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抄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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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什麽事了？”席淺璃直接問道。

“你……那網上最近的謠言你應該還沒看到。就是有人忽然找出國外一個音樂人在一年前的社交平臺上發布過一首歌，發現和莫熙的新專輯基本沒有什麽差別。”

席淺璃腦子嗡地一聲愣住。

一年前，那就是比江莫熙發的早。

抄襲？

不可能！

“江莫熙呢，他不可能抄襲。”

胡謙嘆了口氣：“我們當然都知道他不可能抄襲，但是已經兩天了，我們找不到他，手機也關機，根本聯系不到他人。”

“找不到他？”席淺璃心慌地砰砰直跳，連拿手機的手都在不自覺地顫抖，“證據呢，他什麽時候寫的歌，錄制總要有日期這些數據吧？去澄清啊！”

胡謙他們又怎麽會不知道要證據，可是他們現在連江莫熙都找不到，這些東西都是他自己存着的，他們去那兒找證據？

而且現在江莫熙失蹤，證據十有八九也是沒有了。

“事情有些複雜，我們現在還在找他，只不過他家裏、平時經常去的那些地方都找遍了也沒有，他的身份證什麽的都在我們這兒，人肯定還在Q市。我打電話就是來問問，你們平時還會不會去一些別的什麽地方，我這邊派人去找。”

“謙哥，你聽我的，先別急，讓工作室的人也穩住。消息千萬不能外傳，我現在就回去。他可能只是想自己靜靜，會找到的。

“我們平時會去的地方也不多，最多就是在遇見，你們分開，熟悉他的人去找他，其他人都去找證據。”

席淺璃給胡謙說着別急，自己卻急的不行，說完這些連殺青會都不參加了，挂了電話就直奔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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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證在胡謙那兒，那酒店、車站這些地方是肯定去不了的。

家裏也沒有，那他還能在哪兒？

席淺璃不停在給江莫熙打電話，手機裏卻只能聽見“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機械女聲。

登機前終于還是煩躁地關了手機，一路上都在看網上對這件事的各種評論。

各種輿論全都針對他，義正言辭地指責他抄襲。

她看了一圈才知道這件事在網上鬧得有多大，她都不敢點開一些文章去看細節，更何況江莫熙？

這要他怎麽受得了？

抄襲，這是對一個原創人最大的侮辱。

國外那個人确實是比江莫熙發布歌曲的時間要早，她聽了，真的和江莫熙的相差不大。

但很明顯，江莫熙的版本是又重新修改了一些細節的，整個編曲和一些和聲也有不同，特別是她改的那段，另一個人的是沒有的。

這也就導致更多人信了所謂的抄襲，說是江莫熙偷了人家沒什麽名氣的創作人的歌，又拿去給專業團隊美化後改成了自己的名字。

“可恥”、“卑鄙”、“欺壓新人”等一些列惡劣的詞頓時鋪天蓋地地貼在了江莫熙身上，讓席淺璃看着都一陣心疼。

怎麽可能呢，撇開江莫熙的為人不說，就那天在遇見她見着他坐在鋼琴前認真思索曲調的模樣，她就萬分确定他一定是非常用心地在對待這個作品。

在飛機上的每一秒席淺璃都覺得格外漫長，她不知道回去後要去哪裏找江莫熙，可她又必須要回去。

她要陪在他身邊。

江莫熙到底會在哪兒？

聯系不上江莫熙，席淺璃只能無奈地翻看他們最近的聊天記錄。

地方……他們都聊過那些地方？

對了！

席淺璃倏地想起來，江莫熙曾跟她說過，想在A大附近租個房子。

這件事他沒告訴過胡謙他們，只給她發過一個定位，說還在裝修。

席淺璃不确定他現在在不在那兒，但她還是一下飛機就攔了輛出租車，給司機師傅看了那個定位。

“師傅，麻煩快一點兒。”

席淺璃看着窗外迅速後退的樓房，卻依然覺得還是太慢了。

“不行啊小姑娘，這前面看着兒好似又堵車了啊。”

“什麽？”

席淺璃往前看去，才發現前面的十字路口果然是水洩不通。

她急燥地打開包随手抽出兩張一百遞給司機：“謝謝師傅，你靠邊停吧，我就在這兒下。”

“這還有一段呢，這麽着急啊。诶，小姑娘，你錢給多了！”

司機師傅接過錢也沒看就往路邊停車，剛停下低頭一看手裏的錢一下子有些慌亂，去喊席淺璃的時候，她已經下車走了。

席淺璃快步走在路邊，穿梭在人群中，拉着行李箱略過一個又一個散步的行人。

不知不覺間夕陽竟已完全帶走了來過的痕跡，夜色中只剩昏黃的路燈和天上挂着的寥寥星辰。

她總算來到熟悉的A大附近，順着導航找到芙岸小區。

他會在這兒的，一定會的。

她心裏又是焦急又是期盼，終于站在了門前，對着密碼鎖猜密碼。

江莫熙的生日……不對。

出道紀念日……不對。

複出紀念日……不對。

席淺璃甚至連123321這種無聊的數字都試了，還是不行。

最後實在想不到別的什麽，胡亂輸了自己的生日進去。

沒成想，居然真的開了。

屋裏也沒開燈，席淺璃猶豫了一下，還是進去開了燈。

燈光一亮，照亮了整個房間。席淺璃猛一下眼睛不能适應光亮，扭過頭緊閉了一下雙眼，緩過來後才慢慢睜開。

站在門口也看不見什麽，席淺璃想着來都來了，幹脆再去裏面看看。

還沒走到客廳，席淺璃就聞到了很濃的酒精味和煙味，兩者混雜在一起的味道讓她覺得很難受，還沒來及揮手去氣味，一擡眸卻倏地和沙發上坐着的人四目相視。

客廳裏很亂，地上扔的都是空酒罐，沙發上的人渾身散發着失望沮喪，讓席淺璃看得難受。

那人手裏還吊着一罐啤酒，看見她愣了一下，不自然地頓了下，把啤酒放在了桌上，扭過頭不看她。

“江……江莫熙。”

席淺璃從來沒有見過這麽頹的江莫熙。

他無精打采的，下巴上甚至還長出了稀疏的胡茬。頭發也不整齊，就穿着個居家服，一點兒也不像個二十出頭的少年，倒多了幾分滄桑和頹廢。

江莫熙頓了頓，想看又不敢轉過頭去看，只是有些不知所措地開口，聲音卻過分沙啞：“你怎麽來了？”

席淺璃反應過來，也理解他現在的心情，松了還拉着行李箱的手，過去坐在他身邊，裝作什麽事也不知道的樣子。

“劇組殺青了就回來了，沒想到路上堵車，過了學校的門禁了。想到你說在這邊租了一個房子，就想着過來碰碰運氣。”

江莫熙機械般轉過頭，和席淺璃對視一眼後又迅速低下了頭：“你、你別看我，很醜。”

“沒有啊，怎麽會醜。在家不就應該是這樣嗎，想怎麽來就怎麽來。”

席淺璃說着又往江莫熙身邊挪了挪，笑着抱住他的胳膊：“又沒有別人，也不用那麽注意形象啊，那麽累幹嘛。”

江莫熙這才緩緩擡頭：“璃璃。”

“嗯，我在啊，”席淺璃依然如沐春風般笑着，還和平時一樣，看着江莫熙，“對了，你先給謙哥回個電話吧，他們找不到你，很着急。算了，我給他打吧。”

席淺璃從兜裏掏出手機，也不避諱什麽，直接在江莫熙面前輸入手機密碼，然後找到胡謙的電話，開了免提。

“喂，淺璃。怎麽樣，你找到莫熙了嗎？”

胡謙急切的聲音傳來，席淺璃看了看江莫熙，想着他現在這副嗓音讓胡謙聽了也不太好，就開口接話道。

“嗯，謙哥，沒事，找到了。你們都回去好好休息吧，江莫熙現在挺好的。”

“好，找到了就好，你們好好聊，我讓人撤回來。”

“好，謙哥辛苦了。”

挂斷電話，席淺璃跟江莫熙解釋道：“下午謙哥給我打了電話，問我這幾天有沒有給你聯系，他們找不到你，很着急。”

江莫熙聳拉着頭，萎靡不振。聽着席淺璃的話只是沉沉地“嗯”了一聲，然後沒了下文。

“你餓不餓？要不要我出去給你買點吃的？”

席淺璃探着頭看他，靈動的雙眸藏着些小心。

她出去一會兒，也好給江莫熙點時間和空間。

他不願意讓她看見他現在這樣，那她就等他自己收拾好了再來見他，也算算是給兩人一個臺階下。

江莫熙也不說話，席淺璃權當他是默認，松開抱他胳膊的手，起身去拿包。

“你別走。”

席淺璃才起身手腕就被江莫熙拉住，席淺璃心裏突然松了口氣，轉過身看他。

江莫熙擡眸也看着她，眼裏沒有她熟悉的陽光，而是被深深陰霾籠罩，仿佛看不見希望，卻又拉住了唯一的希望。

席淺璃心裏堵得難受：“好，那我不走。”

巧妙地轉了一下被江莫熙緊握的手腕，席淺璃和江莫熙十指相扣。

“江莫熙，我相信你。”

江莫熙呼吸一滞，不可思議地看着她，但又似乎忘了言語，神色複雜。

“真的，我相信你，你不會抄襲的。謙哥他們也相信你，無論怎樣，還有我們。”

江莫熙忽的鼻尖泛酸，略有些顫抖地撫上席淺璃的臉頰。

席淺璃又坐回他身邊，擡手覆上他的手，雙眸相對，江莫熙倏地扣住她的後腦勺，瘋狂地吻上她的紅唇。

席淺璃有些招架不住，但還是由着他。

她知道，他需要發洩。

席淺璃由着江莫熙的節奏，順從地微張開嘴，只那一瞬間，她就下意識地皺眉。

好苦。

酒精，煙，他這是喝了多少，怎麽就這麽糟蹋自己呢？

席淺璃也不顧嘴裏的苦味，心疼地抱住他。

江莫熙終于在席淺璃快要呼吸不暢的時候停下，卻又繼續往下，把頭深深地埋進她的頸旁，在她白皙的脖頸上留下了幾處痕跡。

席淺璃也側頭靠上江莫熙的頭，他的胡渣紮着她有些癢，但她也沒動，只是無聲安撫他。

直到江莫熙自己漸漸停下，席淺璃竟感覺有什麽滴在她脖頸處，很涼。

席淺璃就這麽抱着他，心疼又無奈。

那些說着要陪江莫熙到老的粉絲，怎麽就不願意相信他，怎麽就到了江莫熙最需要她們的時候，反過來罵他，成了她們曾經最讨厭的那些人的模樣。

人都會累的吧，無論是江莫熙，還是他的粉絲。

路人相信江莫熙抄襲，站在道德的最高點抨擊他；黑粉趁機誇大其詞，各種指責、辱罵，粉絲們壓力這麽大，再者如今的網絡真真假假的東西太多，她們選擇放棄甚至掉頭她都理解。

那江莫熙的委屈呢？

憑什麽要犧牲江莫熙的名譽、尊嚴，甚至一切，來填滿那些所謂的“路見不平一聲吼”的人的空虛呢？

席淺璃為江莫熙感到不值。

這可是他的夢想啊，更何況，這曾經，也是她的追求。

席淺璃緩緩嘆了口氣，側頭看江莫熙，他抱着她也不動，好像是睡着了。

“江莫熙？”

沒有回應，江莫熙睡着了。

席淺璃小心翼翼地撐着江莫熙，放他躺在沙發上。

還好江莫熙喝多了，睡得也熟，席淺璃這一系列動作也沒弄醒他。

席淺璃跨過地上的易拉罐，找到卧室抱了夏涼被過去笨手笨腳地給他蓋上。

站那兒看了一圈地上的易拉罐，席淺璃還是彎腰一個一個拾起來，盡量不發出一點兒聲音，生怕把好不容易睡着的江莫熙吵醒。

他熬了很久吧，她看他眼下的烏青，都快不像他了。

地上收拾完正要收拾桌子的時候，席淺璃這才看見桌角的煙灰缸，不知道是鋪了幾層的煙灰，煙頭硬是在上面堆起了一個小山丘。

席淺璃皺了皺眉，還是把它們倒進了垃圾桶。

桌上就剩了江莫熙還沒喝完的大半罐啤酒，席淺璃盯着那罐啤酒看了會兒，竟拿起來灌進了自己嘴裏。

一股冰流直入胃中，席淺也不顧自己來了親戚不能碰涼，竟兩三口就喝完了那半罐啤酒，然後轉身把酒罐放進她身後的垃圾桶。

真是的，一點兒也不好喝。

席淺璃扯了扯嘴角，低頭看還在熟睡的江莫熙，走到沙發旁邊彎腰給他拉了拉被角，神色晦暗不明。

怎麽會有這樣的人，抄了別人的歌還倒打一耙，最可笑的是，甚至鮮少有人相信原創。

她相信江莫熙，也相信他，會找回自己的清白。

席淺璃也困了，這會兒門禁是真的過了，她幹脆縮到一旁的單人沙發上，蜷成一團抱住自己的腿，看着江莫熙發呆。

最後不知道看了多久，空調吹來的涼風和喝進肚中的啤酒散發出的冷氣相交織，模糊了她的意識，她靠在沙發上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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