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啵唧啵唧

“我不記得我家有這種東西。”

林晏往後退了一步, 很想把門直接關上。

陸燼理所當然地說：“我帶的。”

林晏：“……”

誰會帶這麽大的棒棒糖在身上？

配胰島素吃嗎？

陸燼發出邀請：“來吧，這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個夜晚，要做一些有意義的事。”

林晏不想說話。

有意義的事情就是兩個人傻兮兮地啃棒棒糖？

陸燼執行力相當強。

他把包裝紙拆掉, 咬住了糖的一端, 眼睛看向林晏。

林晏太陽穴突突地跳。

他猶豫了片刻後, 像是被陸燼打敗了，松開了扶在門上的手。

林晏湊過去, 咬在另一端。

很甜。

甜得發膩。

林晏吃了兩口就已經不想吃了。

他擡眼看陸燼。

陸燼嘬着糖，打開了手機。

林晏含糊地問：“你在幹什麽？”

陸燼：“搜搜怎麽快速吃完棒棒糖。”

林晏：“……”

你他媽想快點吃完，就別拿這麽大的啊！

陸燼也沒想到這個糖那麽難啃。

兩人吃了半天, 也只吃完一個小邊邊。

在陸燼的預想之中，他們一人咬住一邊, 吃到最後，吻上對方。

這就非常圓滿了。

但看看這兩個小缺口。

他們之間仿佛隔着千山萬水。

陸燼再喜歡吃甜食，也受不了這麽甜膩的棒棒糖。

他見林晏停下來, 擡起了頭。

林晏面無表情：“吃，你自己吃完。”

陸燼：“……”

林晏忍不住問：“你怎麽想的？”

陸燼：“制造一點困難，這樣才有成就感。”

林晏：“你這是一點困難？”

陸燼尴尬道：“判斷失誤。”

陸燼清了清嗓子，“所以我們……”

林晏心跳快了兩拍：“嗯？”

陸燼豎起大拇指：“要努力吃才行！”

“呃……”因為這句話，陸燼連人帶糖被關在了門外。

陸燼蹲在門口反思了一下這次計劃的失敗。

按照原本的想法, 他們一人咬住一端, 一起吃到中間，水到渠成地吻上去。

這樣氣氛到位, 也品嘗到了甜蜜的果實。

奈何陸燼想加大一點難度, 讓甜蜜的果實來得更加不易, 最後的親吻能夠更加甜, 找了塊最大的糖。

大就算了, 還有餅那麽厚。

真要吃的話，他們在門口啃一晚上都親不到。

沒關系。

計劃一失敗了，還有計劃二。

陸燼已經想好了，他把林晏拉去鍛煉。

等練到精疲力盡的時候，再讓林晏一起跳操。

跳操的時候，他「不慎」滑到，撞到林晏身上，摟腰，轉圈，親吻。

完美。

這都是他網上的好朋友給他的靈感。

陸燼覺得改良過後真的絲滑又自然。

陸燼想到這，又敲了敲門：“林晏，林晏，一起來鍛煉啊。”

“咚——”

不知道什麽東西砸到了門上。

林晏冷冰冰的聲音傳了出來：“滾去睡覺。”

陸燼：“……”

計劃二，暫時擱淺。

林晏咬着牙刷，聽着門外腳步聲遠去，把滾落在門邊的一只二哈玩偶重新撿了起來。

這玩偶是買四件套時送的，被他擺在床邊很久了。

越看越像某人。

林晏心情複雜地把玩偶放回枕邊。

林晏漱完口，重新躺回了床上。

他把燈關了，只留下一盞夜燈。

林晏閉眼躺着，一幕幕畫面卻在腦海中閃現。

陸燼在他掌心寫字告白。

在半山腰很認真地說想跟他談戀愛。

林晏唇角微微勾起。

很開心。

林晏本以為會再次失眠，但這回很快就陷入了夢鄉。

夢裏亂七八糟的。

他夢見他跟陸燼牽着手在花田走，忽然間地動山搖，一根巨大的棒棒糖在後面追，一邊追一邊說：“吃完你們就能親親，想親親就吃我。”

林晏驚醒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拿起手機看了眼，六點十五分。

不知道是不是被夢境影響的，林晏認真發愁這麽大的糖要怎麽吃。

愁了會兒，他暗罵自己傻逼。

想親就直接親，為什麽要吃糖才能親？

林晏閉眼躺了會兒，沒睡着，索性起來洗漱，準備去跑步機上跑會兒步，等陸燼起來可以一起去吃早餐。

雜物間被他開辟作為健身房。

林晏走到雜物間門口，發現門虛掩着，裏面隐隐傳來一些動靜。

林晏推開門。

只見陸燼腳一滑，人就往前摔去。

林晏一聲「小心」剛要脫口而出，就見陸燼像是抱住了什麽，圈着一團空氣轉了幾個圈，「摔倒」在了地上。

更詭異的是，陸燼對着地板，輕輕啵了一口。

林晏看他半天不起來，還在那比劃丈量距離，忍不住敲了敲門，出聲道：“你在幹什麽？”

陸燼吓了一跳，摘下耳機，“你什麽時候來的？”

林晏：“在你抱着空氣跳舞的時候。”

陸燼：“……”

陸燼不敢想象林晏視角看到的是什麽。

但他反應很快，若無其事地站起來：“跳個操，活動全身。”

林晏「唔」了一聲，也不知道信沒信。

陸燼幹咳了一聲：“其實這是個雙人操，你要不要試試？”

林晏想也不想直接拒絕：“不要。”

陸燼只覺得晴天霹靂：“為什麽？”

林晏站上跑步機，調整數值，“太傻了。”

陸燼：“……”

陸燼在一旁看林晏跑步。

林晏出汗少，跑了一會兒也只是臉有點紅。

林晏習慣了被注視。

但跑步的時候被喜歡的人這麽盯着看還是頭一回。

林晏有點不自在，“別看了。”

他原本調整着呼吸在跑，這麽一說話，呼吸亂了。

陸燼走到他面前。

林晏輕喘着：“？”

陸燼：“林晏。”

林晏：“嗯。”

陸燼喉結動了動，“要不要試試全力沖刺？挑戰體力極限？”

林晏：“啊？”

陸燼認真地勸說：“肆意揮灑汗水，向前方不停奔跑，追趕朝陽的腳步……”

林晏：“打住。”

陸燼閉了嘴。

林晏暫停跑步機，腳步緩緩慢了下來。

他扶着跑步機，身體前傾，湊近陸燼：“你在打什麽主意？”

他氣息還有些不穩，溫熱的吐息拂過陸燼的唇邊。

陸燼看着近在咫尺的林晏，心裏搭建的計劃轟然倒塌。

什麽棒棒糖，什麽健身計劃，都遠去了。

陸燼眼中只有林晏紅潤柔軟的嘴唇。

陸燼直接伸出手，扣住林晏的後腦勺，吻了下去。

林晏大腦「轟」地一聲，陷入一片空白。

和他昨天咬住陸燼不同，雙唇相貼的觸感讓林晏不自覺顫栗。

林晏手攀上了陸燼的手臂，緩緩閉上了雙眼。

一秒、兩秒、三秒。

陸燼貼着他的嘴唇，動都沒動。

林晏等了等，幾乎想看看陸燼是不是當場查百度。

他要睜眼的時候，陸燼動了。

他小心翼翼地厮磨，動作笨拙地根據本能去親吻心上人。

林晏抓着陸燼的手緊了緊，同樣笨拙地回應他。

鼻息交錯。

林晏的嘴唇很軟，陸燼難以抑制自己親近的念頭，不願意放開。

他們都不怎麽會接吻。

磕磕碰碰的，也不會調整呼吸，幾乎都摒着氣，直到受不了了，才分開。

林晏輕喘着，艱難地吞咽了一下，眼中凝着水汽。

陸燼看了他一會兒，又低下頭去。

不知過了多久，林晏褲子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陸燼放開他，拭去林晏唇邊的水漬，“那麽早誰打電話？”

林晏腿還有點軟，他靠在扶手上，把手機拿出來，“鬧鐘。”

他把鬧鐘摁掉，不太敢看陸燼。

林晏心跳得很急，随手劃拉了幾下手機，一邊平複呼吸。

陸燼也像啞巴一樣，在跑步機前面的一小片位置走來走去。

林晏試圖說點什麽：“你不跳操了？”

陸燼愣了下：“不跳了，本來也只是為了……”

他意識到自己說漏，閉了嘴。

林晏：“為了什麽？”

陸燼無法，也不想騙他，小聲把計劃說了。

林晏：“……”

他發出了靈魂深處的質問：“你們那，直接親判幾年？”

陸燼尴尬道：“這樣會有一種闖關的趣味性，會讓你體會到不同場景下接吻的樂趣。”

林晏面無表情：“讓你來設定關卡，我們一輩子都不用親了。”

陸燼：“不會，我可以開挂。”

林晏：“……”

倒也不用那麽理直氣壯。

陸燼撓了撓臉，不好意思地問：“我的吻技怎麽樣？還好嗎？”

林晏覺得這個問題，你自己心裏沒數嗎？

但他也不太好打擊男朋友，“還有進步空間。”

陸燼若有所思，“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練習的。”

林晏臉一紅，別開眼，“哦。”

陸燼揉了揉林晏的頭發：“你想跑再跑會兒，我去給你準備早飯，吃完早飯我就開始練。”

林晏差點嗆住：“那麽急？”

陸燼：“先初步熟悉起來。”

林晏：“嗯。”

林晏又在健身房待了會兒。

他沒再健身，一直站在窗戶前吹風。

直到陸燼叫他，他拍了拍降下溫度的臉，走了出去。

林晏家裏什麽都沒有，陸燼臨時下樓去買的。

包子油條雞蛋牛奶擺了一桌。

林晏随手拿起雞蛋剝，心不在焉地往陸燼那看。

等會兒還要親嗎？

雖然陸燼吻技真的很爛但是親吻這件事就很舒服……

也不是不行。

林晏做足了心理準備。

然後他就眼睜睜看着陸燼站在了鏡子前，抿住嘴唇，捏着兩頰的肉試圖把兩邊的嘴唇貼到一起。

林晏：“你在幹嘛？”

陸燼含糊不清地說：“跟自己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