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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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

江莫熙把席淺璃領到工作室裏，工作室裏沒人，這個點都下班了。

席淺璃去一邊的沙發上坐下，把包順手放在身邊，四處打量着他的工作室。

江莫熙不知道從哪裏拿來了冰塊，拿了毛巾包着，過去坐在她身邊。

席淺璃正要接過道謝，沒想到江莫熙避開了她的手，不讓她碰。

“你還是別碰涼的了。乖，我給你敷。”

席淺璃乖巧地點頭，這時的她絲毫不見剛剛咄咄逼人的氣勢，仿佛剛剛和粉絲據理力争的不是她一樣。

江莫熙伸手小心翼翼把毛巾貼在席淺璃臉上，眸子裏都是認真。

“你還生氣嗎？”

“你別生氣了。”

兩人同時開口，茫然地對上，後又相視而笑。

“對不起啊璃璃，”江莫熙又開口，語氣裏歉意滿滿，又帶着些心疼，“我當然生氣，那人居然打你。本來是想讓她親口給你道歉的，但她情緒太激動了，再發生點什麽沖突就更難收場。所以，對不起。

“還有，謝謝你。願意這麽向着我。”

“是她錯了，不是你。我也是你的粉絲，一直都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也知道你都經歷了什麽。”

在席淺璃心中，像江莫熙這種人，是值得她喜歡的，也值得她敬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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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有女朋友了，你會不會像她們那樣？”

“可能會有些不舒服，甚至會羨慕，但既然是你自己選的，那我更多的是祝福吧。”

要說不羨慕那才是假的。

她現在都羨慕未來的那個女生，更別說到時候真的有了。

她也自私地想過，他會是她的。

更何況，她對他好像早就不是單純的粉絲對偶像的喜歡了。

是她越界了。

席淺璃側過頭不想和他說這個話題。

“璃璃，你相不相信，一見鐘情？”

江莫熙毫無由頭地突然問了這一句，席淺璃看了看身邊的人，他一直在看她，不知道是在看她紅腫的半邊臉，還是在看她。

“以前是不相信。”

遇見他之後，就相信了。

這半句話席淺璃現在還說不出口。

她怕說出來了，她和江莫熙連現在的朋友都沒得做。

她可是南琪晟，什麽時候也開始不自信了？

席淺璃心中暗嘲自己，其他人就算了，可她偏偏喜歡了江莫熙。

江莫熙的眸子亮了亮，手中的動作不停。

“璃璃，我之前以為，你會看出來的。所以我告訴自己來日方長，我也在等。”

席淺璃不知道他要說什麽，她會看出來什麽？他又在等什麽？

江莫熙放下手中的東西，含情脈脈地看着面前的人。

她的皮膚很白，用冰清玉潔來形容她一點也不過分。

因為白，所以紅腫的巴掌印格外明顯，讓人看了心疼不已。

那雙眼睛是真的漂亮，江莫熙見過那麽多人，從來沒有誰的眼睛像她那樣，像幹淨清澈的清泉，又像熠熠生輝的星辰。

“可是今天發生了那麽多事，從我帶你回家到剛剛遇到私生，我發現我等不了了。

“你今天說，我是你只談了一天的初戀。其實我也沒有談過戀愛，但是我知道，我不想只當你一天的男朋友。

“璃璃，我喜歡你。從那天在遇見看見你的第一眼，從與你合奏的第一個音符開始，我就真的心動了。

“璃璃，你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般，席淺璃停了這些話後就看着江莫熙一動不動，像是沒搞清楚狀況一樣，整個人愣在了那。

江莫熙眼裏帶着些許期待和緊張，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就忍不住說了。

可能是之前看到了她脆弱的一面，或是剛剛被她護着時的欣喜，可能是想有一個可以一直和她走下去的身份，也可能是感受到席淺璃一直在似有似無地拒絕他的示好。

他毫無準備，就這麽一時沖動，竟把這麽久沒有對任何人說出口的心事袒露在她面前。

席淺璃不是沒有想過江莫熙對她那麽好不僅僅是因為寵粉，一閃而過的念頭她不敢細想。

可是江莫熙真的就這麽說出來了。

她知道江莫熙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可他還是感到不可思議。

“璃璃……”

江莫熙緩緩擡手輕撫她紅潤的臉頰，即使冰敷過後效果好像還是不太理想，她的臉頰還停留這那抹不自然的紅暈。

她的臉真小，他一擡手就能被他捧在手心。

見席淺璃不拒絕，江莫熙忍不住慢慢靠近，帶着些試探和沖動，想要吻一吻她的臉頰。

席淺璃一直看着江莫熙，看他越來越近，讓她本能地想閉上雙眼。

可終于在江莫熙真的快要吻上的時候，她卻伸手用力推開了他，然後逃一般地跑出工作室。

江莫熙毫無防備地被推開，就看着席淺璃那麽跑出去，一句話也沒說。

所以，他是被拒絕了？

江莫熙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真是的，他怎麽就不再好好想想。

至少也要安排布置一下再正兒八經地告白。

這下好了，被他弄成了什麽樣子？

頹然地癱在沙發上，看着空蕩蕩的工作室，江莫熙說不出現在自己是什麽樣的心情。

又看看剛剛席淺璃坐着的位置。

挑明了也好，這樣以後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追她了。

正想着以後怎麽辦的江莫熙，扭頭不經意間卻看見了沙發那邊靜置着的白色包包。

是席淺璃的包。

江莫熙轉眸一想，剛剛席淺璃跑走，似乎手裏什麽都沒拿。

不會連手機都在包裏吧？

江莫熙這麽想着，也不好去翻她的包，就拿出自己的手機撥通她的電話。

熟悉的音樂果然從包裏傳來。

江莫熙無奈地輕笑，拿着包下樓去追她。

席淺璃直到乘坐電梯從樓裏跑出來，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剛剛在樓上，江莫熙是在和她表白？

但是她，把他給推開了？

腦海中不自覺地又浮現出江莫熙含情脈脈的認真模樣。

她不是在做夢吧？

江莫熙對她，一見鐘情？

席淺璃走在路上，想笑又不敢放肆，哪怕是伸手捂住了嘴，眼裏的笑意亦是明顯。

她笑得眉眼彎彎，好似現在夜空上挂着的那輪明月，在黑夜裏異常燦爛。

席淺璃終于收住了笑，剛想拿出手機打電話讓林傾然來接她，習慣性地往身側一摸，席淺璃的表情頓時僵住了。

完了，包落在樓上了。

席淺璃被自己氣到，無奈地拍了拍腦袋。

什麽腦子啊，包都不拿。

現在回去找江莫熙是不可能了，雖然他剛剛是給她表白了，但她把人推開了啊！

跑都跑了現在再上去不尴尬嗎？

答案是肯定的。

又掏了掏衣兜，還好，她平時現金亂塞，衣兜裏經常會多多少少有些零錢，50塊夠她回學校了。

至于手機，算了，沒電就關機了，她還有筆記本電腦。

不管三七二十一，席淺璃攔了輛出租車就回學校了。

等江莫熙拿着她的包跑出來的時候，席淺璃已經坐上出租車走了。

沒辦法，江莫熙看了看手裏的包，只能自己帶走。

晚上席淺璃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覺。

她記得明天團裏沒安排來着，剛好，可以去遇見。

只是江莫熙……

果然驚喜之後都是煩惱，她要怎麽面對江莫熙啊？

按照之前的經驗來看，表白被拒後連朋友都沒得做。

但是她是真的對那些人沒什麽感覺，那些人被她拒絕後就也再也沒聯系過了。

可江莫熙不一樣啊。

她是也喜歡他的。

而且她也不想打破兩人現在的狀态，甚至江莫熙給她敷臉的時候，她頓覺委屈，想要抱抱他。

席淺璃腦子裏就一直不受控制地想這件事，即興奮又糾結。

結果就是輾轉了小半宿，直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第二天席淺璃也沒去成遇見。

上午上了一上午的課，和陸夢欣與于樂歆吃了午飯時恰好碰上謝非逸和他的室友，謝非逸叫她下午去學校練琴室等他。

說什麽指揮今天回來，不去團裏但會來學校找他，到時候介紹他們認識。

席淺璃無奈應下。

好吧，她其實也不知道去遇見碰到江莫熙該怎麽辦，正好演出在即，多和謝非逸還有指揮交流談論一下也好。

至于江莫熙和她的包，等有空了再說吧。

“給你打電話怎麽關機了？”

下午在練琴室，席淺璃去的時候謝非逸已經在等了。

打了聲招呼，謝非逸邊整理手裏的曲譜，邊問道。

席淺璃沒多解釋：“包落朋友那裏了，還沒來得及拿回來。”

謝非逸了然：“指揮馬上就到。”

“好。”

不一會兒琴室的門被人打開。

謝非逸擡頭，對來人點點頭：“來了啊大指揮。”

席淺璃聞言也擡頭去看。

一個穿着簡單的牛仔外套的男生走進了，約莫着也和謝非逸差不多大，只不過看起來又比謝非逸沉穩一點。

席淺璃起身，兩人對視，男生禮貌地點頭問好。

“你好，我是團裏的指揮，闫景澤。”

“你好，我是席淺璃。”

闫景澤笑道：“嗯，我知道。他們都說新來的首席年少有為，果然如此。”

“謝謝。”

席淺璃應下闫景澤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誇贊的誇贊。

三人也就開始進入整體。

快結束的時候，闫景澤叫了奶茶外賣。

“謝謝。”

席淺璃接過闫景澤遞過來的果茶。

謝非逸本來是說剛好到了飯點三人可以一起去吃個飯，但闫景澤說自己還有其他事情，席淺璃也不太想去，也就不了了之。

“咱們的演出時間也定下來了，差不多也就還剩下兩周的時間。你們好好帶着團裏的人訓練。”

席淺璃點點頭。

其實就現在的情況來說，所有要演出的曲子基本上都過過一遍，沒什麽大問題了。

謝非逸的電話響起，見他也沒有要出去接的意思，席淺璃也就起身去站在窗邊。

夜幕降臨，西邊的那抹夕陽像一副水墨畫，溫柔的紅黃色暈染了大片雲彩。

不知道江莫熙現在在幹什麽。

她要不要把去演出的事告訴他？

想的出神，一旁的謝非逸挂了電話在一邊偷偷摸摸地拿手機拍了張她的照片也渾然不覺。

他似乎也不背着闫景澤，闫景澤看着他偷拍也沒說什麽，只是在他收了手機的時候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謝非逸也只是沖他挑了挑眉，兩人似乎有些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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