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要你

不知道門是怎麽打開的,陸荷陽倒退着跌進門裏去,再次被冰冷的牆壁托住後背,惹得他輕微顫栗。

“不是說丢了?”

“是丢了。”傅珣氣息滾燙,單手将陸荷陽的雙手扣在頭頂,另一只手從他的毛衣底端長驅直入,聲音很沉,“你房間的丢了,我房間的還在。”

陸荷陽緩慢地“哦”了一聲,像是在領悟其中深意,天旋地轉間發覺自己身處傅珣的豪華大床房。腰間忽然有點癢,他綻出一點軟而綿的笑意,側身躲避了一下。

傅珣的手指離開腰部,攀上來,重重地碾他的唇瓣。指腹殘留小青檸的味道,在吃龍蝦前,他用這只手擠過檸檬汁,此時又将酸甜馥郁的氣味沾染上陸荷陽的嘴唇。

他問:“今晚喝夠了嗎?”

陸荷陽又笑,眉眼醉得很漂亮:“喝夠了。”

“贏夠了嗎?”

“也夠了。”

來不及開燈,傅珣盯住他眼底反射出的窗外點點燈光和海面粼粼的波光,兩個人四目相視,鼻尖相抵,氣息交融。

“還要什麽?”傅珣問。

陸荷陽胸膛起伏,急促地喘息着,眼神沉下去:“可以要嗎?”

“說來聽聽。”

“要你。”

煙草味迎上來,将他的尾音掐斷變為悶哼。

烈酒與煙,果真是絕妙的搭配。陸荷陽的嗓子裏像着火,整個人狠狠攀住傅珣,哼哼唧唧、迷迷糊糊地又喊他寶貝,仿若他是能撲滅烈火的不竭水源,是經年求而不得的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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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吻的時候,陸荷陽執着地睜着眼,想将近在咫尺的傅珣刻入得更深刻些,他覺得自己是瘋了,又或是沒醒,他再一次不計後果,把一切歸咎于酒精。

他想,就這一次,瘋一次,最後一次。

傅珣摘掉他的眼鏡,擡手捂他的眼睫,掌心像攏着一只蜻蜓扇動的翼翅。

再撤手,那雙漂亮的眼睛還睜着,甚至蘊起水光。

傅珣低低笑起來,将他推倒在床上,壓上去,扯過衣架上的領帶,遮住了他的眼。

莫測又甘甜的黑暗裏,陸荷陽聽到他說。

“這一次,我來讓你舒服。”

其實今晚的酒大多是傅珣有意讓陸荷陽喝的,作為飯前他故意脫衣釣他卻不讓他咬鈎的懲罰,所以他明知他酒量不好,也沒拉着,還一添再添。只是沒想到對方照單全收,是有意迎合,還是沒有設防,傅珣并不清楚。

浴缸裏,陸荷陽坐在他的兩腿間昏昏欲睡,兩條颀長的腿浸在水裏,露出膝蓋的部分,像是兩座水上島嶼,然而它們剛剛裹着褪至小腿的休閑褲被他輕而易舉地架在肩上。此時陸荷陽身上的酒氣散去了些,但仍存在,傅珣不時撩起溫水替他清洗。他身上的紅痕似櫻桃,不光是視覺層面的相似,而竟能勾起人酸甜的味覺。

傅珣喉結攢動,又低頭吻他的耳廓。陸荷陽發出細碎呢喃,在水面以下,勾住了他的小指。

這一覺睡得不算安穩,但足夠綿長。

海洋上過分明亮的日光刺破蔚藍色的窗簾,将陸荷陽緊閉的眼皮裏照得血紅一片,他用力閉了閉眼,洗手間裏傳出淋漓的水聲,他偏過頭,視線逐漸清晰,看到近乎透明的淋浴玻璃裏透出傅珣的身體。

玻璃上布滿細密的霧氣和水露,裏面的輪廓隐隐綽綽,但足以看清每一個部位或隆起或平整的曲線。他看到傅珣擡起手将自己濕漉漉的額發向後抹去,在由上至下的水流中露出霧蒙蒙的眼睛和英氣逼人的眉峰。

他尴尬地移開眼神,在另一側的床頭櫃上,瞥見了傅珣脫下的手表和戒指,在陽光下于頂端凝結出一抹微光。

他靠着床背坐直身體,盯着與自己那塊極為相似的腕表,片刻之後目光移開,對準那枚戒指看了一會,傾身,捏起來。

洗手間的門忽然被拉扯開發出巨大的彈響,陸荷陽心裏一驚,戒指圓滑地脫手,重新跌回至托盤中。在回頭前,他似乎瞥見內壁上刻着三個字母,其中一個是H,或許是什麽品牌的logo。

傅珣下半身裹着浴巾走出來,發尾還在滴水,大片的赤裸襯得他的眸色愈發烏黑。他銳利的目光從戒指移到陸荷陽的臉上,過了兩秒,他說:“我叫了早餐送到房間,上午你想做什麽?”

陸荷陽有種被窺破的心悸感,他佯裝若無其事地下床,随口答了一句“随便”,然後将自己關進了洗手間。

裏面充斥着濕熱的氣體和濃郁的沐浴露香氣,傅珣的剃須刀在洗漱臺上擱置,上面留有淡淡的未沖洗幹淨的碎胡茬,牙刷被用過,潮濕地晾在漱口杯中。

他發覺自己像是變态狂一樣,對傅珣的所有物也有着難以言喻的愛好。他扯下目光,逼迫自己轉過身,然後在垃圾桶內看到昨夜用光的一瓶潤滑劑。

毋庸置疑,它和傅珣一道,盡職盡心地給予了他一個難忘的夜晚。

很顯然,當他回答“随便”的時候,只是出于一時敷衍,他并不知道傅珣打算帶他去甲板上的露天泳池。

假如他提前知道的話,他絕對不會答應。

“這裏。”傅珣遙遙看見陸荷陽在四處張望尋找他,擡起一只手臂作為指引。

陸荷陽尋聲定位,看到傅珣赤裸着上半身躺在泳池旁邊的躺椅上,一只手臂枕在腦後,整個人浴在陽光裏,暴曬他結實緊繃的胸肌和恰到好處的人魚線,泳褲的布料緊身,繃出凹凸有致、令人口幹的線條。

待陸荷陽走近,傅珣眯了眯眼:“你去更衣室就換了這個?”

陸荷陽不明所以地低頭看向自己穿的游泳短褲和白色圓領T,兩只手臂與雙腿幾乎全部露在外面,在陽光下泛着珍珠般的有光澤感的白。

對他來說,這種程度的裸露,已經很不容易。

見對方不開竅,傅珣又問:“你打算這樣下水?”

“我不會游泳。”陸荷陽有些無奈,從胸腔裏洩出一口氣。

“我可以教你。”傅珣說,“就像當年教你滑冰一樣教你。”

他觀察陸荷陽的表情,見對方依舊保持無懈可擊的茫然神色,遂作罷。他環顧四周,指着遠處人頭攢動處,難掩笑意:“小黃鴨游泳圈,需要嗎?”

陸荷陽将目光投向碧波蕩漾的游泳池,有小朋友在裏面擺動蓮藕似的白嫩四肢,活潑嬉戲,父母替他們牢牢扶着游泳圈。他腦補了一下傅珣替他扶住小黃鴨的樣子,果斷搖頭:“不用,看起來水不深。”

“防曬塗過了嗎?”傅珣如同一個娴熟技師一般擰開瓶蓋。雖然陸荷陽似乎是怎麽曬也很難變黑的體質,但甲板上毫無遮擋的烈陽殺傷力十足,假如曬傷皮膚,總歸不好。

不待陸荷陽回答,他拍拍躺椅:“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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