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第一狗仔

五月底,各地方上報了近半年來查抄阿芙蓉的情況, 繳獲阿芙蓉共計三千餘斤。

禁阿芙蓉一事已得到大周各地方官和百姓們的理解和擁護。

《大周朝聞》第三期公布的赈災款分配明細, 也在百姓們之中得到了廣泛的好評。大家交口稱贊, 直嘆當朝聖人的英明睿智,乃千古一帝。

皇帝得到這些地方的反饋之後, 便高興地合不攏嘴。“千古一帝”,他很喜歡這個稱呼。

皇帝在太和殿哈哈大笑,聽着參報此事的朝臣們繼續贊美自己, 心裏樂颠颠地, 整個人都有點飄起來。為君者, 最在乎百姓的福祉,而今天下百姓無一不稱贊他為睿智明君, 這可要比番邦臣服進貢金山銀山還要讓他高興。

皇帝随即想到了賈赦, 忽想起這幾日都沒見到他, 遂問起他人來。

烏丞相忙告知皇帝, 賈赦因病告假,而今正在家中休養。

皇帝忙關切問烏丞相賈赦病情如何。

“據說是得了怪病, 頭疼發癫, 毫無儀态可言, 遂也不讓老臣們去探訪。”烏丞相老實回道。

皇帝感嘆這赦怎麽會突然得了這樣的病, 轉即覺得宋奚應該知情, 問起宋奚的去處。

“此刻他人應該正在武英殿處理政務。”太監回道。

皇帝一聽宋奚竟然能安穩的坐鎮武英殿,而不去關心賈赦,覺得正很不正常, 随即就想到賈赦這厮會不會是又要查什麽案子。

皇帝遂宣宋奚觐見。

宋奚到之前,已經得知皇帝問起過賈赦。他自然就明白皇帝此次召見自己的目的,遂進了太和殿之後,便要和皇帝解釋。

皇帝卻什麽都沒說,站起身來,要宋奚趕緊去換衣服,他要出宮。

宋奚這才擡眼看了眼皇帝,穿着一身半舊的青袍子,布料還是很普通的那種。真不知皇上這身東西從哪兒弄的,在宮裏頭可不好找。

宋奚轉即也打發随從去給自己備了一件舊衣,然後陪着皇帝出宮。

皇帝低調從簡,選擇直接坐宋奚的馬車出宮,然後二人便乘車直奔榮府。

宋奚是坐在車上的時候,才聽說皇帝要去榮府,便蹙起眉頭來。他正要再開口,皇帝便立刻伸手阻止宋奚張嘴。

“你不許說話,朕知道,你一張嘴,肯定又要博古通今地說服朕不能貿然去榮府。但朕今天就想去,想去看看‘生病’的賈愛卿如何了,不許你勸阻。”

宋奚應是,便再沒開口。

馬車一到榮國府門口,榮府的小厮便輕車熟路的早早把大門打開了,不及宋奚下馬車,小厮便笑臉相迎,給宋奚請安。

皇帝下車前,別有意味的挑眉看一眼宋奚。

宋奚倒是坦然。

皇帝嘿嘿笑起來,下車時自有随從攙扶。榮府的小厮看見宋大人的車上走下來一個陌生人,衣着普通,笑得還挺和藹可親,忙見過。既然是宋大人的客人,肯定不是一般人,他們自然也不會怠慢。

皇帝撚着胡子點點頭,笑着看随後下來的宋奚,然後淡然道:“宋大人,我們走吧。”

宋奚便帶着皇帝直奔榮禧堂。

印婆子忙來接見,順便對屋子裏傳話。

簾子挑開,便聞到屋子裏有股淡淡的藥味兒。皇帝跟着宋奚進門後,心想原來這賈赦真的是病了,之前竟是他揣測過度了。那今天必定是沒什麽好玩可看,不過探望一下他生病的重臣,以表君王對其的寵愛也可。

進了裏屋,便可聽聞有丫鬟報給賈赦,“宋大人來了,還帶了另一位客人來。”

賈赦還以為宋奚帶了那個闵大夫來了,忙放下手裏的書,披着衣服躺在榻上,狠狠地咳嗽了兩聲。然後他便虛弱地側首,看向進門的那個人,臉色一僵。

宋奚打發走屋內的閑雜人,笑着對賈赦道:“皇上來探你的病了。”

賈赦忙要起身。

皇帝連忙按住他的胳膊,叫他不必多禮,然後皇帝便滿面心疼的仔仔細細打量賈赦,皺眉問他的病情。

“瞧瞧你這臉白的,可請禦醫看過沒有,到底是什麽病。”

賈赦:“臣……”

“查不出,不過怪才得了怪病,也不算稀奇。”宋奚感嘆道。

皇帝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拍拍賈赦的胳膊,直嘆天妒英才。随即就吩咐下去,賞賜了各種名貴藥材給賈赦,就連宮內連妃子們都不配用的名貴雪荷花也送了十朵過來。

賈赦訝異地看着宋奚,眨了下眼睛。

宋奚對賈赦淡淡道:“還不快謝恩?”

賈赦忙要起身謝恩,又被皇帝給按了下去。

“賈愛卿為國鞠躬盡瘁,操勞過度,傷了身子。朕賜你藥,略表一下體恤也是應該的。”皇帝有拍拍賈赦的肩膀,囑咐他一定要好好養病,然後便覺得沒什麽趣兒,這就告辭了。

宋奚讓恒書留下來陪賈赦,他則繼續陪同皇帝。

皇帝好容易出宮一次,自然不會這麽快就回去,便四處走一走瞧一瞧。皇帝先去了鄰家軒,瞧着滿屋子的文人讀書作詩,有些治學風氣,很滿意。轉而去海納百川瞧,順便還選中了兩本雜記,準備帶回宮裏去看。皇帝在肆裏逗留一會兒,側耳聽幾個文人點評國事,熱議《鄰家秘聞》,覺得十分有趣,聽他們的意見想法也都很正派,心下便更加滿意了,這才離開。

皇帝之後就來到霞陽樓吃了桂花糕,讓宋奚帶他去了京城有名的妓院春風樓走一遭。皇帝倒是沒興致睡姑娘,只是聽聽琴聲,瞧瞧看看歌舞,好奇湊個熱鬧而已。

等天快黑的時候,皇帝才戀戀不舍的回宮,直嘆自己以後要常出宮‘體察民情’才好。

宋奚轉而回到榮府,賈赦正捧着書讀得津津有味。便是聽說宋奚來了,他也沒動,眼睛一直盯在書上。

宋奚把書奪了過來。

“你幹什麽?”賈赦伸手要拿回書,宋奚偏偏把書藏在了身後,不讓賈赦拿。

“你給的書,怎麽又不讓我看了。”

“我讓恒書送你書是讓你消磨時間用的。現在我在這,書就沒什麽好看。”宋奚說罷,就把書丢在了地上,一臉高傲地看賈赦。

賈赦嗤笑,“還敢跟我叫板,你忘了你剛剛幹了什麽,我根本沒有病,你卻說我有病,這是欺君!”

“你就是有病,需要我來治。”宋奚捉住賈赦的手,一邊摩挲一邊耍賴道,“不然你去告我,死在你手裏我心甘情願。”

“瘋了。”賈赦嘆,“不過這點事小事兒,也沒必要诓他。”

宋奚:“雪荷花性大熱,能補精益陽。”

賈赦鎮定了下,然後看宋奚,“別跟我說你就為了騙幾朵花,再說你需要補腎麽?”

“需要。”宋奚抓緊賈赦的手,十分肯定道。

賈赦:“……”

他回答的這麽理直氣壯,他都不好說他什麽了。頭一次見還有男人這麽直白的承認自己腎虛。

宋奚肆無忌憚地掐了賈赦的臉一下,“本來是要解釋的,他幾次三番不許我多言,我便遂他的意就是。這雪荷花十分溫腎壯陽,身體該從當下就保養好了,咱們今後才能日日春宵,纏綿到老。”

宋奚說着就把手伸進了被窩裏。

賈赦驚得吸一口氣,把他手捉住,叫他別胡鬧。

“過會子那闵大夫便會上門了。”

宋奚才把手抽回來,此刻很想把那個闵大夫弄死。

“何必如此做戲折騰?”宋奚嘆道。

“那間破廟裏只有衛道婆的東西,并沒有闵大夫的解藥。他的住處我也叫人暗中搜查過,也沒有。我猜他的東西應該是藏到了另一處,再有我叫人監視闵大夫的時候,發現他和大陽蠻族的人有些來往。我想知道他身上是否還有別的事兒。”賈赦道。

宋奚聽賈赦提起大陽蠻族,蹙起眉頭來,“今年真顏部落太子親自己帶人來京進貢朝拜,人過不了多久就會到京城了。大陽可汗說他派太子此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誠心誠意道歉。皇上也不疑有假。現在經你這麽一說,他們倒可疑起來,若假公主的事再發生一次,必定會引得皇帝裂眦嚼齒。”

“還弄不清楚他們的目的,不要先入為主,也可能是我想多。”賈赦道。

“你的‘多想’一般到後來都會被證實是事實。”宋奚囑咐道。

賈赦笑了。

“老爺,闵大夫請到了。”

賈赦便囑咐宋奚一會讓幫他。

宋奚點頭。

賈赦随即把帳幔都放下了,只露出一條胳膊給闵大夫診脈用。

闵大夫進門之後,給賈赦宋奚兩位大人行了禮,便躬身坐在床榻邊兒,為賈赦把脈。

宋奚便無聊地掃一眼這個闵大夫,三十歲上下,留着八撇胡,相貌普通,沒什麽特點。宋奚便把目光移到了別處,面容冷淡地等待闵大夫把完了脈。

“賈大人這是邪風入體,得了怪症。病倒也能治,只是藥方裏要用兩樣稀世難找的東西,會廢些銀子了。”闵大夫把脈完畢,便起身恭敬地對宋奚道。

宋奚又審視這闵大夫一眼,不怪賈赦之前懷疑他。這大夫果然是個半吊子,診脈就是做做樣子,賈赦分明就是個健康之驅,他竟然一點都沒有診出來,還說什麽邪風入體。

“治。”宋奚道。

闵大夫恭謹地對宋奚行一禮,便接過錢,打發随行的小童去取藥。沒多久的功夫,小童拎了兩包東西過來,闵大夫便要了間屋子,自己在屋裏裝模作樣鼓搗了一會兒,随後便端了一碗黑漆漆的東西出來。

闵大夫打算要親自喂賈赦。丫鬟冬筍忙接過來,表示他們老爺不喜和陌生人接觸。

闵大夫便站在一邊看着,躊躇道:“這藥服下之後,這一夜必定不會安生,需得我陪守,及時查看狀況才行。”

宋奚:“闵大夫還是同我一塊走,他不喜和外人接觸,我們何必讨嫌。至于陪守需要注意事宜,你告知他家丫鬟便是。”

闵大夫不知道為什麽,一聽到宋大人說話便禁不住心抖。此刻他想拒絕,但偷瞄一眼宋大人那冷冰冰的令人壓抑的面容,他便說不出拒絕的話來。遂點點頭,對冬筍囑咐道:“是藥三分毒,賈大人的邪風毒很深,必要我這味烈藥克制才行。晚些時候他會吐出一灘毒血來,這毒血裏頭都聚着邪風之氣,很容易沾染到別人身上,千萬別碰,撒一罐鹽在血上頭,等兩炷香後再行清理。”

冬筍應承。

闵大夫随後便老實地跟着宋奚出了府邸,宋奚還特意叫人弄了輛馬車送闵大夫回去。闵大夫千恩萬謝,才上車去了。

宋奚便轉身回了榮府,去見賈赦。

此時屋裏已經熱鬧起來,賈赦穿了青衫外衣,端坐在上首位看着眼前的三位大夫。南疆大夫和高伯明等兩名禦醫都圍在桌邊,研究闵大夫的這碗藥。高伯明拿着銀針在藥碗裏試了試,并沒有變黑。

南疆大夫用手扇了扇味道,接着便用湯匙舀出一些,送到自己的鼻子邊兒仔細聞了聞。

“龍腦香,安息香,似乎還有蛇膽,的确是用來去蠱蟲的藥。”

“上次衛道婆下的藥,可查出是什麽東西沒有?”賈赦問。

“已經種在一頭豬仔身上,昨晚剛發了瘋,這會兒這奄奄一息。等會子便會殺豬取血,瞧瞧裏面到底是什麽東西。”南疆大夫道。

“那便快去。”宋奚剛進門,就打發人。

南疆大夫等忙告退。

不多時,他們三人便又折回來,此時南疆大夫的手裏多了個白瓷盅。

南疆大夫叫人拿了個白瓷盤子來,接着便用一根長柄勺子從瓷盅內舀出血,倒進盤子裏。

賈赦和宋奚湊過去瞧,見在白瓷盤子上血水慢慢暈開,便可見血裏有很微小的點在移動,‘點’雖然和血混在一起,但顏色偏深紅一些,它們在血水裏動起來的樣子,就好像平靜湖面上漾起得漣漪。

賈赦還是頭一次看到這種東西,仔細觀察好久。

高伯明等禦醫對于蠱毒也略知一二,但并不曾親眼見過,此一瞧,個個都擺出一副驚訝的神态,指了指盤中的東西,有些不敢相信。

南疆大夫随即又用另一個勺子,把闵大夫的藥舀出一點撒到盤子裏,很快就見那些移動的深紅點聚在一起,往盤子邊緣逃脫。

“确認蠱毒無疑,一毒一解,正好對應。”南疆大夫道。

賈赦讓柳湘蓮将剛剛所發生的一切以文字表示,再請南疆大夫以及高伯明等禦醫共同畫押見證。

賈赦送走他們之後,回頭看宋奚,“你不走?”

“明知故問。”宋奚一派淡然地卧在羅漢榻上,讓賈赦給他端杯茶喝。

賈赦就真端了一杯給他。

宋奚卻不喝,笑着把茶放到一邊,一把摟住賈赦,親昵地咬着他的耳朵。

“雪荷花還沒到手,你還是注意保養身體。”賈赦笑着推開他,轉即打發宋奚去床上,別在羅漢榻上鬧。

宋奚笑:“我懂了,你嫌棄這榻太小,不夠我們施展。”

“你是天下第一美男,還是天下第一不要臉?”賈赦問。

宋奚:“我兩樣都占,有了雪荷花之後,可能還會做天下第一持久。”

賈赦剛還沒反應過來,此刻悟出“持久”的意思,臉騰地一下就熱起來,罵他愈來愈不正經。

宋奚倒喜歡賈赦這樣,拉着他趕緊上床,放下了帳幔。

……

皇宮,太和殿。

皇帝進殿後,看到殿內不止有烏丞相、禮部尚書等大臣,賈赦也在。皇帝又幾分驚訝,忙問賈赦的病情如何。

賈赦忙表示自己昨日服了聖上禦賜的靈藥後,便頃刻間退熱止咳,病愈了,一切都要感謝于皇恩浩蕩。

皇帝哈哈笑,感嘆賈赦果然是忠臣,病剛好就立刻來參政,真可謂為了國事嘔心瀝血,實該讓諸位大臣都好好學一學。

烏丞相等大臣忙附和皇帝,贊榮賈赦。

轉即談起國政,賈赦就半垂着頭站在一邊兒聽着,仿若事外人一般。直到烏丞相商議真顏太子來訪一事,他才來了精神,仔仔細細聽着。

離開太和殿後,賈赦便往禦史臺去。

剛到禦史臺,賈赦就聽到秦中路吐苦水,說今年的新人不好對付,而且還有點作死,正暗地裏謀劃,尋找證據,想要參本宋奚。

“什麽新人?”賈赦問。

聽秦中路仔細解釋之後,賈赦方知道,原來他不在的這段時間,禦史臺內來了三名新來的監察禦史。

這三名新人都不過二十五歲,卻是今年科舉二甲之中最年輕的三名,而且這是三人的名次都在二甲前三十名內。抛去百年難見的神童天才來說,像他們這樣能在不到三十的年輕年紀就跻身進士二甲之列,可謂是前途無量了。

不過也正因為這三名新人受到皇帝的格外器重,有幾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保留着一身“論才德我最厲害”“我為官就是要潔身濟世”的氣派。

秦中路接着道:“這三位小祖宗,從到了禦史臺之後,便常湊在一位嘀嘀咕咕,暗地裏數落着宋大人的罪狀。他們還暗中調查,把彼此打探到的消息都羅列出來,然後看誰查哪一條消息更便宜一些,就各自分工去查證,志在搬倒朝中第一僞君子、大奸佞。”

秦中路話音剛落,梁樂雲便進來報,三名新人呂飛白、王奇文和莊全德前來拜見。

秦中路看眼賈赦,便緊閉着嘴,安穩的坐在賈赦的左下首位,不吭聲了。

呂飛白、王奇文和莊全德三人随即進門,對賈赦行大禮拜見。

賈赦掃這三人兩眼,便直接開口問他們是否有意參奏宋奚。一旁的秦中路聽到賈赦這麽直白的問話,差點把剛喝進嘴裏的茶給吐出來。

呂飛白轉眸,與王奇文和莊全德二人目光交流了一下。呂飛白随即拱手躬身,對賈赦铿锵的應一聲是。

賈赦轉眸打量呂飛白,是個儀表堂堂的斯文之人,眉眼透着高傲,便是躬身對自己行禮,臉上也明顯坦露出幾分不服氣。

賈赦沒在理會呂飛白,反而側首像是随口聊天一邊,問秦中路:“他什麽家世?”

“回大人,揚州知府呂梁的三子。”

“京城之內可有什麽親戚?”賈赦轉而看向呂飛白。

呂飛白愣了下,羞憤的搖頭,他覺得賈赦過問他家世,是對他本人能力的無視,是一種羞辱!

賈赦轉而又問另外兩名,他們也都是京外小官和鄉紳之子,比呂飛白的情況還差。

“那是誰教你們如此膽大猖狂,一進禦史臺的大門,就敢參本朝權臣武英殿大學士?”

呂飛白一臉正氣,憤憤不平地要張嘴,被賈赦立刻打斷了。

“別跟我說你們那些高潔正氣的志向,這跟我沒什麽幹系,想送死是你們的事兒,但卻不能髒了我們禦史臺的名聲,”賈赦目光犀利地掃過這些人,“我們禦史臺可供不起你們這樣的蠢貨。”

呂飛白:“大人,你怎能如此出言羞辱我們。身為監察禦史,我們自該負……”

“滾!”賈赦輕聲道。

呂飛白發怔地看着賈赦,萬沒有想到禦史大夫說話竟然這麽粗暴,他怎麽能這樣和他們說話?按照規矩,禦史大夫只能建議,是無權對他們這些監察禦史參本何人做出阻攔的。

呂飛白等人從賈赦的屋子退出後,都十分羞惱氣憤,自覺他們的臉面被賈赦狠狠羞辱了,咽不下這口氣。

“他這是幹涉我們參本,是越矩!”呂飛白氣道。

王奇文和莊全德附和贊同,也表現出不亞于呂飛白的氣憤。

“這怎麽行,堂堂禦史大夫,竟然無視朝綱,對我們這些無辜的禦史如此出言不遜。”

呂飛白随即提議他們三人連名參本賈赦,就将他欺壓新人,幹涉禦史參本的事兒奏上去,請皇帝明斷。這主意很快就得到了王奇文和莊全德的贊同。三人都覺得自己做得很對,還說要拿出《鄰家秘聞》的勁兒,憑事實說話,絕對會得到贊同。

三個年輕人沖勁兒足,天不怕地不怕,真寫了奏折,這就遞了上去。

宋奚早知道禦史臺有三個愣頭青盯上自己。所以這三人參本賈赦的奏折遞到武英殿的時候,宋奚立刻批準,毫不耽擱地讓人把奏折遞到了皇帝跟前。

皇帝看到這麽一張奏折,冷笑地直接丢在了地上。

片刻的功夫,便有太監來禦史臺傳皇帝口谕,直接貶斥呂飛白等三人到京外三個縣城做了縣令。

眨眼間從四品監察禦史變成了七品縣令,三人謝恩領旨之後,便覺得不甘心,怎麽都想不明白他們錯在哪兒。只覺得他們敗在沒能摧眉折腰谄媚權貴的事情上,三人直走得委屈,走得不甘心。

梁樂雲瞧見他們剛風光沒幾日,就落魄而去,便禁不住想起以前的自己。可憐他們還執迷不悟,犯糊塗!他們這種行為哪裏是什麽志向高潔,分明就是自以為是,剛愎自用。這樣的人留在禦史臺,因為太傲氣,太憑主觀臆斷,實不适合做監察百官的禦史。

“不過倒也奇了,這次皇上竟十分幹脆,問都不問,差也不查了,直接下旨就把這三人幹脆地打發了,為什麽?”梁樂雲不解地和秦中路感嘆道。

“聖上今晨剛疼惜贊嘆過賈大人為國操勞之忠心,轉即這三個愣頭青就拆臺。你說皇上會信誰?”

梁樂雲點了點頭,沖秦中路鞠躬致謝,再請他為自己解惑,“大人如此,難道不是弄權欺負新人麽?”

秦中路:“怎麽,就許他們這些新人欺負老人,還不許我們這些老人反抗了?再說賈大人對他們只是在為官做人上的品德教誨,可沒有幹涉監察禦史上奏參本。他們能成功地把本子送到皇帝更前,這事情本身就證明了他們參奏的事并非為真了。”

秦中路還覺得,這三愣頭青要是參奏賈大人,或許還好說,賈大人可能也不會撒什麽火,由着他們自己折騰去。偏偏他們要對付宋大人。宋大人對于賈大人來說,那可是重中之重的人,活該他們立刻就被貶出禦史臺。

下午,賈赦便見了吏部侍郎,要了今年科舉侯缺的進士名單,打算再選三名進禦史臺。但這次不會格外提拔讓他們做四品監察禦史,就先從從七品的芝麻小官做起,先讓他們紮紮實實腳踏實地的學本事才是正經。

賈赦也動用了消息網,查詢候選人的德行。

次日,便有甄家人給賈母送了拜帖。

賈母念及兩家往日的交情,斟酌之後,還是答應了見面。

甄家大太太唐氏便帶着他在京侯缺的舉人兒子甄珂,來拜見賈母。

賈母十分喜歡唐氏送得玉觀音,便把之前甄家算計榮府幫他們兒子謀官那事兒的芥蒂給放下了。想着兩家人到底是關系親厚,偶有些小矛盾過去就是,不必計較。

“這玉倒不值幾個錢,最難得的是出自高僧之手親自雕琢,又經過八年供奉誦經,靈驗得很,可保一家平安。”唐氏道。

賈母知道唐氏謙虛,這玉質一瞧就是好東西,還這麽大塊,定然值不少錢。不過他們榮府也的确不缺這些值錢的玩意兒,難得的是這東西本身帶的佛氣。賈母遂笑哈哈的應承,直嘆唐氏費心。

唐氏轉而便拉着自己的兒子甄珂,讓他好好見過賈母。

甄珂年紀和賈琏差不多,二十來往,不僅和賈琏一樣長得風流俊俏,連眉眼都有幾分相似。

賈母初見他的時候,乍看還以為賈琏回來了。不過這孩子瞧着比賈琏斯文多了,人也老實,嘴巴似乎也不怎麽會讨巧,安安分分的請禮之後,就很本分的站在她母親身後,半垂着頭,目不斜視,不敢有任何造次。

賈母倒挺喜歡這孩子的,但是當她聽唐氏提及甄珂還在侯缺一事,心下就沉了。

唐氏:“聽說禦史臺最近剛趕走了三名新進的進士,打算再從這次科舉中榜的考生之中,再選三名來替補?”

賈母這下更十分确定這唐氏此來的目的,就是因她自己兒子謀官的事兒來找自己。

這世上竟還有這樣沒臉皮的人,先前還錢的事兒鬧得他們哭笑不得,這次還敢找上門來提,真真是不要臉了。

賈母立刻轉了話峰,對唐氏道:“這玉觀音好是好,可我已經有一尊了,再請一尊來,倒顯得我三心二意,不誠心。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東西我不适合再收了,你留着祈福你兒子仕途亨通最好不過。我倒是喜歡你們甄家廚子做得一味點心,叫什麽滿心酥,回頭勞煩你送些過來給我,我便感恩戴德了。”

唐氏一聽賈母這話,心裏就明白賈母的意思了。嘴上笑着應承,心裏便直嘆賈母這手腕高,不動聲色的把重禮推拒了,還不抹她的面子,用讨些便宜的點心來給她臺階下。唐氏自認嘴巴靈巧,卻也應鬥不過這樣的賈母,随後胡亂敷衍了會兒,便帶着兒子告辭。

賈母待賈赦一回來,就把此事急忙告知賈赦。

賈母倒是很客觀地評價了甄珂,但對于算計太過,通身都長滿心眼的唐氏,她可不怎麽待見。

“甄珂此人确實憨厚純良,是個不錯的孩子,但是她母親,照您這樣說,将來必定會拖她的後腿了。”賈赦随即道,“不過便是他母親人好,我也不會選他。而今中榜的進士還尚未全部安排完畢,還輪不到舉人。”

賈母應承,轉即讓賈赦放心,後宅有她坐鎮,絕不會讓外頭那些心懷不軌的人有機會走榮府的後門。

賈赦謝過賈母,便回房忙活自己的事兒。

次日一早,賈赦照例又要問一下闵大夫那邊可否有什麽消息。

豬毛搖頭,“自那日從榮府拿錢回去之後,便就如之前那樣,躲在他的宅子裏,大門不出。倒是那個真顏商人來找他兩次,每次都是空手去,空手回,但有點鬼鬼祟祟的。”

賈赦:“他也沒派人去找衛道婆?”

“沒有。”

賈赦又問衛道婆的清風觀有什麽動靜沒有。

豬毛表示沒有,那道觀裏只有兩個小女孩,平時都是聽從衛道婆行事,衛道婆時常出門十天半月不歸,她們倆也都習慣了,所以衛道婆這次這麽長時間沒出現,她們也都不覺得如何。

賈赦随即去了一趟京畿府,可巧碰見薛蟠被人押解送往府堂。

賈赦見薛蟠眼眶烏青,嘴角紅腫帶着傷,便知道這厮是和誰打架了,被衙門的人抓了來。

薛蟠看見賈赦,激動地忙喊他伯父。

賈赦笑:“你這麽喊我,是要給我丢人?”

薛蟠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赦大老爺是在笑話自己給他丢臉了,他也是笨,竟然在這種場合當着衆人的面攀親。薛蟠愧疚低着頭,再不敢吭聲了。

賈赦打發衙門的人公事公辦,便轉頭去找柳之重。柳之重早知道賈大人來了,急急忙忙把審問衛道婆的案卷收拾了,然後推開窗戶,趕忙讓屬下把案卷送到武英殿宋大人那裏去。

柳之重而後就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來接待賈赦。

當賈赦提出要看衛道婆的案卷,柳之重立刻道:“可不巧了,剛叫人送去給我們宋大人。那要不下官這就去派人問一問,給要回來?”

“不必了。”賈赦把目光從柳之重的臉上收回,便問柳之重衛道婆可交代過闵大夫什麽。

柳之重搖頭。

賈赦便告辭。

柳之重忙颠颠地跟着,笑呵呵地勸賈赦去找他們宋大人。

賈赦笑一聲,讓柳之重留步,接着他走出幾步又頓住腳,轉頭問柳之重薛蟠惹了什麽事兒。柳之重便把薛蟠和禮部侍郎家的公子打架的事兒說了。

“把他和衛道婆關在一塊。”

柳之重愣住,“這合适麽?”男女犯人從來都是分開住的。

“随便找個借口,胡謅便是。”

賈赦吩咐罷了,就去見了薛蟠。賈赦給薛蟠一個戴罪立功能夠及早出監牢的機會,讓他盡可能地去套衛道婆的話。

薛蟠這樣年輕又呆傻魯莽的人,該是不會引起衛道婆的戒備。

薛蟠愣之前見赦大老爺一點不留情面,不幫自己說半句話,心下就失落不已,甚至有點絕望。這會子見赦大老爺折回來,給自己一次機會,一聽就眼睛亮了,忙點頭應承。

薛蟠随即便因牢頭一句“獄裏人太多沒地方”為由,把薛蟠和衛道婆關在了一起,又象征性地弄了個木頭屏風放進去擋一擋。

衛道婆起先不太适應和男人一間坐牢,轉即見薛蟠還不過是個就知道找人打架的呆傻少年,樣子還挺秀氣招人喜歡得,衛道婆便也沒有那麽多抵觸情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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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