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護士小姐笑嘻嘻地走進門來，遞給她一本淺藍封皮的簿子。

秦末末疑惑地接過，看見簿子正中仁光醫院幾個大字，翻開封皮，內頁是全空白的。不由感到疑惑：“這是……”

“這是顧醫生的工作簿，他說這個本子是借給你畫畫的。”護士小姐解釋道。

畫畫？

秦末末一下子聯想到了早上被顧醫生看到的草圖，有點難以置信：“顧醫生真是這麽說的？他有沒有說別的什麽？”

護士小姐努力地想了想，掩嘴笑道：“對了，讓你不要亂吃東西。”

秦末末的表情頓時變得尴尬不已，咧着嘴笑：“謝謝你，我知道啦。”

小心翼翼地接過本子後，秦末末再次跟護士小姐道謝，并将本子好好地收進櫃子裏，才再次回到顏朗身邊。

“你的醫生看起來很關心你？”顏朗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溫柔，只是語氣裏含了絲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吃味。

秦末末也沒有注意到，想起顧意心情便又輕快起來，噙着笑說：“顧醫生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但确實很照顧我。”

顏朗雖然附和着笑，但心裏并不是滋味。

他不知道，在他和秦末末分開的這兩年光陰裏，他究竟錯過了什麽。這種無力的感覺令他糟心。

“末末，以後你如果遇到困難其實可以……”

“秦末末！我又來啦！快打開大門迎接小爺！”

顏朗剛想和秦末末套套近乎，一個大大咧咧的男聲粗暴地打斷了他的企圖。

面對顏朗微訝的神情，秦末末心中大石卻倏地落地，頓時如适大赦，緩聲向他解釋：“是我的朋友來了。”

Advertisement

顧盼原本以為病房內只有秦末末一個人，進門一看，卻發現顏朗在一旁坐着，不由将征詢的目光投向秦末末。

秦末末別過臉，偷偷跟他使了個眼色，顧盼頓時明白了過來，露出了揶揄的笑意。秦末末氣惱地偷偷捶了他一下，顧盼沒有防備，下意識吃痛地驚呼起來。

顏朗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來。

顧盼心知這會兒不是打鬧的時候，連忙正色，清了清嗓子：“咳咳……你好，我是顧盼。你是顏先生吧，謝謝你來看末末。”

顧盼忽然轉變的說話風格令秦末末忽的驚訝了一下，聽到話尾那句柔情款款的“末末”，秦末末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顏朗關注的重點卻不在這裏。

從顧盼進門，他就留意着顧盼的舉動，秦末末與顧盼的小打鬧在顏朗眼中也自然而然地染上了親昵的意味。

他甚有禮貌地回答：“顧先生客氣了，以我和末末的情誼，莫說是看望她，便是一直照顧她也未嘗不可。”

顧盼原本還覺得方婧媛在敘述秦末末和顏朗的事情時誇大其詞了，直到這會兒聽見顏朗的回話，他才發現，方婧媛一點兒沒誇張。眼前的這位，的确不是什麽省油的燈。秦末末以前就被他抛棄了一次，這次怎麽說他也要替秦末末出這口氣。

這麽想着，顧盼心中的責任感和正義感就立即被激發了出來。迎上顏朗也變得底氣愈發的足。

“顏先生說笑了，以我和末末的關系，怎麽可能讓你來一直照顧末末呢？”

這一句嗆聲算是宣告主權了，看着顏朗瞬間滞住的神情，顧盼心中一陣暗爽。

顏朗沉默了一會兒，恍若無意地說：“我剛剛聽末末說，顧先生是她的朋友……”

“她面皮薄，少說了一個字，是男朋友。”

對于顏朗的質疑，顧盼不假思索地接上，不打招呼的出牌令秦末末猛嗆了一口。

顧盼沒有半點猶豫，很自然地攬過秦末末的肩，替她輕輕順了順氣，故作寵溺地說：“怎麽這麽不小心。沒喝水也能被嗆到，以後我要是不在你身邊可怎麽辦啊。”

秦末末肉麻的渾身發毛，在心裏腹诽，這還不是被你給吓的。面上卻只呵呵地笑，連連說沒事。

兩人的親近并不是裝的，所以動作神情也甚是自然，顏朗看起來似乎是信了。

他啞聲問秦末末：“末末，你交男朋友了？以前怎麽沒聽你提起過。”

秦末末有點心虛，下意識轉頭去看顧盼，得到他支持的目光後，硬着頭皮繼續跟顏朗撒謊：“因為你也一直沒問吶。我出事後，一直是顧盼在照顧我。他人很好，心地也很善良，和他在一起，我很幸福。”

背書一般将臺詞下來，秦末末的臉已經紅到了耳根，聲音也越來越近。

顏朗一語不發地聽着，目光若深海一般靜靜注視着秦末末，半晌才低低地開口：“你覺得幸福就好，如果哪天，你不開心了，一定要記得來找我。”

秦末末不敢看顏朗的眼睛，低着頭唯唯諾諾地答：“嗯，我會的。”話音一落，手臂上就被顧盼狠狠掐了一下，痛的她龇牙擡起頭來，強打笑意糾正：“錯了，應該是，謝謝你的好意，我們會一直很幸福的。”

聽到這句，顧盼滿意地點點頭。

顏朗則無奈地笑起來，笑裏帶了點難以言說的失落。

顧盼對這個效果甚是滿意，并打算再推波助瀾一把。他從矮櫃上拿過一個蘋果，專注地削了起來。将皮去掉之後，又将蘋果切塊，親昵地喂到秦末末的嘴邊：“來，吃吧。”

秦末末被顧盼的過分入戲弄的哭笑不得，小聲地提醒他：“我……可以自己來。”

顧盼挑釁似的看了顏朗一眼，目光轉到秦末末那兒的時候，溫柔的簡直要化開：“你這麽笨手笨腳的，要是削到手指怎麽辦。我可不想被你哭濕襯衫。”

秦末末被顧盼那種對待小寵物似的甜膩口氣深深地給肉麻到了，她想讓顧盼差不多就行了。但這是她自己起的局，顏朗沒走，她還是得硬着頭皮陪着顧盼演下去。

一個蘋果吃完了，顏朗還在病房裏坐着，連顧盼都要對顏朗的難纏感到膜拜了。

沒有別的辦法，顧盼只得又從水果籃裏拿出缇子，笑着對秦末末說：“我去給你洗點缇子。”

秦末末已經無語地不想回應別的表情了，這次倒是顏朗有了別的動作，他起身跟了出去：“我和你一塊去吧。”

對于顏朗的同行，顧盼略感驚訝，心忖，這家夥為了刷好感度還真什麽機會都不放過啊。

但面上還是很大方的緩下腳步等他。

水池在走廊拐角盡頭的地方。

然而，走過拐角還未到水池處，顏朗卻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