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順治

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溫馨換了來這個世界上的第一身新衣裳，頭發梳了發髻，還借用了隔壁大娘的女兒的香粉，胭脂。當然衣服也是大娘提供的。人模人樣，春風蕩漾的随大娘出了門。目的地是南京最繁華的所在秦淮河畔。

秦淮河畔，果然不同凡想。沒有讓溫馨失望。這裏富賈雲集，畫舫淩波，青樓鱗次栉比。更有趣的是淮水兩岸，一面是會試的總考場江南貢院，另一畔則是名伎聚集之地。一側文雅一側香豔。名士詩酒風流，文采與清談共舉，名妓高張豔幟，才華與美貌并重，惺惺相惜，水乳交融，不論談政治，只談情愛。

全國最美麗最有風情和才華的女人聚集在此。那一座座精巧華麗的小樓，是每個文化人向往的桃花勝境。在淮河，最好的時光是夜晚，夜涼人定，風清月朗，名士傾城，簪花約鬓，攜手閑行，憑欄徒倚。

溫馨嘆為觀止。憑欄張望的美人，樓下流連忘返的名人才子。時不時傳來靡靡之音，言笑宴宴，琴瑟合鳴。淮河微波蕩漾，一顆心止不住的馬蚤動。

隔壁大娘一會拿着沉甸甸袋錢，笑眯眯的走了，溫馨“哎，哎大娘啊...”的叫了她兩聲，被無視了。好歹這是我的賣身錢，您倒是多少給我點呀，身無分文我底虛......

走了王大娘，來了李大娘。李大娘以後就是溫馨的頂頭上司了。李大娘很是個人物，聽說年輕時也是個紅透半邊天的女支女，年老色衰後，用自己半生的積蓄建立了這做媚香樓，然後又收養了幾個能歌善舞的幹女兒，慢慢在秦淮河衆多的女支院中闖出了名氣。媚香樓在秦淮河畔屬于那種比較高級的女支樓，這種樓裏的姑娘多是賣藝陪笑不賣身的，這點溫馨是必須要感謝隔壁大娘滴......

李大娘領着溫馨往媚香樓的一個房間走去，邊走邊問，“姑娘喜歡別人怎麽稱呼你？”

“小宛吧。”

“今年多大？”

“16了”

“有沒有破瓜？”

“.....啥？”

李大娘面色如常，一臉平靜地又換了一種說法，“□□了沒？”

呃，溫馨有點難回答，開了，沒開，她也搞不清呀。

李大娘把認為溫馨是在不好意思，就笑了笑說道：“小宛，你以後的生活可不是再像你以前的一樣了。你會面對形形色色的男人，雖然你害羞局促起來的樣子很可愛，但這于你不利，他們會更加來勁的調戲你。”

“哦，您放心，我沒有在害羞，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我不會讓人随便調戲的，我能怼回去。”

Advertisement

“怼？是什麽意思？”

“頂回去。”

“你這小孩兒真有意思，頂撞也可以，畢竟越有個性越招人喜歡。但是不能與客人發生沖突。大小都是財神，不能得罪。”

“好吧。”

李大娘領着溫馨進了一間房子，“你以後就住在這裏，吃穿用度，不用你操心，會有兩個丫鬟服伺你。”

這房間簡直是豪宅了，大不說，布置還精美，還有丫鬟......溫馨覺得自己一定是來這當千金小姐的。溫馨有些不好意思的對李大娘說：“也不用這麽大的房子，丫鬟也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

李大娘搖搖頭，擡手摸了一下溫馨的小臉蛋兒，“你不用推辭，我相信你這張臉，會給我賺更多的！”

溫馨喜歡和這種人說話，“放心吧，李媽媽，我不會讓您賠本的。”

李大娘，非常好爽的大笑，“王大娘，這次倒是給我找了個有趣的。琴棋書畫都會嗎？”

“會，馬馬虎虎。”

“會就行，容顏，才藝，膽色！ 想成為一代名女支必不可少。”

溫馨心裏嘟哝，“我不想成為一代名女支，我只想混等死，吹蠟燭......”

李大娘該吩咐的也吩咐了，安頓的差不多，就扭着水桶腰，施施然的走了，留下滿屋子香味。溫馨打開窗戶走走氣，從二樓憑欄而望，這媚香樓更顯得精巧別致，臨水而立，煙水澄碧、大大小小五顏六色的畫舫，整個秦淮河盡收眼底..... 很美，也很有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