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反常

青年近乎陶醉地閉着眼睛，雙臂環上男人的脖頸，緊緊攀着對方的身體，男人一手插進他的黑發中，一手摟着他的腰，微傾身與他唇舌相纏，黝黑的雙目輕輕眯起，沒有任何冷酷犀利，平和得讓人以為看到了幸福……

哈利只覺得口幹舌燥，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燥熱不知從哪冒了出來。

激吻中的兩人終于分開了，男人的拇指拭過青年晶瑩的嘴角，青年卻張口含住了對方的手指。“他走了。”男人淳厚的聲線略帶着情欲的色彩，“我們繼續？”哈利從來不知道魔藥教授那低沉的嗓音在這種情況下會這麽蠱惑人心。貼在一起的他們沒有任何違和感，仿佛是天生的一對兒，如此的……般配。

青年将頭埋在對方的肩窩：“到屋裏去。”說着，他們身旁牆壁上的門突地打開了，兩人一同沒入黑暗。

披着隐形衣的哈利僵立原地，雖然體內有火焰在燃燒，卻無法填補內心那深深的落寞。這個畫面帶給他太大的沖擊，揮之不去。斯內普和Evans……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完全無法想象那位惡魔一般的魔藥教授居然會有這樣一面。只有跟Evans相處時才會不同麽……

哈利的大腦一片混亂，他根本沒辦法理智思考了，腦中除了兩人擁吻的畫面，還是兩人擁吻的畫面……他無力地蹲下身，鼻子泛酸，好像有什麽東西堵住了他的喉嚨，發不出聲音也透不過氣。他知道離自己幾步之遙的房間正在發生什麽，也能想象得出那些火熱的畫面，可越是激烈越是動情，他就越是難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麽難受……他嗚咽着咬住拳頭。

“誰在那裏？！”一個急促的聲音喝問，緊接着刺目的白光晃得哈利條件反射地擡手去擋，松松垮垮的隐形衣滑落在地。“……波特？”随着懷疑的語調，白光變低。哈利這才反應過來，起身握緊了魔杖，看清鉑金少年驚訝的面孔。

“馬爾福，你怎麽在這裏？”哈利的聲音還不穩定地輕顫，意識到對方盯着自己的怪異目光，他伸手抹了把臉，濕的，又皺眉胡亂用袖子擦了擦。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德拉科習慣性地拖長語調，總是帶着點諷刺意味，“你不是應該在地窖勞動服務嗎？”剛才看見 斯內普教授時他就感覺不對勁了，他從未見這位素來謹慎的斯萊特林院長那麽慌亂過，此時再看救世主複雜的表情，顯然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鉑金少年驀地想到剛才特裏勞妮所說的預言，他一直以為對方是打算拿自己和波特突變的關系來炒作提高知名度——難不成這預言誤打誤撞地指出了教授和波特的命運？

德拉科用力甩了甩頭，太可笑了，他們還能産生什麽關系？鉑金少年觀察着救世主的表情試探着問：“我剛才看見斯內普教授氣勢洶洶地回地窖了，你怎麽惹的他？”

“什麽？”比他預想中的反應要來得大，哈利立刻彈起來抓住他的肩膀，“你說什麽？你看到斯內普回了地窖？！”

“放手波特。”德拉科不滿地撥開對方的手，“你不需要懷疑我的視力，特裏勞妮當時也在場。”

“不可能啊……”救世主的臉上表現出的不知是高興還是焦急，“我剛才明明看見他和Evans進了……”魔杖指向空白的牆壁，“咦？剛才這裏明明有一扇門！”

德拉科瞥了眼對面的挂毯，仔細回憶了一下，最後搖頭道：“你神經錯亂了？這裏從來都只有一堵牆。”但敏銳如斯萊特林，瞥見救世主篤定的神情，已經有七八分肯定密室的存在，就是不知道如何打開它。

“糟糕！Evans一定是遇到了那個冒牌貨！”哈利急得團團轉，一拳拳砸上牆壁，可是除了疼痛什麽都沒得到，“該死！打開啊！”

“冷靜點，波特，你簡直像一頭發狂的獅子！”看不下去的德拉科急忙拉住他，“究竟出了什麽事？你不知道找人幫忙嗎？”

救世主恍然大悟：“對！我去找斯內普！”說着抓起隐形衣一溜煙沖下樓。德拉科不解地理了理被風刮翹了幾縷的頭發，奇怪，波特不是最信任校長的嗎？怎麽第一時間想到的會是斯內普教授？特裏勞妮那詭異的預言再次閃過腦海，不，他不能相信這種無稽之談！

“斯內普！快開門！”哈利使勁敲着地窖的門，他沒有找鄧布利多而是選擇距離最遠的地窖也是有私心的，他想應證馬爾福的話，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在聽到跟Evans在一起的很可能不是真正的斯內普時，沉重的心情輕松許多，即使Evans很可能因此陷入危險，不過Evans這麽厲害，應該能多撐一會兒吧……

“砰！”在哈利堅持不懈的拍打下，魔藥教授終于打開了門，陰沉地掃過兩位小巫師，卻把矛頭對準了德拉科：“馬爾福先生，你什麽時候學會了像那群蠢獅子一樣踐踏校規？回去抄寫……”

毫無眼色的哈利根本不管對方是不是故意無視自己，十分幹脆地插到兩人之間：“Evans出事了！我看到他被那個假冒你的人帶走了！”

魔藥教授原本難看的臉色變得更加可怕，空洞的雙目瞪視着哈利，半晌才硬邦邦地回答：“你難道沒想過他們根本就是一夥的嗎？”什麽？哈利呆愣了幾秒，對方的意思是他看到的兩個人都是冒牌貨？“都給我滾回你們該呆的地方！夜游，追加一個星期勞動服務，波特。另外，從今天開始你的勞動服務都由費爾奇負責。”

哈利難以置信地反駁：“但是你說過要教我……”

“我說過什麽？我不記得了。”“砰！”救世主再次被拒之門外。

“波特，你不覺得你應該解釋一下嗎？”德拉科推了推失魂落魄的哈利，或許同為斯萊特林會有更好的辦法……心浮氣躁的哈利将活點地圖上出現的兩個名字以及自己的猜測一股腦說了出來，甚至毫不避諱地指出這很可能是伏地魔的陰謀。

德拉科無法否認這一觀點，他根本不知道黑魔王想做什麽，連父親都只是告訴他必須交好救世主就什麽也沒提了。“所以你認為教授會單槍匹馬地去解決那兩個人？”鉑金少年避重就輕地假笑，“你以為我們院長是喜歡搞個人英雄主義的沒腦子格蘭芬多？你以為他是個好人？不，斯萊特林向來遵從不惜一切手段以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利益，絕不會輕易将自己陷入險境，更不會舍己為人。”

他的話音剛落，地窖的門就被悄無聲息地打開，“馬爾福先生，你得到了一個星期的禁閉，另外，抄十遍校規，明天交給我。”魔藥教授死氣沉沉地盯着德拉科，“十秒鐘之後我不想再看到你。”鉑金少年僵硬地行了個貴族禮，抛下哈利先開溜了，走廊上又只剩兩個人。

“為什麽不教我？”哈利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

“你沒有感覺到麽？”斯內普面無表情地前傾，黑曜石雙目專注地望進他的眼睛裏，唇似乎在下一刻就要吻上他。

“什麽？”喉結上下滾動，對方近在咫尺的黑眸唯一倒映着自己翡翠綠的眼睛，哈利的心跳漏了一拍，那幅揮之不去的畫面再次竄了出來，那個冒牌貨，似乎沒有面前這位魔藥教授來得有吸引力。

“面紅耳赤，呼吸急促，身體發熱，心跳加快，雙腳虛軟……”斯內普柔滑喑啞的嗓音仿佛蘊含着神秘的力量，哈利發現随着對方微啓的薄唇，每一句話出口都會使他産生相同的反應，“以及……”

一只手帶着令人頭皮發麻的力道拂過他額前淩亂的劉海，沿着臉部線條往下，指尖勾起他的下颌，兩人的唇蜻蜓點水般一觸即離，一種瞬間充斥全身的酥麻讓哈利出口的話語幾乎變成呻吟：“教授……”

異樣的火光自斯內普眼底燃燒，随即被泯滅在毫無波動的冷硬中，魔藥教授後退一步拉開距離，還未開口，救世主便滿臉通紅地轉身落荒而逃。斯內普緊蹙起眉：“看來除了肉體傷害無法避免，只要毫無防備或是心神松懈就會産生感官上的共鳴麽……這樣一來，既可以抵抗，也可以誘導……”

沖回寝室鑽進被子裏的哈利急促喘息着，又是這樣…又是這樣！他怎麽會對着斯內普發情？這太不正常了！就算他有同性傾向，他選擇的對象也不該是這個老混蛋啊！自己真的不是中了迷情劑麽……他翻來覆去睡不着，閉上眼睛各種畫面就會不停浮現，欲望越來越不受控制，無論是身體上還是思想上的反常，他感到驚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