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1)
沈言給越舟保證的是一小時內軟件有效,但越舟也知道這個過程是個未知數,行動自然是越快越好。他現在身體不舒服,多多少少會給表現打點折扣,但以第一次意外潛入孤舟基地的過程來看,他決定不在基地內做過多停留,半小時足夠了。
孤舟基地總面積不大,只是因為內部通道複雜會起到一定迷惑作用,這對于方向感極強的越舟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自從上次潛入被發現後,孤舟基地的安保系統等級有所提升,平時夜裏兩個人值班,現在也提升到了五個人。
不過孤舟基地常年太平,又有外面監獄的相關人員打掩護,現在駐守基地的只是一批科研人員,安保全憑系統。現在系統被沈言控制,非專業人士的研究員即使值夜班也沒有将這事放在心上,有兩個在休息室裏睡覺,一個在自己的辦公室裏連夜寫報告,另外兩個在有監控電腦的辦公室裏聊天。
很快把握了五位值班人員動向的越舟放了心。沈言指出有可能是佟君的專用辦公室的那幾間在監控辦公室的旁邊,其他三人的位置較遠。那兩個在監控辦公室聊天的人根本不是越舟的對手,前國際刑警嗖地一下就從半開的門前竄了過去,兩個聊天的人還渾然不覺。
這裏并不是需要指紋和密碼解鎖的區域大門,而是普通鎖,越舟拿着沈言給的萬能鑰匙和鐵絲輕而易舉地進去了。目标辦公室一共有四間,越舟最先進的是監控室旁邊的那間,但只看了一眼他便悄無聲息地退了出來,那間辦公室裏只有簡單的書櫃和桌椅,放了個小沙發,應該是用來作談話或休息用的。
進去第二間,他看了幾眼,也退了出來。這間辦公室裏有好幾張桌子,東西也雜,應該是幾人共用的。既然佟君在孤舟基地裏地位還挺高,當然會有專用辦公室,不會和其他人共用。
第三間時,越舟這才輕手輕腳地把門在背後關上,開始打量起來。他直覺這裏就是佟君的辦公室,東西雖多,但是收拾得整整齊齊,椅子背上搭着件外套,鍵盤放在桌上,而桌子下專門放鍵盤的小抽屜裏卻放着筆和一些散落的紙張,這些細節和佟君醫務室的布置一模一樣。
越舟沒急着找,這個辦公室裏有一整面牆都是書櫃,另一面牆邊放着好幾個巨大的文件櫃,電腦桌上也有好些櫃子,要真一個個翻找,一小時怎麽可能夠用?
越舟回憶了下醫務室裏的布置,雖然醫務室裏沒有重要的東西,但佟君的個人習慣還是偏向得很明顯的。
首先重要的東西不可能放到電腦桌的櫃子裏。醫務室的電腦桌越舟趁佟君不在的時候翻過,裏面都是些雜物,什麽筆啊本子啊紙啊備用的文件袋啊,都收拾得幹幹淨淨放在裏面。從這方面來說佟君應該是潔癖加強迫症,醫務室的東西怎麽放,這間辦公室也照着放。比如說椅子背上一定要搭一件外套,放鍵盤的小抽屜裏一定要放兩支筆什麽的。
排除了電腦櫃,越舟再看向書櫃,只看了一眼就确定佟君這強迫症絕逼晚期這輩子沒救了。書櫃裏的書按字母順序一排排地放好,上面三排放小本的,下面兩排放大本的,再下面放雜志,軟面的放一堆,硬面的放一堆,顏色相近的還要放一起,比圖書館還收得整齊。
書櫃也排除,就剩幾個文件櫃了,但這裏量也不小,一人多高的文件櫃并排着放了五個,大大小小的櫃子幾十個,旁邊還放着個小梯子。真要一個個去翻那也得累成狗。不過既然佟君有強迫症,那不出意外的話這裏面的文件也是按字母順序排的。
越舟一數,五個大文件櫃剛好有26個櫃子,就搭着梯子翻了下左上角的第一個櫃子,果然,那個櫃子裏放着的全是A開頭的文件。這裏的文件命名有兩種類型,同樣是A開頭的單詞,文件夾有黃色牛皮文件夾和白色塑料文件夾兩種。黃色牛皮文件夾裏放的是關于“人”的資料,白色塑料文件夾裏放的是關于“物”的資料。剛才拆的那個黃色牛皮文件夾的名字叫Arthur,內容是一個名為Arthur Snow的B國人的試驗資料。而另一個名為Ar-05的白色塑料文件夾裏放的是關于一個代號為Ar-05的藥物試驗報告等文件。
不過沈言之前預估得沒錯,紙質文件中記錄的東西只有一小部分,而且都是需要有人簽字或者蓋章才生效的東西。比如那個叫Arthur Snow的試驗體自願進行臨床試驗的協議書,代號Ar-05藥物的總結報告及投入生産的許可。
在掌握了強迫症醫生的規律後,越舟下了梯子,直接打開右下角倒數第二個櫃子。櫃子裏放着的都是Y打頭的文件,越舟找了一圈,并沒有發現自己的名字。他又打開最後一個裝着Z打頭文件的櫃子,依然沒有他的名字。
這是代表并沒有關于他個人的紙質檔案嗎?既然從“人”下手不行的話,那就從“物”下手。沈言說自己是因為接觸到了某種半成品藥物後才被送到這裏,那麽證明那種半成品藥物之前已經開始生産。既然那個代號Ar-05的藥物文件袋裏有關于生産許可的紙質文件,那麽那個神秘的半成品應該也會有一定的紙質文件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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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問題是他不知道那種藥物的代號是什麽,真要一個個櫃子全挨着翻一遍嗎?
有沈言作外援,越舟潛入基地來到辦公區只用了十分鐘不到,剛才觀察前面兩間辦公室,加上在佟君的辦公室裏翻找,差不多也花了七八分鐘了。按他半小時的标準,最多還剩下五分鐘時間給他用來找文件。要想用五分鐘翻完幾十個櫃子,這工作量太大。也不是說一定就要比着半小時完成任務,不過越舟的經驗告訴他,要在陌生的地方找個東西,十分鐘就是極限标準,能找着的十分鐘以內就有眉目,找不着的翻一整天也沒用。
越舟想了想,坐到椅子上拉開原本用來放鍵盤的小抽屜。這個小抽屜裏除了兩支筆以外,還放着一些單頁未裝訂的紙張,有的看起來是某些作廢文件的散頁,有些是白紙,上面像是打的草稿,寫着些越舟看不懂的公式。
他拿着這些紙一頁頁地翻過,翻了最上面的四五頁之後,他發現一個字母在這些草稿中出現得非常頻繁——H。
越舟找到裝着H打頭文件的櫃子,其中白袋子占了大部分,名稱大多是無法區分實質內容的代號,什麽Hd-01,H24,Hor,看得越舟眼花缭亂,又不可能真一個個拆了确認內容。再說了那藥是幹嘛用的還不知道呢,翻了他也不認識誰是誰啊。
這樣不行,得重新找靈感。越舟坐到地上盯着那一堆文件發呆,但他的大腦卻在回憶之前在醫務室裏或者佟君桌上的書裏看到過的字母。越舟對文字并不敏感,但由于工作需要,他曾經專門針對自己這個弱項練習過記憶無意中接觸到的文字或數字。如果有沈言倒是可以通過催眠讓他回憶起這些小細節,但他現在只有幾分鐘時間,可不能有這麽不靠譜的想法。
突然,記憶中的一個小瓶子抓住了他的注意力。他記起前些天在醫務室時沈言和佟君的一次争吵,起因是沈言拿了個小瓶子說讓他吃那裏面的不明藥片,但佟君說不能吃。那個小藥片還是間接害死阿龍他們幾個的兇手,當時越舟拿着瓶子好一頓看,但他确實不認識瓶子上那一大串專業術語。
不過有一點他倒是記得很清楚,那個小瓶子上寫的第一個單詞就是H打頭的,後面的字母實在是記不住了,不過在一長串字母的最後倒是在右下角标了個數字:39。
越舟頓時打起精神開始在白文件夾中翻找,還真讓他找到個标記為H39的文件夾。他打開看了看,裏面紙張的頁數不多,但字可密密麻麻的,內容他肯定看不懂,所以越舟不打算把時間浪費在這裏。他取出腰包裏沈言準備的微型照相機,将H39文件袋裏的東西全部拍下來,然後原封不動地把袋子放了回去。
為了保險起見,越舟最後還去看了看第四間辦公室,那裏面架着張單人床,放着咖啡機和冰箱等雜物,一看就是間休息室。于是越舟功成身退,走時往監控室裏望了一眼,留守監控室的兩個人中有一個已經開始打瞌睡,另一個在電腦上玩游戲呢。
越舟一臉鄙視地搖搖頭,所以說啊這些搞研究的不行啊,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仗着有安保系統就放松警惕,這高科技的玩意兒不靠譜哇!別說黑客什麽的了,就沈言手裏那個小U盤就能搞定的東西,過度依賴就是這結果!
不過越舟可不知道沈言手裏的東西有多厲害,那可是暗劍的電腦專家為了方便隊員執行任務精心制作的軟件,專門用于臨時破解各種安保系統,沈言的隊長徐靈可是拿着這玩意兒進過五角大樓的。要是放到黑市上去拍賣,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搶得頭破血流呢。
當越舟回到醫務室時,沈言挑起眉毛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電腦右下角的時間,36分鐘。他問越舟,“找到什麽東西了嗎?”
越舟把微型相機給他,沈言接上電腦一看,眼睛立即就亮了。
“Good job!”沈言笑得像朵花似地把相機收起來,做了收尾工作。
越舟坐到床邊,這才發現自己的身體軟得不行。在執行任務時處于高度緊張狀态,這些小病小痛根本不算什麽,但一閑下來才發現其實身體狀态真算不上好。皮膚上的熱度他自己摸着都有點可怕,松了口氣後全身就開始酸軟,腦袋也暈乎乎的,特別是菊部還一抽一抽地疼……
“辛苦了,你先休息吧。”
有所收獲的沈言收拾好了打算離開,也沒注意到越舟的異狀,其實他還很不厚道地在心裏想着早跟越舟攀上交情多好啊,瞧這效率,完全不用他自己進去冒險嘛!
越舟也沒精神理他,直接躺床上挺屍過去了。按沈言說那個藥的效果還要持續兩天左右,但這兩天他可休息不了,沈長官要有吩咐他還得拖着病體去幹活,簡直就是吸血鬼啊!
他這一睡,倒是幾乎半昏迷了過去,天亮後佟君過來叫他居然也沒醒。佟君皺起眉頭,又抽了他幾管血拿去化驗。這幾個月以來越舟的身體數據都是好得不能再好,怎麽突然就莫明其妙地發起燒來?
H39半成品是能造成腦膜炎死亡的藥物,越舟當時執行完任務後服用了王學斌給他下過藥的茶水,所以才造成第二天開始的高燒。其他樣本都會有高燒兩到三天後死亡,但越舟卻神奇地活了下來,而且屁事沒有,整天照樣亂蹦達。
現在這情況倒是跟當時一樣了,但越舟在這裏是無法接觸到H39的,難道是半成品藥物留下的後遺症?佟君馬上排除了這個不在他的科學基礎範圍內的可能性。高燒不退,藥物失效,要說造成這種情況的可能,那必需是越舟接觸到了什麽藥物才對。
想到這裏,佟君腦子裏馬上出現個人。沈言那家夥曾經嚣張地當着他的面把H39的半成品扔到越舟面前讓他吃呢,雖然他知道沈言當時是在跟他賭氣,這孩子不可能拿他看中的人的生命來開這種玩笑,但保不準他為了達到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而給越舟下點什麽藥。
在佟君眼中,越舟此人就是個直腸子,不會有沈言這麽多彎彎拐拐,更何況現在他心中越舟已經是“他的人”了,自然要跟沈言站到對立面上。在他看來,如果越舟要跟沈言一夥,他根本不可能跟自己這個敵對勢力上床——當然他壓根不覺得昨天那場情♂事有任何壓迫逼迫以及強迫越舟的地方。
一定是沈言搞了什麽小動作。下了這個結論的佟君打算午飯時去找沈言,但還沒到午飯時間,沈言卻讓人來找他了。
彭年死了。
在南柯島上的犯人,基本上确定這輩子就得死在島上,連屍體都別想運回去——佟君這種走後門的例外。島上死幾個犯人也就是寫個報告往上遞一遞報備一下,根本沒人管,不管是犯人間鬥毆死的還是獄警想辦法弄死的,外界完全不聞不問,反正這些人也死有餘辜。所以之前死的那幾個犯人沈言也只是自己心裏清楚是怎麽回事,樂得當個睜眼瞎。
但死了獄警可就沒這麽好辦了,更何況這個獄警一方面是海帆查到的線索相關人,一方面又是孤舟基地的知情人士。
佟君被叫過去只說要驗屍,沒聽到別的,他一見着沈言站在一邊眯着眼睛一臉算計的樣子就知道這事不簡單,獄長和其他獄警也在場,他也不好問什麽。死亡地點在果林旁邊的小山坡下,彭年的屍體上有多處挫傷,致命的一處在喉嚨,一塊尖銳的石頭刺穿了他的喉嚨,順帶割了頸動脈,沒幾分鐘就死翹翹了。
大概說了下死因之後,沈言也沒多話,讓他去幫肖醫生照顧傷員,完了寫份驗屍報告。佟君離開的時候隐約聽見沈言和李獄長在說什麽“暴動”、“因公殉職”之類的說法,他就在附近轉了轉,盯到了幾個避開獄警悄悄八卦的犯人,連恐吓帶恐吓地從他們嘴裏知道了剛才發生的事。
起因沒人清楚,反正引起注意的時候,一堆犯人已經圍在一起打了起來。剛開始離得近的犯人沒在意,就在一邊看熱鬧,但過了一會兒居然沒聽到獄警鳴槍,他們大着膽子打量了下,發現在場監督的三個獄警都已經被圍在人群中了,附近的獄警還沒發現這邊在鬧事。
一些犯人也加入到了這場圍毆之中,很快,已經分不出來到底是在打獄警還是犯人間的互毆,場面開始失控。當附近的獄警終于發現情況趕來支援時,已經發展成了二十幾人互毆的小型暴動。
在獄警開槍後情況才得到了控制,等人都老老實實抱頭蹲在地上時,支援的獄警才發現最開始被打的三個獄警中,有兩個重傷,一個已經死亡,這個死者就是彭年。
佟君到的時候暴動已經處理完畢,獄警将參與暴動的犯人都控制了起來。肖醫生叫人把兩個重傷的獄警擡到了最近的辦公室,佟君聽完八卦趕去的時候已經做了初步處理,跟肖醫生讨論了下傷員的病情,兩個都需要大手術。
現在監獄裏能做大手術的只有佟君,肖醫生沒有大手術經驗,只能給佟君打下手。只是兩個獄警的情況都刻不容緩,誰先做手術,另一個就只能等死。已經死了個彭年,獄長是不想再多損失人員,但看沈言那樣子,第一件事不是讓佟君趕緊去治療傷員,倒是先叫來給已經死了的彭年驗屍,他心裏着急,又看不透這個長官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只能拿手下的人出氣,把底下一堆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佟君讓肖醫生把傷員移到手術室,半路上正好碰上沈言和李獄長帶着人過來。他簡單地說了下兩個傷員現在的情況,新奇地發現沈言居然一臉對這兩個人無所謂的态度。他又看了看李獄長,後者問他手術怎麽做,意思是想把兩個人都保下來。
“這恐怕有點難,”佟君實話實說,“他們兩個現在的情況都拖不得,現在又只有我和肖醫生兩個人,我現在站在這裏跟你們說話也是在浪費他們的時間。”
李獄長臉色難看地把佟君放走了,沈言沖他瞄了眼,唇角露出一絲嘲諷,卻轉瞬即逝。剛才那一瞬間,李獄長想到了孤舟基地的醫療設備和人員,但他只猶豫了一會兒就放棄了這個提議。孤舟基地不能暴露是前提,要把人送到孤舟基地去治療,或者讓孤舟基地的人到地面上來參與治療,都會将地下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暴露出來。孤舟基地每年給南柯島的報酬可是相當高的,李獄長不會為了區區兩個手下就得罪孤舟基地,從而失去這塊肥肉。反正已經死了個彭年了,報告總是要遞上去的,區別只在于死亡人數從1變成2而已。
彭年的屍體被運去停屍房,兩個重傷的獄警被擡到手術室。除此之外,參與暴動的27名犯人中,有13人身上有槍傷,其餘人員也都全部挂彩。現在可沒多餘的醫生來治這幫人,但又不能就這麽把人晾着,有幾個受了槍傷的犯人一直血流不止,再這麽拖下去又得多死幾個人了。今天這場暴動有好多人都看在眼裏,說不定就會在犯人中間掀起點什麽風浪,要是獄警對受傷的犯人不聞不問,只怕又要引起犯人集體情緒不滿,要知道這堆人裏有好多都是白鬼那邊的呢。
“獄長,”沈言開了口,“把受傷的犯人送去醫務室吧,他們的傷都不重,先止了血就好說。”
“可是肖醫生他們都在手術室……”
獄警倒是會包個傷口什麽的,但現在有三個受槍傷的犯人看情況也需要手術。李獄長這意思反正傷亡難免,這幾個又是犯人,沒必要多此一舉,但沈言卻堅持讓把受傷的犯人都送去醫務室,這一點他就不明白了。剛才對那兩個重傷的獄警還顯得冷冷淡淡的,現在對犯人居然表現得這麽熱心,這個長官到底是幾個意思?
沈言跟着人去了醫務室,還讓人去把簡輝叫來。此時正發燒的越舟還在醫務室裏躺着,模糊間只見醫務室裏呼拉拉來了一大幫人,頓時就清醒了。
見這麽一大群犯人都受了傷,越舟一下子就明白肯定是獄內暴動。獄長正煩,也沒來摻一腳,帶着他的人就走了,季雨陽去找老馬,老馬又帶了幾個有處理傷口經驗的獄警過來幫忙,醫務室裏一時倒是熱鬧起來。
越舟挪到沈言身邊,小聲問道,“這什麽情況?”
沈言不答,只是把拿出來的碘酒紗布什麽的往越舟手裏塞,“你這麽閑也去幫忙吧。”
“喂,我可是病人!”
沈言眼睛一瞪,“我還不知道你哪病了?”
說着,沈言用眼神給他示意了個坐在角落裏的犯人,“錢歷,白鬼的人,這次鬧事是他牽的頭,你過去幫他包一下。”
越舟明白了沈言的意思,拿着東西就過去了。錢歷這人越舟之前打過照面,話都沒說過,更談不上認識。不過很明顯錢歷也知道越舟,見這人拿着藥過來,跟他道了個謝,大大方方地讓越舟給他擦藥水。
錢歷沒受槍傷,但腦袋上破了幾個血窟窿,看着挺吓人,其實把血洗掉之後發現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越舟當然不是特地來給他治傷的,錢歷坐在角落裏,也正好方便談話。
“我說哥們兒,你們這回可打得爽了,”越舟似笑非笑地壓低聲音說,“死了幾個?”
“別瞎說,”錢歷擺擺手,“都還在搶救,死不死還不一定呢。”
越舟也不知道具體情況,不過他反正也不是來問這事的。
他意有所指地問,“這是王老大要教訓誰了?”
錢歷也是知道越舟的,前幾天越舟跟逆境的人走得近,白鬼也不得不派人多盯着點。聽他這麽問,錢歷說,“我們兄弟幾個的私人恩怨而已,放心,越兄弟,老大也就是盯着逆境那幫崽子,跟你沒關系。你是老大的恩人,我們哥幾個都知道。”
私人恩怨?越舟不動聲色地掃了眼醫務室裏的人,果然,好多都是白鬼的手下,其中錢歷這種小頭目級別的就有好幾個。白鬼跟什麽人會有私人恩怨?要動用小頭目教訓的人,犯人基本不可能,要收拾早收拾了,也不會鬧得這麽大,只能是獄警。
于是越舟決定出賣小海軍。
“哥們兒,不是我說啊,現在有個長官在這,鬧大了可不好辦啊。”越舟一副看熱鬧的樣子,“不瞞你說,我跟逆境的人走得近,也是沈醫生吩咐的,他怕是盯上王老大了。”
錢歷聽他這麽直白地跟自己說了,倒也真覺得越舟跟逆境沒瓜葛,還主動跟他透了沈言的情況。更何況這人進來後不久,白鬼就吩咐不要動他,就算沒有招攬到手下的意思,白鬼也是很重視越舟的。
想到這裏,錢歷輕聲說,“他位置再高,在這南柯島上也翻不了天,沒見他也要讓着老大幾分嘛。老大要教訓人,他都睜只眼閉只眼。”
“他現在是一個人,要是他往上面遞了什麽不該遞的,等軍隊那邊派點人來可就不妙了。”越舟說得一臉誠懇,“哥們兒,你可別小看文職,他們這樣的人比那些真槍實彈賣命的更不好惹,花花腸子多着呢。”
錢歷眉頭一動,拉着越舟說,“兄弟,你是不是聽到什麽風聲了?”
越舟勉強笑道,“這事我也不好說,總之,死幾個犯人沒關系,別惹獄警,沈醫生在那盯着呢。”
錢歷有點急了,盯着是什麽意思?越舟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彭年肯定已經死得魂飛魄散了,那兩個獄警雖不知道死沒死,但他們打的時候是下了殺手的。沈言真要辦了白鬼,這絕對是個好借口。
越舟給他腦袋上包好紗布,起身就要走,錢歷忙一把抓住他,低聲說,“越兄弟,你知不知道沈醫生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這……”
見越舟一臉為難,錢歷說,“越兄弟,我也不是想讓你難做,你怕是不知道老大為什麽這麽看重你才有誤會。你可能不記得了,你以前救過老大的女兒,老大當你是恩人。”
越舟一臉驚奇,“有這事?”
“我也就聽到點緣由,說不清楚。我們老大絕對不是個恩将仇報的人,但你想想,沈醫生可就不一定了,他怎麽也是上面的,跟我們這些犯人不一樣。”
這是要拉陣營呢,正中越舟下懷,“……我也知道王老大仗義,可是這樣……唉,現在這麽多人也不好說啊……”
錢歷轉念一想,“等下我們這幫人得關禁閉室了,讓你直接出面也不好,怕是要打草驚蛇……這樣吧,你去找吳升,提點他一下,他會給老大遞話,你也不得罪沈醫生。”
越舟點頭答應下來,也沒回去找沈言,又跑去給別人幫忙了。那邊有個被打穿了肩膀的,正鬼哭狼嚎地嚷嚷,一個獄警正壓着他,但那人掙得兇,獄警正叫人幫忙呢,越舟就湊過去了,結果卻撞着個熟臉。
“小輝?”
“越大哥?”
簡輝見越舟也在這,着急地問,“越大哥你也受傷了?”
“我沒事,來幫忙的,你怎麽在這?”
“哦,沈醫生說好多人受傷了,讓我來幫忙的。”
“你還會急救呢?”
“……會一點。”
看簡輝無比熟練的包紮方式,越舟也沒多問。不過沈言是怎麽知道的?看來小海軍瞞得可不少。
越舟決定先不把錢歷那邊的情況告訴沈言,等找個機會接觸吳升再說。醫務室裏忙了一下午,把該治的治完了,這幫人也就被送去關禁閉,留了兩個失血過多的在醫務室裏觀察。佟君那邊手術還沒做完,不過據說情況很不妙,還找了人去抽血。
“小言,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手術完了我叫你。”
“沒事,也快完了吧。”
聽季雨陽和沈言在說話,越舟一扭頭,剛好睹見沈言臉上一閃而過的笑意。越舟也說不上來哪裏奇怪,但沈言說快完了的時候,他卻直覺這事可沒完。
沈言給越舟吃的僞造發燒的藥快過了,醫務室裏有人在,越舟就回牢房去,反正不管打不打點滴明天燒都要退。等越舟回到牢房躺下沒多久,陳鋒便竄了進來,一臉嚴肅地說,“老越,出大事了。”
“哦,上午的事嗎?”
“什麽上午的事?哦,打架,不是那個,”陳鋒湊到他耳邊悄聲說,“今天剛得到的消息,補給船已經遲了一個星期了,一直聯系不上。”
“補給船?”越舟打起了精神,“怎麽回事?”
“一個星期前補給船就該過來的,剛開始聽說是海上風浪太大才遲了,但這都遲一個星期了,也聯系不上,那船現在就跟失蹤了似的。”
補給船遲來并不是什麽稀奇事,南柯島遠離大陸,補給船從沿海城市的海軍基地出發,航程較遠,因天氣情況遲到的事常有,有時遇上大風暴天氣,補給船還會臨時停靠在途中小島上避過風暴天氣再啓航。而且這段時間海上确實不太平,遲到一個星期也有可能。
以往補給船遭遇風浪遲到都會傳來聯系,要麽是直接聯系南柯島,有時南柯島因風暴無法接收信號時,會将消息傳回海軍基地,再由基地轉到南柯島。更何況途中一些小島上也有島嶼之間的聯絡站,補給船靠岸避風或在海上行動遲緩,甚至因風暴天氣遇險,都能很快知會到途中小島的聯絡站,也方便聯絡站支援。
可是這回補給船遲了一星期未見蹤跡,除了應到之日的前一天聯絡過一次南柯島,彙報風浪太大有可能延誤之後,這艘補給船卻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任何消息。不但南柯島沒收到消息,沿海的海軍基地和途中小島聯絡站也沒收到這艘補給船的任何信息,連個求救信號都沒有。海軍基地和各聯絡站此前并不知道補給船失去聯系的事,在南柯島沒反饋之前他們都以為補給船已經順利到達。但一周後,南柯島再次聯系海軍基地,詢問補給船消息時,大家才發現這艘船真的失蹤了。
沈言當然是知道這件事的,不過他對此并未太在意,只是跟海軍基地聯系時彙報了這個情況,反正海軍基地會再派補給船過來,同時派出搜救隊伍尋找失蹤的船只。再說了,南柯島上的物資儲備也十分充足,又有犯人們自給自足的口糧,就一艘船來不了還不至于對南柯島的情況造成任何危機。
李獄長和其他獄警們當然也是這麽想的,既然海軍基地已經被通知到了補給船失蹤的情況,那麽很快就會再派一艘船過來,最多就是再等一個多星期,對南柯島來說沒有任何影響。
但也有人并不這麽想,而且還大有人在。
一方面是孤舟基地的人。
雲冉的導師劉老師和數名研究人員本來是要乘這個月的補給船回去的,現在過了一周,補給船不見蹤影,即使再派補給船來,一則耽誤時間,對于歸心似箭卻已經被滞留在島上的劉老師等人來說這無異于一場大變故,二則補給船的聯絡人是不是基地的人還是未知數。要知道孤舟基地能隐秘地存在這麽多年,也是因為海軍中一部分人的掩護作用。基地的人雖然很少進入軍隊,但與軍隊中官員的交往卻是必不可少的。為了确保南柯島孤舟基地的物資和人員運輸,英才基地與海軍有着密切往來。每次補給船需要運輸的物資和人員都會由海軍內部聯絡人和孤舟基地事先商量好,才能完美地避人耳目。可是現在,已經聯絡好各項事務的補給船失蹤了,臨時派遣過來的新的補給船上還會不會有基地的聯絡人卻是個未知數。目前孤舟基地雖然已經聯系了海軍方面的聯絡人,但仍未收到答複。
另一方面,就是監獄裏的犯人了。
其實補給船是否按時到來與犯人們并無直接關系,不論是随船而來的物資或是人員,都是獄警們需要交接的內容。但對常年關押在海上孤島的犯人們來說,這卻是心理上的慰藉。補給船對于他們來說象征着外界與南柯島的聯系,偶爾也會有與犯人們有關的事物随船而來,比如一些書信,或者有關系的犯人們會買通獄警帶來外面熟人的消息和時局情況。如果說補給船對于獄警和孤舟基地來說是一種物資保證的象征,那麽對于犯人們來說卻是一種精神上的寄托。現在聽說補給船不但遲到一周未見蹤影,還徹底在海上失蹤了,這對于犯人們來說無異于一個精神上的打擊,就像是南柯島已經被外界抛棄了一樣。更何況犯人們目前只是聽說補給船失蹤,還不知道海軍方面已經傳回了要派遣臨時補給船過來的消息。
一面是淡定的獄警,一面是焦躁的孤舟基地,一面是失落進而産生絕望感的犯人,這三方面的情緒與想法各不相同。而在此時聽到這個消息的越舟,卻産生了第四種想法,他那可怕的直覺告訴他,這件事說不定與這三方面都有關。
到底有什麽關系他說不上來,但整個時間線巧得也太離譜了。正好是補給船失蹤,正好是海軍長官沈言在島期間,正好是孤舟基地所在的島嶼,正好是犯人暴動,正好是白鬼的部下,正好是沈言要查的人,正好有自己的案子糾纏其中。
越舟不相信會有這麽多巧合,一定有一條線将這些巧合全部串在一起,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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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