來。雖然不知為何霍胤不去找自己幫忙，但是舒菡必須出現在這裏。

“喂，”舒菡走過去小聲叫霍胤。

霍胤早就看見她了，只不過他一直沒動。昨夜回去後，他洗了一個冷水澡，又看了一夜的書才算清醒了腦子。他本想自己行事，再不想和她有瓜葛了。

她是府裏的夫人，乃是有夫之婦，而自己合該和對方保持距離的。昨天是因為合作，這才不得已在一起呆着，但是今天萬萬不可了。

霍胤抿唇，嗯了一聲。

舒菡沒注意到他的疏離，低聲和他說自己的發現。“書房百寶閣最上頭有個匣子，好像裏面有什麽東西。”

白日裏那仆從回來見她站在百寶閣前，眼神有些異樣，所以舒菡猜測匣子裏應當有什麽東西。

這是非常有利的消息，如此也算有了目标。霍胤低聲道：“多謝姑娘，此事我去便可，姑娘快些回去吧。”

舒菡挑眉，“我在也能給你幫助，肯定不會拖後腿的。”

天色黑暗，舒菡只能看見他微亮的眸子，她又道：“幫你就是幫我自己，我也想早點脫離苦海。”

霍胤抿着唇，刻意忽略掉充斥鼻尖的馨香。他道：“好，那你在此等候便可。”

說完，霍胤便要轉身走，舒菡抓住他的袖子，問道：“你打算怎麽進去？”

霍胤不得已又走回來，低聲道：“從屋頂進去，如此才能不留痕跡。”

也就是說，需要将屋頂的瓦片揭開許多，從屋頂跳下去。舒菡想想就覺得挺吓人的，不過她有了一個好主意，

“我去吧，我身形小，到時候只需揭開一點便能下去，你在上頭拉住我就可。”

霍胤劍眉蹙起，立馬拒絕，“不可，危險。”

需要從屋頂跳到房梁上，這裏倒是好辦，但是再往下到地上就着實太高了。一個姑娘家，難道不怕嗎？

舒菡還真不怕，她滿腦子都是張家的罪證，只想趕緊找到，然後等縣令來就上交給他，自己也完成任務早點回到現實世界。

“我覺得這個辦法可行，走吧，倆人更好辦事。”

舒菡邊說邊走，根本不給霍胤勸說的時間。霍胤無奈的看着前面嬌小人影，只能跟上去。

不過，确實像舒菡所說，她下去更好辦事。

只揭開幾片瓦，舒菡就鑽了進去。霍胤緊緊注視着她，緩慢放手裏的繩子，直到見到她安全落地，霍胤才悄悄松了口氣。

落地後，舒菡也不啰嗦，直接奔着百寶閣去了。

最上面擺着許多盒子，雖然舒菡覺得張永不會蠢到将證據放在這裏，但是萬一呢？所以舒菡踮起腳尖，去摸那個匣子。

然而，匣子拿不動。

舒菡覺得不對，這匣子怎麽是定死在架子上的？

思慮片刻，舒菡墊着腳尖，費力的擰動那匣子。只見眼前的百寶架子忽然動了起來，無聲的挪動到一旁，露出一個黑黝黝的入口。

入口在黑夜中宛如巨獸的血盆大口，等着吞噬進去其中的人。

有冷風吹來，舒菡頭皮發麻，有些怕了。

霍胤早就在她動作的時候也跟着跳下來，還将屋頂收拾好，怕那仆從進來看見痕跡。

霍胤腳步一動，擋在舒菡身前。

寬闊的肩膀擋住陣陣的陰風，不知怎麽回事，舒菡莫名的放松下來，覺得他是可以信任的人。

霍胤轉頭，小聲道：“你在此等我。”

張府的書房裏竟然出現暗道，而且瞧着裏面漆黑一片，着實不像是什麽好地方。但是霍胤必須進去，他需要尋找東西，所以不像放棄任何一點線索。

霍胤想的是，舒菡是個姑娘，萬一裏面有什麽危險傷到她。

自小先生便教導要禮讓婦孺，所以他完全是因為她是姑娘想保護她，沒有旁的因素。

霍胤早就給自己訴說了無數遍這句話，仿佛在游說自己一般。

舒菡不同意，她也得進去，她怕霍胤看的不仔細，再說，如果有什麽事情自己也能幫一把。舒菡假裝膽子大，先霍胤一步往裏邁。

霍胤抓住她的衣擺，又立即松手，還想勸說，身後的百寶閣架子卻将入口合上了。

如此，倆人便都在裏面。

黑暗之中，霍胤掏出火折子，微弱的光亮照亮了那雙杏眸，他想說什麽，半響後只吐出一句：“跟在我身後。”

舒菡用力點頭，黑暗裏總是讓人滋生奇怪的想法，舒菡甚至在聯想這裏是蛇窩，有許多的蛇，而張永每天都來這裏吃蛇膽。

越怕什麽，就會越想什麽。

舒菡被自己吓的魂都要沒了，她伸手拽住前頭的霍胤，道：“我，我看不見。”

她不想說自己害怕，太丢人了。

好在霍胤相信她的說法，任由她握住他的胳膊。掌心下皆是緊實的肌肉，舒菡覺得霍胤可能在書院裏還幹體力活，要不然這胳膊怎麽像石頭一樣硬。

走在前頭的霍胤抿着唇，将火折子又往右悄悄挪動了些，雖然自己的腳下有些看不清，但是保證舒菡的眼前都是亮的。

這樣她就不怕了，他想。

舒菡确實沒那麽怕了，甚至打量起這裏，他們現在走的就是一條簡單的石板路，空氣中也沒有奇怪的聲音和氣味，再加上有霍胤在，舒菡放下心。

走到路的盡頭有一處石階通向地底，倆人小心的下去，然後來到一處四四方方的室裏。

這裏沒有光亮，但是舒菡還是看清了屋裏的東西。

滿室珠寶黃金，借住一點點光亮就能晃人的眼睛。

霍胤停住腳步，身後的舒菡更是眼睛都直了。

她知道張府有錢，卻沒想到這麽有錢。一屋子的珠寶黃金啊！怕是她一輩子也掙不到這些錢財。

“霍胤，”舒菡眼睛盯着一條黃金，話卻是對着霍胤說的。

“我想拿點兒。”

張府的這些錢財許多都是和土匪合作打劫來的，都是不義之財，自己也正好需要錢将來贖身，所以舒菡想拿點留着用。

沒想到霍胤立馬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