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白傅恒踩在紅地毯上,背後跟着一個少年

小鬼無論怎麽掙紮都無法擺脫白傅恒的控制。

它那崎岖的面容上勉強可認出的五官流露出害怕和恐懼。

所謂的養小鬼本身就不是養, 而是利用,利用等待出生胎兒的執念,加大了對方心目中的不甘。

白傅恒厲聲, 慢慢收攏了手掌:“去死吧。”

在暗處搞陰招弄氣運,自己不一定能對付了他們。

但現在它跑到自己面前來殺陶洛,白傅恒內心極度憤怒。

小鬼在空中慢慢消失, 陰風也漸漸消停下來。

白傅恒的右手手腕處被陰氣污染, 冒出無數條細小的裂縫。

陶洛背脊上的涼意消失後, 才緩緩睜開眼睛,入眼所見。

男人背對着自己站在打開的窗頁前, 窗外路燈的光亮給他的身影添加上了一層朦胧的色調。

宛若天神下凡。

陶洛入神地看着他。

好帥。

陶洛此刻感覺空氣中的風刮的越來越強了。

他看到一條條像是白色絲帶一般的東西從窗外湧入。

窗外有詭異的氣息籠罩着整個白家,但那些黑色的霧氣都被屏障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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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洛額頭上逐漸冒出冰冷的汗珠。

他還是不太舒服,白傅恒大步走過來抱住了他。

白傅恒哄他:“再忍忍, 等會兒吃完生日蛋糕,我們就去陶家。”

白傅恒看着平時特別喜歡和人貼在一塊的小可憐,此刻連抱住自己胳膊的力氣都沒有,心疼了。

陶洛輕點頭:“去陶家。”

陶洛有點力氣之後, 他用力地抱住了面前的白傅恒:“哥哥要和我一起去。”

一群鬼本來抱着陶洛慶祝一下的, 但看到白傅恒剛才殺鬼的陣仗,覺得還是鬼命要緊。

此時,陶洛身上的氣運也逐漸回來,白家姑姑松開了緊蹙的眉頭。

如果白傅恒計算的不對,他的氣運搭配陶洛的命數, 還是無法抵抗邪術的話,那白傅恒就是硬生生拖着整個白家下水。

雖然姑姑知道傅恒到時候會主動脫離白家, 但她作為長輩于心何忍?

現在倒也算萬事諸順。

白娟有一個地方想不太明白:“傅恒,你為什麽那麽有信心一定會成功?你不是對術法不娴熟, 這麽快就研究出了?”

白傅恒抽出了床頭櫃上的筆記本,遞給姑姑。

等對方看了幾頁之後,才開口說:“我足足花了兩年多的時間。”

才保住了一個陶洛。

白傅恒看着現在拿腦袋蹭自己的脖子的陶洛,細軟的頭發弄得他心口瘙癢。

今晚他也很害怕。

白傅恒不是害怕鬼怪。

他怕自己會重蹈兩年前的覆轍,害怕看到陶洛冰冷的屍體。

當年的陶洛無意喝醉了酒,還傻愣愣地披上羽絨服在已經變冷的夜晚等候在潮濕的水池邊。

白傅恒抱住裹在被子裏縮成一團,安靜窩在自己懷中的陶洛。

心道,好乖……

以後他是要給人當漂亮又乖巧的黏人老婆。

陶洛緩了一個多小時,才清醒了一點。

夏和把大家準備好的蛋糕和禮物推上來。

陶洛看着那些蠟燭,雙手交叉。

他心中有疑惑和擔憂。

“我感覺我好像記不住一些人的名字了。”

陶洛說不出來,他忘記了一些人一些事情,某個時間段的記憶是片空白。

“邪術影響了你這麽多年,你現在的影響是很正常的。”

“過段時間你會記起來的。”

白姑姑懂得安撫人:“被你忘記的人……這是他們該想到的事情,你就随遇而安,追求你自己的人生,追求你自己想要的。”

陶洛點點頭。

在慶祝完畢之後,陶洛去換了一身衣服。

他今天要去陶守一的家裏。

陶紙偌大的生日宴會所到嘉賓,應該是為自己而來,而不是為了陶紙。

換而言之,他才是宴會的主角。

陶洛精神頭上來後,神情又俏皮起來,他捋順了翹起來的發絲,站在白傅恒的面前墊了腳尖:“哥哥,好看嗎?”

一身銀白色的小禮服,裏頭的花領襯衫還綁着細絲綢的蝴蝶結。

入秋後,白天還算炎熱,但一到晚上溫度驟降,所以陶洛披了一件鬥篷樣式的外套。

白傅恒看着湊過來幾乎要和自己貼面的陶洛,頭頂的燈光落在他的肌膚上,看起來就像是奶色的瓷器。

濃密的睫毛微顫,像一把小扇子剪碎了落在眼睑的光芒,如同閃片碎在了眼中。

他窘迫地咳嗽一聲,避開了眼睛。

很漂亮。

陶洛得到白傅恒的點頭後,開心地咧嘴笑了一下,露出了一顆小虎牙。

白傅恒托腮,哎,這以後是誰家的漂亮傻老婆呢?

“走吧,小洛,我們去陶家了。”白傅恒說着拿起了車鑰匙。

陶洛緊随其後。

此刻的陶家有些亂。

今日宴會的主角原本該出來致辭感謝來賓,但卻遲遲不見蹤影。

陶紙在休息室裏反複地查看着手中的小罐子。

“爸,小鬼剛才突然跑出去了,我不知道為什麽。”

陶守一比了個噓聲:“我給大師打個電話。”

簡單的通訊之後,陶守一對陶紙說道:“大師說了,這件事情問題不大,小鬼應該是去殺陶洛了。”

陶紙松了一口氣。

他和陶守一都是普通人,看不到氣運的氣場。

陶紙聳肩探手說道:“大師就應該過來參加我宴會的,他不過來給我做參考,現在我氣運狀态什麽樣子我都看不到啊!”

陶守一呵斥他:“今天人多眼雜,大師不好和我們扯上關系。”

“再說了,氣運肯定還在你的身上,對了,你去找賀倡、靳遼試試看?”

陶紙反駁:“我還是去找趙淩吧。”

趙淩在別的休息室裏,陶紙去開門他沒反應。

房間裏,總是用下垂溫順眼看人的男人,此刻拿着陶洛的照片,神情有些癫狂,混亂的記憶在他的腦海中來回切換。

他有個想要強行綁在自己身邊的人。

一會兒是陶紙,一會兒是陶洛。

最後他抱頭痛呼起來……

“為什麽不能是我!”

“洛洛,你知道我多嫉妒靳遼嗎?求你多看我一眼吧。”

“陶洛,你在哪裏?”

陶紙找他無果,只能去找了賀倡。

等陶紙離開後,房間裏的男人扶着額心踉跄着走出來。

他表情猙獰,眼神中的貪欲,對喜歡的人的渴望化作了執念。

“陶洛……”

他順着走廊走遠。

外頭,賀倡和唐總正在聊天。

陶紙老遠看見,他對唐總沒有好感,想了想,還是不過去了。

此刻,唐拯八卦地問話。

“賀倡,我在國外的時候聽說過你家裏的變故。”

唐拯觀察了一下賀倡的表情,沒有異樣,看起來他應該是走出陰影了。

賀倡給他一個有話快說的眼神。

唐拯問:“你可以和我說說細節嗎?”

賀倡目光溫柔,他看着酒杯中搖晃的酒水。

那是自己最黑暗的時刻,但如今回憶起來卻能坦然,因為有一個人硬生生從泥沼中把他拉了出來。

賀倡輕笑,耳邊回響當年的聲音。

“賀倡,你出來吧。”

“賀倡,老師問我你的狀況。”

“ 賀倡……”

最後,自己被對方拖到浴室裏,扒掉所有的髒衣服,躺在浴缸裏。

對方跨坐在自己腰上,神情肅穆地拿着沐浴球避開明顯的傷口一點點地洗。

當洗漱完畢,自己重新被對方套上被陽光曬得溫暖柔軟的衣服時,他感覺自己重生在了一個新的軀殼裏。

人生驟然有了新的目标。

或許對方就是爺爺給自己送來的天使。

賀倡垂眸:“然後,他鎖骨上因為我這件事情多了一道疤痕。”

“我給他買了很多祛疤的藥,還托人從國外找,但都不能完全消除掉。”

唐拯幽幽地開口:“那你還記得他的樣子嗎?”

賀倡恍惚了一下,而後搖搖頭:“記不清了,本身就很久遠的事情了。不過我始終記得他叫做陶紙。”

唐拯默默地喝了一口酒。

真離譜。

唐拯現在莫名地佩服陶紙,就賀倡等人和陶洛的關系,他用這陰招搶走,真就不怕事情暴露後會被整死弄死。

藝高人膽大。

唐拯也不再和他說陶洛的事情,都是一些陳年往事,一個啥都記不得的人緬懷什麽啊。

唐總無聊地挑眉看向遠處,心裏想着白傅恒和陶洛什麽時候過來。

這一瞥,他瞥到了靳遼。

靳遼這位頂尖豪門養出來的大少爺,此刻穿着手工定制三件套鐵灰色的正裝,神情冷漠地站着擁簇的人群中。

靳遼手上拿着一只酒杯,半阖着眼睛睥睨衆人。

唐拯聽不到靳總在說什麽,但身邊的幾個人紛紛感嘆:“哎,靳總還真是年輕有為。”

“話說靳家在今年的資産排名中,還是穩前三吧。”

“沒有花邊緋聞,名牌大學畢業,商業成績顯著,想嫁給他嫁入豪門的人多了去了。”

“你還想做白日夢啊!”同伴打趣,“靳總性格冷淡,向來除開個別朋友的聚會,只參加過商業性質的宴席。但他對陶紙可以算得上是特殊了。”

“多少人都看得出他對陶紙不同啊!”

“還有賀倡啊……今晚來了這麽多明星有幾個是沖着陶紙來的?屁吶,全是奔着結交賀倡或者爬床才來的。。”

唐拯偷聽着這群人的談話,心中哎了一聲。

這說着說着就沖賀倡來了。

唐拯眼神到處打轉,發現還有個小記者在搞現場直播的。

“哪家沒有良心的記者?”

唐總好奇,這不是應該提前知會過不能提前拍攝洩露的嗎?

唐總拿出手機,搜索了一下關鍵詞。

【陶紙宴會直播現場】。

沒找到。

看來對方也知道不能直接把标題挂上去,要不然立馬被封掉。

于是唐拯搜了宴會兩個字,找到了。

對方标題寫的是電影【宴會】。

好家夥,讓審核以為是電影呢。

觀看人數在三萬,彈幕互動率很高,單場流量不錯。

網友們都在踴躍發言。

“我以為這就是個電影直播up主,直到我在人群中看到了某個流量小花時,我就知道事情不對了。”

“大家一定要謹言慎行,不要亂傳啊,要不然封了直播間就不好了。”

“這電影真好看!!!”

“是啊,陶紙主演,燈紅酒綠的宴會。”

“陶紙呢?陶紙呢?他表哥陶洛會來嗎?”

“話說,為什麽白家都同意和陶紙訂婚了,白傅恒還不來他的生日宴會上?這過分了吧。”

“是不是在陪陶洛?”

“你們說的那個陶洛,我一直沒get到他的顏值,總覺得他長得沒有記憶性,總是容易忘記。”

唐總看了一會兒後,本想揭發,轉念一想,關自己什麽事情?!

陶家夜郎自大,拿着陶洛的氣運順風順水多年,什麽破爛事都能解決,以至于現在這種低級問題發生了都還沒反應過來。

活該。

陶家沒搞好安保保密工作,那今天來的一些嘉賓是不希望自己出席宴會的事情被曝光的。

比如一些操寡淡如水人設的明星。

這群人事後肯定會怪罪陶家的,讓陶家道歉去吧。

唐拯在心中再說一遍,這不關自己的事情!!!

此刻,記者中引起了一陣喧鬧,陶紙出來了。

是聚光燈,話筒,還有無數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陶紙微微揚起下巴,覺得自己又回到了氣運最強大的時刻。

他垂眸看人,拿過話筒開始說千篇一律的致辭。

此刻有好事的記者發問:“冒昧詢問,您和表哥陶洛同一天生日,今日陶洛是否會到你的宴會上來?”

陶紙表情柔和,淺笑着說:“表哥不喜歡熱鬧,我這邊的宴會結束之後,我們家裏人會再單獨聚一下。”

他這話說的好像他和陶洛沒有仇恨。

記者又問:“網傳你和陶洛有音樂版權上的糾紛,正好今天陳雲浪先生也來了,我可以代替他詢問你做正式回應的時間嗎?”

陶紙心裏吐槽,問的什麽鬼問題。

算了,反正這些事情也是要處理的。

今天處理明天處理都一樣,還不如早點解決了好。

陶紙微笑着回複:“這其中有一些小誤會,等誤會解除後,我和表哥會一起出面回應的。”

賀倡準備給陶紙送禮物,結果看到唐總一直低頭看手機,像是在看什麽直播,詢問:“幹什麽?”

“無聊,玩玩手機。”

唐拯看到彈幕變多了。

大家都在感嘆陶紙這一波要翻身了。

“我數了數,賀倡、靳遼,一個娛樂圈有關系,一個有錢,這兩個大佬都來參加陶紙的生日宴會,給他保駕護航,陶紙倒不了!”

“嘿嘿嘿,陶洛沒有魅力,所以大佬們都不幫他。”

“大佬們是不是都吃陶紙這種清秀的臉?平時說話溫溫柔柔帶笑,看起來委屈小白花類型的。誰瞎了眼會看上陶洛啊,聽說以前長得老醜了,後來是不是整容了?”

唐拯忍不住注冊了一個新號。

這群人居然質疑自己的眼光?!

放他們娘的狗屁,罵誰眼瞎呢?!

“陶洛真的很香!!!”

唐拯想起現實中初見時,年輕的小男生帶着兩個孩子,腼腆羞澀地和自己打招呼。

唐總每每想起來還是覺得意猶未盡。

誰能拒絕一個為了五萬塊錢下海的失足人夫!!!

他當時立馬就冒出了“請讓我來拯救你”的想法。

誰說陶洛不香了?

白傅恒那個直男也香得不要不要。

唐總現在就想着白傅恒寧死不折,自己在床上安慰一下小美人的心。

唐總的話自然遭到了反駁。

于是一旁的賀倡看到唐總莫名就生氣了,拿着手機瘋狂打字。

算了……賀倡心道這位唐家二少爺做事從來不着調。

唐家有他大哥,真是祖上冒青煙了。

唐總和人對罵中……

聽到人群中傳來了喧鬧聲,有人說陶洛來了啊。

白傅恒也來了!

大家心中疑惑?

來了?在哪裏?

大家紛紛側身讓開,探頭去瞧

陶家的別墅位置不錯,但草坪不算太大,大家順着紅毯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一輛黑色牧馬人停在門口。

車主下車,然後扶下來副駕駛的人。

白傅恒擡頭,擡腳,小提琴腰的黑皮鞋踩在紅地毯上。

背後跟着一個少年。

在白色聚光燈的強烈光線照射下,男生像是要和這似雪燈光融為一體。

他的身周都散出淡淡的熒光,發梢都閃着跳動的金光。

嘴唇內側還殘留着一抹殷紅的唇色,他輕輕抿了一下,紅色便暈染開。

意料之外的來客。讓衆人大腦一片空白,這是誰?稍等之後,才恍惚地反應……

……陶洛?!

靳遼站在陶紙身側,原本對于新來的賓客不感興趣。

但四周詭谲地安靜下來,他眉心微蹙,便側頭望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今天加個更,時間放在下午六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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