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可不可以不要找別人

十一月的天氣讓人十分讨厭，氣溫時而回升，時而驟降，這一來二去，就容易感冒。

霍靖南最近學習英語成果顯著，李悠教他的方法簡單又好記，不會像上學時老師講得那麽難懂。

但因為學習太刻苦，半夜懸梁刺股記單詞，導致現在感冒嚴重，鼻子不通氣，鼻涕往下掉，說話聲音仿佛空靈一樣，整天腦袋都是空空的。

“靖南，要不你請假吧？”李悠望着對面的人，實在不忍心看他這麽認真，“學習又不是一會的事情，活到老，學到老。”

“我知道。”霍靖南有氣無力道，“沒事，我已經吃了藥，不行再去醫院。”

李悠看他這樣壓根就不是吃藥能夠解決的問題。

“不行不行，下班了我陪你去醫院。”

霍靖南不想說話，可憐兮兮趴在吧臺，迷迷糊糊想睡覺。

這會是午休時間，事務所都沒人，李悠以前下班就走了，現在天氣冷後，她中午不回去，就在公司休息。

正好霍靖南虛心請教，她便成了私人老師。

裴仕哲去大都出差沒回來，所以霍靖南也不回家午休了。

霍靖南趴在吧臺沒一會便睡着了，李悠看着他這麽努力，挺心疼他，于是把自己小被子給他蓋上，沒打擾讓他多睡會。

下午上班後，李聖英也發現了霍靖南感冒了，于是強制讓他回家休息了，反正裴總不在，不用守在事務所。

霍靖南的工作就是裴仕哲的個人助理，說白了就是裴仕哲行走的男保姆，事務所每個律師都有助理，而且各個比他能力強。

所以這也是整個事務所，他最閑，卻沒人使喚他的原因。

霍靖南坐在車上也是恍恍惚惚，心說真的要去打針才行，這樣下去萬一暈倒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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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志不清回到家，結果發現門口站着許久不見的譚文。

腦子反應遲鈍，過了好一會才認出來。

“文哥？你站這幹嘛？”

“不是有鑰匙，怎麽不進去？”

譚文把煙滅了，聽着他聲音“啧”一聲。

“你都感冒成這樣了還不去看病？”

“我就準備去，回來拿身份證。”霍靖南說。

“去拿吧，我等你。”譚文活動了一下手腕說，“我送你去。”

“哦，好。”

霍靖南拿了身份證號和錢包，跟着譚文去挂了個急診。

感冒挺嚴重，醫生讓他打幾天點滴看看。

霍靖南想說開點藥就行了，或者打個屁股針，但譚文提前去繳了費，他只好閉嘴了。

等譚文回來時，霍靖南已經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喂，老大，已經送醫院了，感冒挺嚴重的。”

“他身邊沒人照顧，今晚辛苦你一下，明天糖糖過去看他。”

譚文說：“好。”

“不過，他不是和裴律師在一起嗎？怎麽感冒這麽嚴重，也沒見人。”

單繁閱沉默了一下：“裴仕哲應該不知道，在沒在一起還不好說，先不管他。”

“行吧。”

霍靖南這一覺睡得特別久，醒來時天都快黑了，點滴也輸完了，譚文還守着他，此刻正坐在一邊鬥地主。

“文哥，幾點了。”

譚文收起手機：“醒啦？感覺好點沒有？”

“好多了。”

“那行，能走路嗎？帶你去吃點飯。”

霍靖南沒那麽脆弱，這次完全是因為天生忽冷忽熱導致的感冒，頭腦混漲，但身體沒那麽乏了。

“可以，走吧。”

倆人出了醫院一路又去吃飯，車上譚文時不時看他一眼，霍靖南挪了挪屁股，總覺得譚文有話要說。

直到吃飯的時候，譚文依舊沒有開口，但是霍靖南自己先忍不住了，總感覺這頓飯吃了再也沒有下頓了一樣。

“文哥，你是不是，有什麽事要跟我說？”

譚文倒也沒反駁，掃了他一眼問：“你喜歡的那個人，是裴律師啊？”

霍靖南：“……”

譚文不解道：“我就納悶了，你和他完全沒交集，到底是怎麽糾纏到一起的？”

“……就，就老大婚禮的時候，認識的。”霍靖南說，“然後，就這樣了。”

譚文呵了一聲：“你啊，談戀愛瞞着我們也就罷了，還不聽老大勸。裴律師那人雖說是個不錯的男人，但你和他相差太遠了，在一起後你會很辛苦的。”

“我知道的。”霍靖南放下筷子，帶着鼻音就像馬上要哭了一樣，“可是我好喜歡他，忍不住想要見他。”

“我們小九是沒嘗過愛情的苦。”譚文打趣道，“不過你喜歡我們做為哥哥朋友，也不能強迫你們分開。”

“但是小九，你既然認我和老大做哥哥，有些話還是要聽。”

霍靖南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譚文不再開玩笑，看着他認真道：“如果以後你想和裴律師在一起，那麽你現在努力已經晚了，但如果不努力，那就什麽結果都沒有了。”

霍靖南握緊了手：“什……什麽意思？”

“裴律師家庭什麽情況你知道嗎？”譚文見他點了點頭，說，“不，你不清楚。你知道的只是九牛一毛而已，我不是吓唬你，如果他父母不同意，那麽你們再相愛也不會在一起。”

霍靖南抿緊唇，臉色蒼白。

“你知道他的前任嗎？範恩琦。”譚文不顧霍靖南臉色難看，繼續說，“範恩琦是裴律師真正意義上的初戀，跟了他五年，後來被爆出軌，裴律師和他分手了。”

“但是，你知道嗎？範恩琦到底有沒有出軌這事根本無法考證，只是因為他的身份是娛樂圈明星，裴家不會接受這樣的人進門，所以裴律師的家人逼迫範恩遇離開了。”

霍靖南試圖解釋：“……可是，裴仕哲告訴過我，範恩琦出軌被他捉奸在床的，這事大嫂也知道的。”

“小九，你可以相信裴仕哲，也可以相信他壓根就不知道父母所做的這一切，你也可以不信我，但對老大，你難道也不信嗎？”

霍靖南徹底無言以對了。

誰都可能會懷疑，單繁閱，他是永遠都不會懷疑的。

裴仕哲告訴過他和範恩琦的事情，捉奸在床，最後毀了他和蘇覓糖的婚事。

如今應該在國外，隐姓過日子了。

“小九，我說實話，我不太愛管別人閑事，包括你和誰談戀愛，是男是女，我不在意，你開心就好。”

“但是老大不放心你，他讓我來勸勸你，去繼續讀書吧，費用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們會替你解決。”

“……文哥。”

“先聽我說完。”譚文擡手制止了他，“我想老大肯定已經給你講過利弊了，如果你想和裴律師在一起，首要條件就是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

“我們沒有任何看不起你的意思，正是哥哥們深知這種家庭的勢力，所以才會讓你去繼續讀書。”

自身的能力強大才是抗原體，沒有保障的愛情猶如一盤散沙，即使你怎麽挽留，他都會順着指縫流走。

霍靖南回家後什麽也不想做，獨自躺在床上發呆。

家庭的懸殊造就了他們之間的階梯，這是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裴仕哲的家境有多好其實不用打聽也知道，他還是國內律師界的天花板。只是他的哥哥‘裴仕茗’這三個字就足以說明了裴家是他高攀不起的家族。

他清楚單繁閱和譚文是好心，讓他去讀書，充實自己，自己生活有了保障才能和喜歡的人承諾一切。

如若自己不行動，只畫餅充饑，那最後餓死的只有自己。

現實殘酷無情，單繁閱只是把最現實的一面拿出來讓他去面對。

就算有一天裴仕哲答應要和他在一起了，然後呢？裴仕哲自己也說過，家族的壓力，他承受不了。

假如他現在跟着裴仕哲回家去見他父母，霍靖南想自己也擡不起頭去見他的父母吧？

有了能力才能和裴仕哲一起去面對，所以只是喜歡他還不夠，成年人的愛情裏不能只考慮‘喜歡’，還要加上生活。

霍靖南在這一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他想嘗愛情的苦，愛情還沒到手，他已經感覺到了苦，可也正因為有了苦，他才更加堅定自己對裴仕哲的愛到底有多深。

嘟嘟嘟——

電話那頭響了幾聲還沒接，霍靖南看了一眼時間，裴仕哲應該休息了，有些失望，正要挂斷時，那邊又接了。

“喂，小九？”

霍靖南不知是不是因為感冒的原因，突然聽到裴仕哲的聲音，他就有點委屈想哭了。

“裴仕哲……”

“……你哭了？”裴仕哲等着半響，霍靖南只叫了他的名字就不說話了，“怎麽了？遇到什麽事情了？”

“沒有，就是感冒了。”霍靖南話雖這麽說，眼淚卻從眼尾兩側落下，“你什麽時候回來？”

裴仕哲輕輕一笑：“想我了？”

“唔，想了。”

霍靖南今天說話像個孩子，聲音有些粘人，聽得裴仕哲耳朵癢癢的。

“過幾天就回去了，到時候你來接我，好嗎？”

“……好。”霍靖南吸了吸鼻子，“裴仕哲，如果……我說如果我可能要去一個地方很久，你會不會真的不會要我了？”

裴仕哲沒懂他什麽意思。

“小九，到底出什麽事了？”

“沒有，就是，裴仕哲。”

霍靖南這次真哭了，眼淚成股往外流，嗓子都啞了，“我想去讀大學，可是我舍不得離開你，我如果走了，你可不可以不要找下一個一夜情的對象？”

“小九……”

“我想變成優秀的人。”霍靖南嗓子沙啞，說，“裴仕哲，可不可以……先別愛上其他人，我出生的太晚了，錯過了你的成長期，以後我想留在你身邊，陪着你。”

“裴仕哲，求你了，你能不能回應我一次，就一次可以嗎？別找其他人，我可以給你當一輩子情人，不愛我都可以……”

霍靖南嗓子越說越啞，眼淚止不住往下滑落，鼻子又不通氣，說到最後他直接說不出話來了。

任何人看來這份感情都愛的卑微，其實不然，霍靖南只是喜歡裴仕哲，而裴仕哲也沒有必須要答應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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