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我現在就想要
程晏聲音暗啞,一瞬不動的看着她。
妙娘覺得自己都好像要被他看穿了,撇過頭去,柔聲道:“難道這次還要我主動嗎?”
本來妙娘皮膚就生的如凝玉一般,這樣偏頭過去,更是看到她的粉頸,想也沒想他就就了過去,妙娘本以為他會親自己的嘴唇,都嘟起來了,沒想到,他會吻自己的脖子,而且還吻的那麽虔誠。
她忍不住摟住他,好一會兒才推開他。
對着鏡子,妙娘見被他嘬紅的那一塊,生氣的轉過頭對程晏道:“你看你做的好事,明兒我得穿衣件多高的領子才能遮住啊?”
程晏勾唇一笑:“妙娘真甜。”
“不正經。”妙娘嗔了一句。
今夜程晏雖然因為程晷的态度有些煩惱,但依舊讀書,甚至怕吵醒妙娘還去書房讀書,妙娘讓陪他也不讓。
妙娘也不依,還是程晏道:“那不成,你若不睡下,我就不去讀書。”
“好了,好了,這就睡了。”妙娘扶額,真是人不可貌相,一個看起來走馬章臺的公子哥,她本來特別擔心自己嫁過來鬥小妾通房,搞宅鬥的,還得忍受程晏的脾氣,卻沒想到人家真的挺質樸的,每天就是除了讀書就是和正妻親近,對丫鬟也熟視無睹。
比她爹爹管的還多,非要她早睡。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麽睡着的,程晏回房的時候看到她的睡顏倒是發呆了一會兒,他用手想揉揉她的臉蛋,但伸出去之後還是縮了回來,妙娘沒有同意,他不能亂摸。
他自己褪去外衫躺下,并沒有讓丫頭們伺候,就怕吵着妙娘,蹑手蹑腳的躺下後,才舒了一口氣。
半夜卻被妙娘驚醒了,她一直說着夢話,喊着“不要死”“不要死”什麽的,程晏湊近了聽,她居然喊的是“晏郎,不要死”……
手裏還揮舞着什麽,吓的程晏忙把她叫醒,“妙娘,妙娘。”
妙娘這才幽幽的醒來,哭着朝他懷裏撲來,程晏還有些受不住,就這麽短短幾天,她就對自己情根深種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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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郎,我,我夢到你不好了,怎麽辦?”她本身就很擔心,結果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還真的夢到程晏死了。
程晏輕笑道:“傻瓜,夢是反的,你不知道嗎?那說明我肯定會好好的,什麽事情都沒有。”
妙娘搖頭:“不是,不是的,其實我很少做夢,每次做夢都很靈的。以前我在老家,祖母把我關在繡樓上,但是我就夢到我娘了,你說怪不怪,我從未見過我娘的,可隔了幾天我娘真的從江寧來接我了。還有一次,廣州要出事了,我前一年一直心神不寧,拿言語想試探我爹,可他怎麽可能信我一個孩子的話,若是當初他聽了我的話,早日調走,也不會深陷囹圄了。這一次我夢到晏郎了,那就說明晏郎肯定有危險,晏郎千萬不要不相信我。”
她沒辦法,只能以這種方式讓他留心,但她知道這種話的作用微乎其微。
卻沒想到程晏認真道:“好,我讓人增派人手保護我。”
“可是我夢到的人也許是不設防的熟人,他長的什麽樣子我一直是模糊的,但這個人肯定和你很熟悉,讓你熟悉到完全不設防,晏郎,你一定要留意。”妙娘到現在也是越來越舍不得程晏了。
她雖然不知道是誰害了程晏,可是她總覺得應該是哪個熟悉的人,否則些許宵小怎麽可能害吏部尚書的公子?之後還完全沒事。
要知道吏部管着全國官員的升遷,唯一能和內閣對抗的也只有吏部,她不相信程晏是油盡燈枯而死,那麽只有可能是被人害死,這個害了程晏的人還不被程家發現,那麽只能說明要麽他身份過高,程家不敢動彈,抑或者是程晏身邊的人,才能悄無聲息。
雖然不知道是誰,但妙娘這麽提醒也是提前讓程晏做個準備。
“嗯,我知道,妙娘說的我不敢望。”程晏溫柔的看着她。
妙娘似乎害羞了,轉了個身不說話,程晏拍了拍她的肩膀,跟哄小孩子入睡似的,妙娘又進入夢鄉,他也強迫自己睡下。
明日,他還要娶參加文會,不能馬虎。
科舉士子名聲是很重要的,如果你有名氣,主考官在評卷時就不會随意對付你的試卷,程晏此等身份當然不怕被罷落,但越是官宦子弟,就更該才學名副其實,否則就被人恥笑為通關節。
如今清流在本朝影響力越來越大,最該行的辦法是士大夫與皇上共天下,而不是阿谀奉承皇帝,只阿上。
文人要有文人的風骨,一個國家才有希望。
要不然言官不敢說話,權臣只以皇家利益為利益,那這個國家離敗亡也就不遠了。
待妙娘醒來之時,程晏早就走了,彩雲和琉璃昨兒晚上守夜,今早休息了,早上來伺候的是海棠和秋香來伺候的。
海棠手巧,替妙娘挽的靈蛇髻更是好看,妙娘誇了幾句,海棠立馬高興起來話也多了些。
“你是二爺一過來,就在此伺候嗎?以前你是在哪兒伺候的?”妙娘笑問。
海棠忙道:“奴婢以前在二太太跟前伺候,是二太太的三等丫頭,正巧二爺來了,太太便說我手巧,正好過來伺候二爺。”
“原來如此,我是見你機靈,日後你便專門為我梳頭吧。”妙娘笑道。
海棠喜不自勝,這做下人的,被主子分派事情,那才代表有事情可幹,才有價值,若是什麽事情都不分派你,可能人家都不要你伺候。
程家又不是慈善堂,這些不能伺候主子的人,當然分派到別的地方,或者放出去嫁人,到時候身份就降低許多了,和現在可大不一樣。
“奴婢謝二奶奶擡舉,奴婢日後一定會為您好好辦事的。”
“說這個做甚,哎,說起來我還真有事要問你?”
妙娘把秋香打發出去,特地問海棠:“這等會兒我就要去給老太君請安,依你看我該怎麽和大奶奶相處呢?”
這就是在考驗海棠,很簡單,你要做新主子的心腹,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做的,還得拿出些真本事來。
海棠作為羅氏身邊曾經服侍過的丫頭,羅氏的很多想法她還算了解,且程晏和程晷關系頗好,她幾乎脫口而出就想說讓妙娘和大奶奶好生處着,不,若是這麽說,那誰都知道。那麽二奶奶肯定想了解些不為人知的事情,海棠瞬間就有了主意。
她道:“您就以禮相待就好,既不親近也不要疏遠。”
“哦,都說大奶奶是個賢良人,怎麽你又要我既不親近又不要疏遠,反而這般淡淡的呢?”妙娘故作不知。
只聽海棠道:“說起來大奶奶确實是個好人,也是個賢惠人,這滿府裏沒有人說不好的。可就是有一點,她進門三年無子,您知道的,咱們程家的長輩都不似尋常人家的長輩能夠等得起,老太君念茲在茲的就是子嗣二字,她不能生,還不讓大爺進別的女人的房,您說老太君會高興嗎?您若是跟她走的太近,恐怕老太君也怕您沾染上她這樣的習氣,奴婢聽老太君屋裏伺候的人稱大奶奶是憨面刁。”
“當然了,您和她畢竟是妯娌,若是您在面上這般表現,那老太君和大太太都會對您有意見,覺得您不恭敬長房。”
沒想到背後還真有這麽些故事,妙娘笑着對海棠道:“我初來,許多事情日後還要勞你們多替我出主意。”
海棠連說不敢。
“你先下去吧,我要去給太太請安了。”
海棠告退回房,在路上碰到凝眉了,喊了聲“凝眉姐姐”,凝眉嗤笑了一聲:“你呀,還真以為攀了高枝兒了啊,就怕人家到時候是拉着你打別人,到時候看着你們內讧呢。”
海棠笑道:“凝眉姐姐這話我是越發聽不懂了,二爺前兒還說讓咱們忠心對二奶奶不許生事,姐姐這又來了。”
如果放在以前,海棠怎麽敢這般和凝眉說話,但現在凝眉作為一等丫頭,新主子閑置她,一看就知道她前途渺茫,海棠怎麽可能還受她的排揎。
果然,凝眉即便大怒也不敢真的鬧出來,只是冷哼幾聲就走了。
看着凝眉的背影,海棠撇撇嘴。
**
去羅氏這裏會合之後,婆媳二人就去了老太君處請安,吳老太君正房外挂着幾只畫眉,分外伶俐可愛,鳥籠下還有抱貓的丫頭,正喂着貓只肉幹兒,見她們過來忙要行禮,被羅氏阻止了。
“老太太這愛這翻雪,你們可得仔細的喂着。”
“是。”
妙娘随羅氏進去時,聶氏和韓氏婆媳已經在這裏了,聶氏正笑着對吳老太君道:“晷哥兒也不知道從哪裏弄的這人參,比別的地方的更好,這孩子孝順,說您做膏子時常用到人參,就讓我送到您這裏來。”
“晷哥兒從來都是這般孝順。”吳老太君對他是不吝惜誇獎,也笑呵呵的笑納了。
話音剛落,見妙娘和羅氏一齊進來,吳老太君又是一樂,還問起妙娘:“如今在府中可慣了?”
妙娘笑道:“多謝老太君關心,一切都好,很是習慣。”
“這就好這就好。”吳老太君很是高興。
羅氏也湊趣道:“這孩子哪裏都好,我都擔心晏哥兒那牛脾氣,沒想到這兩人還處的挺好的。”
妙娘只管作害羞狀,但她也知道程晷确實很會做人,送品相這麽好的人參,吳老太君當然更欣慰,果然等大範氏來了,大範氏風趣爽利,這裏羅氏都淪為背景板,更何況是她。
其實程家人少,女眷也不多,更何況聶氏和羅氏包括大範氏年紀都大了,現在都是盼着兒媳婦早生兒子,因此也波瀾不驚。
到了最後,吳老太君才對聶氏道:“吳家有兩位按輩分算是我的侄孫了,正巧要上京趕考,聽聞他們都學識極好,來參加文壇大會,就勞煩你替他們安排了。”
“兒媳當不得您勞煩,兩位表侄聽聞都是青年才俊,能住近咱們家,和咱們家的哥兒也能相互切磋,相互進益也是好事。”
只聽大範氏對羅氏道:“說起文會,咱們晏哥兒是不是也去了?”
羅氏笑道:“是啊,一大早就去了。是雍之先生開的講壇,他老人家二十四歲就被稱為可以道南之人,晏哥兒向來是極喜歡他的。”
大範氏不免道:“以晏哥兒的學問,若要奪魁也是不難。”
“這不敢說。”羅氏雖然知道程晏學問出衆,但也不敢說大話。
“怎麽就不敢說了,若是時哥兒能和你們晏哥兒一樣在學問上多上點心,我就什麽都不愁了。”大範氏看程晷程晷都十八歲都是舉人了,自己的兒子卻才過了童生試。
雖然她知道,在一般人家而言十八歲過童生試其實已經很了不得了,可關鍵是他們不是一般人家,而是程家啊。
大範氏有些後悔,她當時不想嗣子受到原先家中牽絆,故而特意選了外房子弟,事實證明,程時也的确對她非常孝順,又很機靈,有他在,這家中沒有一個人不樂呵的。可樂呵有什麽用,這男人還是得看前程。
眼前的程家看起來巍峨無比,其實上一輩一旦遭遇不測,如果他自己立不起來,這在科舉世家程家來說就會被殘酷的淘汰。
這也是為何大範氏為程時找來一強援,盡管皇甫家當時想和二房說過親,她也不介意。
可到底意難平。
“晏哥兒媳婦,你覺得晏哥兒這次會奪魁嗎?咱們晏哥兒可是曾經在文會上連奪十一次魁了。”大範氏笑着又問妙娘。
妙娘知道這個話題是個陷阱,若無林寒哲在,程晏倒是有可能,可林寒哲在京中,那就是個bug的存在,可她若直接否認或者說不知道,那就代表她對程晏不信任,她可是程晏的妻子,自己都對自己的丈夫沒信心,別人怎麽看她?可若說程晏一定會奪魁,但他如果沒有奪魁,程晏該有多難堪。
本來程晏就因為程晷的話心煩……
因此,妙娘擡眸看了大範氏一眼,一臉甜蜜:“不管晏郎如何,他在我心裏都是當之無愧的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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