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離家

清晨來臨,天邊泛起了魚肚皮,郭天逸悠悠地清醒了過來,覺得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

混沌之中,他發現自己睡在雲佳時所住行政套房的沙發上,蓋着被單,而被單下面……

他的衣服不翼而飛!

郭天逸頓時臉紅得都開始冒煙了,立即将被單捏緊,縮成一團。

這這這這,這什麽情況?!

雲佳時伸了個懶腰,将衣服丢給了他,打着哈欠道:“醒了嗎?醒了就穿好衣服,回自己房間吧。”

活脫脫就是一個提起褲子不認人的渣男。

雲佳時覺得,和郭天逸還真沒什麽好說的了。

反正已經确定他不是蘇安的親生父親就行了,他愛當雲欣月的備胎就當去吧。

放下助人情節,尊重他人命運。

看了一晚上的片,哦不,是看了一晚上郭天逸的人生片段。還頗費精力的,雲佳時的肚子也不由地“咕嚕咕嚕”抗議起來。

算算時間,游輪上的自助早餐也快要開始了。

于是,雲佳時便決定和蘇安一同前去吃早飯,吃完之後,好好補個覺,接着再下船。

就這樣,兩人抛下了沒穿衣服的郭天逸,走出了房間。

而郭天逸則捂着被子,縮在床上,呆木着臉,聽着他們兩人的對話。

雲佳時:“哎呦,這一晚上太累了,我的腰好酸啊!蘇安,你還好嗎?”

她始終坐在地板上,能不酸嗎?

蘇安:“腰不酸,就是手有點酸。”

他被雲佳時給握了一整晚的手,進行充能,能不酸嗎?

郭天逸震撼到神魄渙散。

一個腰酸,一個手酸?

昨天晚上,他們到底對他做過什麽?!

啊啊啊!媽媽,他不清白了!

///////////////

吃飽喝足之後,雲佳時再美美地睡上了一覺,醒來之後,神清氣爽,發現游輪已經靠岸了。

而岸邊,雲森旭早就在那伸長脖子,翹首以盼。

不過雲佳時當然知道,他盼的是雲欣月,而不是自己。

果然,看見雲佳時,雲森旭的眉頭都快要擠出苦汁了。他正要開口訓斥雲佳時兩句,卻被人撞了一下。

撞他的就是郭天逸。

只見郭天逸把自己裹得像個木乃伊,頭發也是亂糟糟的,腳步踉跄,如同一個昨晚宿醉的失足少男。

撞完之後,郭天逸稍稍回過神來,一下子看見了雲佳時和蘇安,頓時仿佛慘遭五雷轟頂,加快腳步,趕緊跑走。

雲森旭皺眉:“這孩子撞邪了嗎?怎麽跟看見鬼一樣?”

雲佳時想了想,猜測道:“哦,可能是看見你了吧。”

什麽意思?是說他像鬼嗎?

雲森旭哽了哽,正準備訓雲佳時兩句,結果就在這時,他擡眼看見了從豪華游輪上走下來的白冬悠。

雲森旭家只是普通有錢,而白冬悠家可是超級有錢。

要是能和白家的鵬亞集團搭上線,那好處可是太多了。

于是,雲森旭立馬化身為一朵老波斯菊,對着白冬悠擠出了笑容:“這不是白先生嗎?久仰久仰,我是豐源集團的雲森旭……”

白冬悠看了眼雲森旭,再看了眼站在他身邊的雲佳時,清隽的眉宇間,增添了一絲複雜情緒,他沉聲道:“雲先生,希望你以後好好看管一下令愛。”

不要一天再晚再打他身子的主意,謝謝!

說完之後,白冬悠腳步不停,徑直走向了那輛來接自己的勞斯萊斯。

雲森旭不解地問道:“白先生這是什麽意思啊?為什麽要我看着你?”

雲佳時想了想,猜測道:“可能是覺得我太漂亮了,得看着點。”

海風一吹,直接将這話給吹到了白冬悠的耳朵裏。

他腳下一頓,随即深吸口氣,徑直上了車,揚長而去,勞斯萊斯噴出了【請你做個人吧】的殘影。

這雲森旭是覺得真奇怪了,怎麽一個兩個的?看見雲佳時就跑?她到底在游輪上對他們做什麽了?

不過他也沒來得及繼續琢磨,因為很快,手臂上包裹着繃帶紗布的雲欣月也下了游輪,看見他之後,快步跑了過來,一下子撲入他懷裏。

“叔叔!啊,叔叔!……”

雲欣月喊的這幾聲,情真意切,仿佛是有萬般委屈,聽得雲森旭是心疼不已。

結果正沉浸在這感情當中呢,就聽見旁邊的雲佳時閑閑說道:“妹妹,你怎麽嚎得跟我爸死了一樣?怪不吉利的。”

知道的,以為雲欣月手被刺了一刀,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雲森旭咽氣了呢?

這話立馬就把父女深情這場戲的情緒給打散了。

雲森旭有預感,總有一天,他得被雲佳時給氣死。

算了算了,要死也得回家死。

雲森旭趕緊把這些人給帶了回去。

而回去之後,雲佳時發現不對勁了:“我媽呢?”

雲佳時發現,她媽媽姜成蘭并沒有在別墅副樓房間裏,行李也少了大半。

雲森旭眼也不擡地說道:“你外公外婆要去離川山上休養,我讓他們把你.媽媽也帶去了,那裏清淨,對你.媽媽的病情也有好處,免得她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

雲佳時也知道,外公外婆每年都會去離川山上的寺廟裏面靜修,帶上她媽媽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雲佳時看着阿姨拿出來的,屬于蘇安的行李,皺眉問道:“爸,這什麽意思,難不成你要趕蘇安走?”

雲森旭擡起眼來,戒備地瞥了蘇安一眼,道:“他本來就不屬于這裏,他和我們家壓根就沒有一點關系,早該走了。”

蘇安穿着黑色連帽衛衣,套着帽子,站在原地,渾身線條冷漠,無悲無喜,似乎對被趕走這件事,已經非常習慣。

雲佳時倒是急了:“要是我媽回來看不見蘇安的話,她病情一定會嚴重的!”

雲森旭面上閃過一絲不耐:“別拿你.媽壓我,我這是在幫她做治療,總不能任由她像瘋子一樣,随便找個人來,就當自己兒子吧!”

雲佳時知道說不通了,開始放出了最後的絕招:“蘇安他在哪兒,我就在哪兒。你要是把他趕走的話,幹脆把我一起趕走吧!”

雲森旭還沒來得及說話呢,雲欣月拖着個廢手過來,身殘志堅地泡了杯西湖龍井,溫聲勸道:“姐姐,你少說兩句吧,叔叔他身體不好,你不要氣他呀。”

雲佳時聽出來了,哦,反正意思就是內涵她不孝是吧?

這話雲佳時就不愛聽了,忙糾正道:“誰說的?我爸身體可好了。上次喝醉了趴在院子的草坪上,偷吃狗糧時,家裏兩條狗都沒打過他!”

雲森尋氣得雙眼發黑。

不是說過,這事是不能提的嗎?!

他當初怎麽就沒能把雲佳時給生成個啞巴呢?

就在此時,雲森旭的助理忽然給他打來了電話:“經理,按照您的吩咐,已經安排了李大國進入醫院,并且給他的醫療賬戶裏存入了足夠的資金。”

雲森旭聽得一頭霧水:“我什麽時候讓你這麽做了?”

助理聲音裏透着詫異:“是今天早上,雲佳時小姐親自打電話讓我辦理的,說是您的意思啊!”

雲森旭挂上電話,鐵青着臉,指着雲佳時的鼻子開罵:“你這個不孝女!你以為錢都是大風刮來的是嗎?你幹嘛要去管他們?”

雲佳時覺得自己沒錯:“錢不是大風刮來的,但是貪這種錢的話,是會天打雷劈的。”

畢竟這可是人家的救命錢。

她答應過大疤和大痣照顧他們父親,就一定會做到。

聽見這話,雲森旭簡直是氣到腦門充血,他直接舉起手,重重朝着雲佳時的臉扇去。

他今天要打死這個不孝女!

可就在這時,忽然一個黑色的高挺人影擋在了雲佳時面前。

是蘇安。

只見蘇安伸出了他那雙冷白修長,骨結明晰的手,如閃電一般,倏然掐住了雲森旭的頸脖。

蘇安明明看着那樣清瘦,可是力氣卻極大,瞬間就将雲森旭的氧氣全部隔絕。

雲森旭的臉,霎時變成了紅紫色,額角青筋抖動,像是下秒便要爆開。

在蘇安的面前,雲森旭壓根就沒有反抗的餘地。

他看着蘇安的那雙眼,覆滿寒冰和深淵,一寸寸地将自己吞噬。

他聽到了自己頸脖發出的骨骼響動,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折斷。

他嗅到了來自蘇安身上散發的,屬于死亡的氣息。

雲森旭是即将被掐死,而雲佳時則是即将被吓死。

仔細算起來,這就是她的親生兒子要殺她的親生父親。

話說這劇情也太刺激了,是會被廣電局禁的程度,使不得的!

于是雲佳時連忙沖過去,一手抓住了蘇安的手,一手不斷地輕拍着他的腦袋,安撫着。

雲欣月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

怎麽雲佳時摸這種閻羅般的人物,就跟摸小狗似地。

可更讓她驚奇的是,剛才還讓人不寒而栗的蘇安,居然真的就逐漸放松了掐住雲森旭的手臂,那充滿殺意的氣息,也漸漸地散了開去。

雲森旭終于能夠喘氣,在被蘇安放開之後,連忙退後開去,捂住喉嚨,猛烈咳嗽着。

邊咳,他看着雲佳時的眼裏邊露出了一絲感動。

啊,果然是自己的親女兒,關鍵時刻還是向着自己的。

結果還沒感動兩秒,就聽見雲佳時對着蘇安勸說道:“算了,算了,他肯定走得比我們早的,沒必要現在動手,多此一舉。”

雲佳時決定了,到時候連滑蓋棺材都不給雲森旭準備,直接把他的骨灰盒與煙花一起放上天,炸了就了事。

聞言,雲森旭本來稍微緩和的臉色瞬間又憋成了豬肝色。

雲欣月忙跑過去,用沒有殘廢的那只手,扶住了豬肝,哦不,是扶住了雲森旭。

雲森旭好不容易才能夠正常說話,他指着雲佳時,怒道:“好啊,你現在厲害了,有這個小兔崽子護着,我動不了你了!行,你不是怕用我的錢會天打雷劈嗎?那就別用了,自己和他滾出去!一張卡都不準拿!”

走就走,反正這個家待不下去了。

雲佳時跑回房間,随意收拾了幾樣東西,随後提着包“咚咚咚”地走下樓來,拉着蘇安就往外走。

不過在臨走之前,她告訴給了雲森旭一個消息:“對了爸,你沒有給員工買醫療保險的事,還有趁着員工重病,就惡意辭退他們的事,我剛才都已經發給新聞媒體了,他們應該很快就會打電話來詢問你的,你注意接聽一下電話哈。”

聞言,雲森旭如遭雷擊。而此時,正如雲佳時預料的那樣,他的手機裏面開始不斷地有媒體的電話打入。

雲森旭頓時癱倒在沙發上。

他的女兒,可真是太孝了。

快給他速效救心丸!

作者有話說:

看見有評論說,會不會是兒子就是爸爸。

寶,這個想法很危險啊!會被鎖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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