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三個任務

本來柳浪是完全不能體會到傑森那種吓到昏倒的刺激感,當他等着閩中正翻看昨晚監控視頻卻發現沒有的時候,柳浪是志得意滿揚眉吐氣的。

“我試試吧。”

岑溪沉默的站在一邊聽着識海中009的話,回頭看了一眼柳浪,緩緩的吐出一口氣,向前站了一步,彎腰撐着桌面俯身在鍵盤上快速根據009投射到虹膜上的指示影像單手敲擊。

黑色鍵盤上白皙修長的手指靈巧落下又翩然騰挪,被圈在少年單薄胸膛與手臂間的閩中正有些不合時宜的盯着少年的手指愣神了。

因為長期敲擊鍵盤,手指得到足夠的鍛煉,骨肉都會勻稱許多,甚至因為細微的肌肉得到了足夠的鍛煉,讓手指線條都要顯得更加好看。

雖然岑溪重生後只開啓碼字生涯不過一個多月,但他本身指骨就長得不錯,肌膚也沒有發黃發黑,加上修剪得整齊圓潤的指甲,這雙手足夠讓手控黨給予一瞥深情的凝視了。

啪的一聲敲下最後一個回車鍵,頓時顯示屏上就一陣編碼迅速閃現,而後大概十個呼吸間,就顯示被删視頻已恢複,視頻也進入了自動播放狀态。

看着視頻開頭部分就是柳浪撬鎖,一旁的陳叔都替他尴尬了。

閩中正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回頭追着岑溪的手看了一眼,而後幹咳一聲撓了撓耳尖,轉開眼看着監控視頻,一邊伸手搗鼓了一會兒,把視頻給當證物給帶走了。

“好了,現在事實勝于雄辯,這位先生,我想我們需要請你回警局喝杯茶聊聊天了。至于岑溪,這個就沒你的事了……”

閩中正話沒說完,停頓了一下,視線虛虛的掠過岑溪的臉,而後垂眸一本正經的整理了一下制服衣擺,态度十分自然的說道:“不過你作為被陷害的受害者,我們還是有義務為你讨回公道的。你先把電話號碼給我,到時候有需要,我會通知你的。”

岑溪不太清楚相關部門的流程,自然是乖乖的給了,一旁的陳叔古怪的瞄了一眼閩中正,默默轉頭打了120,琢磨着先把傑森給弄醒。

一大早就來了倆警察,咖啡廳裏其他人都議論紛紛的,有人看見柳浪去敲了岑溪的門,就都有了猜測。

不過誰也沒想到,最後被帶走的居然會是傑森哥跟柳浪本人。

岑溪遠遠的看了眼眼神不斷瞄向他滿臉好奇的同事,沉默的站了一會兒,然後上樓去了。

他準備等店裏的管事人來了直接辭職不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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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沒有敏薇姐,沒有邁克,就連秦少也沒有了,岑溪覺得繼續呆着也沒意思,有些曲終人散的意興闌珊。

上樓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岑溪又在網上查詢了一下房屋短租的事,不過零幾年很多人都不太愛使用網絡平臺,所以查詢了一會兒,岑溪才反應過來,放棄了繼續查找。

想了想,岑溪最後還是準備去前世自己住過好幾年的老城區看看。

雖然離學校有些遠,不過多花點錢短租一個月還是可以的。

中午的時候店裏就來了個新店長,三十來歲穿着一身簡單黑色套裝裙的女人。

新店長戴着黑框眼睛長得清秀端莊,嘴邊帶着恬淡的笑,看起來很好相處,不過眼神一對上,就知道這是個精明能幹的女人。

她來之後并沒有急着理賬開會之類的,反而十分随意的跟員工閑聊了一會兒,了解了一下最近店裏的情況。

最後她甚至還主動上樓敲了岑溪的門詢問了一下早上的事,還格外溫和的給予了岑溪安慰。

岑溪有些搞不懂這個新店長對待自己溫和下略帶着點讨好恭維的态度到底是怎麽回事,不過他也沒深想,簡單的表達了自己辭職的想法。

新店長微微一愣,而後笑着挽留:“我知道這次真的是讓岑溪你平白受了委屈,店裏也自然應當給予員工一定的補償。聽阿梅他們說,你在店裏幹得不錯,而且你是兼職,還有不到一個月才開學,如果你離開的話,你現在又能去哪裏呢?所以作為比你年長的過來人,我還是希望你能妥善考慮考慮的。”

岑溪既然已經做好了決定,自然是不會輕易改變的,更何況他并不是一個才從單純校園裏出來什麽事也不懂只顧意氣用事的少年人。

見勸不下來,新店長也只能勉強的笑了笑,應下了,岑溪離開的時候,拿了店裏給予的“補償款”2000元以及這幾天的薪水。

等到秦宇峰接到下面人的通知趕過來的時候,岑溪已經不見了人影。

岑溪離開的時候屬于他自己的背包裏只多了兩套作為工作服的西褲襯衣,不過他另外還把邁克的東西也給搬走了。

——一堆亂七八糟的衣服裏選了兩套邁克最喜歡的,以及邁克的筆記本電腦。

他想着邁克走之前說的要是被流放了也會回來看他,岑溪想了想,還是覺得把這些留下來比較好,算是兩人共同的且唯一的回憶交集點。

他不會動對方的東西,哪怕以後邁克一直沒有回來過。

對于岑溪而言,邁克在他心中始終是有些不同的。

離開了咖啡店,岑溪坐了公交車,然後直接上了地鐵去了西區。

那裏是有名的老城區民居房,有很多空置的老房子,在拆遷改建前,房主都選擇将老房子改建成一個個狹窄的一室一廳一廚一衛的獨門獨戶,然後租給北漂的外鄉人。

前世岑溪剛畢業的時候留在平城,就在這個地方住過三年,哪怕直到後來寫書收入穩定也沒有搬走,最後還是遇上老房區拆遷,他才離開了西區買了套高級公寓。

像西區這種小巷子多如牛毛拐來拐去的老城區,若不是有熟人領着,根本摸不清方向。

不過對于岑溪而言,卻是熟門熟路,看着跟前世拆遷前一點沒改變的一片片筒子樓,岑溪心裏放松不少,就連路邊牆上亂拉亂放的雜物電線都看着親切得很。

進了一棟筒子樓的大門口,站在天井下眯着眼擡頭望了望本來只有七層硬給搭了個樓閣改建成八層的筒子樓,岑溪拉了拉搭在肩上的書包帶,直接上了三樓敲了302的門。

沒過一會兒,裏面一個比岑溪印象中略微年輕的阿婆警惕的将門打開了一條縫,目光冷冷的看着岑溪這個陌生的後生仔:“你穩邊位或者邊個啊”

岑溪聽着當年聽了三年的熟悉口音,彎唇一笑,“你好我是來租房的,請問您還有空房嗎?我大概需要住一個月。”

岑溪知道這整棟樓都是阿婆的,所以并不擔心沒有空房了。

而且就算阿婆這裏沒有空房,附近也一定有剛好可以出租的。

阿婆冷眼看着這個小夥子笑得乖巧,一副好性子的模樣。

這樣乖巧的模樣最是得上了年紀的阿婆們喜歡,不過這位阿婆卻依舊沒露出個笑來,擡了擡鼻梁上的老花眼鏡,阿婆眯着眼上下打量了岑溪一眼,最後說了聲“等呀陣”就嘭的把門一關。

過了一會兒阿婆重新開門,拿了一串鑰匙腳步利索的走在前面:“say劉可咩?”

岑溪一聽就知道阿婆對他還挺滿意的,雖然全程冷冰冰連個笑臉都沒有,卻将四樓她自己住的樓上祖給他。

岑溪自然笑着說好,不過看阿婆還沒得到他回答就手腳利落的開了402的門,明顯是沒将岑溪的回答太當回事。

阿婆本名叫什麽岑溪并不知道,甚至許多周圍的人都不知道,只知道夫家姓周,她讓別人叫她周阿婆。

周阿婆是廣東人,當年嫁來平城,五十多的時候死了丈夫,兒子結婚生子也搬去了更繁華的東區獨棟小別墅。

本來是要接周阿婆過去一起住的,不過周阿婆性子倔,脾氣還臭,受不了媳婦兒那閑氣,就一個人呆在這邊守着這棟樓,周末放假的時候她孫子都會過來陪她。

至于為什麽嫁來平城這麽幾十年還是一嘴的廣東話,岑溪也說不上來,或許真的只是老人對故鄉的一種執念了。

——她人老了,廣東那邊也沒人了,兒子兒媳工作都在平城不可能回去。

所以哪怕她以後去世了,也只能埋骨他鄉。

對于岑溪這樣的人而言,是無法真切體會這種入骨的故鄉情懷的。不過這并不代表岑溪就不能體諒對方。

前世岑溪剛開始真的是完全無法跟周阿婆交流,兩人簡單的幾次交流都是靠比劃的,現在想想還有些可笑。

後來岑溪就開始學習了廣東話,每次跟周阿婆遇上都會禮貌的說幾句廣東話問候一下。漸漸的周阿婆也就對他上心了,到了後來更是比對她自己的親孫子都還疼愛,搞得她孫子還吃醋的嘀嘀咕咕好一陣。

不過在老房子拆遷的前一年,周阿婆自己一個人在家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當時家裏沒人,結果就那麽冷冷清清的躺在地板上去了,據說當時她身邊掉落了一只老人手機,上面是輸入後沒有來得及撥出去的號碼。

那個號碼是岑溪的。

前世岑溪很是後悔自責了好久,想到這裏,岑溪眼眶偷偷的紅了紅。

本來他是打算等過一段時間再過來這邊直接買一套房把家定在這裏的。

這樣一來也能重新好好的跟周阿婆相處,想要得到周阿婆的認可跟喜愛,岑溪知道這有多難,也最是需要時間。

“009,系統可以長期定位一個人嗎?不需要時刻監控,我只想要在她有危險的時候能及時知道。”

岑溪表面上跟着周阿婆在狹窄的客廳卧房以及廁所廚房轉悠,識海裏同009聯系。

“當然有,系統商城裏有一個專門的生命監測儀,只要你鎖定一個人,以後這個人生命受到威脅,都會發出警報。不過這個東西都是一次性的,之後就需要重新花系統幣重置。”

009有些意外呆木頭居然又一次主動想要購買系統商城的東西。

不過這種情況對它來說完全是有利的,于是它連忙鼓吹:“當然,因為目前你是處于任務階段,所以購買系統商城的産品用在他人身上,所需要的系統幣是不會翻倍的。”

最後岑溪花光了最後的兩百點系統幣,成功在周阿婆身上設置了生命監測儀。

雖然重生一次,很多感情都只剩下他單方面的記憶了,可這一切并不代表就可以全盤否定。

記憶是不同了,可一個人的性格是不會突然轉變的,前世周阿婆那麽疼他,今生只要他自己沒有做讓周阿婆反感的事,一定也能重蹈軌跡讓那些記憶重現。

岑溪不是個可以因為感情包袱太重就可以以重生之後記憶重置為借口甩掉包袱。他會把所有的美好的記憶當做一種幸福一種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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