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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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湘笑了笑沒有反駁，向席淺璃伸出手：“你好。聽說我不在的時候都是你帶着他們練，他們有些時候比較胡鬧，麻煩你了。”

這副主人姿态讓席淺璃看了心生不爽。

“不好意思，我沒聽說過你。”席淺璃雖是這麽說，但還是和她握了手。

喬湘滿不在意地笑了笑：“沒關系，現在我們就認識了。在你來之前首席一直都是我，雖說那個時候夢樂沒有現在那麽大的名氣，但好歹也是我們這群人辛辛苦苦做起來的。

“我是因為之前家裏出了些事情才不得不暫時離開，現在我回來了，自然是要謝謝你這麽長時間為夢樂的付出。”

席淺璃一聽就知道她不安什麽好心，眯了眯眼道：“那我作為現在的首席，代表一隊歡迎你回來。”

之前的首席？

那離開也是她自己選的，這個位置已經不屬于她了，說再多也沒什麽用。

靳涵玥頓時不滿地嚷嚷：“席淺璃，你什麽意思？你就是來替喬湘姐的憑什麽不把位置讓出來卻讓她去一隊？她回來了，該下去的那個人是你！”

“不好意思，我糾正你一下，我來這裏從來都不是為了代替誰，也從來沒有讓一個已經下臺的人再回到已經有人的位置上的道理。”

席淺璃本來今天在江莫熙很早起來去工作室後心情就有些不那麽舒暢，這會兒自然也不樂意再慣着早就鬧翻臉的靳涵玥。

更別說這個喬湘一來就想給她一個下馬威，表面單純無害內裏虎視眈眈。

司徒幽見狀想去幫席淺璃，卻被寧子柯拉住：“我們幫不了她。”

司徒幽又怎麽會不知道現在的狀況。

夢樂內部的抱團現象太嚴重了，不僅代表着他們個人，還有他們這些人背後的利益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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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寧子柯和邢卓銘關系好，前提就是他們兩家在商業上有友好合作的關系。

一旦兩家站在了對立面，寧子柯和邢卓銘必然也會站在敵對兩面。

靳涵玥依附白思浵，也就是她家要靠白思浵家裏的勢力在商場上生存。

司徒幽和席淺璃都是少見的僅憑實力擠進來的人。

司徒幽現在還有寧子柯，可謝非逸走了，席淺璃就只有她自己了。

雖然江莫熙是夢樂重要的甲方之一，可他管不了夢樂內部的人員調動，只要夢樂保證和江莫熙的合作不出問題，那江莫熙就沒有理由給席淺璃撐腰。

而喬湘，是夢樂投資方從一開始就塞進來的人。

夢樂起初不是什麽大樂團，席淺璃進來之前，只是在Q市市內還算有些名氣而已。

喬湘待了幾年覺得沒什麽前途，就放棄這裏出國留學。

她走的突然，夢樂來不及大規模招新，裏面的人水平都不足以擔得起首席，只能暗戳戳找一些人來看看能不能有頂替喬湘的人。

這個時候剛好謝非逸認識了席淺璃，介紹席淺璃過來。

論學歷，喬湘已經拿到了國外音樂學院的碩士學位，自然是要比本科還沒畢業的席淺璃要高的。

再論資歷，單看喬湘以前在夢樂當首席的那些年，資歷也是能比席淺璃深的。

可論能力，真的比一比喬湘卻不一定能比得過席淺璃。

所以為了夢樂以後的發展，他們選中了這些人裏水平最高的席淺璃。

他們所有人包括謝非逸都沒告訴過席淺璃，她來夢樂後，如果喬湘臨時回來，她是要随時讓位給她的。

畢竟才華比不過資本。

說白了，夢樂的存在就是為了給這些富家子弟一個群聚的理由，和一個說出去還算好聽的洗白。

現在的夢樂有席淺璃憑着一己之力帶動全團的水平和知名度，在全國樂團的地位迅速上升。

喬湘從國外回來，見狀也就選擇回來。

她相信她比席淺璃優秀，之前只是運氣不好而已。

席淺璃當時沒有入樂團的想法，突然決定來當首席也是為了江莫熙。

再加上有林傾然和謝非逸的支持，她并沒有對這個樂團有太多的了解就來了。

所以她到現在也不知道，喬湘到底是怎麽回事。

直到黃昊宇叫她去辦公室，委婉地表達想讓她給喬湘讓位時，她詫異極了。

“團長，我覺得你需要給我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否則我不可能同意的。”

席淺璃想不想做是一回事，是不是被迫的就是另一回事了。

黃昊宇嘆了口氣，給席淺璃倒了杯剛泡好的茶。

“淺璃啊，你應該知道的，咱們團很多人背景都不簡單。謝非逸、寧子柯，他們誰是普通人呢？

“我知道你也不是，可是……”

黃昊宇的沉默讓席淺璃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留在一隊，我還可以給你開首席的工資。”

席淺璃笑了。

就那點工資，還不夠她哥給他寄來一雙定制鞋子的零頭。

于是她起身：“如果你們要在能力和背景之間選擇後者，那我沒什麽好說的了。”

黃昊宇也起身解釋：“我們當然也非常重視團員的能力，不然當初就不會選你來當我們的首席。”

“既然這樣，那我們不如就憑能力說話。同樣的曲子，誰更勝一籌誰就來當這個首席。”

黃昊宇有些猶豫。

他很清楚，按照喬湘以前的能力，那肯定是比不上席淺璃的。

可喬湘也是今天才回來，現在她的水平具體怎麽樣他也就不知道了。

“這……我需要問問喬湘她的意思。”

“好。”

席淺璃出去後黃昊宇又叫來了喬湘，她倒是沒怎麽猶豫，很快同意。

消息傳出，大家自覺給她們兩個人騰地方，給她們二十分鐘的時間進行準備。

曲子是她們一致同意的，貝多芬經典曲目《歡樂頌》。

席淺璃心情煩躁腦子也有點亂，就先去衛生間洗了把臉。

回來的時候，練習室裏喬湘已經拿起琴開始練習，團內的老師和所有小提琴隊員都聚集着旁觀。

只是她去拿自己昨天放在這兒的琴時無意中對上了靳涵玥得意又有幾分挑釁的視線，沒搭理她垂頭拿琴。

琴盒打開的一瞬間，席淺璃頓時生了一肚子的火氣。

她不耐煩地把琴盒摔到一邊，目光冷冽地看向剛才挑釁她的靳涵玥。

“怎麽回事？”

她的動靜打斷了喬湘的準備，喬湘也轉頭去看。

見席淺璃的目光直勾勾地對準自己，靳涵玥有些心虛地開口：“什麽怎麽回事？”

“要我把琴拿出來給你們看嗎？四根弦斷了三根就算了，琴面上的劃痕又是哪兒來的？”

席淺璃的厲聲呵斥讓不少人都皺了皺眉。

寧子柯推開擋在身前的人，三兩步走到席淺璃身邊去看琴盒裏的琴。

除了G弦（小提琴四弦中最粗的一根），其他三根弦一齊崩斷。

她的琴本來顏色就深，上面的劃痕很是刺眼，一看就是人為造成的。

他也沒想到會有人做出這種事。

松香也都碎得用不了，琴弓上也多了很多裂縫。

他前天跟席淺璃一起練習的時候還好好的。

在場無一人開口。

“這把琴就昨天放在這兒了一天，之前都是好好的。原來喬小姐這麽膽小，比一比都不敢，還要弄出這種手段。”

席淺璃扯了扯嘴角，從寧子柯手裏拉回琴盒合上。

她擡眸，冷冰冰的視線直直看向靳涵玥。

靳涵玥早就往人群之後縮了縮，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席淺璃嘲諷一笑，目光又轉向黃昊宇。

“既然這樣，還有什麽好比的。我辭職就是了。”

她今天真是長見識了，被這群人惡心的夠夠的。

說完，她背着自己的琴轉身離開。

寧子柯也環視了周圍這些人一眼，擡步去追。

“席淺璃！”

席淺璃坐了電梯下樓，寧子柯沒趕上就直接跑了步梯才終于在樓下叫住她。

席淺璃聽到寧子柯的聲音才停下腳步轉身。

她沒說話，看着寧子柯向她走來。

寧子柯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跟她說些什麽，只是下意識就追出來了。

還是席淺璃開口問道：“怎麽了？”

“這件事是他們的錯，夢樂不值得你待下去，走了就別回來了。”寧子柯喘了兩下，對她說道。

席淺璃當然不可能再回來了：“我知道。”

“你……這件事我幫不了你，以後如果有別的事需要我，随時聯系。”

席淺璃明白寧子柯跟他們不一樣，對他笑了笑：“好。”

寧子柯就站在那兒目送席淺璃離開。

席淺璃随便找了個附近的咖啡店就去聯系前些年D國制作這把琴的手工大師。

她用着英語跟對方暢通無阻地交流。

“嗯對，琴弦被惡意割斷，琴面上有劃痕，破壞地有點嚴重。可以修補嗎？”

……

“時間久一點沒關系，能處理好就可以。”

“好的謝謝。”

聯系并确認可以修補後，席淺璃離開咖啡店想辦法把琴寄了過去。

處理完這件事後，她怔愣地看着西邊沿着天際線下落的暖陽。

冷風倏地吹來，灌進了她的脖子。

席淺璃打了個冷戰，打車去到遇見。

她現在琴也沒了，做不了兼職，應該去跟葉暮婉說一聲的。

可當她去到遇見，卻發現已經有人在拉小提琴了。

不是在樓上，而是在一樓重新弄了一小塊高臺。

“淺璃。”

葉暮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席淺璃回神，轉過頭看她：“婉姐。”

葉暮婉已經顯懷了，又穿着厚衣服整個人顯得有些臃腫。

她和藹地對她笑了笑，拉她過去坐在空位。

“你怎麽突然過來也不跟我打聲招呼，我都準備走了。今天不是你的排班呀。”

席淺璃對她無力地笑了笑：“沒什麽事，就過來看看。婉姐，她是……”

葉暮婉有些驚訝：“莫熙沒告訴你嗎？那段時間你每天忙得連坐下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他見了心疼，讓我給你少排些班，我就又招來一個長期的小提琴手。”

席淺璃還真沒聽江莫熙說起過，張了張口沒能說出話來。

江莫熙也沒錯，可是她為什麽感覺這麽難過呢？

她收回看那個女生的視線，抿了抿唇又重新開口。

“是這樣婉姐，我今天來就是想跟你說一聲，我的琴壞了，之後一段時間可能……不能來兼職了。

“不過正好，還有別人在我就不擔心了。”

葉暮婉看出她勉強的笑和眼底的難過，關切地覆上她放在桌上的手問道。

“琴壞了？怎麽了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

席淺璃搖搖頭：“我沒事。這種手工制作出來的樂器本來就容易出現大大小小的問題，正常，沒事的。”

葉暮婉卻不相信，可席淺璃不願意說，她自然也不好多問。

外面天色已晚，葉暮婉懷着孕自然不能太晚回家，席淺璃跟她說過這件事後也就起身離開。

這裏離芙岸小區也不遠，席淺璃沒再打車，而是獨自走在漆黑的夜裏。

寒風給她帶來幾分清醒，腦子越清醒心裏卻越是難受。

路過A大校門時，她倏地駐足停留。

她來這裏一遭，進了國內最好的音樂院校，交到了最好的朋友，認識又愛上了江莫熙，還有了自己用實力拿下的工作。

她好像什麽都有了。

可事到如今，她又好像依然孑然一身。

她從學校搬走，最好的朋友出國，江莫熙每天忙于事業，工作到最後就是個笑話。

她好像什麽都沒有了。

這裏的所有好像都不屬于她。

除了江莫熙還願意收留她。

可是如果有一天連江莫熙都不要她了呢？

她該怎麽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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