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謎團還有很多, 不如說,就因為鏡中倒影欺瞞的特性,他很難從一堆虛假之中找到所謂的“真相”。
記錄與現實也可能會有偏差, 一切事情都還可能有另一種發展。
但這些與現在也暫時沒太多關系了。
這本第二章 有關的書籍, 他可以将原本交給老婦人羅澤嘗試一下, 但破譯版本他沒有交付的打算。
對方既然問出這種問題, 然後來尋找書籍,應該也不是什麽普通人。希望對方能給一些好的物品……并不需要古代貨幣這種東西,他暫時不需要做夢去做什麽, 這個年代的錢顯然更加實用。
将這一切忙碌與思考暫時結束之後, 埃米特卻是陷入了一瞬的茫然。
他還有一個問題沒有解決。
他是誰?
他到底忘了什麽?
這份遺忘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他已經完全記不清與那有關的事情了,如果遺忘是鏡中倒影所代表的, 那他曾經與對方有過交集嗎?
埃米特無法确定。他在桌前坐了好一會, 而後才站起來開始收拾東西。就像他剛才同阿諾所說的那樣,他們時間不多。
由于時代受限,他只清了一套換洗的貼身衣物, 還有一些現金, 他需要找銀行将貨幣換成法迪爾的貨幣以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同時再帶上一個本子。
他也說不清楚為什麽要帶上本子,但似乎在書店裏待久了, 總感覺這些紙制的東西能讓人安心。
将門票貼身裝好,埃米特又下樓去找了名片。
到樓下時,洛娜正抱着他先前給阿諾的那本書與阿諾兩人僵持着。
他們彼此對視,敵意也毫不遮掩。
但在埃米特鞋底剛觸及一樓地面時, 洛娜就立刻扭頭跑到了他身邊, 同時抱住了他的腰, 埋頭在他身上:“我也要去。”
埃米特看向阿諾, 對方朝他們的方向走了兩步,停在他跟前:“她不行。”
“你和她說了?”埃米特手按在洛娜頭上問道。
阿諾閉了嘴,顯然他這時候也意識到自己不該那樣耀武揚威一下,這件事交給埃米特來處理本就不會鬧這樣一出。
洛娜不肯擡頭,撒嬌一樣說道:“您可以帶我的,我也不必阿諾差。”
埃米特嘆了口氣,将東西交給阿諾,俯下身來看洛娜:“我不可能放任霍維爾的書店沒有人照看,這裏出過事情,洛娜……既然你當初和我承諾,你可以守護好某處,那麽為什麽不願意兌現你的承諾呢?”
洛娜有些吃癟,它那更多的是畫餅,只要騙到人了,以後的事情就以後再說。那時候它還認為過可以将埃米特占據為自己的。
它張了張嘴唇,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
埃米特扶着她的肩膀,退後了幾步,繞開她來到櫃臺前,從小盒子裏翻出了先前老婦人留下的名片。
“你已經知道了,那我也就将事情更加直白的告訴你。洛娜,我們要出門一段時間,十五天到二十天左右,我會盡力在這個月內回來…但是,如果你有什麽想要的,可以通過你的藤蔓告訴我。”他轉身看向對方,“你有那樣的能力,不是嗎?”
這下能用來撒嬌的借口也都被堵上,洛娜整個人都氣嘟嘟的。
阿諾嘴角微微揚起,還沒說些什麽,埃米特又開口說道:“還有你,阿諾。”
阿諾臉上神情頓時有種微妙的沮喪,倘若他現在有耳朵和尾巴,恐怕都能直觀地看到耷拉下去的模樣。
埃米特心裏嘆了口氣:“我不責備你,但是我希望你能減少與洛娜之間的争端。”
“好吧。”對方看上去勉為其難地應了下來。
埃米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說道:“希望今天不會再下雪,從這裏坐火車去法迪爾的首都需要轉乘嗎?”
阿諾搖頭:“我不清楚,你不是趕時間嗎?”
埃米特收回目光看他:“是的,我趕時間,所以我們需要選擇最快的交通工具……”
他話沒說完,只見阿諾看着他眼神發亮,似乎正等待着一個被贊譽的機會。他話音逐漸低下去,自己也帶着幾分懷疑地問道:“……你該不會是想用什麽儀式?”
“是的,就是儀式。”阿諾搶在要說什麽的洛娜之前說道,“我有一種儀式可以很快帶你過去。”
埃米特有些懷疑他說話的真假,倒不是說對方不行,而是懷疑這并不是儀式。他微微皺眉:“嗯……如果可以那當然很好……有風險嗎?”
“沒有。”阿諾答道。
埃米特有些躍躍欲試,他對于儀式的運用并不熟練,以他眼下的狀态進行的儀式更是一次都沒有。如果能見識到其他人使用這些的情形,說不定對自己也有所脾益。
他點點頭,欣然應許。
“需要準備什麽嗎?”
阿諾想了想說道:“需要…一頂帽子。”
“一頂帽子?”埃米特确認了一遍。
“是,你得用那個保護好你的臉。”阿諾解釋道。
聽上去有些危險,但對比起自己那些儀式來說似乎又好上不少。埃米特沒有多問,只是按照對方所說的去準備了一頂包裹了自己臉的帽子用圍巾捆在自己臉上。并且帶好了自己先前的挎包,裏面裝好了他的行李。
阿諾的儀式并不着急,似乎得等在一個特定的時間去進行。也因此埃米特跟人一直在店裏坐着,聊天打發時間。
對方看上去很輕松,埃米特也有些按捺不住,他問道:“那個儀式你用過很多次嗎?”
阿諾支吾着答道:“算是吧。”
“以前也有帶過人?”
“差不多……”
這聽着可不保險,埃米特抱着手趴在櫃臺上又看他:“我知道的一些儀式似乎都比較危險,就算看上去沒有問題,我也不敢亂用。”
阿諾點頭:“那樣才是正确的,儀式……或者說大部分儀式,它們本來是用于‘召喚’的。”
“召喚?”埃米特打起些精神問道。
“是,雖然現在信仰已經逐漸減少,但不可否認的是,儀式的雛形的确是與對神的信仰帶來的副産品。人類會将一些事物拟人化來方便理解,進而将它神格化。”阿諾說到這裏的時候停頓了一下,“只是,司星者大多是誕生于人類之前。有一部分是人類誕生之後才将曾經的一些取而代之。”
埃米特稍稍思考了一下,理解過來阿諾說指代的意思。就拿河來說,河水本來只是客觀存在的一件事物,但它往往是人類賴以生存的存在,人們在理解這一存在的時候,也很容易賦予其“母親”一樣的比喻形象,産生這樣的聯想。而河水有時泛濫,有時幹涸,以人類的喜怒哀樂來類比,也更容易理解和解釋這些現象的産生。這是指的拟人化。
同時也因為這是人類賴以生存的存在,也是高于原始人類的自然的一環,無法支配又有所動蕩,帶來豐收,又帶來死亡,拟人化的河在被信仰之時,就被進行了神格化。所以在“河”生氣時,他們需要進行一些“儀式”來使其平複怒氣。
但無論如何,這些所謂的“信仰”都不會對河流本身帶來任何改變,也不會動搖其特性。
他想了想問道:“信仰對于司星者來說并不重要……可以說,一些人類以信仰其的方式踏步進入某些途徑,進而升至更高…其實應該是将自己進行神格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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