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陰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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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這些菜都要用到嗎，想學點什麽？”阿姨慈祥地問道。

南琪晟撓撓頭，這她也沒想好，讓阿姨買的菜也都僅限于她見江莫熙做的比較多。

“阿姨，我一直都沒做過飯，你看做什麽菜比較好吃、家常一點教教我就好啦。我學的比較慢，少做點就行，晚上也就兩個人，菜用不完也沒事。”

阿姨表示了解，袋子裏的菜也是她剛從超市裏買的新鮮的，在冰箱裏放放也沒有問題。

“我買了雞肉，但是冰箱裏有排骨，咱們是炖湯還是炒菜？”阿姨打開冰箱看了看，也不像是一個不會做飯的人的冰箱。

南琪晟想了想：“炖個排骨湯再炒個辣子雞，他比較喜歡吃辣的。”

“行。”阿姨手腳麻利地拿出排骨和雞肉，習慣性地準備要開始解凍排骨後突然意識到自己是來教學的，就把還凍着的排骨給南琪晟。

“那你來吧小姑娘，咱們先把排骨解凍……”

阿姨在一邊說着，南琪晟就一點一點地照着去做。

拿盆接水再泡上都沒什麽問題，只是到了切雞肉丁的時候，南琪晟覺得自己的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诶诶诶，小心別切到手了……”

“左手別跑啊，按着點肉……”

“用刀不能往下硬按，這樣不好切……”

……

南琪晟差點沒把手裏的刀給滑禿嚕掉了。

阿姨好像也意識到了南琪晟對這個可能不太行，在南琪晟切出來不知道到底是條還是丁的東西後，還是拿走了她手上的刀。

“沒事沒事，第一次嘛切成這樣很好了。肉不好切還是我來吧，你可以先看看，一會兒試着切菜。”

“哦。”

南琪晟乖乖把刀給了阿姨，自己站在一邊看。

這明明一樣的刀，她怎麽用起來這麽費勁？

才發現自己切的好醜啊。

阿姨很快就切好了肉丁，放在一邊拿出幾根幹辣椒讓南琪晟試着切。

嗯，這還勉強可以。

切大塊的辣椒讓南琪晟又有了些許成就感。

然後就是洗菜、切菜……

“嘶……”

終于還是逃不過被自己拿刀切到手的意外。

南琪晟也沒覺得多疼，看着自己血珠往外滴的手指，連處理都忘了做，只是呆呆地看着。

出血了……

怎麽不是手腕呢。

怎麽不多流點兒，她還想劃。

還是阿姨急急忙忙地拿來創可貼給她粘上後她才猛然回神。

她剛才在想什麽？

“姑娘啊，可得小心一點兒，看你這手多好看，可不能再給傷了，刀劃一下疼着呢。”

阿姨還在囑咐她。

南琪晟點點頭，繼續切菜。

然後除了切排骨其他的就沒再讓阿姨插手，只是在一邊指揮教導。

“你老公有福氣呀，娶了你這樣好看又賢惠的太太。”阿姨見南琪晟做的認真，忍不住誇贊道。

南琪晟笑笑：“是我不知道有多走運，才嫁給了他。”

南琪晟就按着阿姨講的順序和步驟把排骨湯在一邊炖上，又在阿姨的教學下了解了電磁爐。

辣子雞要先熱油炒辣椒和花椒，倒進鍋裏的冷油漸漸變熱，南琪晟看着越來越活躍的油星居然也沒想着往後躲。

她還以為油不會濺出來。

盡管阿姨在一邊囑咐着“小心熱油”，她還是不知道怎麽去解決。

以至于往裏面倒花椒的時候，熱油突然濺出，有不少都濺到了她的雙手上。

燙的南琪晟手一松把手裏放花椒的小碟子給丢了。

“啪嗒”一聲，瓷碟四分五裂。

“沒事吧沒事吧，快快快用涼水沖一沖，”阿姨忙接過她手裏的鍋鏟讓她去沖手，“小心點別踩到了，我去拿掃把。”

南琪晟邊沖水邊告訴她掃把的位置，沖了涼水後發現被燙到的地方紅紅的，也沒太在意。

繼續拿起鍋鏟又把辣椒倒進去。

萬幸，這次南琪晟躲得快，油只濺到了幾滴在衣袖上，沒被燙到。

“你都把辣椒也倒進去了，”阿姨找到掃把過來掃走碎碟，“這次沒被燙到吧？我還想着我過來倒呢。”

南琪晟搖搖頭：“沒有。這個應該快好了吧。”

阿姨處理好碎碟後走近看：“诶好了好了，一般聞到香味後再炒個兩三分鐘就可以關火了。”

……

整個過程下來，南琪晟的胳膊都隐隐發酸。

三菜一湯，看起來還不錯。

期間炒的青菜南琪晟一不留神鹽放多了，鹹的吃不了，幹脆倒了重做。

把菜端上桌後，已經快九點了。

南琪晟對自己的勞動成果頗為滿意，送走了那個阿姨後就自己坐在客廳乖乖等江莫熙回來。

他是和以前的同學出去玩了嗎？

最晚十點就會回來了吧。

南琪晟還怕菜涼了不好吃，一個個又給盛到保溫盒裏，湯也就一直在鍋裏溫着。

冬天的夜裏家裏開着空調和地暖也還是有着些許冷意，南琪晟給自己蓋了個小毯子就窩在沙發裏看電視。

許是這些天吃的多了，南琪晟午飯就沒怎麽吃，晚上又熬到現在，不免覺得餓了。

可是江莫熙還沒回來。

再等等吧，他說會回來陪她一起吃的。

快十點的時候，南琪晟實在等得無聊，就給江莫熙打了個電話。

可是他的手機關機了，打不通。

時鐘慢慢悠悠地轉到了十點半，南琪晟現在已經不餓了。

電視裏播放的綜藝，嘻嘻哈哈的嘈雜笑聲也不能讓南琪晟跟着扯出一點弧度。

江莫熙手機關機，到現在還不回家。

他去哪兒了啊，怎麽也不給她說一聲。

好冷啊。

可是手上被熱油燙傷的地方這會兒火辣辣的疼。

他一聲不吭的就把她自己一個人落在家裏了。

怎麽還不回來啊，他會不會走了。

是不是她這兩天做錯了什麽事啊？

打了一個又一個電話怎麽就聯系不上了呢？

她還給他做了飯呢。

心底的陰郁抑制不住要迸發出來，南琪晟只能縮在沙發裏抱緊自己的雙腿蜷成一團。

不會的，他不會突然不要她的。

她最近很乖了，他中午打電話時的語氣也沒什麽問題。

她沒再喝酒了，也沒碰煙。

南琪晟幾乎要被心底的害怕吞噬。

耳邊環繞的聲音都是：

“他本來就不愛你，對賭是因為利益，順水推舟的事兒你可別自戀了。”

“走就走了，他不走等着你這個廢物去拖累他嗎？”

“血流出來的樣子好看吧，死了就解脫了。”

……

南琪晟突然擡手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個耳光。

臉頰傳來的刺痛給南琪晟帶來了幾分清醒，她松開自己起身赤腳走進廚房。

然後面無表情地把保溫盒裏的菜全都倒進了垃圾桶，連排骨湯都一滴不剩。

這些菜她一口都沒吃，試菜時她還擔心自己嘗不出來都是讓阿姨試的。

也撕了手指上的創可貼，傷口還開裂着。

無所謂了。

不等了，就這樣吧。

南琪晟踩着柔軟的地毯上樓，忙了一天，她連個泡澡的時間都沒有。

在廚房待了那麽久，得把身上的味道洗掉。

“璃璃……璃璃……”

南琪晟好像聽見有人在叫她。

哦不，不是。

是在叫席淺璃。

“璃璃！”

江莫熙打開浴室門看見浴缸外只耷拉着南琪晟的小臂時，呼吸倏地一滞，腿比大腦先反應過來，一猛子沖過去把躺進水裏的人兒撈出來。

南琪晟能聽見，也能感受到江莫熙拍她時的疼。

南琪晟費力地睜開眼，她看見江莫熙衣服上大片大片的水漬，看見他心急如焚的表情，看見他還在顫抖的嘴唇。

沒走啊原來，這不還是回來了。

南琪晟笑了，也不顧自己渾身濕透一絲／不挂，就這麽擡手環抱住他的脖頸，濕漉漉的長發也打濕了他棱角分明的臉頰和柔軟的發梢。

“你回來了。”

“嗯，”江莫熙也抱緊她，順撫着南琪晟的濕發不知道是在安慰她還是安慰自己，“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南琪晟極盡迷戀地汲取他懷裏的溫度，陷進他的溫柔裏。

“沒有，我就是想泡一會兒，泡着泡着就睡着了，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滑進去的。”

江莫熙這才終于松了口氣：“吓死我了老婆。困了我們就回房間睡。”

“好。”

南琪晟依依不舍地松開他，雙眸卻還是有些空洞，像是沒緩過來。

江莫熙拉她起身，給她拿過貼身衣物和浴巾。

南琪晟收拾好後還想再去抱抱江莫熙，可看他身上的衣服都還濕着：“你先去換衣服吧，別感冒了。”

江莫熙這會兒還心有餘悸，也不在意自己的衣服濕不濕，先得看好南琪晟換好睡衣躺進被窩裏睡着再說。

随手把自己濕了的外套丢在一邊的小沙發上，插上吹風機給南琪晟吹頭發。

南琪晟由着江莫熙擺弄，有水滴蹭在臉上也毫不在意，看起來像是在想些什麽事情。

“好了，”江莫熙手裏吹風機後還不忘揉一把南琪晟毛茸茸的腦袋，“寶貝身上好香。”

南琪晟回過頭看他，像是有些撒嬌道：“那抱我去床上嘛。”

江莫熙當然不會拒絕，跟抱小孩兒似的雙手抱起讓她挂在自己身前。

“你有沒有吃晚飯？”

南琪晟被江莫熙輕放到床上，仰頭問道。

江莫熙點點頭：“在外面吃過了。怎麽了，是不是沒吃飯餓了？”

南琪晟眼眸有些黯淡，随即搖頭道：“我不餓，就問問。去哪裏了啊回來這麽晚？”

最後一句話問出口，連南琪晟自己都有些驚訝。

她怎麽就直接問了？

以前不管江莫熙多晚回家，席淺璃也就是乖乖在家等着而已，現在才不到十二點，比以前哪裏晚了。

可是以前江莫熙都會提前告訴她去做什麽，什麽時候回家。

是不是江莫熙最近在家待的時間久了，讓她産生了他在國外沒什麽事好忙的錯覺。

南琪晟不知不覺地越想越多，越想越離譜。

江莫熙聽南琪晟這麽問反而面露喜色，喜大普奔啊，他的小太太終于願意多管管他了，從結婚到現在南琪晟對他簡直就是放養，也不關心兩人見不着的時候他都幹什麽了。

江莫熙坐到南琪晟身邊興致勃勃地正準備都告訴她，可轉念又想到了些事，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全盤托出。

“範寒出國來了，知道我在這兒就給我打電話說出去聚聚。”

南琪晟聽到江莫熙居然告訴她才緩緩擡眸看他：“範導啊，我知道他。”

“嗯，”江莫熙點點頭，說起來居然有些委屈，“說好請我吃飯的，結果一口飯也沒吃上就被他帶着到處跑。路上他才說是來找場地拍電影的，看了一下午也沒找到什麽能如他眼的。”

南琪晟輕笑：“是範導夠專業啊。”

江莫熙表示贊同，雖然範寒挑剔的要死，但他的專業水平值得稱贊，他跟着也能學到不少東西。

“是，不過看他那意思，可能找的時間有點久。但是不會像今天一樣回來這麽晚了，下次我要是十點之前沒回來你就先睡，不用等我。”

“好。”南琪晟乖乖地應。

南琪晟沒問為什麽給他打電話沒接，有江莫熙回答的這幾句話就夠了。

她知道他不會離開她就好了，其他的她也不能幹涉他。

江莫熙也沒說要用什麽場景，那應該就是暫時不需要她幫忙，她也不随意插手，畢竟現在外界看來江莫熙和南琪晟沒什麽關聯。

後來幾天江莫熙好像天天都有出去，回家的時間真的沒有再像那天一樣那麽晚。

但南琪晟沒再給他下過廚，更沒提過那天她給他做了飯菜的事。

最開始她跟那個阿姨約了一周，第二天她就随便找了個理由說不學了，又給了那個阿姨些額外的費用就再也沒讓她來過。

反正她也學不好，何必去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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