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血染白霜

哎呀，能讓一直視我為眼中釘的殷不惑都為我的生死牽腸挂肚，這口血真吐得值了。

突然感到腰下一疼，我顫抖了一下，周圍得人都被我這抽風的一動吓得臉色更壞。

我一個小丫頭的命不值錢，問題是誰都知道我家小姐待我情同姐妹，要是我死了，我家小姐哪可能聽他們的。

殷不惑對我家小姐保證：“我們真的沒對她下手，我一定會查出真兇的！一定是水柔，一定是她，只有她不想你嫁給我，才會對你的丫鬟下手。”

我的眼皮子抖動了幾下，艱難的張開嘴對小姐祈求：“小——姐，我，我想喝酒！”

殷不惑大概覺得我這人是真傻，死了都還想喝酒。倒是我身後的那幾個丫鬟，還記得是監視我們的，緊張的圍着。

小姐一手按住我胸口受傷的位置，想堵住流出的血，但是血卻流得越發急了，害得我又吐了幾口血。

小姐被吓壞了，淚流滿面的抱着我哭泣：“卉卉，我懂我懂，我會讓你喝上我的喜酒。”

小姐抱起我站起來，對殷不惑怒道：“還不帶我到外面去，外面就有酒，是喜酒！”

殷不惑大喜，在前面開道，護着小姐和我從一側離開了後臺，跑到了擺滿酒席的院子。

滿堂賓客都被突然冒出來的新郎新娘還有一身血的人吓到，等小姐抱着我來到知冬的酒桌前，我立刻從小姐懷裏跳下來，拿起酒壺倒下一杯酒，對衆豪傑舉杯：“各位，今日鬧了一場笑話，大家看看熱鬧就好，就當免費看了場猴戲。”

殷不惑這時候才發覺上當，已經晚了，如今在賓客面前，他豈能再動刀。那些侍女就很乖覺的沒有出到前臺。

現在，就看我們怎麽演戲，讓這場戲落幕，而不是當場動刀。

知冬看到我和小姐，喜極而泣：“小姐，卉卉，我找了你們好久，你們原來在這。”

小姐對知冬點點頭，轉身面對高臺上臉色鐵青的殷老爺。

“之前知冬的話，想必諸位都聽到了，那也是我的意思。白府女子只嫁人，不為妾；為妾者，視為背棄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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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請水柔姑娘出來說一聲，你是甘為妾，還是要跟我回白府！”

殷府的喜事，轉眼就變成了鬧劇，又變成了以水柔為主角的戲幕。

水柔這幾日都被殷家關在院子裏，就怕她出來搗亂。當被帶到院子，被我家小姐再次問道選擇時，她扶着腰，走到我們面前，在小姐身前跪下。

“水柔只當妻，不為妾，求小姐帶我走。”

衆人嘩然！

這場鬧劇，成了江湖上的一個笑話。殷府不但沒娶到白家大小姐，原本的兒媳婦還帶着五個月的肚子跑了。

有水柔肚子裏的孩子做威脅，殷家只能把我們白府的丫鬟，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并且派人把她們安全護送回來。

有知冬帶來的諸多高手，這次我們不怕再中埋伏。再說真要有殷府的人來搗亂，我們就把水柔往前一放，殷府的人就得乖乖退去。

回到臨江，回到白家的大本營，我終于可以安心睡覺了。

此後，殷府一直派人來示好，小姐一概不見。後來他們又婉轉表示，想接水柔回去，小姐便放話，要他們用八擡大轎把水柔擡回去。

但為着殷府的面子，殷家人即使已經被迫承認了她是殷府的長媳，也不可能自己打自己的臉再擡一次花轎。

水柔倒是在殷不惑偷偷來見她時，就想離開。畢竟殷府是真的重視她肚子裏的孩子，我們白府卻人人恨她，只礙着她肚子裏懷着孩子，沒對她下手。

她生産的那日，淚流滿面的躺在床上祈求小姐：“白小姐，水柔可能活不過今日，還請小姐看在孩子無辜的份上，不要遷怒與他。我不求孩子富貴，只求他平安，希望小姐能放過他一命。”

小姐沉默了許久，應了。

當日水柔平安誕下一子，是為殷府長孫。殷不惑派來的人，見她們母子平安，留下照顧水柔的幾個丫鬟，高高興興的回去複命。

那孩子斷奶後，小姐就把水柔和她的丫鬟送還給殷家，依然不願意和殷府和好，那個孩子卻被我們小姐留下了：“你們殷府龌龊事太多，我怕我這外甥被人害了性命。”

水柔想到殷不惑的多情，又想到這一年多來殷不惑已經收了雀喜做妾室，戀戀不舍的把孩子放下，果斷的帶着侍女回殷家。

我的小姐好厲害，心善到視她為情敵的水柔，都能放心把孩子交給她。

兩年後，江湖傳言，殷家大小姐跟人私奔，下落不明，殷老爺殷夫人被活活氣死。殷不惑染上重疾病逝，雀喜難産而亡，整個殷府落到了水柔手裏。

等到水柔找過來，我才知道，原來她回去，除了争奪殷家的産業，還在幫小姐報仇，把當日跟白府別苑命案相關的人都殺了。

水柔跪下求我家小姐，讓小姐把孩子還她。

小姐說：“我帶你去看他，但是你不許帶走他。”

在江邊，我再次見到了那個孩子，那個讓我萬分厭惡的孩子。

其實他長得很可愛，但是他太像他的父母，他的父母都是我恨的人。

水柔捂臉嗚嗚哭泣，因為她的孩子對着一個農婦喊娘，對着一個赤腳莽漢喊爹，他笑得極其開心。

小姐說：“你看，他現在有父有母，如果他父母病了，或者意外死了，我就告訴他，是他親娘下的手。順便告訴他，他親爹也是親娘殺的，他親爺爺親奶奶親姑姑都是親娘殺的。”

水柔猶如見鬼一般，臉色蒼白的瞪着小姐：“是你讓我殺的！”

小姐輕笑：“我有說過讓你殺嗎？”

“你沒說，你分明就是那個意思。”

“噢~難道你的意思是，是我想要殷府的産業，是我逼着你殺的？”

水柔恍恍惚惚的逃離了臨江，估計暫時都不敢再來。

我問小姐，這樣好嗎？孩子不養在身邊，她到時候不在意那個孩子怎麽辦。

小姐望着遠處，淡然道：“所以我帶她來見他，讓她知道他在哪。只要她想，以後就能偷偷來看他。我要她這一輩子都只能偷偷的看着他，為那天的事後悔，要她一輩子活在痛苦中。”

我那一刻才發現，從不動手殺人的小姐，早已染上了鮮血。洛陽別苑的那一晚，死的何止是白府的護衛，更賠上了一個殷家，賠上了我家小姐。

“卉卉，你怕我嗎？”

“不怕，你是我的小姐！”

縱是血染白霜，她依舊是我心中最美最善的那個蓮花仙子。

作者有話要說： 原本這是我的一個噩夢，夢裏我變成了丫鬟，

所以這本書才會以第一人稱來寫，而且是丫鬟的視角。

我寫這個故事的初衷，也是因為夢裏一個場景，讓我每次想起都害怕。

現在故事被寫成這樣我服了自己，已經跟夢境完全不同，明天增加番外，寫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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