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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說着,秦末末一邊就地剝起橘子來,她纖細白皙的手指很認真地将橘子的外皮一塊一塊地剝開,而後頓了頓,這裏有兩個人,先給誰呢?

秦末末猶豫地看了顧意一眼,最終轉向了顏朗。顏朗是客人,還是先給他吧。

顏朗此時正在盯着秦末末的手出神,秦末末将橘子遞過去,在他跟前停頓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他伸手來接,不由開口:“顏朗?”

顏朗這才回過神,像是想起什麽重要的事情似的突然直了身:“我突然想起有件事要做,改天再來看你。”

“唉?”秦末末還沒反應過來,顏朗已經徑直走出門去,步履倉促。

秦末末一時沒想明白,原本遞給顏朗的橘子只好收了回來,她掰下一瓣剛習慣性地想塞進嘴裏,一只手将她攔了下來:“出院前少吃上火的東西。”

秦末末縮了縮腦袋,讪讪地将橘子放下了。

門外,顏朗快步走出醫院大廳才猝然停下,他回望住院大樓,腦海裏反複地閃現出秦末末笑着要給他剝橘子的瞬間,心中的疑慮怎麽也壓不下。

一個人就算失憶了,生活中的一些小習慣也不應該會改變。

他認識的秦末末,只會很豪邁地将橘子連皮剝成兩大瓣,然後再分別去皮。時常會因為用力過度濺的一手汁,卻毫不在乎地直稱這樣方便。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顏朗想不明白的同時,秦末末也有東西弄不明白。

顧意和顧盼明明是血緣極近的兄弟,為什麽性格會差別這麽大呢?

看着手機上顧盼發來的短信,秦末末仿佛看見了顧盼那張看熱鬧不嫌事多的俊臉,正在雀躍地問她:“嗨,剛剛我哥跟你說了什麽?”

目光不由自主向剛剛離開的颀長身影追随而去,秦末末淺淺地籲了一口氣,發送回複。

——你哥說,數學不過關,他的課照應得挂。

顧盼愣了一下,倒是沒覺得意外,在兩人的姿勢那麽暧昧的情況下,居然能說這麽煞風景的話,也只有顧意做的出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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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那你保重。”

秦末末怏怏地撇嘴,默默翻開教輔冊子繼續做題。

不過到了傍晚,秦末末就得了好消息。蔣青在再次幫她做了身體檢查後,确定她可以第二天就出院了。

在醫院悶了這麽久,終于可以出院了,對秦末末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喜訊。因為這意味着她可以回到學校,加入學院的集體活動,也意味着她有機會可以獲得更多的素質分。

第二天,方靜媛和顧盼來幫秦末末收拾東西,在辦出院手續時,顧意來了。

因為出院的緣故,秦末末笑的格外燦爛:“顧醫生,我今天出院了。”

顧意看了一眼她身後幫忙拎東西的顧盼和方靜媛,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淡淡“嗯”了一聲。

顧盼捉狹地笑他:“哥,放心吧,我保證把末末安全送到學校。”

待秦末末一行人辦完手續後,顧意又問了護士一些無關事項,直到他們走的遠了,才狀似無意地問:“秦末末的費用手續什麽的,應該都結清了吧?”

護士小姐笑着應道:“顧醫生你交待後我們都留意着呢,不過,秦小姐的費用都交的很及時,手續也都辦好了,她朋友都很熱心幫忙呢,不會有什麽缺漏的。”

顧意頓了頓:“你是說,都是她朋友在幫忙?她的家人沒有來過嗎?”

護士仔細回憶了一下:“秦小姐的家人似乎确實沒有出現過,從她住院到現在,我都沒有見過她的家人呢。”

“謝謝,我知道了。”

顧意轉身離開,獨自陷入了沉思。

過敏這事說起來可大可小,但秦末末這次的情況并不輕,家人卻一次也沒出現,說起來太奇怪了。

顧意記得,秦末末的家人就在離江城只有一個小時車程的鄰市,前一次秦末末出事之後,她的家人衣不解帶的在醫院裏照顧了她整整兩個月。那關切勁兒看在外人眼中都覺得羨慕的很,完全不可能是裝的。可為什麽這次過敏了,卻連個過來探望的人都沒有呢。

方靜媛也發現了同樣的問題。

下午回到寝室幫秦末末整理行李的時候忍不住問了出來。

“秦末末,你家裏人怎麽一點兒都不關心你,你生病這麽嚴重也沒個人過來看望你一下。”

這原因說起來秦末末自己也不好意思的很。很簡單,因為她自己并沒有告訴在這裏的家人。

當她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她首先見到的是原主的爸爸媽媽。他們無微不至的照顧令她感到從未有過的溫暖,但同時,心裏的愧疚也變得再也揮散不去。

他們對她好是因為他們将她當做是他們自己的親生女兒,但秦末末知道自己并不是。雖然她的到來也是被動的,但不管怎麽說她已經占據了原主的身體,原主的名字,原主的生活……她實在無法再去承受本該屬于原主的那份親情,那會讓她變得愈發無地自容。

所以,當自己過敏住院時,她也只是先借用秦末末卡裏的錢交了醫藥費,并請求方靜媛加以幫忙,并不想麻煩別的人。

但這些話不能告訴方靜媛,不然以方靜媛的性格,一定會拽她去精神科檢查的。

她停下腳步歇了一會兒,開口便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過敏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毛病,我就沒告訴他們了,不然還要白挨一頓訓。”

方靜媛愣了愣,覺得她說的似乎也有道理。沒有再問。

秦末末萬萬沒想到自己無意間說的,卻莫名其妙成了真。

臨近傍晚的時候,方靜媛打算拉秦末末一塊去食堂吃飯,剛打開門,就看見外面站着一個約莫30來歲裝扮時尚的年輕女子,她站姿優雅,正微微傾了身在宿舍門外向裏探。

“請問,秦末末在嗎?”

方靜媛還沒發問,對方已經先表達了來意。方靜媛向裏頭歪了歪腦袋:“秦末末,找你的。”

秦末末疑惑地走出門去,看見門外站着的人,甚至還沒想起對方姓甚名啥,對方已經一個大大的熊抱,将她箍進了自己的懷裏。

“你這倒黴孩子,生了病怎麽也不和家裏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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