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似曾相識

似曾相識

“不喜歡這一望無際的蒼白……要是白，也應該帶着自己特色的白。比如，帶着一些幽幽的藍光，是深夜的顏色！”一片茫茫的雪原上，傳來這樣一個聲音，細細的，有點傲氣的，還帶着一點厭煩的情緒。但是看不見人。

“那還叫白色麽？”男聲。好像還有一個模糊的影子。連衣服的顏色都是模糊的。至于臉，就更是不用說看了。

“幽幽的藍光只是一種感覺，就是乍一眼看看有一絲微弱的顏色似的，但是你細細地看，就沒有顏色了。這種白才是靈魂的白，才帶着思想。平時你們看到的白色，都不過是沒有思想的殼子，任什麽容易東西都容易讓它動搖……”

“哦？”一絲懷疑，一絲嘲笑，還有，一絲寵溺。

“你為什麽不信我呢？”細細的聲音似乎有一些怨怒。

“我沒有不信你……”

“才不是！”細細的聲音頓了頓，似乎是不想再提這個話題了。許久，又傳來一陣，“前幾天有一對私奔的男女跑到這裏了。”

“嗯？”好像有一絲不悅。

“好像是誤闖進來的，我不想傷害他們……就由着他們走了。那個女子似乎已經挨不住了，我感覺她的氣息已經弱得幾乎沒有了……然後我就偷偷給她渡了氣，我不想讓他們死在這裏，那也太荒涼了……”

“嗯。”一絲寵溺的語氣，“後來呢？”

“我就偷偷從他們身上偷來這個……我救了他們，拿他們一點東西也不過分的。好像那個女子很珍惜這個，手裏一直攥着……”一絲得意的聲音傳來。

“一直攥着，你怎麽拿到的？”

“這個……這個你就不要問了嘛！”有點揶揄，又問“這個，這個是什麽？……”

男子手裏好像拿起了什麽東西，看看，沒說話。

“這個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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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

“到底是什麽？”

“沒什麽……”

“什麽嗎？”

“沒什麽……”

“那到底是什麽嗎？”

“……”

千雲想繼續看下去。然而好像後面他們的對話就不太清楚，似乎還是什麽“這個是什麽？”的對答。迷迷糊糊的，自己也跟着哼。

……

“這個是什麽？……這個是什麽？……”終于是聽見一點什麽聲音了。她的氣早已經緩過來，可是還是一直沒醒。現在好像還在說着什麽，她在說什麽？

紅衣男子低頭，将耳朵貼近她的臉，很細很小的聲音，像蚊子哼似的，“這個是什麽？”他重複了一遍，有點奇怪，“什麽是什麽？”

一旁的衣衣好像聽見主子在說什麽了，趕緊跑過來看看她。衣兜裏的腦子爬出來，瞪大了眼睛看她，好像在看一件驚天駭俗的大事一樣。不過問題是，它看什麽眼神都是一樣的。

“這個是什麽？……”

紅衣男子看她又說了一句話，而且氣力似乎還好，是沒有什麽危險了，一直緊鎖的眉頭終于是稍稍松了下來，露出一個輕松的笑。

這一笑，看得衣衣也是心花怒放的。主子沒事了！而且，雖然風澤走了，但是卓雲逸和他長得一樣，雖然平時有點變态，但是他可喜歡主子了。主子這幾天有事，他就跟丢了魂似的。也不照鏡子了，也不往臉上抹東西了。每天就眼巴巴地看着主子，稍微有一點動靜也把他驚得跟魂上天一樣……

哈哈，主子你現在時來運轉了！曾經為了惜辰那麽個爛人丢了半條命，現在有帥哥要為你丢半條命……哈哈！

關鍵是，這個帥哥我還是好喜歡。雖然沒有像喜歡風澤那樣喜歡，但是跟惜辰比……不，惜辰怎麽能跟他比呢？！

不過，主子你放心，我最喜歡的還是你！

兔子捂着嘴妩媚一笑，然後堅決的，自顧自的點點頭。

一旁的腦子看看它點頭，像是在承諾什麽，應該是和冷千雲有關。于是也使勁地點頭。但是它就只有頭，一個不穩，從口袋裏滑下去，砸在冷千雲被子上。

它很輕，但是還是惹來卓少爺發火，彈了它一個腦瓜崩兒，彈得它哇哇直叫。

這一叫，就把原本就要醒來的人給驚醒了。

猛地睜開眼，面前是一張漂亮的并且溫柔的臉。輕輕的笑。

很恍惚地，“風澤……？”艱難地喊道。聲音細細的，很輕。

紅衣男子愣了一刻，随即反應過來，“卓雲逸。”他糾正道。

“啊？……”還是有驚訝的，卓雲逸什麽時候這麽溫柔這麽君子的？莫非在漩渦裏和她一樣撞上石頭把腦子給撞壞了？而且，剛剛這對話，怎麽這麽熟悉？細想想。對了，自己曾經把風澤認成卓雲逸，風澤也是這種語氣糾正的。

冷千雲艱難地“嗯”了一聲，撐着胳膊往起坐。衣衣最先伸過手去，她習慣性地拉着使力。嗯？不對，看見一旁的兔子，由原先的面無表情變成喜笑顏開再變成火冒三丈，“兔子你怎麽還活着？！”

“哦我活着你不高興嗎？”兔子聽這話一愣，繼而有些不開心地動動嘴。

“我高興個屁！”整個人從床上跳下來，不知道原來的虛弱哪去了，一個巴掌拍過去，問，“疼嗎？”

兔子竟然沒有躲開，被這一巴掌掄到，整個人，不，整個兔身往後一仰，你不是虛弱得暈了三天了麽，怎麽力氣還這麽大？兔子疼得龇牙咧嘴。冷千雲露齒一笑，“疼就對了，證明我不是在做夢！哈哈哈哈……”

兔子怒紅着臉，瞪着這個癡狂的主人。

卓雲逸斜着眼瞧着蓬頭垢面的千雲，輕輕地揚着嘴角。原本的焦急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消失，轉變成一絲傲氣以及輕蔑，等等，還有，嫌棄……

并沒有看見，也沒有在意卓雲逸的表情，冷千雲笑得花枝亂顫，“兔子你沒死我真的是太開心了，你怎麽沒死呢，怎麽沒死呢？……”

兔子：“……”好吧我知道主人你的意思是我還好沒死，可是你這表達怎麽都讓我聽起來怪怪的……

有點無奈地看看卓公子，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手裏多出了一個包袱，伸出手就在那裏摸啊摸的。可是即使是這樣一個普通的動作，他也依舊做得風流倜傥。懶慢地掏出來一個——什麽？銅鏡！

于是有了這樣的奇觀：一只兔子捂着鼻子，忘我地看着一位紅衣倜傥男子。他慵懶地靠在床沿上，看見鏡中人頭發淩亂，遂将鏡子銜在嘴裏，伸手解開猩紅發帶，用纖長手指輕輕梳理那如瀑的長發……

好妖豔……兔子看着看着，總是覺得哪裏不對，輕輕一轉眼，發現了旁邊一抹刀鋒一般的眼光。山崩地裂眼花缭亂。下意識地退一步，“主子我不是故意的……”

“唉！”輕嘆一口氣，某人很可惜地，“衣衣都知道欣賞我這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傾世之姿，為什麽卻有人那麽有眼無珠呢？”說着話，但是眼睛還是沒有離開那精致的雕花銅鏡。

冷眼瞧瞧那比她還媚的男子，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自肺腑向全身蔓延開。自顧自地打了個冷戰，然後不予理會。

感覺自己的美貌受到了威脅，但又不想和一個男人計較。于是冷千雲就自己自動地将眼光從這個人身上移開，遂注意到了了這個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