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真假千金

席闵卿一直試圖把席朗護在他身後,可這些人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大多是女人,現場一片混亂,吵吵鬧鬧的。

直到席朗将偷摸在他們腳下的李本全一把拽起來,然後毫不客氣的一把掰斷了他一根手指。

殺豬般的喊叫聲立馬讓衆人停了下來,混亂場面稍微得到控制,尤其是衆人見這兩個小夥子眼神吓人不好惹,于是默默退出幾步,剛好把中間空出來将兩人團團圍住。

“你們誰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掰斷他的手指,一根不夠那就兩根,三根……”

席朗眼神冰冷,嘴角卻帶着笑,讓人一看就相信這是他做得出來的事,再加上李本全殺豬般的嚎叫,衆人立馬不敢上前了,唯獨李老太太還坐在地上撒潑打滾捶大腿。

“殺人了,殺人了啊這還有沒有天理……”

這時候被圍在中間的兩人微微側身背對着背,席闵卿突然微微歪頭不動聲色的在席朗耳邊低聲道,“待會兒我會跟他們說,我留下做人質,你先出去再想辦法。”

席朗瞥了瞥這本來就陰沉沉的天,現在這麽一鬧差不多已經快黑了,而且眼看着又飄起小雨來,這種情況下開車上路,只怕比留在這裏還要危險十分。

于是席朗頭也沒回的回了他一句,“放心,交給我。”

席闵卿神色古怪,心裏更是說不出的怪異,但終究沒再說什麽。他很清楚遇上這種事情一般是有理說不清的,哪怕他們立刻報了警,但對這種場面也不好控制,更何況就現在這情況,警/察未必能及時趕來。

席朗見衆人只顧勸他們不要沖動卻不敢再上前,直到一個說話有些分量的五六十歲男人擠開人群鑽進來,“怎麽回事,發生什麽事了?”

李本全一看到他就大聲哭喊,“村長救我,快救救我,這兩人要打死我,我的手指斷了。”

李永富一看這架勢也是吓了一跳,連忙道,“先放開他,兩位小兄弟有話好好說,我們都是講理的人。”

“能講理就好。”席朗不在意的笑着放開李本全的手指,但卻沒有完全放開他,而是一只手卡在李本全的後脖頸将他按在自己身前,一雙冷冽的眼睛直直盯着李永富,一副談不成就弄死李本全的架勢。

席闵卿則默默站在他身後,以防止背後的人偷襲。

李本全本來就瘦小,席朗又身高體長,氣勢還強,這一看就像提小雞似的,畫面多少有些滑稽。

但不得不說,遇到不講理的人就是要比他們更不講理,這時候一個惡霸纨绔的人設就很好使。

村長連忙安撫,“講理,講理,你別沖動。”

席朗這才繼續道,“我們都是李秋婷的朋友,聽說她媽病重了好心好意來看她,結果倒好,還扒着我們要錢不讓走了,”席朗言語諷刺,“既然你是個能講理的,那現在就來給我們講一講,這是什麽道理?”

席闵卿不知道席大少還有這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本事,但細想想好像也是這麽回事。

“胡說!”李本全還沒認清現實,畢竟這是他的地盤嘛,現在村裏又那麽多人在這裏,于是莫名的底氣十足,“那是我的錢,是我女兒給我的錢!”

席朗嗤笑,提着他抖了抖,“你的錢?那你告訴我裏面有多少錢?再說了你女兒哪裏來的錢?”席朗說着故意湊到李本全耳邊低聲道,“你最好想好了再說。”

在其他人聽來,李本全口中的女兒就是李秋婷,所以席朗話一出口所有人都疑惑,确實,那丫頭都跑了那麽多天了,現在還沒敢回來,哪裏來的錢?

李本全不敢亂說只能哭叫,“真的是我女兒給我的,你們要相信我。”

席朗冷哼,突然揚聲對大家道,“大家還不知道吧,他們一家子不做人,把秋婷逼得有家不敢回,現在擔心媽媽也不敢回來,我們正是因為這個才替她來看看她媽的,沒想到啊……啧啧”

衆人一聽頓時小聲議論起來,這家子重男輕女是出了名的,但先前他們家的說法都是李秋婷白眼狼,不學好,跟她媽打架還把她媽打進醫院,這才吓得不敢回家的。現在她媽快不行了,這個不孝女還是沒回來,私底下李家奶奶和李本全都沒少罵,幾乎是提起來就罵。

席朗繼續道,“秋婷剛剛考上大學,他們一家子卻逼着秋婷嫁給一個三十好幾的男人,那人都可以做秋婷她爹了,只為了換三十萬彩禮給李天賜買房,你們說說,換作是你們你們氣不氣?跑不跑?”

衆人一聽這下是真炸了,雖然他們一直都知道李本全家重男輕女,村裏也不少這種人,但這些年子女少,生活也不比過去貧窮艱難,所以子女無論男女都很是金貴了,別的不說,至少只要孩子能讀書,農村人那是砸鍋賣鐵都要供的,可這家子……

衆人頓時對着李本全母子指指點點起來,尤其是這李本全還是個游手好閑的賭鬼,本來在村子裏也屬于讓人看不起那種,現在就更加鄙視了。

“胡說!他胡說,她明明就打……”李本全話還沒說完就被席朗給了一記悶拳,黑燈瞎火的衆人也沒怎麽看見,反正李本全跟說話咬了舌頭似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唯一發現的席闵卿:嗯……幹得漂亮。

席朗繼續叭叭,“再說了,我們好心來看病人,他們家卻誣賴我們搶錢,你們覺得可能嗎?”席朗環視一圈,最後視線落在村長身上,“你們就看看我們這穿着打扮,得多少錢需要我們不遠千裏開着車,冒着陰雨天山路濕滑的危險來他家搶?”

這可把所有人都問住了,對啊,除非有病不是嗎,還是大病那種。

席朗見大家理智都回來了,就讓在場帶了手機的在網上搜搜他的大名,席闵卿不怎麽露面,但是作為豪門圈裏數一數二的纨绔大少,網上怎麽可能少得了他的新聞?

果不其然,這一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反複将他跟網上的照片做了對比之後,衆人終于确定,他們這小山村裏是來了一尊大佛了,而且是超級大那種。

“席……席那個席氏?”村長顫顫巍巍的問。

“不然還有哪個席氏?”席朗再次擺出他豪門大少爺的派頭。

小說世界就是好,一個豪門整得跟古代帝王家似的,人盡皆知,正常世界裏的豪門去到村子裏,鬼知道你是哪個。

村長頓時恨不得将李本全拉過來捶一頓,這種豪門大少爺來搶你那點三瓜兩棗?多少年的腦血栓也做不出這種事吧?更何況這樣的人在這小村子出了事誰擔得起這樣的責任,這混賬是要害死大家。

“席……席少爺啊,誤會,一定是誤會,咱們有話好說。”

一向硬氣的村長很少向誰低頭,現在也不得不厚着臉湊上去。

好在席朗也不為難人,講清楚道理就好嘛,于是他當下讓村長幫他報了警說明情況,李本全頓時心如死灰,而老太太卻還沒搞清楚狀況,只顧着捶胸頓足各種罵人,現在連不幫她兒子的鄰居全都一起罵。

“大家現在還覺得我們會搶他錢嗎?”席朗笑嘻嘻。

“不會不會,我看李本全怕不是失心瘋了。”

“我看是想錢想瘋了!”村長怒罵,這種人你也敢訛,你咋不上天呢?

不僅村長,現在在場所有人都認定了是李本全這狗東西是知道人家有錢後訛上了。

“我看村裏這路很是難走啊。”席朗突然話鋒一轉,衆人面面相觑,只以為是豪門大少爺走不慣他們這窮鄉僻壤。

席朗卻突然笑着伸手,席闵卿也不知怎麽的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非常絲滑的将兜裏那張卡又遞回到席朗手裏,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這是提前商量好的,可實際上就……純純是默契。

“村長既然是那麽講理的人,那本少爺也不能小氣。”席朗說着甩了甩手中的卡,“這裏面有兩百萬,就捐給你們村修路吧,也算是本少爺造福百姓。”

席闵卿:果然……

衆人直接驚呆了,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席朗手中的卡,兩百萬,村長更是激動得手都在微微發抖。

而李本全一聽那卡裏有兩百萬卻是眼睛都瞪圓了,再想到那兩百萬剛剛明明已經到了他手中,卻生生被他兩次拍飛,此刻他簡直腸子都悔青了,于是瘋了一樣撲上去就要搶。

“我的,兩百萬,這是我的!”

村長的動作比席朗還快,只見小老頭風一般沖上去就一把捂住了李本全的嘴,“快閉嘴吧你!”

那可是兩百萬,若是被這混賬玩意兒惹惱了人家不捐了怎麽辦?

要知道,他們村申請修路已經好幾年,可是直到現在也還沒排上號,那段路實在是太爛了,雨天雪天尤其危險。

但也就是這時候,因為衆人都被席朗這兩百萬吸引了視線,沒人注意到坐在地上嚎的李老太太,那李老太見衆人都對他們家指指點點不幫忙,也不知道哪裏找來一把大鐵鍬,突然就趁人不注意沖着席朗敲了過來。

席朗是沒看見,但席闵卿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扯開了,于是好巧不巧的,李老太一鐵鍬敲到了她兒子頭上。

準确的說,她一鐵鍬敲中了兩個腦袋,一個是她兒子,另一個則是沖過去捂她兒子嘴的村長。

李本全頓時慘叫一聲,捂着頭的手湊到眼前一看,“血,啊殺人了!”

村長還好,他只是暈頭轉向的頭疼得厲害,但他很快清醒過來憤怒的指着李老太,“要殺人的是你老娘,坐牢也是她坐!”

老太太一看把自家兒子腦袋都敲破了,又敲到村長的頭,再聽他說要坐牢,當即直接吓得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席朗也是沒料到這一幕,不過警已經報了,母子倆一起坐也挺好的。

其實李本全就是敲破了頭并沒有太嚴重,只是他一直在哪兒嚎,村裏幾個漢子幹脆捂着他的嘴将人扛回他家裏看着,幾個大嬸們同樣将暈了的李老太擡回家中放一起看着,反正這兩肯定是要去派出所蹲一蹲的了。

席朗望着捂着頭忙前忙後指揮大家的村長,村民們也大多淳樸,是非分明,于是當即又拉住村長。

“這樣吧,兩百萬修路有些少了,我再捐五百萬。”

轟的一下子,這次是真炸開了鍋,所有人喜出望外,又驚又喜又不敢相信,實在是這大少爺說話怎麽聽怎麽不靠譜,不會是大少爺耍着他們玩兒吧?

“五……五百萬?”不對,加上那兩百萬,不就是七百萬?這下子那路肯定修得十裏八村最好的,剩下的錢還能給村裏做點別的。

村長越想越高興,也不知道要怎麽感謝席朗,席闵卿默默提醒,天那麽黑了,大少爺肚子好餓。

村長這才忙不疊的安排兒媳婦趕緊回家做飯,而席闵卿則是拿出他席氏集團xx部總經理的身份名片,又當着大家的面打電話安排好一切,衆人這才有種天降餡餅的真實感。

最後,兩人被村長客客氣氣請到了家裏,好吃好喝飽餐一頓又被熱情留下,畢竟天都黑了,到縣城的路滑又下着雨,他們開車确實不方便,當然就算方便村長也不可能放他們走,到手的七百萬飛了怎麽成?

于是兩人從善如流,只是最後酒足飯飽被安排睡處的時候,兩人有些懵。

農村人沒那麽多講究,村長的母親是個和藹的老奶奶,知道他們捐了那麽多錢修路之後更是熱情,直接把他們當做了大善人轉世,于是就讓他們兩人睡她孫子的房間。

不得不說,她孫子的房間真是他們家最好最幹淨的房間了,上高中的孫子都被趕到了客廳睡沙發,可幹淨是幹淨……就是,只有一張床啊。

兩個大男人面面相觑,主要是席闵卿。

席朗到是沒覺得有什麽,可席闵卿的面色卻很僵硬,很……奇怪。

席朗總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但又不知道究竟是哪裏的問題,難道是那次酒店的事給他造成的陰影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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