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周一了, 按照秦墨北的要求, 兩人不得在學校門口走得太近。

趙安歌知道, 他顧忌的是劉剛, 以及那幫讨債的。

但他們已經連着一個星期沒看見劉剛了，趙安歌都想給他打個電話過去了，怎麽回事，還來不來，不來說聲，讓人好放心。

秦墨北則無所謂,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賺錢, 存錢，盡快還掉那八百多萬, 還完就自由了。

繪畫比賽的獎金已經打他卡了裏，加上最近賣出去的畫和家教，零零散散加起來, 還差人八百萬整。

上午, 秦墨北接到一個電話，是一家高檔西餐廳打來的，說是在鋼琴演奏會上看過他的表演, 想請他去餐廳彈鋼琴, 每周二、五、六晚上，不會耽誤他白天上學。

因為是他老師, 鋼琴界的泰鬥推薦的，所以報酬格外豐厚。

一個小時八百塊, 一次兩個小時，一周三次，加起來一個月一萬多。這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秦墨北跟班主任老師請了晚自習的假。老師知道他家的情況，自然給批了。

那家餐廳，消費高環境好，媽媽喜歡去，去的時候喜歡帶着他。

晚自習放學，秦墨北在教學樓下面等趙安歌，這還是他第一回在樓下等她，以前都是她蹲守他。

這種感覺，挺好的其實，人群中，那麽多人，各種各樣的人，而你等的，不過是她一個人。

趙安歌不知道秦墨北在樓下等她，慢騰騰地跟着班裏的人一塊往樓下走。

幸虧她不知道，不然得興奮地從三樓窗戶直接跳下來。

秦墨北老遠看見趙安歌跟幾個男生一塊，不知道在說什麽，嘻嘻哈哈的，還挺愉快。

秦墨北站着沒動，他突然有點想賭氣，就看看她什麽時候能看見他。

但是很遺憾，趙安歌光顧着跟人說話了，沒往路邊上瞅。

這兩天她一直處在興奮狀态中，因為有了預備男朋友而興奮，逮着誰都能聊上半天。

還是郭瑄瑄先看見的秦墨北，她碰了碰趙安歌的胳膊。

趙安歌瞪了她一眼說道，“你頂我幹什麽，別那麽用力，疼。”

旁邊原本嘻嘻哈哈的幾個男生，登時安靜下來了。

這話，從一個漂亮性感的女生嘴裏說出來，總覺得不太純潔是怎麽回事。

秦墨北的臉很明顯地沉了一下。

郭瑄瑄眼睛往秦墨北那斜了斜，嘴巴也努了努，示意趙安歌往那邊看。

趙安歌往路邊一看。

秦墨北站在路燈底下正看着她呢，那麽閃閃發光的一個人，剛她怎麽就沒看見呢！

趙安歌跑了過去，到秦墨北面前停下來，“大寶貝，你在等我嗎？”

秦墨北嗯了聲說道，“走吧，有事跟你說。”

兩人朝旁邊小路上走去。

後面生物科技系的幾個男生往前跟了幾步，“那個是教育系的吧，以前在帖子上見過，什麽意思啊這是！”

“肯定是教育系那幫子女人派來專門撬咱們系花來了！”

“快，守護我方系花！”

秦墨北聽見後面的動靜，回過頭來看了一眼。

趙安歌介紹道，“那幾個都是我同學，人很好噠，經常幫我占位子買水。”說完沖那幾個護花大使擺了擺手，“不用送了，明天見。”

護花大使們這才散去。

秦墨北側過臉來看着趙安歌說道，“他們，經常送你嗎？”

趙安歌點了點頭說道，“就晚自習放學一塊走，送到女生宿舍樓下，人很好噠。”

“好個蛋！”秦墨北從來不知道，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有這麽多人觊觎他的預備女朋友。

趙安歌哈哈笑了兩聲說道，“你說髒話啦，我還從來沒聽見你這麽說話呢。”

秦墨北繼續說道，“你剛跟人說什麽呢？”

趙安歌想了想答道，“哪句？”

秦墨北沉着臉說道，“就剛郭瑄瑄碰了你一下，你說的什麽。”

趙安歌哦了一聲，重複道，“你頂我幹什麽，別那麽用力，疼。”又道，“怎麽了，這難道是個病句？”

秦墨北往她身旁走了走說道，“再說一遍，小聲點說。”

趙安歌湊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你頂我幹什麽，別那麽用力，疼。”

秦墨北勾起唇角笑了笑，說道，“沒聽清，再說一遍，輕點說。”

趙安歌捏了捏他的耳朵，在上面說道，“你頂我幹什麽，別那麽用力，疼。”

她聲音很輕，帶着點溫熱的氣息，撲在他耳邊，熱熱的。

秦墨北第一次發現，自己是個禽獸，太壞了，連人小姑娘這點便宜都占，太淫.蕩，太不是人了。

他點了點頭說道，“以後在別人面前，說話注意點，別用什麽，頂啊用力啊之類的詞。”

趙安歌這才反應過來，這真是太令人，沒法說了，丢人丢大發了。

她拍了他胳膊一下，說道，“你還讓我重複一遍又一遍的，你什麽意思啊。”

秦墨北看着她笑了笑，沒說話。

趙安歌湊上來說道，“大寶貝，我發現，你這人，真，悶騷，壞透了，壞地不要不要的。”頓了頓又道，“我喜歡。”

秦墨北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說道，“你給我記住了，下回再讓我聽見你在別的男人面前用這些詞，別怪我不客氣。”

趙安歌笑着看他，“記住啦，大寶貝！你是想我了，所以來樓下等我的嗎？”

秦墨北笑了笑說道，“就跟你說一下，以後每周二、五、六，晚上，我在一家西餐廳彈鋼琴，這個時間不在學校。”

趙安歌輕輕抱住他的胳膊說道，“哪家？”

秦墨北答道，“米羅。”說完動了動胳膊，想從她懷裏拿出來，沒想到前面有個小臺階，整個人踉跄了一下。

他這一動，胳膊肘剛好頂在她胸前。

趙安歌啊了一聲，“你又頂到我了，痛。”

秦墨北把胳膊拿了回來，他現在一點都不想說話。心裏跟貓抓似的難受，一路上他都沒怎麽說過話。

把她送到宿舍樓下，他才回去。

這個沒心沒肺的丫頭，不知道是單純還是傻，什麽話都敢往外說。下回要給她做個培訓，哪些話能說，哪些話不能說，以及哪些話只能在她面前說。

秦墨北走出學校大門，他看見劉剛在不遠處的小超市門口站着，嘴裏叼着跟煙。

今天就他一個人，沒帶他的那些什麽小弟。

秦墨北把手上的背包背好，做好了随時迎戰的準備，他一個人跟劉剛對打的話，未必就吃虧，實在不行，門口還站着一個小保安呢。

劉剛看見秦墨北，掐滅了手裏的煙頭。

秦墨北站着沒動，劉剛往前走了兩步，把煙頭扔進了旁邊垃圾桶裏，然後往街那邊走了。

并沒有朝秦墨北這邊來。

他有些吃驚，以前劉剛見了他，每次都是要打要殺的，恨不得把他皮給扒了。

劉剛這是迷途知返，終于知道不該把自己妹妹的死賴在他身上了？秦墨北不敢僥幸。

危險解除之後，秦墨北從小吃街回去了。

周二在食堂吃完晚飯，秦墨北收拾了一下，換身衣服，直接去了那家西餐廳。

地方還是原來的地方，甚至連裝修都沒變過，不過他已經由客人變成了服務人員，雖然是兼職的。

秦墨北進來，領班看見他，喊了聲，“秦公子。”

領班也還是原來的領班，三年多不見竟然還認得他。

秦墨北笑了笑說道，“以後還是叫我小秦吧，麻煩帶我見一下王經理，約好了的。”

領班一邊領着他往裏面走，一邊笑着說道，“經理說今天要過來一個鋼琴師，沒想到是秦公子您。”

秦墨北跟上來說道，“叫小秦就行。”

領班笑了笑說道，“秦老師。”這領班也不愧是服務高檔餐廳的，很會說話。

秦墨北嗯了聲說道，“随便吧，一個稱呼而已了。”

領班邊走邊說道，“秦老師很厲害，一般能來我們這彈琴的，除去那些老的藝術家請不動，整個炎市數不出二十個。”

秦墨北笑了笑沒說話。

跟經理簽完合同，秦墨北直接就可以上手彈了。

餐廳對曲目沒什麽太大的要求，高雅上得了臺面就可以，甚至自己編的曲都行。

這一點秦墨北很喜歡，自在。

但這裏也是總容易碰上熟人的地方，他以前交際圈的那些熟人。秦墨北倒沒覺得什麽，憑本事吃飯，不丢人。

哪個不長眼的富家公子哥兒要是想找事，行，上來鬥琴吧，他一準能把人給秒了。

不服氣？行，那搬個鏡子上來，比美，他一準又能把人給秒了。

他以前可不這麽自戀，不光自戀還自嗨。

大約又是被他的預備女朋友給傳染了。

七點剛過十五分，門口進來兩個女孩，這兩個秦墨北還都認識。

一個是趙安歌，這個沒懸念。

一個是林小雅，大約是巧合。

趙安歌還在門口的時候就開始伸着頭往裏面看，老遠就看見她的白馬王子，一身正裝坐在一架黑色鋼琴前面。

她家大寶貝登臺獻藝的第一天，她當然要過來捧場。

秦墨北擡起頭來沖她笑了笑。

林小雅看見秦墨北，怔了一下，很快找了個靠近鋼琴臺的位置坐下了。不多一會，她朋友也到了。總不能是一個人過來吃飯的。

但趙安歌就是一個人，她找了個與秦墨北面對面的位子上坐好，随便點了餐。

這家餐廳，她還是第一次來，平時她不喜歡來西餐廳，用不來刀叉，還是筷子好用。

今天是為了看秦墨北，才跑來這裏吃飯。

趙安歌招了招手，等領班過來，她假模假樣地沖秦墨北點了點頭說道，“你們這新來的鋼琴師不錯，出臺嗎？”

領班一怔，旋即笑了笑說道，“不出的。”

趙安歌又往秦墨北那看了看說道，“帥，真帥，鋼琴彈的也好，不知道誰有那個福氣。”

領班一直保持着禮貌的微笑，沒說話。

趙安歌擺擺手說道，“我這邊沒事了，您去忙，記得跟你們老板提一下，給加工資，小夥子忒帥了。”

領班笑了笑說道，“謝謝滿意。”說完就到一邊去了。

林小雅的桌子離趙安歌挺近的，聽見她那樣說話，頓時不高興了。

這是赤果果地調戲，有人在這調戲她的小北哥哥。

趙安歌一動不動地盯着秦墨北看，怎麽都看不夠似的。還不斷拿出手機拍拍拍。

拍完了還對着手機一陣欣賞，就差直接舔上去了。

林小雅忍無可忍地站了起來，走到趙安歌面前說道，“這位小姐，偷拍別人是不禮貌的，麻煩删掉。”

趙安歌擡起頭來，看到一個軟噠噠的妹子，不想在秦墨北第一天上班的時候跟人起沖突，便把手機收了起來說道，“謝謝提醒，我不在這拍了，我回家再拍。”

林小雅看了她好一會才說道，“回家？”

趙安歌沖秦墨北那邊輕佻地抛了個媚眼說道，“嗯，回家，那是我的男朋友。”又道，“預備男朋友。”

林小雅回過頭來，看了看秦墨北，說道，“不可能，小北哥哥沒有女朋友。”

小北哥哥？

她是不是聽錯了，這個女孩叫他小北哥哥。

小北哥哥，好親昵哦。

行，秦墨北，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