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在意的偷看

君遠兮爬起來乖巧的接過木梳，眼睛看着月湘黛背對着他，開始胡亂扯着頭發。

忍不住額角露出黑線，輕聲對她道：“二嫂，你的頭發不是掉光的，而是被你扯光的！”

月湘黛聞言頓住動作，随後就感覺到一個溫柔的手，在她頭上動來動去。

只是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啊！

君遠兮明明是個男人，應該心思很粗的，可是偏偏他的動作恰如行雲流水，不僅速度很快又一點沒有弄痛她。

月湘黛無聊的扶着窗臺站好，一邊等他解她滾了兩天亂糟糟，已經看不出模樣的發髻，一邊逗他：

“遠兮啊！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你要是不想讀書，那也沒關系！等将來二嫂開了……呃！胭脂店，對！就是胭脂店，到時候捎帶也可以做頭發。”

“那時你來店裏專門給客人梳頭，我給客人化妝。那之後就可以大把大把的賺銀子，可比費力不讨好的做什麽臣子強。你知不知道一句話，伴君如伴虎！所以再好的仕途，也比不得那土財主舒服！”

沒錯！

月湘黛就是這樣胸無大志，否則堂堂全國最牛叉大學，化學系畢業的她，怎會跑去做什麽化妝師？

可是事實證明，真的是每一行都會出人才。

她當年不服輸，覺得要證明女孩子一樣可以理科牛叉，所以才苦讀專研，最後上了最牛叉的化學系，而且成績一直名列前茅。

後來她又是不服輸，無論爸媽怎麽哭訴她不孝，甚至都以斷絕關系做要挾，她仍舊執意做了自己做喜歡的職業。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她用實力證明自己可以就夠了，沒必要天天活的那麽累，做自己喜歡的工作，才是最舒坦的過日子方式。

經過努力，她成了全國有名的化妝師，又用實力證明，她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

如今，她仍舊堅信自己可以說到做到，帶領這個勤奮又努力又善良的小叔子，用另一種方式走上人生的巅峰。

君遠兮倒是不知道她在胡思亂想前世，只是聞言有些覺得好笑。

化妝？梳頭？

那不都是媒婆做的事兒嗎？而且只是在成親的當天，新娘才會請人這樣做的。

所以二嫂真的是腦袋受傷，平白無故的胡思亂想！

“二嫂說得對！讀書什麽的，我早都已經不惦記了！”君遠兮知道她是故意寬慰自己，便好心的呈下她這份情，随便回答了一句。

就是這麽一會兒，君遠兮已經為她解開了所有發髻，發黑的木梳輕輕的一下又一下梳在她淩亂的發間。

捆綁打結許久的頭發，終于松開了，月湘黛的頭皮瞬間感覺無比的舒服啊！

所以不免有些得意忘形，舒緩的閉上眼睛，嘴角還勾起淺淺的一絲弧度，正巧被要給她梳理側面的頭發的君遠兮看個清楚。

明媚的夏日清晨陽光，此時已經穿過樹冠投射下來，那淡淡的金色陽光，好似把眼前女子的全身都鍍上一層金色光暈，美的簡直不像是個凡人，倒像是九天而下的仙女。

那舒服眯起的眼睛，和微微勾起唇角的弧度，簡直要比慵懶的貓兒還可愛，忍不住想讓人捏一捏她小巧的鼻頭。

君遠兮看着看着，嘴角也緩緩的上揚起來。

這幾日的傷心，忙碌，疲倦，恐懼，擔憂，種種負面的情緒，都随着她這個和緩的笑容而漸漸失去。

他突然發現，活着，真的很美好！

感覺不到木梳梳理自己的長發，月湘黛有些不太滿意，呢喃的催促道：“遠兮，你是不是在溜號啊？怎麽動作停了？”

君遠兮聞言吓得立刻回神，趕緊低下的頭，掩藏着眼底的驚慌失措。

就像是一個偷了別人東西，被主人抓個正着的小孩，努力保持平靜繼續梳頭，惴惴不安的回應她：“沒，剛才在清理木梳上的斷發，現在好了！現在好了！”

“哦！”月湘黛随便應了一聲，并沒有太在意。

昨天晚上一夜沒睡，此時的她已經有了一些倦意，再加上君遠兮梳頭的動作太溫柔太舒服，以至于她都快站着睡着了！

為防止自己做出如此二的事，月湘黛頓了頓又沒話找話的對他說道：“一會兒你端一碗白粥進屋，我昨天晚上沒睡着，知道大橘貓沒有抓到老鼠，怕是會餓壞了，所以先給它一點東西吃吧！”

“好。”見月湘黛沒有再繼續追問，君遠兮偷偷松了一口氣，爽快的應聲。

君遠兮也是第一次給女子梳頭，所以手藝……還算能看，至少比梳馬尾漂亮許多，所以月湘黛也還算滿意。

因為站在附近，月湘黛清楚的看到，那個冒着黑煙的土竈上，煙熏漆黑鍋蓋的周圍，蓋着一圈陰濕的白布。

月湘黛驚訝的看着心細如塵的君遠兮，沒想到他居然還有這一招防煙，難怪她昨天喝的白粥沒有一點煙熏味！

之後君遠兮将粥碗端進她的房間，之後又将另一個想給大橘貓的粥碗，也端進她的房間，月湘黛這時才走了進去，順帶将房門給關上。

“二嫂……”君遠兮回頭看到月湘黛的動作，驚得低低喚了一聲，明顯手足無措又有些驚慌失措，生怕她想起自己剛才的偷看。

她這關起門來要算賬的樣子，可真是有夠吓人的！

月湘黛從他無辜可憐巴巴的眼神裏，也看出自己的表情似乎太嚴肅了！

“咳咳……”所以她故作嗓子不舒服，輕輕咳嗽了一下，立刻換上一副輕松的表情。

“遠兮啊！今天這粥，你必須喝下去。否則，你就別想出這個門了！”月湘黛說的十分認真，當餘光飄到緊閉的，不知道能不能打開的窗戶時，立刻補充道：“跳窗戶也不行！”

“可是二嫂……”君遠兮還想說守孝的陳腔濫調，卻立刻被月湘黛打斷。

“你也不看看你是個什麽情況？似乎來一陣風都要把你吹倒了！你覺得你二哥看見這樣的你，他會為你所謂的守孝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