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小房間
小房間的門, 是雲欣月從外反鎖住的。
她記得,在原劇情裏,雲森旭和雲佳時是發生了激烈的争吵。基本上就是那種, 可以掀翻屋頂的争吵。一定要到這樣的程度,雲森旭才會心髒病發。
雲欣月知道,雲佳時現在也不知撞了什麽邪,經常性地不按照原劇情走。她怕雲佳時忽然又出什麽幺蛾子,所以幹脆就把門反鎖了。
按照雲佳時和雲森旭的相處模式, 這兩人只要待在同一屋檐下時間夠長, 肯定能夠吵起來。
她只要安心聽着,瞅準時機開門, 放走雲佳時,再裝作及時出現, 救治雲森旭就可以了。
雲欣月耳朵貼着門,聽了許久,卻只聽見裏面兩人只說了兩三句話,咳嗽了幾聲,随後就陷入了安靜當中。
沒有争吵, 也沒有激動,甚至于沒有人的說話聲。
雲欣月納了悶了,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是這門的隔音能力太強了?
雲欣月心裏慌亂, 于是便來到了小屋子的窗戶下蹲着。
那窗戶開得很高, 打開了一條縫,能夠更好地聽見裏面的聲音。
這下, 她可是真·蹲牆角。
可是小屋子裏, 仍舊沒有說話聲。
此時的雲佳時, 并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沒有被命運扼住喉嚨,反而被一顆喉糖扼住了喉嚨。
她只是全身心地關注着自己的兒子蘇安。
雲佳時清楚,蘇安瞞着自己,私下和白冬悠聯系,參加了蒙面飛刀這個節目,整這麽多事,就是為了殺白冬悠。
這到底是什麽仇什麽怨啊?
雲佳時的腦海裏甚至浮現起了蘇安蒙着眼睛,一個飛刀過去,直接戳中了白冬悠眉心的畫面。
此外,還有蘇安被警察帶走,接下來一輩子都是鐵窗淚的畫面。
這些畫面都太過恐怖,雲佳時一想到,就心急如焚。
她趕緊跑到門邊,用力地撞門,但門鎖得太死,壓根打不開。
她又接着跑去小窗戶處,原地蹦跶,想要從小窗處爬出去。但小窗太高,她人太矮,根本都夠不着。
雲佳時只能夠跟無頭蒼蠅一般,開始低着頭,在屋子裏亂打轉。
而她的身後,雲森旭正一手捂着脖子,一手伸出爾康手,滿面漲得通紅,宛如一顆即将潰爛的番茄,無聲地對雲佳時進行呼救。
救……命……啊……
整個畫面,非常撕裂。
此時,雲佳時聽見主持人開始介紹舞臺上的場面——“很好,現在大家可以看見,白冬悠同學已經頭頂着蘋果站在了舞臺上。哇,這顆蘋果真的很小呢。看起來,白冬悠同學對蘇安同學的刀法,真的非常有信心呢。讓我們再來看一下蘇安同學,啊,蘇安同學已經把眼罩戴上了,正拿着飛刀,這飛刀真的非常鋒利呢,堪稱削鐵如泥,這要是一不小心失了手,那白冬悠同學可就有生命危險了……哈哈哈,我當然是開玩笑的,蘇安同學怎麽會讓白冬悠同學處于危險當中呢?”
雲佳時簡直想要沖上舞臺,把主持人腦子裏的水晃出來。
怎麽不可能?!蘇安對白冬悠而言,就是最大的危險,好嗎?!
不行,她必須要出去!
雲佳時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小窗戶,發現寬度剛好可以夠她擠出去。
只要她能找到什麽東西,墊一下自己的腳。
可惜這小屋子裏四下空蕩,什麽東西都沒有。
雲佳時正在為難,此時,她腦海中電光石火一閃——對了,雖然這屋子裏面沒有其他東西,但卻有個不是東西的人。
四舍五入的,她親爹不就是個東西嗎?!
此時不坑爹,更待何時啊?
雲佳時自然清楚雲森旭的脾氣,雖然從沒一個爹樣,但說出來的話,卻滿是爹味,話又多又密,還沒營養。
所以雲佳時幹脆不和雲森旭說話,免得浪費時間,她直接沖過去,把他拉到了小窗戶下。
此時的雲森旭,喉嚨已經被潤喉糖完全卡住,氧氣告急,腦子暈乎乎的,只張着大嘴,雙手捂住喉嚨,低垂着頭,所以雲佳時也沒能發現他的異樣。
她伸出手,按住雲森旭的後頸,想讓他彎下腰來,她好站立在他背上,随即跳出窗去。
但此時的雲森旭因為喉嚨被卡住,身體僵硬,沒辦法彎腰。
雲佳時見他如此執拗,冥頑不靈,心裏頓時一股無名火起。
她兒子都快要殺人了,結果她渣爹還在這扭扭捏捏。
雲佳時當即決定大義滅親。
她折疊了手臂,高舉起兩個手肘,用力地往老父親的背上一擊。
她要代替月亮,哦不,是代替她媽懲罰他!
随着“咚咚”的兩聲手肘敲擊聲,雲森旭就從一個大寫的英文字母“I”,變成了一個大寫的英文字母“Z”。
簡單地說,雲森旭變成了一個人體板凳。
雲佳時連忙踩着這個人體板凳,開始去扒拉那窗戶。
只可惜,就算是加上了人體板凳,高度還是有一點不夠。雲佳時只得深吸口氣,趕緊原地一個起跳,一腳重重踩在雲森旭的背上。
這下,雲森旭的嘴,瞬間變成了一個大寫的英文字母“O”。
而那顆扼住了他喉嚨的喉糖,也“嗖”的一聲,從喉嚨裏被擠了出來,“啪”地落在了地上。
別說是喉糖了,就算是她的渣爹,雲佳時也來不及關注,她爬上窗戶之後,沒有做任何的停留,一閉眼,就直接跳了下去。
這窗戶開得很高,離地面還是有一段距離,雲佳時甚至已經做好了腳可能會扭傷的準備。
可出乎意料的是,她跳下去之後,腳上居然踩到了一坨軟軟乎乎的東西。
因為有了緩沖,所以雲佳時的腳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完好無損,老天保佑!
雲佳時也沒有時間去看自己到底踩到了什麽東西,因為她一擡眼,就看見舞臺上,蘇安已經蒙上了眼罩,拿着飛刀準備往白冬悠身上戳。
雲佳時趕緊朝着舞臺上奔去。
而被她踩到的,就是雲欣月。
雲欣月正在窗戶下的牆角邊蹲着,仔細聽裏面的動靜,結果聽了半晌,沒聽到争吵聲,反而聽見窗戶打開的聲音。
雲欣月擡眼一看……
恩?天上,那是什麽玩意飛來了?
還沒等她弄清楚,她就被砸了個頭暈眼花,胸中血脈翻騰,差點吐血。
可惡,這個雲佳時!
此時的舞臺上,蘇安的那雙沉靜眼眸被黑色眼罩蒙着,一張輪廓分明的面龐,顯得更加清俊英挺。
他手裏拿着鋒利的飛刀,準備朝着白冬悠丢去。
此時,他腦海裏突然回憶起了前幾天,自己在微信上和白冬悠之間的對話。
蘇安:【有興趣在校園之夜上,和我一起表演個蒙面飛刀的節目嗎?但是需要暫時瞞住雲佳時。】
白冬悠:【好,但是為什麽要瞞住她?】
蘇安:【因為,她不太相信我,她認為這個活動太危險了。】
白冬悠:【她也想太多了吧,沒關系,我相信你。】
就這樣,他們瞞着雲佳時,通過微信,在活動組織者那裏報了名。
一般說來,這種活動都需要提前進行彩排。
但雲佳時最近就像牧羊犬看綿羊一般,把蘇安看得很緊。
蘇安和白冬悠根本連見面都沒辦法,更別說彩排了。
不過好在白冬悠身份特殊,A大的圖書館都是他們家捐的,就連校長都要給白冬悠幾分薄面,所以活動組織者便破例取消了彩排,讓他們直接上場。
今晚,蘇安在來到學校展覽廳之前,便已經想好了萬全的計策。
他決定等“蒙面飛刀”節目開始之前,便找借口,把雲佳時給帶到後臺,暫時關在小屋裏面,把門鎖住。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雲佳時先是被雲欣月給叫上了舞臺,而下了舞臺之後,又被雲森旭給叫到了後臺的小屋裏談話。
不過那門最終還是被雲欣月給鎖上了,雲佳時一時半會也出不來。
于是,蘇安便放心大膽,專心致志地上臺去殺白冬悠了。
節目開始了,蘇安緊握着手裏的飛刀,線條明晰的唇,抿出了清冷的弧度。
而對面站着的白冬悠,以為蘇安是在擔心會射偏傷到自己,于是便開口鼓勵他道:“沒事,我相信你。”
蘇安聽着他的聲音,忽然回憶起了白冬悠之前在臺下和他對視時,對他展開的微笑,那是信任的笑容。
他是真的,相信自己。
在那瞬間,蘇安忽然有些無法面對白冬悠。
他再次緊握住了飛刀,飛刀那金屬的冰冷感,通過掌心,傳遞到他心裏。
透過那冰冷,蘇安回憶起了自己在那個世界裏,所遭受到的各種折磨,所經歷過的每一分每一秒的絕望。
他的眼睛,也一點點地,再度冷了下來。
沒錯,就算是現在白冬悠相信自己,又怎麽樣呢?
就算是現在的白冬悠是好人,又怎麽樣呢?
到最後,他還是義無反顧地抛棄了他們母子,留他們在痛苦的深淵裏。
所以,沒有什麽好猶豫的。
蘇安再沒有任何的糾結,他深吸口氣,高高舉起了那把冰冷的飛刀。
他以前經歷過專業的訓練,他确定自己一定可以将那飛刀戳中白冬悠的心窩。
是的,他一定可以一擊命中。
然而就在他做好了準備動作,即将要把那飛刀朝着白冬悠的心窩投擲而去的時候,蘇安的手臂,再度被人握住。
熟悉的動作,熟悉的流程。
蘇安把眼罩扯了下來。
眼前是熟悉的雲佳時。
雲佳時是撒丫子奔跑過來的,累得氣喘籲籲,整個人離當場去世也就只有一根頭發絲的距離。
不過幸好,她再次阻止了蘇安。
為了這個家,她真的付出太多了!
蘇安看着眼裏滿是關切的雲佳時,再看了眼對面始終跟自己保持微笑的白冬悠,在那瞬間,他忽然感覺到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憤怒。
他們是在做什麽呢?為什麽要對他笑?為什麽要對他關心?
現在這些感情算什麽?到最後,他們不一樣都抛棄了他嗎?
不,他不要這些虛無缥缈的感情。
他就是一個反派,他是天生壞種,他是世界之敵,他的生活沒有希望,他只想要消失。
想到這,蘇安沒有再像以往那樣遷就雲佳時,他用力地将雲佳時一推,掙脫了她的禁锢。
雲佳時沒有想到蘇安會這麽大力,一個不慎,腳下一滑,整個人跌倒在地,【屁】股上頓時爆發出了一陣悶疼。
啊,起碼裂成八瓣了啊!
雲佳時眼淚花花。
蘇安!你這個孽子!我生你不如生塊叉燒!
這下子,所有人都震驚了,這雲佳時和蘇安到底在搞什麽?
這是新節目?還是某種行為藝術?
啊,他們是村貨,他們看不懂啊!
為了保持位置固定,白冬悠的雙手是綁在板子上,所以他現在沒辦法移動。只能望着雲佳時和蘇安,眼裏全是疑惑。
話說,這蘇安向來都是冷靜自持的,今天到底是為了什麽?居然會對雲佳時動手呢?
白冬悠的兩個保镖今天也來到了現場,正站在舞臺下。墨鏡後的黑豆豆眼睛眨巴眨巴,同樣盛滿了疑惑。
奇怪了,這兩兄妹平時關系不是挺好的嗎?怎麽會忽然争刀了呢?
蘇安強迫着自己收回目光,不再去看地上的雲佳時。他正準備舉着刀,再度往白冬悠身上戳去時,主持人卻拿着話筒,笑眯眯地擋在了他的面前:“請問蘇安同學,你和雲佳時同學剛才是在幹什麽呢?可以接受一下采訪嗎?”
什麽采訪,你以為自己是青銅1818嗎?
下面的觀衆開始懷疑主持人走錯了片場。
蘇安連自己親媽都不想理會,何況是主持人。他直接伸手,将主持人給推到旁邊,準備第三次舉刀,再度刺向白冬悠的時候。雲佳時不顧自己的疼痛,趕緊從地上站了起來,直接蹦到了蘇安的背上,再度化身為布袋熊,兩腳掐住他的腰,一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牢牢困住,一手則去搶那把飛刀。
“給我!”雲佳時高喊。
蘇安自然不肯給,他用力地搖晃,想要把雲佳時從背上扯下來,但雲佳時卻死死地把他抓住,怎麽都不肯放手。
教訓熊孩子根本不用手軟,雲佳時直接伸手,用力薅住了蘇安的頭發。
蘇安也不甘示弱,反手掐住了雲佳時的臉頰。
兩人都同時發出了呼疼聲。
真·母子相殘。
就在兩人打得熱火朝天之際,主持人一拍腦門,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們兩位同學,是在争奪向白冬悠同學丢飛刀的機會啊。哎呀!我們白冬悠同學的人氣真的是太旺了!”
底下的觀衆這才恍然大悟。
哦,原來這兩個人打架,就是想要争着插白冬悠啊,
诶,等等,這話怎麽隐隐約約的有哪裏不對?
兩個保镖聽完之後,墨鏡後的小眼睛裏,也露出了了然的光。
雲小姐的占有欲真的好強哦,即使是刀,少爺也只有她能插,別人不能插。
白冬悠看着仍舊處于打鬥當中的蘇安和雲佳時,耳畔稍有些紅,輕咳嗽了聲,低聲勸道:“大庭廣衆的,影響不好,你們別着急,排隊一個個來嘛。”
在那瞬間,雲佳時和蘇安都同時沉默了。
雲佳時心中閃過一個念頭——要不,還是讓蘇安戳死他算了。
就在雲佳時分神之際,蘇安瞅準時機,倏然将握刀的手,從雲佳時的右手裏掙脫出來。
雲佳時唬了一大跳,趕緊下意識伸出左手就要去攔。結果就這麽一擋,那飛刀的刀刃竟從她的左手掌掌心裏劃過。
雲佳時只感覺到掌心裏蔓延出一陣尖銳的疼痛,随即,一股熱流湧了出來,從她細白的手腕處滑落下。
蘇安原本在劇烈掙紮,可忽然之間,他感覺到兩滴溫熱的液體,落在了自己的面頰上。
在那瞬間,蘇安僵硬了。
而雲佳時看着自己掌心裏不斷湧出的血,烏黑的瞳眸裏迅速湧出了淚珠。
随後,她“哇”地一聲,委屈地哭了出來。
來人啊,夭壽啦,兒子要殺媽媽了!
蘇安忙把雲佳時給輕手輕腳放了下來,随即又從活動人員那裏拿了繃帶,給她做了緊急的包紮,暫時止住了血。
蘇安動作熟練,顯然以前經常給自己包紮。但他的臉上,卻罩着一種僵硬和無措。
他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
都已經出血了,這蒙面飛刀節目自然是取消了。
老師立即囑咐蘇安,把雲佳時送到醫院去,看是否需要縫針或者是打破傷風針。
在臨走時,雲佳時邊抽泣着,邊對蘇安道:“去把那件西裝……對,就是第一排第三個位置那個……拿過來。”
那是雲森旭脫下來的西裝,雲佳時知道雲森旭的習慣,總喜歡在西裝口袋裏,放上大筆現金。
雲佳時想着,今天去醫院,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錢,反正有這個怨種老父親在場,還不如先偷點錢讓他買單。
雲佳時正在用沒受傷的那只手掏着雲森旭的西裝口袋呢,結果此時,忽然聽見雲欣月在後臺的那間小屋子裏大聲叫喚着——
“來人吶,快救命啊!”
那聲音慘烈得,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家裏的狗死了。
校長簡直要崩潰了,這不過就是開個文藝晚會而已,怎麽一會流血,一會出人命的?真是撞了邪了嗎?
大家沖進了後臺的那間小屋子裏,看見雲森旭正躺在地上,閉着眼,似乎處于昏迷中。而雲欣月正蹲在一旁,大聲呼救道:“快打120啊!爸爸心髒病發了!”
大家連忙撥打電話,等待救護車趕來。
雲佳時好奇看着雲欣月,問道:“你臉上怎麽有個36碼的鞋印?”
雲欣月暗暗咬牙,氣到眼睛冒火星。
還好意思問,那鞋印不就是她剛跳下時,踩她臉上的嗎?
不過這個時候,雲欣月倒沒空跟雲佳時計較她把自己當墊子的事。雲欣月含着眼淚,楚楚可憐地道:“姐姐,剛才我看見你和爸爸進了這間小屋子,聽你們發生了激烈争吵,我就沒敢發聲。後來,我看你若無其事地走了出來,這才敢進小屋子,結果卻發現爸爸倒在地上。姐姐,你和爸爸争吵之後,爸爸就心髒病發了,可是你氣歸氣,再怎麽也不該抛下爸爸就離開呀。爸爸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可怎麽辦呀?”
為了坐實自己雲家千金的身份,雲欣月平時在外面都叫雲森旭做“爸爸”,雲森旭也默認了,并沒有制止。
雲佳時聽完她的控訴,皺眉道:“等下,你可別血口噴人,我和爸可沒發生什麽争吵。我只記得有人反鎖了門,所以我就從這窗戶裏跳出來了。”
她不過就是讓雲森旭當了回凳子而已,哪裏這麽容易就心髒病發了?
雲欣月這話确實是半真半假。
她剛才被天降的雲佳時當成墊子踩之後,便掙紮着起身,打開了小屋子的門想要查看情況。結果就發現雲森旭躺在地上,昏迷着,似乎是心髒病發的模樣。
雲欣月只覺得好奇,剛沒聽見他們兩個争吵啊,雲森旭怎麽就心髒病發了呢?
不過,只要能發作就好。
于是,雲欣月連忙大聲呼叫,把人都叫了過來,随後當衆開始污蔑雲佳時。
見雲佳時辯解,雲欣月也不慌張,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說辭,低聲哭泣道:“姐姐,剛剛明明那麽多人都看見了,爸爸生氣地把你叫到了這間小屋子裏,難不成你現在還要撒謊嗎?姐姐,我知道你和爸爸向來關系不好,但是人命關天,你怎麽可以見死不救呢?”
包括校長在內,剛才很多人都看見,雲森旭氣勢洶洶地把雲佳時給拉進小屋子裏進行訓斥。
按照常理來說,确實就該如雲欣月所言,雲佳時和雲森旭發生了激烈争吵,從而導致雲森旭心髒病發。
而他們所有人也看見,剛才雲佳時從小屋出來之後,壓根沒提雲森旭心髒病發的事,而是上臺和蘇安争起了飛刀。
她就這樣任由自己的父親躺在小屋子裏等死?這未免也太惡毒了吧?
雲佳時也聽出了雲欣月是在這颠倒黑白,污蔑自己,可她一時之間也找不到證據來反駁,只得抿緊了唇,默不作聲。
而周邊的人,開始用異樣的目光盯着雲佳時。
雖然大家都沒有說話,但雲佳時可以從他們的腦門上,看見金色的字體掠過——
【這不就是故意殺人嗎?如果是真的,雲佳時也太惡毒了吧。】
【就算是看見陌生人心髒病發倒地,也肯定會幫忙搶救吧。這是什麽女兒啊?真是不孝,不怕天打雷劈嗎?!】
【太可怕了,見死不救,想到有這種人在身邊,都覺得瑟瑟發抖。】
雲佳時咬唇,她倒不在乎什麽名聲,她只是不想被人冤枉。
看着衆人的目光,雲欣月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歸根到底,劇情還是到了原來的位置。
就在雲欣月得意洋洋地想着這次該從劇情大神那裏獲得什麽獎勵時,雲森旭忽然長長地吸了口氣,随後悠悠地睜開了眼,醒了過來。
雲欣月連忙做出關切之情,假裝驚喜地喊道:“爸爸!你醒了,你心髒病犯了,先別說話,救護車馬上到!”
雲欣月決定,等會她要陪着雲森旭一同上救護車,然後在車上挑撥雲森旭和雲佳時之間的關系,讓雲森旭以為雲佳時對他見死不救。
畢竟雲森旭病發時,處于昏迷當中,意識不清,很容易産生混淆。
他向來都聽自己的話,這次一定也能成功。
可令雲欣月沒有想到的是,雲森旭卻緩慢地半坐起了身子,道:“你們都誤會了……咳咳……我不是心髒病發……咳咳……我是喉糖進了嗓子,剛吐出來,現在才緩過氣來……”
之前,雲森旭吐出了喉糖,整個人渾身無力,癱倒在地上,暫時昏迷了過去,到這個時候,才緩氣,蘇醒過來。
此時,雲森旭擡眼,看見了不遠處的雲佳時,便趕緊對着她伸出了手。
雲欣月則上前去,握住了那只手,道:“爸,姐姐看見你病發,轉身就走,對你見死不救。我剛已經罵過她了,她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你就別生氣了,免得氣壞了身子。”
雲佳時不由得給雲欣月豎起了大拇指。
這話說得,太有水平了,把雲佳時的惡毒和她的善良形成鮮明對比。
簡直是綠茶的天花板級別。
雲欣月新炒的綠茶,端給了雲森旭,但這一次,雲森旭卻沒有喝下。
雲森旭皺眉道:“欣月,你在說什麽呀?你罵你姐姐幹嘛?剛剛明明是她救了我,快去跟你姐姐道歉!”
雲欣月頓時震驚了,雲佳時救了他?怎麽會呢?
雲佳時也震驚了,她救了怨種老父親?什麽時候的事?她自己怎麽不知道呢?
雲森旭看着雲佳時,語含欣慰:“佳時,這次多虧你,爸爸才能夠脫離生命危險,把那顆喉糖給吐了出來。雖然你的海姆立克急救法做得不太标準,但我也能理解,畢竟你當時太着急了。”
雲森旭當時被喉糖卡得頭暈眼花,并沒有注意到雲佳時的具體動作,他只感覺到,她不斷地用手肘拍着自己的背,最後終于把那顆喉糖給拍了出來,救了他的命。
雲佳時兩眼懵逼。
什麽海姆立克急救法?她當時用手肘打他後背,只是為了解氣,讓他蹲下,給自己當板凳而已啊!
雲森旭看着雲佳時手臂上搭着的,屬于自己的西裝,眼神于欣慰中,又多了一絲感動:“你是看見爸爸暈倒,害怕我心髒病發,所以就趕着去找我的西裝是嗎?你果然還是有心的,知道爸爸一向都把心髒病的藥放在西裝口袋裏。”
雲佳時再次兩眼懵逼。
什麽藥?她不知道啊,她不過就是想偷他錢而已啊!
雲森旭并不知道雲佳時此時的心理活動,他只是覺得自己的女兒面冷心熱,嘴上不說什麽,但是心裏還是很關心自己。當下,他感動地道:“爸爸真錯怪你了,果然,血緣關系做不得假,關鍵時刻,還是得靠你啊。”
聞言,雲欣月感覺自己膝蓋被刺了一箭,心裏陡然生出了酸澀。
原來她不管怎麽做,終究還是比不過血緣關系嗎?
而雲佳時看着這樣真情實感的雲森旭,則覺得非常不習慣,正當她張口,習慣性地想要再怼他兩句時,雲森旭忽然掏出了一張卡,遞給了她:“我知道,你現在還在生爸爸的氣,應該還不想回家。但你必須要把這卡給拿着,有什麽想吃的?想買的,盡管刷,你看你都瘦了。”
雲佳時接過了卡,把嘴裏那怼人的話,轉變為了四個字。
“謝謝爸爸。”
嘿嘿,拿錢不積極,腦闊有問題。
她不過是嘴甜而已,心裏哪裏有這個老父親。
反正雲森旭的錢,有一半也是她媽媽的,雲佳時肯定要拿着,不能便宜了雲欣月。
雲欣月看着那張沒有額度限制的卡,眼裏嫉妒得快要生出血來。
而此時,報幕員趕來找到了她,提醒道:“要合唱了,趕緊去演奏吧。”
最後一個合唱節目,也是由雲欣月負責演奏鋼琴。
雲欣月趕緊上了臺,開始彈奏起來。
她邊彈邊回憶着剛才發生的事情,對沒能離間到雲佳時和雲森旭的感情而懊惱不已。
就在這時,她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等等,如果她沒完成任務的話,是要接受懲罰了?
這次的懲罰會是什麽呢?
雲欣月正在惴惴不安之際,那鋼琴的琴蓋,忽然重重壓了下來,直接砸在了她的十根手指上,頓時,血肉模糊。
雲欣月只感覺到一陣骨折般的劇痛,她當即慘叫一聲,随即眼前一黑,就這麽暈倒在地。
而在暈倒之前,她聽見腦海裏,那個冰冷的機械聲再度響起——【女主資源支持者心意開始動搖,收回女主“鋼琴演奏技能”,從今以後,女主再無法演奏鋼琴。】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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