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妹夫 (1)
雲佳時并不知道, 白冬悠居然有這麽危險的想法。
當下,她只是繼續囑咐着白冬悠:“對了,不僅是吃的東西, 還有水也是一樣!你只能喝我給你的水,其餘不管是誰拿來的,都一概不準喝,明白嗎?!都不準!”
兩個190厘米的保镖,墨鏡後的小黑豆眼睛, 都同時睜大了。
哇哦, 看不出來,雲小姐看着嬌.小柔弱, 可沒想到,控制欲居然這麽強啊!
完蛋了, 現在她和他們少爺還只是同學,就開始控制飲食。
以後她會不會把他們家少爺給囚【禁】起來,大金鏈子捆着,大鐵門鎖着,當成金絲雀養着呀?
兩個保镖閑着沒事, 總愛看些霸總文學,此時腦子裏面開始車速280碼, 車轱辘滾成殘影。
完了,完了, 他們家少爺要被玩成破布娃娃了!
雲佳時當然更不知道, 這兩個保镖的想法,比白冬悠還要危險。
所以她一本正經地對着兩個保镖囑咐道:“對了, 你們一定要注意, 千萬不要放任何不熟悉的人進來!就算是認識的人, 也一定要保證,不能讓你們家少爺單獨和他待在一起,明白嗎?”
兩名保镖用戴着墨鏡的眼睛,互相對視一眼,心下頓時了然了。
雲小姐的意思,就是讓他們千萬不能放女人進來。
就算是放進來了,也絕對不能夠讓少爺跟那個女人單獨在一起。
此時的雲佳時,在他們心裏,簡直就是個瘋批偏執病嬌大佬,這種人千萬不能惹。
要是不小心惹到的話,分分鐘割喉給你看。
不想和那碗粥有同樣破碎的下場,于是兩個保镖連忙挺直了背脊,異口同聲地保證道:“雲小姐請放心,我們連一只母蚊子都不會放進來的!”
這下,輪到雲佳時皺眉了。
她說的是蘇安,關母蚊子什麽事啊?
不過萬物皆有靈,除了蚊子和蟑螂,所以雲佳時也懶得去跟他們掰扯,只點點頭,道:“哦,好的,辛苦了。”
白冬悠聽雲佳時的意思,是連一只母蚊子都不肯讓他見,頓時心髒又開始漏拍了。
話說這雲佳時的感情也太過濃烈了吧,跨物種都不準許,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了。
不過幸好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出聲解救了他。
“冬悠,我和你表哥過來看你了,咦……佳時,你也在這啊,太巧了!我昨天還在說,沒你聯系方式,來來來,趕緊交換二維碼!”
雲佳時一擡頭,首先就看見了一個亮閃閃的降智光環。
就是昨晚潑了聞潤澤一裆子滾燙紅酒,差點害得男主角不能人道的陳若彤。
兩名保镖連忙跑到雲佳時耳邊,低聲解釋道:“雲小姐,您放心,這位陳若彤小姐是少爺的親表姐,有血緣關系的那種,簡直比母蚊子還安全。”
完全不用擔心她會從您身邊搶走少爺。
聞言,雲佳時眼角抖了兩抖,心想你們倆膽子可太大了。
要是陳若彤聽見你們拿她跟母蚊子相比,能一掌把你們拍得煙消雲散。
陳若彤和雲佳時畢竟在原劇情裏,都是襯托女主的惡毒反派,所以氣場非常合,陳若彤拉着雲佳時便說個不停。
雲佳時正聽着呢,忽然覺察到有一股視線正落在自己身上。擡頭看去,發現望着自己的人,是一個氣質幹淨,溫文爾雅的男人,他唇角總是上揚,給人親切感,如蘭芝玉樹,清雅端方。
而那人的身後,有許多書卷光影,看得出,是位書生型人物。
那人看見雲佳時在回望自己,也沒有回避,對她展開了一個和善的笑容。
雲佳時投桃報李,趕緊也點頭回了他一個笑容。
兩人氣氛還挺融洽。
陳若彤此時想起來,忙給他們介紹:“他叫華子塵,是白冬悠的表哥,我的表弟……對了,你們還是一個學校的。”
雲佳時詫異:“我在學校裏好像沒有看見過你。”
華子塵聲音清朗柔和:“我身體不是很好,經常在家休養,來學校的時間不多。”
原來如此,難怪了。
華子塵把一個保溫盒以及果籃放在床頭櫃上,對着白冬悠苦笑道:“這湯是我媽熬了一晚上的,讓我一定要看着你喝下,還有這水果也是,你也知道她的性格,還讓我拍照……”
此時,白冬悠下意識看向雲佳時,似乎在詢問她的意見。
陳若彤詫異,這白冬悠看着雲佳時的模樣,怎麽像幼兒園的小朋友在吃餅幹前詢問老師呢?
這白冬悠什麽時候這麽乖過了?
看起來,昨天晚上進腦子的泳池水還沒抖幹淨呢。
雲佳時則是非常戒備,仔細詢問道:“那個,這湯和水果是從家裏直接拿過來的吧?都沒有經過別人的手吧?”
“啊對,湯是直接從家裏拿來的,水果是我們在家附近的商場超市買的,沒有經過別人的手。”說到這,陳若彤忽然想到什麽,把華子塵的右手拿到了白冬悠面前,道:“你看,果然是一家人,剛才我們挑水果的時候,子塵就是碰了一下猕猴桃,手就過敏了。”
果然,華子塵的右手上,有小片的過敏痕跡。
雲佳時倒沒有注意聽他們的話,只是在思考着,這湯和水果,中途都是陳若彤他們拿着,蘇安肯定不能下手,絕對安全。
于是,雲·幼兒園老師·佳時對着白·幼兒園同學·冬悠點頭:“這湯和水果沒有問題,你可以吃了。”
兩個保镖在旁看着,終于松了口氣。
吓死了,原本以為雲小姐是那種,喜歡上一個人,就要對方連碳基生物都不能接觸的偏執狂呢。
現在看起來,只要是跟少爺有血緣關系的人送的東西都可以吃。
雲小姐這個瘋批美人還是比較理智的。
等下,他們的要求是不是太低了?
難道患上了傳說中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了呢?
墨鏡後面,兩個保镖小小的眼睛裏,閃爍着大大的疑惑。
見白冬悠在這邊吃着水果,喝着湯,華子塵想到什麽,便對着陳若彤提醒道:“走吧,我們該去看一下聞潤澤了。”
陳若彤臉上立馬生出1001個不願意:“我為什麽要去看他?”
陳若彤向來不喜歡聞潤澤,畢竟在她眼裏,聞潤澤是個整天想要跟自己表弟白冬悠争奪家産的私生子,所以她從小就跟他不對付。
華子塵嗓音輕緩柔和,但是卻有着不容置喙的堅定:“因為是你害他受傷的。”
而且還傷得那麽不可言說。
對男人來說,真的是致命一雞,啊不,是一擊。
這話陳若彤無法反駁,她急中生智,轉頭指着雲佳時開始卸鍋:“我當時只是想潑香槟來着,那紅酒是佳時給我的,不關我的事。”
雲佳時也想卸鍋,說自己只是想潑常溫紅酒來着,誰知道林管家會加熱的。
只可惜林管家現在還窩在家裏,追他的豪門電視劇,沒在這。
雲佳時只能把那口鍋給背起來了。
可惡。
就這樣,華子塵帶着兩個惡毒女反派去跟原男主道歉。
雲佳時在離開白冬悠的VIP病房前,反複地叮囑兩個保镖,一定不能放任何人進來。
看着兩個保镖保證到差點把頭點掉,她這才放心。
聞潤澤的VIP病房在走廊的另一頭,白善龍刻意把他和白冬悠倆人安排得比較遠,估計就怕他倆打起來。
陳若彤一走進聞潤澤的病房,便開始喊道:“聞潤澤,你還沒死吧?!別訛上我哦!”
一句話問得聞潤澤差點腦梗。
說實話,回憶起昨晚上的事,當事人聞潤澤表示後悔,非常後悔。
他就不應該去學什麽英雄救美。
現在英雄沒當成,小鳥反倒折了翅膀。
不過,是男人就不能說不行,于是他連忙道:“沒事,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聞言,陳若彤臉上閃過了一種可惜的神色。
啊,傷情居然這麽輕微嗎?早知道就多潑一點。
聞潤澤則咬牙,等下,你臉上那可惜的表情是認真的嗎?哪怕是裝一下也好啊。
這時,雲佳時也終于明白了,聞潤澤身邊的女人嘴都這麽尖,刀刀紮心,也難怪他會喜歡雲欣月那種小白花呢。
不過還好,有華子塵在這裏緩和氣氛,他笑容雅致斯文:“你沒事就好,多注意休息。對了,冬悠本來也想來看你的,但他也是剛落水,身體比較虛弱,所以我們就沒讓他來了。”
雲佳時贊許地看向華子塵,果然是個老好人,在這充當緩和劑呢。
而聞潤澤則注意到了雲佳時,她容貌出衆,五官精致,一雙黑眸,清淩明亮。
聞潤澤向來對白冬悠非常在意,他也注意到,最近一段時間,雲佳時經常于白冬悠身邊出現。
而且昨天晚上,還是雲佳時及時發現了溺水的白冬悠,跳入泳池裏,把他救了起來。
在聞潤澤看來,白冬悠身邊從沒出現過女人,所以說,這個雲佳時對白冬悠而言,肯定不一般。
聞潤澤眼眸閃爍,唇角微勾,既然如此,那他就應該把白冬悠的過往,告訴給雲佳時。
于是,聞潤澤微笑着,絮絮說道:“哦,這位就是雲小姐嗎?聽說是你救了冬悠是嗎?真的太感謝了,你不知道,冬悠自從小時候經歷過一次意外,他就特別怕水,只要一碰見水,就全身僵硬,根本沒辦法自救。對了,你一定會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意外,會造成這樣的心理陰影吧?是這樣的,他八歲的時候,和父母一起去游樂場,結果路上出了意外,他父母和他……”
聞潤澤正滔滔不絕地說着,雲佳時忽然打斷了他:“聞先生,不好意思,我對這件事一點都不感興趣。”
聞潤澤被怼了下,臉色稍顯僵硬,但很快便繼續恢複如常,笑道:“哦,我還以為,雲小姐和冬悠是好朋友,所以一定會很關心他呢。”
“好奇和關心不能化等號。”雲佳時那雙水潤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聞潤澤,似乎可以直探人心:“每個人都有童年陰影和心理陰影,這是屬于他們的隐私,不可以沒經過別人允許,就把這些事公布出來。”
雲佳時确實很反感聞潤澤的這種行為。
以己度人,如果有天,蘇安的朋友,拿着大喇叭,到處宣揚蘇安父母雙亡,有童年陰影,那雲佳時就算是在墳地裏,也會忍不住蹦出來,把他頭打掉。
就你有嘴是吧?
說完之後,雲佳時複盤了下,對自己的這套雞湯文學還挺自豪。
以後要是失業了,可以借套西裝,拿個話筒,直接去扮演成功學老師了。
此時,病房裏的人都沒有注意到,病房的門口,白冬悠坐在輪椅上,把這些話全部聽入了耳裏。
白冬悠剛才在病BBZL房裏待得無聊,所以便坐着輪椅過來,想要打探下聞潤澤的傷情。
畢竟他傷的地方,真的是恰到好處。
然而走到門口時,他剛好聽見了聞潤澤談起了自己小時候的那件意外。聞言,白冬悠握緊了雙手,手背上青筋凸顯。他感覺到冷意,從心底深處,一絲絲地滲透了出來。
聞潤澤從小就是這樣,總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在別人面前談及這件事。
白冬悠明白,聞潤澤是想要在衆人面前暴露自己的陰影和脆弱。
而每一次,聞潤澤都能成功。因為那些聽衆,都會用好奇的目光,聽完所有的事情。
白冬悠想,雲佳時也會是一樣的吧。
他按動了輪椅,正準備離開,然而就在這時,他卻聽見了雲佳時對聞潤澤進行了制止。
雲佳時的聲音,明明是輕軟的,但是那些話,卻像是有生命力般,吹入白冬悠的身體裏,把那些冷意,全部驅散。
他微垂下眼眸,驅動着輪椅,緩慢離去。
而一直跟随在旁的兩個保镖也聽見了這番話,簡直熱淚盈眶。
嗚嗚嗚,雲小姐真的對少爺是大愛啊。
就算是以後用大金鏈子鎖住少爺的手腳,把他進行【囚】禁,也是可以原諒的呀。
白冬悠控制着輪椅,緩慢移動到了樓梯口處。樓梯口旁是落地玻璃窗,畢竟是VIP病房,景色異常優美,從玻璃窗外望去,可以看見遠處的蒼翠山林,連綿白雲,以及濃豔陽光。
白冬悠揮手,讓兩個保镖暫時回病房去。他則站在這裏,想觀望下美景,安靜一下。
兩個保镖回憶了下雲佳時的話。
雲小姐說的是,一定不能放任何人進少爺病房。
兩個保镖依言照做,趕緊離開了白冬悠,回去守着病房。
恩,一定要遵守雲小姐的囑咐,守住病房!
白冬悠轉頭,看着落地窗外,那些濃郁如油畫般的綠色,再度回憶起了剛才雲佳時在病房裏,為自己說的那些話。
她似乎,完全明白他的脆弱。
并且她決定,要保護好他的脆弱。
白冬悠的心裏,忽然生出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雲佳時,是真的懂他。
正當白冬悠滿腦子都是雲佳時時,另一個和雲佳時有血緣關系的人,正站在他的身後,面色陰鸷淡漠。
正是蘇安。
蘇安好不容易擺脫了雲佳時,從學校的男洗手間裏跑出來,迅速來到了醫院裏,趁着護士不注意,将提早準備好的毒藥,放在了白冬悠的粥裏面。
只可惜,雲佳時還是及時趕到,把那碗粥全部打翻在地,讓他的計劃落空。
可蘇安并沒有放棄,他終于又尋找到了機會。
此時,其他人都在聞潤澤的病房裏,白冬悠并不清楚自己處于危險之中,所以遣走了保镖,坐在輪椅上,沉浸于美景之中。
而他的面前,正是長長的樓梯。
只要蘇安用力推一下輪椅,白冬悠便會順着樓梯跌落下去,摔斷脖子。
那麽,他就可能消失。
他就可能擺脫這絕望的人生了。
蘇安垂眸,眉眼罩上了層寒意,他将手放置在輪椅的推手上,随即,用力地往前一推……
而在VIP病房內——
聞潤澤原本是想故意在雲佳時面前說出這事,好讓她和白冬悠之間産生嫌隙,可怎麽都沒想到,卻被雲佳時給一番搶白。
他只能夠努力保持着微笑,意味深長地道:“啊,我也只是對冬悠關心則亂,并不是故意想要暴露他的隐私。我是真的沒有像雲小姐這樣,想得這麽多。”
喲呵,還倒打一耙,給她泡了一杯碧螺春,說是她想得太複雜,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
這個聞潤澤,本質居然是個綠茶男,難怪能和雲欣月湊成一對。
雲佳時也沒什麽好說的,直接道:“哦,對了,聞先生,你的傷口發炎了嗎?潰爛了嗎?機能有受損傷嗎?皮都展開了嗎?這都是可以說的嗎?”
說到這,雲佳時連忙捂住嘴,用所有觀衆都要喊“rnm退錢”的演技,平鋪直敘地補上一句:“不好意思啊,我并不是想故意暴露你隐私的。”
聞潤澤氣得當場想給她表演個半身不遂。
幹嘛幹嘛?這個梗是過不去了是吧?!
陳若彤見雲佳時再次發揮了怼人功力,趕緊在心裏伸出手掌,進行了小海豹拍手。
果然是好姐妹,棒棒噠!
姐妹這麽努力,自己也不好閑着,于是,陳若彤挽起了雲佳時的手臂,拉着她往外走,邊走邊道:“咱們走吧,看他的樣子,傷得挺重的,就別傷口撒鹽了。”
聞潤澤立馬一個鯉魚打挺,跳下地來,左右快步競走給她們看,并忙道:“我沒事,我很好,我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男人,絕對不能承認那裏受了傷!
雲佳時看也沒看他一眼,徑直往外走,邊走邊淡聲道:“走,咱們去買點核桃去,他這麽硬的小.嘴,不剝核桃就太可惜了。剝出來的核桃仁,還可以順便給那兩個保镖吃。”
雲佳時一句話同時傷害了三個人。
此時,就連華子塵這種老好人也忍不住了,只撫掌輕笑。
雲佳時和陳若彤手挽着手,走出了聞潤澤的病房。
可是剛一走出去,擡頭看見前方樓梯口處的場景時,雲佳時頓時吓得魂飛魄散。
因為她看見,白冬悠正坐在輪椅上,而蘇安則站在他的身後,用力地往前一推。
已經來不及阻止了,雲佳時閉上了眼,絕望地等待着那充滿死亡氣息的,輪椅滾落階梯的響聲。
她甚至想象到了白冬悠頸部摔斷的悲慘場景。
可是閉上眼,等待許久之後,她還是沒有聽到任何響動。
雲佳時緩慢睜開眼,然後她就看見了不可思議的場景——蘇安握着那輪椅的推手,用力地往前推,但是那輪椅卻像生了根一樣,紋絲不動。
向來內斂穩重的蘇安,因為用力,面頰漲到通紅。
呃,她可憐的蘇安崽崽,偏執黑化人設都差點要崩了。
而此時,白冬悠終于回過神來,轉頭看向了蘇安。
他認得蘇安,林管家之前去學校調查過檔案,好像說,蘇安是雲佳時的哥哥。
不過雲家把這事瞞得挺緊,沒幾個人知道。
白冬悠也不覺得蘇安身份奇怪,反正這圈子裏面亂七八糟的,什麽事都有。
在白冬悠的印象裏,自己和蘇安沒有什麽交集,甚至連話都沒說過一句。
不過,昨天自己溺水之後,蘇安居然跟着雲佳時,大半夜地來到了自己病房裏面,确認自己安全之後才離開。
想到這,白冬悠對他心生感激,誠懇說道:“蘇同學,你是想要把我推回病房嗎?謝謝,你和雲佳時一樣,都是好人。”
好端端的,居然被發了一張好人卡?
蘇安21歲的人生當中,第一次覺得,有時候誇人的話比罵人還髒。
誰是好人呢?!你罵誰呢?!
蘇安眼眸裏閃過了銳利的冷光,他決定不裝了,就算是有人看着,他也要把白冬悠給推下樓梯,摔斷他的脖子!
蘇安在地下拳擊場連兩百多斤的壯漢都能打過,可如今,他使盡了全身的力氣,連冷白的頸脖都漲紅了,可就是推不動這輪椅。
此時,所有人都走了過來,将他圍在中間。
陳若彤誇贊道:“哦,你就是蘇安啊,你是佳時的哥哥對吧?你們倆的輪廓還挺像的诶,都長得好看。”
華子塵也微笑道:“你是要把冬悠給推回病房嗎?真是太客氣了,讓你這位客人做這種事,我們都不好意思了。”
白冬悠也道:“對,我都說不用了,麻煩人家确實不好意思,可他還是堅持要推。”
看着努力到手臂青筋都爆起,面皮都紅出血的蘇安,雲佳時感覺到了心疼。
你們不能這樣若無其事地,圍着誇贊一個正在執行暗殺任務的偏執黑化大佬啊。
你們再這樣誇下去。
蘇安都要哭了……
就在蘇安推到血管都要裂開時,白冬悠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一拍腦門道:“哎呀,差點忘記了,我按了停止按鈕的,難怪你推不動呢。”
說完,白冬悠直接從輪椅上走下來,再次按了下輪椅扶手邊的一個黑色按鍵,介紹道:“這款電動輪椅,是我們旗下公司的一款新産品。主打的就是安全性,只要按下這個按鈕,不管用再大的力氣,都沒辦法推動輪椅了。”
其實白冬悠溺水之後,沒有什麽大礙,根本用不着坐輪椅。
但他本身就是工作狂,想着反正沒事,便讓助理把這款新型電動輪椅拿到了醫院裏,他坐着,剛好可以試驗一下産品性能。
現在看來,這産品的安全性确實可靠。
完全推不動呢。
此時,兩個保镖聞聲趕來,見到雲佳時之後,連忙朝着她邀功。
“雲小姐,我們聽了你的話,一直守着病房,連一個人都沒有放進去呢。”
兩人臉上都露出了“快誇我誇我”的表情,簡直就像兩只尾巴搖成了螺旋槳的哈士奇。
雲佳時深吸口氣。
完了,這兩人腦子裏的坑,絕對不是區區兩個核桃能填好的。
不過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兩個保镖,而是蘇安。
只見蘇安看着那電動輪椅,再看着活動自如的白冬悠,在這一刻,他仿佛是一個被告知了世界上沒有聖誕老人存在的孩童。
算了,毀滅吧,這個世界!
眼瞅着蘇安朝着白冬悠邁步,想要掐他脖子的模樣,雲佳時眼明手快,忙把蘇安給攔腰抱住,對着白冬悠道:“既然你沒事,我們兩個就放心了,海綿寶寶馬上開播了,我們回家去看了,拜拜!”
說完之後,雲佳時把蘇安給連拖帶拉,扯離了醫院。
白冬悠眼睛看着雲佳時的背影,耳朵卻聽着身後兩個保镖在那嘀嘀咕咕說着話。
“奇怪,為什麽蘇先生看着少爺,眼睛是紅色?”
“應該是看見少爺沒事,所以激動的吧。”
“哇,這兩兄妹看起來都很關心少爺呢。”
“就是,還幫妹夫推輪椅,好有愛啊。”
聞言,白冬悠瞬間感覺到面頰一紅。
什麽妹夫?
你們……說什麽大實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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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殺白冬悠。
這句話雲佳時已經說倦了,也沒什麽用處,她幹脆懶得再說,只是每天看守着蘇安,不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
晚上睡覺的時候,雲佳時把門給反鎖了,不讓蘇安出門。
而白天的時候,就整天拉着他,要麽上課,要麽就擺攤算命。
在雲佳時看來,小孩子打打殺殺的,就只有一個原因——精力太旺盛。
跟着她多打點工賺錢就好了。
因為有蘇安這個作弊神器,雲佳時能準确地推斷出前事和後事,所以這個沒有任何營業執照的三無小算命攤子還挺紅火的,最後發展到需要預約了。
現在他們的活動地點在一個廢棄小倉庫裏,還搭了個小兒童帳篷,不開燈,光線幽暗,整得還挺神秘。
雲佳時決定,每天只看十個人,看完就收拾東西,和蘇安一同回家,點外賣吃飯。
而這天,雲佳時正在外賣網上點炸雞時,最後一個客人坐在了她面前。
雲佳時定睛一看,發現居然是雲欣月的塑料姐妹花,之前的哼哼怪,駱芯芷。
這個駱芯芷,以前也沒少幫着雲欣月膈應她。
雲佳時是個有原則的人。
她當下便道:“不好意思,這位命主,你和我沒緣分,這個命我算不了,你還是另尋他人吧。”
說完,雲佳時準備收攤子走人。
為了保持神秘,更為了不被老師抓到,寫3000字的檢讨,雲佳時始終戴着面紗,
駱芯芷趕緊将她拉住:“大師,我給十倍算命費!”
雲佳時是個有原則的人。
她的原則便是——你我本無緣,全靠你花錢。
十倍算命費,殺父仇人都可以算的。
于是她立馬坐下,在面紗下露出了營業笑容:“啊,那命主到底是想算哪方面呢?感情,財運還是事業?”
駱芯芷也是個富二代,錢多的是,所以要看的當然是男人了。
雲佳時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人生片段一個個看去。
看完之後,雲佳時也不由得感慨,看來這駱芯芷其實對雲欣月還是挺真心的,事事都為她着想。
所謂的塑料姐妹花,應該是站在雲欣月的立場。
雲欣月對駱芯芷,就是利用兩個字,站她身邊,凸顯自己的溫柔順意。
最可怕的是,雲欣月最後居然把自己的一個隐形備胎介紹給了駱芯芷。駱芯芷結婚之後才知道,自己丈夫的白月光,就是自己閨蜜。而且自己丈夫是為了經常看見雲欣月,才和她結婚的。
不過即使如此,駱芯芷還是腦子就跟滾水燙了似的,繼續為雲欣月鞍前馬後,為她到處怼人,而雲欣月則在她的襯托下,繼續當自己的溫柔小白花。
雲佳時看完之後,表示非常辣眼睛。
這什麽鬼劇情?
不過,雲佳時想了想自己未婚先孕,被趕出家門,最終自殺的結局,也就釋然了。
算了,她也沒好到哪去。
反正在原劇情裏,好像除了女主角,其他女性生物都該死。
雲佳時覺得,這個世界的劇情大神的腦子才該被滾水燙一燙。
駱芯芷對着蒙面的雲佳時,說出了自己的苦惱:“我喜歡的男人,好像都喜歡我的閨蜜。我也知道,我閨蜜很好很優秀,但是,我還是覺得很郁悶啊。”
雲佳時心想,那可不是你閨蜜優秀,那是因為你閨蜜是女主角。
駱芯芷繼續道:“哼,好不容易,我遇到了一個不喜歡我閨蜜的男人,叫蘇安。可是,哼,他居然喜歡我的仇敵。哼,這個雲佳時有什麽好啊?為什麽要喜歡她?哼!”
雲佳時當場就想掀桌了。
拜托,她都說了多少次了,亂磕cp,天打雷劈啊!
她和蘇安只是母子,謝謝!
不過,駱芯芷有句話說得沒錯,她們家蘇安确實很優秀。
雲佳時轉頭看向帳篷後坐着的蘇安,只見蘇安一張俊顏,淡漠勾人,只是無悲無喜,像是沒有七情六欲的佛子。
雲佳時搖頭嘆息。
她這個兒子,果然還沒開竅啊。
親耳聽見女生向自己表白都沒興趣,一天到晚就只對殺自己親爹有興趣。
哎。
駱芯芷抛出問題:“大師,你說那個蘇安現在還是單身嗎?我和蘇安,能不能有機會在一起啊?”
“蘇安是單身,和你的仇敵沒有男女之情。但是我覺得你跟阿拉伯王子在一起的機會,都比跟他在一起的機會大。”
雲佳時趕緊制止了駱芯芷的念想,她覺得,這個駱芯芷是非不明,完全配不上自己的兒子。
不過等等,她怎麽感覺自己瞬間又變成了電視劇裏的惡毒婆婆了?
結果駱芯芷不僅沒有難過,反而非常高興:“大師,你是說,我有可能成為阿拉伯王妃?!”
雲佳時嘴角抽動了下。
這孩子,挺樂觀,挺自信,挺好的。
雲佳時随意敷衍了駱芯芷兩句,随後便趕她走人。
不要耽誤她和蘇安吃炸雞和可樂。
駱芯芷付款之後,走出了廢舊倉庫。可是沒走兩步,她忽然想起,自己忘記問将來會生幾個孩子了,于是駱芯芷趕緊回頭。
結果一回頭就發現,脫了馬甲的雲佳時從倉庫裏面走了出來。
駱芯芷頓時捂嘴,大驚失色,趕緊躲在了一旁。
什麽?原來那位大師就是雲佳時?
駱芯芷心裏亂糟糟的,轉身,低頭繼續往前走,結果沒留神,在拐角處時,忽然撞上一個人。
駱芯芷揉着鼻子,擡起頭來,正準備罵對方沒看路。
然後她就看見,自己面前站着一個打扮成阿拉伯王子的男生。
那男生是話劇社的演員,剛結束完表演。
男生五官清秀,長得還挺好看:“不好意思啊,撞疼你了嗎?沒事吧?這樣,我請你吃飯賠罪好嗎?”
駱芯芷的心裏,頓時升起了無數的粉紅泡泡。
雲佳時說得對,她的阿拉伯王子果然來了!
等下,她剛剛明明在雲佳時面前,對她出言不遜,可雲佳時還是毫無保留,公正無私地給她指出了愛情之路。
這麽看起來,雲佳時沒有想象中那麽壞呀。
駱芯芷的心中,開始對雲佳時升起了好感。
同一時刻——
雲欣月正在聞潤澤的病房裏,她是來感謝聞潤澤上次救了自己。
雲欣月雖然臉部膚色黑了不少,但用粉底仔仔細細塗抹過,只要不站在太陽光線下,就看不太出來。
聞潤澤只是覺得,雲欣月似乎沒有第一次見面時那麽驚豔了,但仍舊是小仙女一枚,兩人交談甚歡。
而就在這時,雲欣月的腦海裏,再度出現了那個冰冷的機械聲——【注意!女主追随者駱芯芷心意開始動搖,給予女主顏值降低警告!再次警告!請女主盡快将劇情拉回正軌!】
聞潤澤正沉浸在雲欣月的溫柔美貌裏,忽然看見,她那光滑的額頭,倏然長出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痘痘,頓時吓得舌頭打顫:“你你你……這個額頭是怎麽回事?”
雲欣月心知不妙,連忙拿出了鏡子一照,頓時也吓得心髒亂跳。
那額頭上,全是紅腫發炎的痘痘,簡直可怕!
但她面上還是勉強保持着鎮定,解釋道:“我皮膚比較敏.感,這個天氣容易過敏,沒事的,今晚上塗點藥,明天就好了。”
還好雲欣月戴着帽子,于是,她趕緊将帽沿用力往下壓,遮住了額頭。
此時,雲欣月的掌心裏全是冷汗。
駱芯芷向來對她一片忠心,始終都是維護她的。
即使上次在豪華游艇上,雲欣月的身份差點暴露,但她三言兩語,便說服了駱芯芷,讓她重新相信了自己。
可是現在,駱芯芷怎麽會突然動搖了呢?
難不成,又是雲佳時做了什麽?
雲欣月用力握緊了手,這段時間,雲佳時被趕出了雲家,導致雲欣月無法随時随地監控她的狀況。
而就在這時,聞潤澤忽然看着手機說道:“明天陳若彤的密室逃脫店開張,邀請一些親近朋友去捧場,你有空嗎?我們一起去吧。”
聞潤澤其實傷口還疼,但是他必須去,因為就在剛才,陳若彤在群裏面指名道姓艾特了他。
陳若彤:【@聞潤澤,你受了傷,不用勉強來哦~~~~】
那個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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