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唐素問，你現在翅膀硬了是不是

正趕着下班時間，唐素問按理晚上是要和沈惟仁一起回去的，不過想到早上自己就被他扔下了，估計晚上……

她想了想，把東西收拾了下。拿起自己的包起身，經過沈惟仁辦公桌的時候她還是沒忍住，小心的說了句，“小叔我下班了。”

“嗯。”沈惟仁頭也不擡的回了句。

唐素問抿了抿唇，昨天這個人還強行要求她必須履行合約，還要她必須搬過去，今天怎麽就跟變了個人一樣，別人常說女人心海底針。她覺着沈惟仁都快趕上男人心海底針這種說法了……

不過唐素問也不是那麽喜歡刨根究底的人，他既然不主動，她也不想過于主動。

如果昨天晚上，他逼問出她的喜歡後，說話溫柔體貼一點，而不是提到沈城，提到她的喜歡是那麽的廉價，也許她不會像現在這樣……

他為什麽要那樣做？逼出她的真心，再狠狠的捅上一刀？

本來已經平複的心情，這會兒又有點難受了，唐素問喉頭哽咽了下，捏着自己的小包走了出去。豆廣役弟。

坐在辦公桌後的沈惟仁半天沒有動。

過了一會兒陸軒進來，奇怪的看了一眼遠處已經空了的位置，“咦。唐小姐已經先走了嗎？”

“你倒是關心她。”沈惟仁的話不冷不淡的。

陸軒打了個擺子，我的天，沈總不會又因為這一句話想多了吧，他立刻硬着頭皮表真心，“沈總。我的意思是，她今天不和你一起回家嗎？”

沈惟仁挑了挑眉。明亮的燈光下俊朗的容顏微微變色，而後他悶悶哼了聲，“你哪只眼睛看見我要和她一起回家。”

“哦……好吧。”陸軒終于說了自己進來的重點，“剛才我好像還聽唐小姐說什麽約哪個地方。”

……

唐素問和魏雅柔約在了她家附近，她說自己的身體一直不大好，不能走太遠，但是又想她想的緊。

Advertisement

唐素問對于母親這個概念已經有些模糊了，她不記得魏雅柔已經多久沒有和自己聯系了，可心裏始終還有着對于親情的渴望。

不管是歌曲裏對于媽媽的渲染。還是電視電影上那些慈母的形象，唐素問始終給魏雅柔保留了幾分最美好的地位。

那地位是哪怕沈惟仁用力刺穿過的虛假泡沫，她也不願意輕易撤去的。

在約好的咖啡館裏坐了一會兒，旁邊也來了個學生模樣的女孩子，穿着寬肥樸素的大襯衫，眼睛上戴着個黑框眼鏡，剛才她就已經觀察了有些時間了，這個女孩子似乎是這家咖啡館老板的女兒，她的着裝打扮像極了以前的她。

唐素問端起面前的白水，想着不過是一兩個月的時間，她就已經變了一個人似的。

雖然沈惟仁很過分，可她不得不承認，這些變化都是這個人帶給她的。

這時候咖啡館的門被打開，魏雅柔從外面走了進來。

她和跟在身後的管修文搖了搖頭，低聲說了句，“你放心，我一個人完全可以應付。問問一直傻傻的，最聽我的話了，我哄她兩句還不是手到擒來，你沒必要跟着去。”

管修文點點頭，“那我在外面等你，有什麽事喊我。”

“好。”

魏雅柔推門進去後，環顧一圈正好看見窗戶邊上坐着個漂亮的女人，而旁邊的圓桌上坐着一個寬肥大衣衣衫簡陋的女孩子。

魏雅柔第一時間就直接去了那衣服簡陋的女孩子面前，裝作慈母的樣子伸出手來，“問問啊。媽這麽久才來看你，你是不是覺着很委屈。但是你別怪媽媽，媽媽真的是為了你未來的日子着想，你想想沈家老爺子那麽不喜歡我，也極力杜絕你和我見面，以前媽媽是沒辦法偷偷聯系你，其實早就……”

唐素問看着魏雅柔握着那個女孩子的手，自顧自的說了那麽多，有了十幾秒鐘的呆愣。

那個女孩子也是愣了半天，終于反應過來後直接抽回了手，“你說什麽啊，你誰？”

唐素問從旁邊的桌子站了起來，尴尬的沖着魏雅柔喊了聲，“媽……我在這邊。”

直到唐素問喊的時候，魏雅柔才發覺原來自己認錯了人。

這世界上還有什麽比認錯自己的女兒更丢人的事情呢？

偏偏這件事發生在了唐素問身上。

不得不說這個開始是相當糟糕的，唐素問抿了抿唇，低聲說了句，“對不起啊姑娘，媽你來這邊坐。”

魏雅柔哪裏敢相信，眼前這個漂亮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女兒？一身明顯看着就是高定服裝的小禮服，精致到上面的一顆米珠都散發着淡淡的暈光，雖然臉上不施粉黛，但她身上總有股子說不出來的媚勁，就好像是這身衣服專門熨帖出來的身段，窈窕有致，纖巧動人，沒有一分不合适的地方。

魏雅柔忽然間就笑開了，“我的女兒啊，我剛剛眼睛拙了，看錯了。”

“……”那邊那小姑娘大概囧了，拿着自己的計算器和本子去了後臺。

咖啡館裏人本來就不多，這會兒魏雅柔坐到唐素問對面後，第一件事先讓上水單，她還跟服務員指着唐素問說：“我女兒，看見沒有。漂亮吧。”

唐素問的嘴角抽了抽，就看着魏雅柔點了一杯最貴的咖啡，她想起自己的包裏就剩最後的一百塊，只覺着心都在滴血……

魏雅柔點完之後又問唐素問要不要。

唐素問搖了搖頭，“我喝水就好了。”

她兜裏的錢完全不夠付兩杯的……其實這是真實原因。

魏雅柔點完以後，便哂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頭發，“你看媽……”

“媽，你身體好了？”一句話，讓魏雅柔住了嘴。

她看見唐素問漂亮的眼睛裏都是審視，那種仿佛在審訊般的态度讓魏雅柔變得不像之前那麽自在了。

魏雅柔尴尬的将手收了回來，還捂着心口咳嗽了聲，“好了啊，雖然好差不多了，但其實沒有好全，你看媽媽的手上……是不是都是針眼？”

說着她把自己的手遞了過去。

唐素問看見魏雅柔細瘦的手上的确有好多針眼，一時間心裏頭有些內疚，她張了張口後，才低聲說了句，“媽，你得保重身體。”

“媽這病啊，反複無常的，這些年要不是你，哪裏能挺下來？”魏雅柔充分發揮了慈母的作用，握住唐素問的手，“問問吶，媽沒見你多年，沒想到你過的這麽好。看你這樣好媽媽也放心。但是之前……”

唐素問微微張大眼睛，一副不明就裏的态度。

看見這模樣，魏雅柔就氣不打一處來，她不得不深吸口氣，舊話重提，“媽媽給你發的短信你記得嗎？沈城一個月給你好多錢呢不是……媽媽現在這身上啊，動不動就疼的要死，你這個月怎麽不按時給媽媽彙錢買藥呢？”

唐素問盯着魏雅柔的臉，心裏頭泛着奇怪的滋味，這是自己的媽媽嗎？這麽長時間沒有見，她什麽都不問，只是問她有沒有錢。

唐素問打斷了魏雅柔的念叨，啞聲問着：“媽，為什麽你就不問問我現在過的好不好？我之前是怎麽籌到的那三百萬？”

她想起當時聽說魏雅柔得了重病需要救治的時候，真的心急如焚到了極點，那時候身上真的已經分文沒有，迫不得已才通過陳雲翹找到了那個中間人。

結果呢？結果是她把自己賣給了小叔沈惟仁，也正是因為有當初的這件事情在，沈惟仁始終不曾正眼看過她，大概在他心裏，她始終是個靠身體來換錢的女人吧？

想到這些，唐素問的心裏就難受的很。

魏雅柔被唐素問這麽一噎，下一句話直接塞回了肚子裏，但是她見唐素問滿臉的委屈，瞬間又不滿了，“你過的不好嗎？你過的不好會穿這麽漂亮的衣服？媽媽這一輩子都沒有你這麽好的衣服穿過。媽媽就是看着你過的好，才沒有多問啊……”

唐素問凝視着魏雅柔，眼睛裏略有些淚光閃爍，她低下頭去想了想，也是，自己今天穿了這麽漂亮的衣服呢。

但是有些事情總該有個頭，所以唐素問攥了攥自己的袖子，決定把自己不在沈家待的事情和魏雅柔說清楚。

她現在實習一個月才幾千，哪裏供養的起這個月需幾萬的母親？

“媽有件事我一直沒和你說。”唐素問舔了舔略有幹渴的唇瓣，“我和沈城已經離婚了。我早就離開沈家了。沈城沒道理再給我錢。”

這個回複如同晴天霹靂般，令魏雅柔瞬間僵直在原地。

唐素問低着頭，好容易才将眼裏的淚憋了回去，然而頭頂卻傳來魏雅柔近乎崩潰的尖叫，“你胡說什麽？你說你和……”

“你冷靜一點。”唐素問揪着魏雅柔坐下來，目光變得清冽了許多。

這種感覺讓魏雅柔有如當頭棒喝，她覺着眼前這個人似乎變成了她不認識的人，以前那個唯唯諾諾總是任着自己使喚的女兒去哪裏了？

唐素問卻是不知道，自從她跟着沈惟仁開始，她連眼神都學了幾分。

但也就那麽一瞬間，她開始交代自己現在的事情，“我現在在雲深集團實習，但這個月的工資還沒有發。可發了也不會有幾萬的……”

魏雅柔心裏的希望逐漸破滅，然而她看着唐素問身上那麽優質的衣服，忽然間冷哼起來，“你在騙我。你看你穿的用的哪一個不是好東西？手機還是新款。唐素問，你現在翅膀硬了是不是，你就直接和我說，你是不是把你爸給你的遺物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