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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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琪晟想不通，按着太陽穴回到客廳。

“然哥，你留在這兒吃飯？”她見淩然還在，開口問道。

淩傾然搖了搖頭：“來跟他把最後一點東西處理完就撤。”

南琪晟看了南璘晟一眼，見他看着淩傾然，像是不滿。

她沒多想：“結束了嗎？咱倆一起走吧。”

“巧了，剛結束。那走吧，我送你回家。”

淩傾然按着大腿起身，轉轉脖子：“哎呀，累死小爺了。”

“琪琪，在家吃飯。”

南璘晟看向南琪晟，帶着些命令的語氣，然後又看着淩傾然。

南琪晟不解，什麽啊，她不就是要回家，以前他也沒攔過啊。

視線在面前兩人身上流轉，忽的了解，故意拉長腔。

“哦——哎呀哥，我突然想起來前兩天我發給你了信息需要你這邊核對你怎麽沒給我回？不會還沒弄吧，我明天開會要用呢。”

“什麽……”

南璘晟心想她什麽時候讓他核對信息，轉頭對上她的暗示忽然明了。

“咳，對，你不說我都給忘了。淩然。”

淩傾然一臉煩躁地看着南璘晟，咬牙切齒道：“親愛的南boss，我已經下班了。”

南琪晟決定送佛送到西，過去輕挽上淩傾然的胳膊晃着。

“然哥，你幫我弄弄嘛，就這一次好不好，誰讓我哥都給我忘了，哎呀，然哥……”

“好好好！弄，我給你弄好吧。真是兩個祖宗！那你還跟我一起走不？”

淩傾然對着南琪晟也氣不起來，只能妥協。

南琪晟才不當這個電燈泡：“不了，我現在走。讓我哥請你吃飯替我謝謝你。”

“請吃飯什麽的，倒還不如漲工資來得實在。你說我容易嗎，就拿一份工資，要伺候你們這兩個祖宗。”

“漲，必須漲。怎麽能委屈了我然哥呢，你說是不是哥。”

南琪晟的手還放在淩傾然的胳膊上，起哄起的高興一時也忘了松開，習慣性地抱着她的胳膊，湊的很近。

“那另一份你付，我只享受了一個人的份，”南璘晟不經意般掃過站在一起的兩人，是不是挨得有點太近了，“你還不走？”

過河拆橋！

南琪晟心裏吐槽他，但還是及時撤離。

她打車來的，自然還是要打車回去。

她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給司機報了一家離家很近的酒吧的地址。

相比那些喧鬧嘈雜的酒吧，南琪晟還是更喜歡清吧。

她不是有酒瘾，只是想自己靜一靜，用酒精麻痹大腦，以換取片刻的安寧。

她好心地給南璘晟發了一份文件讓他核對，怕淩傾然發現，她還又發了一段語音。

…：哎呀哥，你把這事忘了就算了怎麽連文件都丢了。

過了半個小時，南璘晟才又給她回複。

哥：行了，你這也就騙騙淩然。

南琪晟看着信息輕笑，管他呢，反正是幫了他。

哥：離淩然遠點，江莫熙會吃醋。

哎呦，她哥這有情況啊，江莫熙才不會吃醋呢，反倒是他，怕是醋了。

…：嘿嘿，然哥我們就是關系好啊，然哥那麽帥脾氣又好誰不喜歡。

…：哥，你是不是也覺得然哥很好。

哥：不。

切，南琪晟才不信，就她哥剛才那樣，八成是喜歡淩然。

多好，她最好的朋友和她的哥哥。

她還記得曾經她給林傾然說，要等她哥回來了介紹他們認識。

這下好了，不用她介紹，他們自己就湊對了。

就是不知道她哥知不知道淩然是女生，要是到現在他還以為她是男的，那就太……

哈哈。

南琪晟邊想邊喝，直到最後的一絲理智告訴她自己再喝下去就該連路都走不穩了，她才結賬離開。

她已經沒有那份心思去想，怎麽跟江莫熙解釋自己喝成這樣。

她搖搖晃晃地走到家門口，去按指紋。

按了一下，沒開。

又按了一下，依然沒開。

是不是外面天太冷了，她的手被凍着了？

南琪晟又去按密碼。

按下6個數字，還是打不開。

南琪晟懵了，似是不甘心般，彎腰盯着數字眯眼又按了一遍。

居然還打不開。

她很确定，自己沒按錯。

南琪晟一時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她怔了幾秒，拿出手機打給江莫熙。

剛響了一聲就被接起，南琪晟雙目空蕩地看着面前的密碼鎖：“江莫熙，你出來，開門。”

許是喝多了，南琪晟的聲音都和平時有些不一樣。

江莫熙在那邊應了一聲，電話也沒挂。南琪晟就站那沒動。

“璃璃！”

南琪晟聽見江莫熙叫她，卻分不清聲音從何而來，像是手機裏傳出來的，又好像就在她身邊。那麽近，又那麽遠。

“璃璃。”

南琪晟放下手機，怔怔地看從身後跑過來的他。

“江莫熙，”她叫他，聲音微顫，像是委屈，又像是生氣，但她是真的看不清他，不知眼前的究竟是酒氣還是水霧，“我打不開門。”

江莫熙被她氣笑，摟住她轉身離開。

“你這是喝了多少啊，連家門都找不到了。幸虧還記得給我打電話，不然你要怎麽辦？”

南琪晟腦子沒轉過來彎，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只是小聲抱怨：“江莫熙你混蛋，改我的密碼幹什麽，改了還不告訴我。這是我家啊，你憑什麽不讓我回家，不帶你這樣的啊……”

江莫熙黑線，帶她到自家門前，把原來敞開的門關上：“我沒改密碼，來，你再開一遍。”

南琪晟卻不幹：“我不要，我都試過好多遍了，都打不開……”

江莫熙見面前的人一副委屈得要哭的模樣只得讓怒氣放一放，耐着性子哄她，順便給自己解釋。

“你看，我不是和你一起在外面呢，我真沒換密碼，一直在等你回來。信我啊寶貝，你再開一次。”

南琪晟鬧情緒，江莫熙幹脆直接拉她的手把她的指尖按在指紋鎖上。

門開了。

南琪晟眼角還挂着一抹紅暈，看着開了的門突然笑了，像個好不容易從大人那得來糖的孩子。

“江莫熙，它開了诶。”

江莫熙看着她開心的模樣也無奈地笑：“走啦，我們回家。”

江莫熙知道無論什麽晚宴都少不了喝酒，雖然從何希默那裏知道她酒量不錯，但還是提前給她煮了醒酒湯，怕第二天早上她醒了難受。

看她現在這樣，這叫酒量不錯？還是喝得毫無節制。

南琪晟毫無形象地半躺在沙發上，江莫熙端來醒酒湯：“先別睡，來喝一點兒。”

“我不要。”南琪晟靠在沙發上，軟綿綿地推開他。

“乖，喝了會好受點。”江莫熙一只手把她拉起來抱在懷裏。

南琪晟迷胧的眼睛眨了眨：“江莫熙，我不乖嗎？”

江莫熙裝作嚴肅：“不喝就不乖。”

南琪晟還是沒喝：“那……那我就不乖好了。江莫熙，我要是以後都很不乖，你會不會……讨厭我啊。”

當然會。當年席淺璃在他面前那麽乖，他不還是和顧妤茗……

更何況南琪晟呢，她什麽都不是。

南琪晟就這麽問着，眼眶居然都有些泛紅。一身酒氣的她靠在江莫熙懷裏，擡着頭看他，想知道答案。

江莫熙放下碗，一只手捧着她的臉低頭吻她。他一直都能看出來，面上南琪晟無論笑得多開心，心裏還是一片荒涼。

眼角滑出的淚滴落在江莫熙手上，江莫熙松開她，給她擦去。

“不會，我想讓你做好自己，你開心最重要。”

“是嗎，”南琪晟有些費力地轉身坐在他的雙腿上，與他額頭相抵，“我是應該開心的，可是我又開心不起來。”

“那你要不要告訴我為什麽不開心，嗯？”

南琪晟直起身，拇指癡癡地輕撫江莫熙的唇瓣，思緒飄忽，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然笑了：“我要是告訴你，有獎勵嗎？”

江莫熙被她這副模樣逗笑：“有，寶貝想要什麽獎勵都有。”

“那我告訴你，你別生氣。”

就這樣？

江莫熙只當她喝醉了酒和他鬧着玩，也就哄着她：“好，我不生氣。”

南琪晟自嘲般的笑：“其實你要是一開始就告訴我，我們還能，好聚好散。”

江莫熙聽得迷糊，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你喝多了，我抱你去洗洗然後就去睡覺好不好？”

“你不想知道今天晚上我去哪兒了嗎？明天我可就不會告訴你了。”

“那你去哪兒了？”

南琪晟笑得勾人，一張一閉的紅唇離江莫熙近在咫尺。

“今晚啊，南總安排的，家宴。”

江莫熙環着她的腰的胳膊突然一緊，看着她的臉重複道：“家宴？”

南琪晟坐直，順着他的力又往前蹭了蹭。

“對啊，咱們大名鼎鼎的南總，居然專門回別墅擺了一桌子，要見他的，好女婿。”

江莫熙一點都不知道，南炳川居然要見他，更讓他詫異的是，南琪晟卻不帶他去，這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不想讓我去？至少也要告訴我。”

“告訴你你肯定會去啊。”

南琪晟泛涼的指尖在江莫熙胸口畫圓圈，一圈一圈地畫。

“你還要誇誇我呢，幫你把事情擋下來了，要不然，今天晚上你就裁了。事情都傳到南炳川那了，我可以忍着不管，甚至給你藏着掖着，南總那麽要臉面，他可不行。”

她畫的圓擾亂了江莫熙的心神，也繞暈了他：“你什麽意思，我幹什麽了就丢人現眼？”

“你可終于生氣了，忍得不容易吧。”

南琪晟收回手指拍了拍他，幹脆趁着酒勁全盤托出。

“今天下午，你們被拍了，那人把照片發給了南總。”

是“你們”，不是“我們”。

“今天下午不是我們……”江莫熙忽然停住，想清楚後詫異道，“顧妤茗？”

南琪晟挑眉：“下次啊，小心一點兒。我能回避就已經仁義至盡了，再讓我幫你們收拾爛攤子，就過分了。南總辦個什麽事，可不是像簡亦宸一樣好打發。”

說的雲淡風輕，好像心裏百般抽痛的不是她一樣。

“不是，你想多了，就是偶遇。我沒怎麽搭理她，沒一會兒就讓她走了。”

南琪晟嗤笑出聲，從他腿上下來。

“行了，你的解釋還不如我在南總那給你找的說辭呢。我下午都看見了，別說了，我都知道。”

“你別亂猜，不是……”

江莫熙見她要走，忙站起來拉住她，慌裏慌張地跟她解釋。

南琪晟被他這麽以拉近身體一軟直接歪倒在他懷裏，江莫熙趕緊伸手扶她怕她摔倒。

南琪晟看着他笑：“我也想什麽都不知道，可是你說怎麽這巧，總是被我看到？”

總是？

江莫熙直覺不對，可還沒想明白這句話的含義就被南琪晟倏地推開。

“你別碰我！”

南琪晟現在腦子裏全是江莫熙和顧妤茗坐一起或在車裏擁吻的情景，看到江莫熙心裏都是又酸又疼。

她說服了簡亦宸，說服了南炳川，可就是不能說服自己。

她站在那兒垂眸看着剛才被她推得一個踉跄坐倒在沙發上的江莫熙，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神色哀痛又眼盛淚光。

“你還不知道吧，你的璃璃有多乖，南琪晟就有多叛逆，一身反骨，也就是個——禍害。

“所以啊，江天王，你不用委屈自己。以後咱們呢，就相敬如賓，我不問你的那些事，真出了事我也可以幫你收拾。你呢，也別管我。給各自，都留個好一點的念想。”

說完，南琪晟抹了一把眼淚轉身歪歪扭扭地上樓。

江莫熙還沒從她的那些話中緩過勁來，她在說什麽？

什麽相敬如賓？

她要和他劃清界限？

江莫熙跑過去追她，上了樓只看見她的身影進了另一個房間，不是他們的卧室。

她是真的生氣，都不想和他一起睡。

江莫熙急忙跑過去敲門：“璃璃，璃璃你開門。不是那樣的，聽我給你說啊。”

回應他的就只有許久的沉默。

南琪晟一進屋就倒在床上，更不理會外面的江莫熙。

她今天早上還在想，是不是只是她想多了，江莫熙對她那麽好，她又何必耿耿于懷。

可是只這一天，她就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突然經歷了那麽多意料之外的事情，弄得她好累啊。

她是喝多了，但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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