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一狗仔

宋奚應承。

二人随即驅車到了王家。

下車前,賈赦囑咐宋奚進去之後, 一定要哪偏往哪兒走, 多往下面看。

宋奚笑:“買什麽關子, 如實告訴我你要找什麽便是。”

“藏屍地,”賈赦搓搓下巴, 嚴謹補充一句,“如果有的話。”

“你懷疑王子騰殺人後藏屍于自己府裏?倒也有可能。他是武将,滿身煞氣, 膽子大, 又熟知兵法, 危險的地方反而最安全。他把屍體埋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也不算稀奇。一則省力,二則他日日可見, 安全。”宋奚分析道。

“你我想法一致。”

賈赦随即道出他剛琢磨了兩個由頭, 問宋奚以這樣的理由登門王家如何。

宋奚搖頭否決, “都太刻意, 便說路過送個瓜便好。”

大周朝百姓過端陽節,都有贈人西瓜、角黍的習俗。路過送個瓜, 倒也算正常。

賈赦點點頭, 遂先下車, 打發随從捧着西瓜去敲王家大門。

王家人一聽說宋奚在車上, 萬不敢怠慢, 接了瓜後便讓稍等,急忙忙去禀告王子騰。

片刻後,王子騰便帶着一群人從大門出來, 他見賈赦在,忙問他宋奚是否真的來了。

“宋大人今日特意酬謝我救十五皇子的事兒,剛剛順道路過,我順口提及你——”

“多謝!”王子騰也不聽下文了,确認宋奚在車上後,他就大邁步急急忙忙朝馬車方向去,然後高聲問候行禮。

宋奚便從車上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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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路過,便叫人送個瓜給你,王大人莫要嫌棄才好。而今瓜已經送了,不用如此興師動衆,我們這就走。”

王子騰連忙留人,“既然都已經到門口了,還請宋大人賞個薄面,進府喝杯茶再走。”

宋奚遲疑了下,方點頭應允。

王子騰前頭帶路,宋奚與他并肩,賈赦随後跟着進門。

吃了茶後,王子騰便張羅要治酒款待宋奚。宋奚連忙推拒,表示他不能反客為主,今天賈赦才該被酬謝的人。

王子騰轉而看向賈赦,“那——”

“我而今是不能吃酒的,你若此般熱情,何不帶我們到你的園子裏走一走?”

王子騰一看宋奚并沒有否決的意思,連忙應承說好。不管是什麽待客的法子,只要能把宋希多留一會兒下來就行。

一行三人便零星帶着幾個随從,逛起了王家的後花園兒。

王家的園子比不得宋府精致有意境,但有種磅礴的氣勢,什麽景兒都是成片的。比如竹林,密密麻麻放眼便是一大片,池塘也很大,水榭也比別處寬敞很多。

宋奚走了大半個園子,也照着賈赦所言,往地面瞅了瞅,卻并沒有看到新翻土的痕跡。

賈赦捂了下肚子,轉而跟二人告歉,出恭去了。豬毛和另外四名僞裝成小厮模樣的密衛也都跟着他去了。

前面自有王家的小厮帶路,等賈赦進了茅房,豬毛就指使那名小厮去泡茶。

豬毛不大好意思的小聲對其道:“我們老爺近來很愛養生,就養成個怪毛病出來,出恭完事兒後不僅要淨手,還得喝一碗紅棗枸杞煎水,還要麻煩你去準備一下。”

小厮雖覺得這癖好奇怪,卻只得應承去了。

賈赦立刻出來,吩咐那四名密衛,“園子東邊都已經查過了,你們分工去西邊和北邊兒。就看偏僻之處。若是有什麽地方草木長得格外茂密,與周圍其他地方差異很大,也記得告訴我。只有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後你們從茅房的後窗跳進來找我。”

四名密衛領命,立刻腿腳麻利的散開。

宋奚和王子騰便在水榭等候。王子騰上了最好的茶給宋奚,請他品嘗味道如何。

宋奚嘗了一口,便把茶放在桌上,淡淡笑道:“尚可。”

王子騰立刻懊惱自己失言。宋奚什麽世面沒見過,什麽好茶沒喝過,自己還在他跟前顯擺這個。

王子騰忙轉圜餘地,“我是個粗人,不懂這些個,什麽茶啊水啊我都不挑剔。他們說這茶好,我也喝不出來,宋大人博學多才,見多識廣,我便禁不住好奇想知道這茶到底好在哪兒。果然是那些人瞧我不會喝茶,故意弄這個來诓騙我這個粗人!”

“此茶乃廬山雲霧,茶産在雲霧蒸蔚中,極有勝韻,很合适王大人。王大人勿要怨錯了人。”宋奚道。

王子騰作恍然大悟狀,點了點頭,好像他才知道這茶的來歷一般。王子騰晃了晃茶碗,看着碗裏的茶湯,讪笑道:“我可真是個粗人,以前就聽人說過,這茶未必一定要喝到嘴裏才能辨好壞?”

“條索緊湊,葉嫩勻齊,香凜持久,且湯色清澈明亮,便可稱為好茶了。”宋奚語調平淡的陳述,他上次說這種話還是八歲的時候。

“竟有如此多的道理,宋大人果然見識廣闊,非我等庸俗之輩可比。”王子騰連連拱手贊嘆道。

宋奚只微微扯起嘴角,敷衍他謬贊了。

“都聊什麽?”賈赦興沖沖走了回來。

宋奚擡眼一瞧他那表情,估摸是有了結果,便起身道時候不早了。賈赦便立刻和王子騰告辭。

王子騰又留了兩句,見他們執意要走,也沒法子,只好熱情相送。

王子騰之妻李氏随後聽王子騰講述經過,便有些擔憂,“老爺起初在宋大人跟前有賣弄之嫌,會不會惹人厭了?”

“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麽,他後來和我說這些依然算是話多了,一改開始那般冷淡的态度。文人嘛,都自傲,你捧着他讓他顯擺才學,他自然就會覺得你好相處。未必一定要會什麽詩詞風韻。你就看他為何會和賈赦來往,還不是因為賈赦太蠢笨,擱在他身邊才能顯出他的能耐來。”王子騰道。

李氏想了想,覺得可能是這個道理,遂忙贊嘆王子騰的厲害。她轉而笑着去給王子騰捶肩,跟她講了講王升景上學的事兒,轉而問他今晚要不要宿在她這裏。

王子騰伸手端起茶,喝了兩口,才蹙眉疲乏道:“最近公事太忙,便是端陽節我這個京營節度使也不能得閑,反而要比平常更忙。晚上還得出去帶各将領巡一趟街。”

李氏表情立刻閃出失落,卻也不好多說什麽,只囑咐王子騰要适當歇息,別累着自己。

王子騰“嗯”了一聲,便起身道:“我去考校兒子功課。”

李氏本要攔着,想勸王子騰今天過節就放那孩子一碼。豈料不及她張口,王子騰就已經大步流星走出去了。

王升景住在王家後花園西邊的翠碧苑,翠碧苑隔壁是一所荒院子,故而此處十分寂靜,也适合他練武讀書。

王升景被王子騰教育的文武雙全,此刻正在屋內習書。聽聞父親來了,吓得手一抖,筆摔在了字帖上。

王子騰進門後看一眼,揮手打發走屋裏的丫鬟,“看來事兒又沒成。”

“他們說最近風聲緊,沒好貨。兒子一定盡快幫父親找。”王升景起身後,垂着腦袋們悶悶地跟王子騰道。

“沒用的東西。”

王子騰狠狠瞪王升景一眼,負手而去。

……

馬車上,宋奚問賈赦可查到什麽沒有。

賈赦搓搓下巴,“時間緊,只查到了些苗頭,具體是不是真的,還要等回頭通知王家的探子去再行證實。”

“你的探子可靠麽?”宋奚問。

賈赦想了想,搖頭,“肯定不像你手下養得那些死士,我這裏的人除了利益關系,就全靠自覺了。”

宋奚禁不住笑起來,指了指賈赦,“倒覺得你像是損我,養出來的探子算什麽能耐,便是你這樣能駕馭三教九流的人才叫真厲害。你和我具體說說。”

“好,看在你幫忙的份兒上,就教你一招。兩點,第一曉之以情,第二動之以利。讓他們明白做這件事不僅得利有錢,還能幫助他人,成為匡扶正義的無名俠士。其實這人吶,不管生活多苦,身份多卑賤,很多人心中都懷着俠夢。你就瞧街邊那些三歲的小娃娃,都還拿着棍子揮舞着,喊着要鋤強扶弱。

所以當你在錢和心兩方面都能滿足他們的時候,多半人都會選擇願意。也有不願意的,那就不在網羅範圍內,便不需要再搭理了。”

“就這麽簡單?”宋奚驚訝地問賈赦。

賈赦點頭:“很多事情都很簡單。不過說着容易做着難,在說服人方面,你要找個嘴巴厲害的才行。我身邊就有一人有這個能耐,免了我不少麻煩。”

宋奚知道賈赦所指的人就是那個乞丐出身的黑豬,點了點頭,倒很贊同。他曾不放心的叫人調查過黑豬,背景幹淨,心善,為人又機靈,且懷着俠義之心,的确是個人才,不怪賈赦看中他。

賈赦到了榮府,便和宋奚作別,順便再謝他幫忙。宋奚覺得既然玉佩送不成,就把後面那車剩下的八個西瓜送了賈赦,便告辭了。

“老爺,這瓜?”豬毛問。

“送老太太那兒去。”賈赦道。

豬毛應承,這便轉手讓婆子們搬到老太太那邊去。

賈母得知這瓜是宋奚給得,高興極了,直誇賈赦這些年交了許多狐朋狗友,總算和個正經人來往了。婆子媳婦兒們少不得恭維賈母,順便就把大老爺近幾月來發生的變化說了一通,明的暗的贊嘆大老爺改變。

賈母聽這麽些人誇贊賈赦,心下不禁動搖了。傍晚休息的時候,她便跟兩個身邊親近的老婆子談及此事,婆子們都口風一致地贊嘆賈赦的好。

賈母蹙眉打發了她們,轉即問正在鋪床的鴛鴦。

鴛鴦笑道:“早就跟您說過了,您就是不信。今兒個怎麽又改主意了?”

“便是連你也覺得老大變好了。”賈母蹙眉嘆道。

鴛鴦:“可不是覺得,大老爺這幾個月以來做的事兒大家都看在眼裏,他好不好,不是奴婢一個人說得,是大家都這麽覺得。”

賈母面色複雜的“嗯”了一聲,被鴛鴦服侍躺下後,便不耐煩地打發鴛鴦去,她今晚不需要人陪在屋裏。

鴛鴦應了,這便下去。只留了一盞油燈在西邊的角落裏。

賈母在床上連連嘆氣許久,便來回翻了好幾次身。

隔日大清早兒,賈赦照例來給賈母定省。今日是他正式去禦史臺當值的日子,一會兒就該走了,故而直接穿着官服來請安。

賈母打眼瞧進門的大兒子,穿着緋色錦緞官服,許是平日見他素衣慣了,今一瞧倒有些亮眼。而且緋色十分襯他的臉,越發凸顯他五官俊秀,英姿勃發。賈母都有點不敢信,他大兒子要奔四十的人了,竟然還有這般好看的模樣。俊俏的樣子只比賈琏成熟一些罷了,一點都不顯老。賈母還注意到賈赦腰間佩着銀魚袋,挂着一塊很簡單的圓形羊脂玉,盈盈公府步,走起路來英姿風流又不失沉穩。

賈母眯着眼睛仔細看了又看,便發現她這個大兒子真不知何時,已然出有真正長房老爺的風範氣派了。

賈母愣神兒後,便溫和這語氣對賈赦道:“你去吧。”

賈赦便去了。

有婆子來問昨日宋大人送來的西瓜如何分。

賈母便說切來嘗嘗。她本來是沒心思吃,豈料李纨、迎春等嘗了之後都說那瓜甜,水分足還是沙瓤。

賈母素來愛吃沙瓤,忙取來一塊自嘗,點點頭,“倒比我們府上那些合口味。”

“莫不是宋大人家的,連瓜兒都比別人家的好吃。”李纨玩笑道。

王熙鳳咽下嘴裏的瓜,用帕子擦了擦嘴,對李纨道:“正是如此呢,聽說有專門的挑瓜人,瓜好了後,會先請挑瓜人挑出最好的來,送進京城幾位特別的大人府上,之後才會推到外頭賣。”

李纨驚訝的點點頭,沒想到這連吃個瓜都要分上三六九等。

賈母笑:“吃也堵不上你的嘴。”

王夫人這會兒來了。王熙鳳忙讓她坐,請她吃瓜。

王夫人用竹簽插了一塊,咬一口,笑問:“今兒是什麽日子,怎麽一大早的,大家都吃上瓜了。”

“這瓜不同,昨晚宋大人送老爺回來的時候,特意留的。”王夫人一聽這瓜是賈赦弄來的,手一抖,就把東西丢在了地上。王夫人忙掩去臉上的不快,邊擦嘴便笑道,“瞧我,是老了,拿個東西手都不穩。”

“呸,快閉上你的嘴。你還說老,可叫我如何自處!”賈母笑嘆。

王夫人忙賠不是。她見賈母曉得挺開心,便問老太太是不是因為什麽好事兒心情好,說出來也讓她樂一樂。

衆人忙跟王夫人道:“一早兒大老爺穿着官服來請安,老太太便一直高興着呢。”

王夫人呵呵笑着點頭,勉強挑揀兩句好話祝賀賈母。

賈母依舊高興着,跟王夫人道:“如此倒好,他們倆以後相互扶持,這官兒方能做得更長久些。你也可放心。”

王夫人想起前日受氣的種種,心抽搐不已。什麽相互扶持,大哥險些要把她送去見官!王夫人只能扯嘴賠笑,滿心有苦說不出,在賈母跟前裝就罷了,回頭她還要想法子怎麽賺錢去還債,真真是命苦!

再說王熙鳳從賈母處出來後,便問平兒打發出去換銀子的人可回來沒有。平兒看看四周,忙領着王熙鳳去內間,将新搬來的那一箱子銀子晾給王熙鳳看。

“一千兩足數。”

“好。”王熙鳳見銀子有整有碎,正好适合她往外借出,不僅贊嘆平兒懂事。接着便叫她趕緊去把那些個想借錢的人找來。

只小一天的工夫,王熙鳳便外放出去了三百兩銀子。王熙鳳和平兒的一舉一動,全被院裏的掃地的看門的夏婆子看得一清二楚。便是記性不好,她也要狠狠地記下那幾個跟王熙鳳借銀子婦人的名字。老爺那邊可說了,她多記住一個名字就給多給二百文錢。

……

禦史臺。

賈赦到後,沒想到自己竟還有單獨的房間。屋子大小正好,布置得很雅致,臨屋那些同僚們對他也都很熱情,送茶送筆送蘭花,個個好心對他表恭賀。一上午了,賈赦在禦史臺待得還挺舒坦,一上午他除了研究消息網的事兒,竟沒什麽其它的雜事來煩他。

下午的時候,禦史中丞秦中路才辦事回來。

秦中路回來後連腳都不急站穩,就直奔賈赦這裏來。

賈赦忙和他見禮,反被秦中路很客氣的攙扶起來,讓座。

“賈大人太客氣了,以後你我同在禦史臺為官,互相照料着便是,再說我們品級相差也不大,下次見得時候你萬不可如此行禮了。真真折煞我!”秦中路爽朗的笑道。

賈赦含笑應承。

秦中路笑夠了,喝口茶,嘴巴還咬着茶碗的時候,他眼睛就靈活地上揚,不時地瞄向賈赦。好像從一開始見面的時候賈赦是蒙面,這會兒才得見他的真面目。

賈赦被瞅得有些不自在,禮貌性地問他看什麽。

“呃……說這話可能有些冒犯,”

秦中路放下茶碗,嘿嘿笑幾聲,撚了撚胡子,然後瞄了瞄四周的狀況,伸脖子用手擋着嘴,對賈赦擺出一副說悄悄話的樣子。

“我知道你是宋大人的人。”

賈赦愣了下,忽然想起之前宋奚和自己交代過,他當了監察禦史後,上頭的禦史中丞會由他擺平。加之今早上,宋奚特意把他送到禦史臺,其意圖昭昭,其實不需要明說了。不過既然這位秦中路想知道挑得明白一些,賈赦也不避諱,就點了點頭。畢竟他以後諸多事情都要自行行動,如果上頭多個人來轄制他會很不方便。

秦中路見賈赦答應的這麽幹脆,反倒不好意思起來。轉頭笑了下,憋住,又笑了下,然後臊紅着臉跟賈赦發誓:“你放心,這事兒我絕對保密,不會對外人說。否則我爛舌頭,不得好死!”

“這不是什麽大事,中丞大人大可不必如此。”賈赦淡淡道。

秦中路見賈赦如此坦然的面對,言語從容不迫,面色無異。對賈赦不禁升起佩服之心,便想這種事兒如果換到自己身上,他必然會心中思慮過甚,覺得說不得,上不了臺面之類。這賈恩侯真不愧是宋大人看上的人,果真不同凡俗,真真讓他覺得自愧不如。他服了!

秦中路很拜服地沖賈赦拱了拱手,“你便安心在禦史臺為官,有我保你,放心,沒人敢對你怎麽樣。以後你若有什麽地方受了委屈,你就找我。”

這幾句話倒是真心,賈赦沒想到秦中路會這樣夠意思,忙致謝。

秦中路又對賈赦佩服得笑了笑,方告辭。

賈赦總覺得這厮的笑有點怪,卻也沒心思去深究。拾掇拾掇,便就出去了。

禦史臺其他官員們見賈赦第一天當值就早退,紛紛議論起來。

“瞧瞧人家,進了禦史臺,還是個養尊處優的老爺,想走就走,啥事兒都不用操心。”

“人家運氣好啊,救了十五皇子,有種你也救去,再順便得了宋大人的青眼。”

“罷了罷了,我命苦,沒人家好運氣。這兩樣我就沾一樣,都知足了。”

……

賈赦從皇上分派給他的五十名密衛之中,挑選出五名輕功高手。翻越王家牆頭,蹲房挂樹都沒問題的。賈赦讓他們随時在王家附近待命。

“王家內應已經确定翠碧苑隔壁的那處院落有問題,今晚你們兩人深夜進府,協助探子去那裏尋挖屍體。有何異動,或是真挖出屍體,立刻傳消息到外頭。餘下三人裝賊,給臨街那些京畿府的衙差們一個闖進門的理由。放心,我會提前打招呼,确保他們不會傷你們。記住蒙面,別被王家人看到了真容,裝得像江洋大盜一些。”

五名密衛點頭應承。

賈赦打量其中一名長得相對矮小的密衛,問他叫什麽。

“回大人,屬下鬼三。”

“打眼看你是他們五人中面目最柔和的,想必人緣好些。”

鬼三笑着應承,的确如此。

其他侍衛們見狀也笑了,忙點頭贊同。

“王子騰官高勢大,不好得罪,打草驚蛇的下場更會是令整件事無疾而終。這次的事兒最好一擊即中,就由你來負責,事關人命,務必認真對待。”

“屬下遵命。”鬼三臉忙拱手道。

賈赦點頭,然他們趕緊去準備。賈赦只等着晚上來消息了。

這會兒天色還早,賈赦覺得反正也無事,便去鄰家軒看看。有很多雜七雜八的消息,方正路他們會先過濾下去,整理謄抄在本子上。賈赦隔幾天會來看看,排查一下看是否有疏漏之處。

最近出了王家的事兒外,賈赦還查到大理寺主事貪污,證據确鑿,沒什麽可争議之處,他今天上午已然寫奏折準備把此事先禀告皇上。貪污案,加上王子騰的案子,倒是夠《鄰家秘聞》第四期了。但賈赦還想看看會不會有其他遺漏的消息。

賈赦到了鄰家軒,便聽豬毛報了一堆東家長李家短,聽起來都是一些鄰裏矛盾之類的小事兒,沒有特別值得報道的地方。

“近來倒是有好幾個人來鄰家軒主動報消息的,說的都是劉忠良。晉地一案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而今因齊王力保讓劉忠良官複原職了,很多人不服氣這件事。”方正路道。

“不服氣有什麽用,證據呢,可有一句憑證可指向他是奸佞貪官?”賈赦看方正路。

方正路搖了搖頭,“仔細問的時候,就支支吾吾說不出個具體來。”

豬毛笑道:“按照老爺交待咱們的判斷方法,這些就是謠傳。”

“可來說的人真得很多。”方正路猶疑道。

賈赦盯着方正路:“你忘了自己是如何受冤得?”

方正路微微睜大眼,身軀一震,忙給賈赦鞠躬賠罪。

“劉忠良此人的确刻板迂腐了些,但他應該是個剛正的人。晉地一案,他的确有失察之錯,不過他從前也給朝廷立過不少功。好與不好,皇上心裏自有定奪,也并非齊王一人力保就便就可以的。便是他真的有什麽,回頭有了依據,我們照樣可以再抓他。”

賈赦解釋完,便把目光落在本子上,指了指上面,轉而問方正路,“齊王……這上面說齊王不能人道,誰說得?”

方正路仔細想了想,搖頭,“匿名信。老爺先前不是叫我們在鄰家軒後門處設置兩個箱子,專用于匿名者爆料用麽,這條消息就是在那上頭找到的。”

“快去找原文。”賈赦道。

黑豬不明白,“老爺,您不是說過不随便報人私隐麽。且不說這條匿名消息步子真假,便是真的,這男人沒能力那啥的事兒多丢人,傳出去被世人笑話了,齊王只怕沒臉活在這世上。再說那是王爺,咱們也不好得罪。”

方正路此刻已然找到那張紙,遞給賈赦。

賈赦仔細看了看上面的字,有些醜,但一筆一畫很認真,看得出下筆小心翼翼,筆畫收尾處還微微有些顫抖。“看起來應該是初學者寫的字。”

方正路歪頭再瞧了瞧,确認點頭,“很像。”

“這種信只怕不會托人去寫,畢竟對方身份尊貴的齊王,他冒不起這個險。所以這幾個字應該是爆料者為了爆料,先一個字一個字去學得,然後自己一筆一畫湊在一起,寫完送了過來。”賈赦想了想,接着分析道,“不識字,但還有機會學字,又能接觸到筆墨的,應該是齊王府的下人。”

“可是老爺,還是那個問題,這是私隐啊。”黑豬嘆道。

賈赦搖頭,“這不是隐私,齊王不能人道,每年都納了那麽多姬妾入門,豈不害人!而且齊王妃在一年前也死了,今年齊王府要開始選妃了,不僅選正妃,還有側妃庶妃美人等等,據說要廣納天下的姑娘們去參加選妃。再者,齊王妃沒有留後,齊王府沒有一子,便是說新一任齊王妃的身份必定也會是高門千金出身。我問你們,他選妃的時候,可會将他不能人道的事實告訴人家。他這般,不是害人麽?”

黑豬等幾個搖頭,然後再點頭。

“若是你們女兒或是姊妹被這樣的男人欺騙,你們會不惱?”

“恨不得殺了他!”豬毛龇牙道,他妹妹可懂事乖巧了,他可不希望自己妹妹的一輩子賠在一個不能人道的男人身上。

“女人嫁了,便是一輩子的事,被人這樣欺騙,的确不好。”方正路蹙眉道。

“這個齊王爺,明明知道自己的不能人道,還廣招美人入府。這得禍害多少女兒家!可恨!”黑豬咬牙氣憤道。

方正路:“他這到底圖什麽。”

“有的男人有時候越不行,就越想證明自己行,也越怕別人知道他不行。”賈赦揣測道。這點心理上的東西,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方正路恍然點點頭,便一臉鄙夷之色想要去罵那個齊王。

“你們都先不要亂言,這件事還有待查實。齊王府那邊,你們安排好人,務必刺探清楚。再有,我要知道近五年來,從齊王妃嫁進齊王府後,發生的大大小小所有事。特別是齊王府裏面有關女人懷孕的。”

“懷孕?怎麽會懷孕?”豬毛不解。

方正路拍他一腦袋,“傻不傻,咱們老爺剛說了,越是不行就越不想讓人以為他行。搞不好這個齊王就陰損,弄兩個女人懷孕證明他行。”

黑豬眉頭緊鎖,簡直不想再聽下去,“為什麽最近這兩個案子受苦的都是女人。”

這就是封建社會對女人的殘酷壓迫。便是在現代,女人處于弱勢的情況也比比皆是,更何況在古代這樣男權的社會體制下,悲苦命運的女人必然更多。

賈赦說不出來這些,便選擇了沉默。

黑豬等便也跟着不說話了。

賈赦在齊王的事兒上圈畫一下,然後問黑豬:“王家那邊,伢子可有動靜?”

“這些日子朝廷對拐賣事宜查得很嚴,他們手上沒什麽漂亮姑娘。那伢子還抱怨說,沒法送人去了。”

“正合我意。等天一黑,你們就報官,先瞧瞧把那些拐子抓了。”拐子販賣這事兒,賈赦之前跟宋奚說過,讓京畿府近來嚴查,就是怕伢子再把什麽好姑娘送進王家送死。

“現今就指望王家那幾個探子能挖出我想要的東西,只要找到屍體,一切都好辦。”賈赦道。

賈赦擔心那幾個探子會遭遇意外,出什麽纰漏,遂讓豬毛捎話去給宋奚,讓他務必幫忙,讓京畿衙差今晚在王家附近的街面巡視。

是夜。

賈赦因要等王家的消息,便無法安眠,便幹脆坐在桌案寫文章。

從上次在孫英武家門口碰到百姓鬧事兒後,賈赦就一直反思這本書所帶來的輿論,引發的負面影響。

他不希望類似這種事态繼續擴大下去,若惡人道德敗壞,害人不淺,卻無法受道法律制裁,轉頭挨一些唾罵是應該的,但如果官府還在盡力查案,準備懲治犯案者,百姓們卻在這時用一些粗暴不當做法會激化問題,就會增加事态的矛盾了。

賈赦打算在第四期的鄰家秘聞裏,刊登一篇關于尊重官府查案,并且讨論是否該以暴制暴的文章。他一定要警示那些看完書就随便口口相傳的讀者們,不然終有一日,鄰家秘聞會因為暴民鬧事而被封禁。

醜時。

賈赦已經檢查三遍文章了。忽然,他聽到敲門聲,忙開門,看見一豬毛氣喘籲籲指着東方,那是王子騰府邸的地方。

“如何?”

豬毛忙點頭,“黑豬放了煙花,肯定是有消息了。”

賈赦提起袍子,連忙坐馬車朝王家去。

他到的時候,王家門口已經被一群京畿府的衙差團團圍住。因王子騰是京營節度使,此時也有很多巡城的士兵堵在這裏。這些人全都是王子騰的手下,聽到消息不對,特前來查看情況,而後便和京畿府的衙差對質起來。

擱在以前,京畿府方然是扛不住這些巡城兵馬的威懾。而今卻不同了,他們的府尹大人是宋奚,只說個姓來他們的腰板都能硬幾分。

“這是我們宋大人的命令,你們若膽敢擅自踏入王家一步,便以同謀罪論處!”京畿府府丞柳之重喊話道。

“同謀罪?”巡城将領冷笑,不解地高聲問,“那你們倒說清楚,我們王大人到底犯了什麽事兒?”

“這是機密,但這位巡領大人若想知道,可以進來試試。”賈赦不緊不慢的踱步走到王家大門前,讓柳之重讓路,伸手示意他可以進。

巡城将領聽聞賈赦是禦史,料想王子騰必然是被禦史彈劾了。反而心虛起來,也怕他家大人跟先前的晉王一樣,突然整個什麽謀反罪出來。自己一家老小可有一百多號人,可不能都陪着王大人送死去。巡城将領老實了,這才跳下馬,表示會在此等候,不會造次。

這時,宋奚騎着馬率着一隊侍衛來了。

衆人忙行禮。

宋奚斜眼看那名巡城将領,“耿俊良,率你的屬下巡城去。”

耿俊良萬般驚訝,他沒想到自己這樣的小人物,宋大人竟然能親口點出名來。頓時吓得身心亂顫,立刻帶着屬下走了。

密衛穿着一身夜行衣來報:“回大人,我們在王升景翠碧苑隔壁的一處荒院子裏發現了屍體。一共有三具,有些腐爛了,但依稀可辨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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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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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