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合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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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淺璃也不關心，把包放在桌子上順手就撕開了一包零食。

“不是。”陸夢希伸手推了一下有點下掉的眼鏡，眼神卻依然停留在電腦上。

倒是于樂歆把視線從電腦轉向了林傾然和坐在她身邊吃零食的席淺璃：“我們兩個想去外面找個兼職做做，這不在學校除了練琴還是練琴，在外面也可以找個需要演奏的地方。既練了琴，又有工資，還能積累演出經驗。正想給你們打電話說呢，你們可就回來了。”

“民族樂器不好找吧。”

本來不感興趣的席淺璃突然來了興趣，而林傾然聳了聳肩坐下，接過了席淺璃手中的零食。

“是啊，這不我們都找了半天了，也沒有幾個合适的。”

于樂歆嘆了口氣。這年頭怎麽大學生找個兼職都這麽麻煩。

“喂，你要不要找找看？”席淺璃戳了戳身邊低頭看手機的林傾然。

林傾然頭也不擡的繼續看手機。

“我沒興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出來上課其餘活動根本沒有固定時間，基本上對外就是随叫随到。而且我也不喜歡約束，到了別人的地盤給別人打工，做什麽都要聽別人的，一點意思都沒有。更何況我又不缺錢，多養個你都綽綽有餘。”

林傾然手裏有錢，這是她們都知道的事情。

席淺璃也了解她，随性慣了的人一下子當然不可能會任人操控自己的時間，所以也不再多說什麽。

但她卻突然想找了。

她也不缺錢，只是想給自己找點以往沒做過的事情做。

反正也是兼職，不會花費太多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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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诶，淺璃，你快過來看。”

一直沒怎麽說話在專心看電腦的陸夢希突然發聲，招呼着席淺璃。

“怎麽了？”席淺璃回神，去陸夢希旁邊。

“你快看這家店，這家咖啡店挺有知名度的，裏面的裝修特別漂亮。只不過地方比較偏。他們現在在招小提琴手，你要不要去試試？”

席淺璃點點頭，拿出手機把地址和店主的聯系方式拍了下來：“等明天上午的課結束後我去看看。”

“我陪你去。”

“你不是不感興趣？”

席淺璃轉頭看一直在看手機的林傾然。

林傾然收了手機，擡眸笑道：“陪你去看看。你一看就是那種單純的小清新，萬一你被欺負了怎麽辦。我順便也嘗嘗那裏的咖啡，如果好喝的話那正好以後多了個去處。”

席淺璃撇撇嘴，還是答應道：“好。”

……

“應該就是這裏了吧。”

席淺璃看了看手機上的照片，又擡頭看了看面前的店鋪。

“應該是。再不是我就回去了，這家店還要不要做生意了，位置怎麽這麽偏？”

林傾然的方向感一向不錯，可進了小道就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要在平時，這種地方她一個人進都不會進。

“這裏環境挺好的。”席淺璃說。

“叮鈴。”

席淺璃推開咖啡店的玻璃門，随之而來的是一陣清脆的鈴铛聲。擡頭看，是一只白色陶瓷風鈴。

咖啡店裏很安靜，只有零零散散地坐了幾桌客人。

有一個人獨自坐着的，或低頭看一本自己喜歡的書，時不時拿起桌上的茶微抿幾口；或擡頭看着面前的筆記本電腦，敲打鍵盤的間隙也不忘喝幾口咖啡或者綠茶提神；或端着一杯奶茶，喝或不喝也一直捧在手裏，時不時往外面看看，再低頭看看時間，似乎是在等什麽人。

也有兩個人面對面坐着的，可能是一對小情侶，桌上還有甜點。兩人談笑甚歡，雙眼裏都是藏不住的喜悅和愛意。這時候的他們，眼裏和心裏都只有彼此。

還有幾個人成群坐着的，一人一杯喜歡的飲品或甜點，或說說笑笑，或是周圍學校的學生在結伴學習。

“你好，歡迎光臨。”

店主聽到鈴聲，停下手中的動作，擡頭向兩人看去。

席淺璃這才把視線從顧客們的身上移開，迎面卻看見一個年輕的女子。

大概25歲的樣子，只一眼，席淺璃就感受到了她身上那與衆不同的氣質。

似有咖啡的穩重，又有茶的清新，微笑的樣子讓人想到了薄荷味冰激淩。總之給人一種高雅淡然之感。

“你好。”不過片刻的打量，席淺璃就立刻反應過來，“請問你們現在還需要小提琴手嗎？”

“當然，你們是來試試的嗎？”女子眼裏好像閃過些驚訝，又立刻恢複。

席淺璃乖乖的點頭：“我是。”

店主的目光漫游在席淺璃和背着小提琴的林傾然身上，好像明白了什麽。失笑一聲：“那好吧，你跟我來吧，不過這位小帥哥可能要在這等一會兒了。”

林傾然挑眉，也就沒有反駁，對“小帥哥”三個字很是受用。

擡手拍了拍席淺璃的肩膀，把小提琴給她，聲音故意壓低：“去吧，我在這邊等你。”

去服務臺點了一杯咖啡，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女子對席淺璃友好的笑了笑，示意席淺璃跟她走。眼裏沒有真正的笑意，只是出于禮貌，給人一種淡淡的距離感。

席淺璃也不失禮貌地笑了笑，跟着她邊走邊觀察店裏的裝飾。

一樓整體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很幹淨很美好。

白色邊框的玻璃門，推開後讓人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服務臺，而是櫃臺後面那堵牆上挂着的兩株吊蘭，長得極好。

店主好像很喜歡這些小綠植，店的牆邊、窗臺上都會有擺放幾盆小盆栽，簡約，大氣。

“二樓沒有客人，我們可以在那裏面試。不過小妹妹，你需不需要先準備一會兒，我可以再給你一點時間。”

店主帶着席淺璃上了二樓，開口道。

“謝謝老板，不用了。我一會兒回學校還有點事情。”

席淺璃在來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她還沒有上場前磨叽怯場過。必要的自信她也不會沒有。

店主微笑着微微挑眉，沒有對學生的不屑和輕視，只是好心的提醒。

“我們店雖然不是多有名氣，但是用人的要求很高。我不是很懂音樂，但也會欣賞一二。之前已經來過不少人，年紀比你大的也有，不過都沒有達到我想要的效果。我不看學歷和年紀，單看你的演奏水平而已。”

席淺璃抿嘴點頭，又挂上禮貌的笑：“好的，我知道了。說不定我剛好就可以達到呢。”

“好，我很欣賞你這樣對自己有信心的人。”

店主随意找了個位置坐下，淡淡的笑有一股特殊的氣質。她不是讓人一眼驚豔的類型，而是那種很耐看，越看越迷人的模樣。

席淺璃點點頭，拿着琴根據店主坐的位置也找了一個合适的位置。

音準早就在來之前調好，松香也擦過了。

席淺璃麻利地拿出琴，放在肩上，拉響琴弦。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音樂，是她最喜歡的《Canon In D Major（D大調卡農）》。無論是鋼琴還是小提琴，這首歌都是她最喜歡的。

店主聽到這個音樂微怔了一下，随即笑了。

樓下的林傾然和其他顧客也聽到了琴聲。林傾然端着咖啡，嘴角處笑意漸起。

嗯，這裏的咖啡好像也不錯，說不定以後還會再來。

而這時正站在收銀臺點咖啡的男生聽到琴聲後劃在單子上的手指明顯頓了一下，擡頭，目光向樓梯口處看去，好像在想樓上此時的情景。

但他的目光很快收回，鴨舌帽和口罩的遮擋讓人看不清楚他的模樣。

對收銀員說了句什麽，然後就走向了另一側，從另一個的小樓梯口走了出去。

席淺璃的演奏還在繼續，她本以為只拉一小段就夠了，不料店主一直沒有叫停，近五分鐘的曲子，兩分鐘已經過去，店主好像有要一直聽完的意思。

忽然，席淺璃的餘光看見另一邊好像有東西落下來，準确無誤地圈住了那邊的白色鋼琴。幕外的人只能看見黑色的映像。

席淺璃有些懵，目光又看向店主，而店主仍然是什麽也沒有說，只是掃了一眼鋼琴那邊，然後繼續看着席淺璃。

琴聲仍在繼續，就在拉到又一個高潮部分的時候，鋼琴聲倏地響起，時間和節奏把握的剛剛好，和小提琴的聲音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渾然天成。

鋼琴聲毫無預料地融入席淺璃的演奏中，讓席淺璃有些猝不及防，同時也有些莫名的欣喜。

餘光掃去，是一個男生在琴邊演奏。

他鋼琴彈得不錯。

這是席淺璃對他的第一個印象。

鋼琴和小提琴的聲音很般配，一個是樂器之王，一個是樂器王後。而兩人的第一次配合也是流暢自然，完美無缺。聽起來像是合作了很久彼此熟悉的好友知己。

席淺璃不再看向男生，把心思完全投入到音樂中，享受這個美妙的過程。她好像已經忘記了這是面試，只是單純地享受這個屬于她和那個男生的兩個人的舞臺。

樓下的林傾然聽到樓上的合奏，笑意加深。

嗯，這裏的咖啡确實不錯，以後常來。

一曲音樂不知不覺中進入尾聲，曲終，席淺璃也露出了滿意的笑。

收弓，鞠躬，又轉身對那個男生微微鞠躬。

“謝謝。”

她不以為這是店主安排的，因為就在鋼琴聲響起的時候，她很清楚從店主眼裏看見了一絲驚異。

白幕內的男生好像也在看着席淺璃，卻沒有要出來的意思，好像是從褲兜裏拿出了手機，低頭打字。

店主也拿出手機，看到短信內容，又擡頭看了看男生和席淺璃。男生沖她點了點頭。

“果然自信的人都是有自信的資本的，你說的沒錯，你是達到了我的标準。”

席淺璃把琴放回琴盒，背起琴盒走近：“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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