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趙哈尼的一句話好像隔空一道匕首，不動聲色的插入我的心髒。我的笑容僵硬在臉上，尴尬的問：“你同意了？”

趙哈尼瞥了我一眼，說：“你連我的表情都讀不懂，還談什麽幫忙？”

得了，我就知道找趙哈尼這事兒根本不靠譜。靠人不如靠己，再說了，到時候就是見面了，我又有什麽可丢人的。人家噼腿的都好意思，還不允許我去取個畢業證？

臨出門前，我特意瞥了一眼二樓。趙哈尼的房門沒關，可是這人呢，卻不知道在跟哪個gay聊天呢。

我故意放大了嗓門，說：“哎，錯過了我們班那清秀的小gay，真替某人感到遺憾。”

回音落下，樓上依然毫無動靜。我絕望的出了門，磨磨唧唧的走向站臺。

班長的電話有催了過來，他告訴我，今天大夥兒還要拍一張紀念照，讓我速度放快點。我靈機一動，試探的問：“班長，陳振宇來了嗎？”

“哎喲喂，這都什麽時候了，你兩還玩這默契呢？他不是有事兒來不了了嗎？”電話那頭，聲音十分嘈雜，“小貝，我們定了個包廂，四川酒家，你直接過來吧。一定要來啊。”

不等我回話，班長的電話已經挂斷。

在學校那會，班長各個方面都挺照顧我的。那會兒我們一起遞交了浙江一家外企的畢業生實習崗位，也同時被錄取。今天他匆匆忙忙回來，想必也是為了和大夥見一面。

想到這兒，我立即招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學校而去。

路上堵了會車，到聚餐地點的時候已經好一會了。手機上有好幾個班長打來的電話，我想都沒想，直接奔向了二樓。

進門那一刻，大夥兒的眼睛都看向了我。我好奇的環視了一圈，終于，在同學之間發現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是陳振宇和田欣欣。

陳振宇的身上穿着一件嶄新的西服，樣式比較新穎，顯然價格不菲。田欣欣身穿白色連衣裙，長發垂在腰間，羞澀的站在陳振宇的身旁。

他們兩人似乎也沒想到我會這時候過來，臉上也露出了驚慌。

我忽然想到剛才上樓時聽到的那句“你小子連兒子都懷上了”的話，原來，我沒聽錯。

班長最先一個走向我，他拉着我去了門外，臉上一片愧疚。

“小貝，我不知道……”他說着話，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沒事兒，我就過來拿畢業證的。”我輕描淡寫的開口，耳旁全是同學間的起哄聲。

“吃點再走吧。”班長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憐惜，說：“坐在我身旁，我罩着你。”

我的再三推辭被班長給搪塞了，他果然說話算話，給我找了個特不顯眼的角落坐下。我知道大夥兒看我的眼神都挺不對勁的，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慫。

班級裏有幾個愛說笑話的男生，幾句話就把大夥逗樂了。氣氛又回到了剛進門的那一刻，可是我知道，有些事兒，永遠都回不去了。

大夥兒聊聊畢業後的去向，平日裏都不大熟悉的同學忽然話多了起來，說道興頭上，我也舉起了酒杯。

餘光中，我看到田欣欣不斷的給陳振宇夾菜，而不勝酒力的他，臉上已露出了兩團紅暈。

那麽多混雜的聲音裏，唯獨他們兩人的聲音，我聽得無比清晰。

“陳總，你可是我們班上第一個稱總的人，到時候混的好了，可得帶着兄弟幾個。”

“來，這一杯酒我們敬嫂子。”

“哎呀，嫂子現在不能喝酒。”

“陳總，聽說你開發的軟件下個月就上線了。”

大夥兒你一句我一句的喊着陳總，喊得我胃疼。我借口去了衛生間，一不小心，就吐了出來。

身前晃過一個身影，我擡頭一看，竟然是田欣欣。

她伸手遞了張紙給我，說：“小貝，你喝的太多了。”

鎮定，從容甚至毫無波瀾的聲音，我聽不出任何關心的情緒。

“我沒事，”我盯着田欣欣的肚子，擠出一個微笑，說：“倒是你，得注意身子。”

田欣欣臉上忽然一僵，眼神瞥向門外，簡單的說了句什麽，就走了出去。我腳下一軟，坐在了馬桶上。

直到有人進來，将我拖了出去。

我總覺得這個身影有些熟悉，閉眼前，隐隐約約的聽到一句：“你當初打敗兩億競争對手的時候傷得不輕啊。這腦子裏裝的是什麽……”

!!

16.散場與道別，都藏着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