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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北知發現二寶說話要比大寶利索一些,說的句子也長一些,看來兄弟倆還是有些差別的。
他一直張着手臂,沒有半點不耐煩的樣子,對二寶散發着溫和的笑容,關舟不肯靠近,二寶拽了好幾次,他就是不動,不由的有些着急,“小爹,一起玩,小爹!”
關舟哪兒敢靠近顧北知啊,不但自己不想靠近,也不想讓孩子們靠近,固執的站在原地不吭聲兒。
顧北知心裏嘆氣,也不去逼他,主動站起來靠近他。
關舟忍不住想要後退,但是怕激怒顧北知,只能一邊打着哆嗦防備着,一邊站在原地将兩個孩子攔在身後。
顧北知走到他身邊,将二寶抱起來,二寶比大寶還有輕一些,顯得有些頭重腳輕,大頭娃娃一樣,頭發也更加枯黃。
止不住的心疼,顧北知将二寶放在自己肩膀上,“來,二寶也舉高高,抓穩了。”
二寶原本也和他小爹一樣打哆嗦,但是爹爹溫和的聲音和溫熱的手掌讓他沒那麽害怕了,坐在爹爹的肩膀上,看着視線裏多了好多東西,新奇也轉移了一些他的害怕。
顧北知沒有做什麽刺激的動作,只是将二寶放在肩膀上,圍着關舟走了一圈,然後就把孩子放下了。
看着關舟立即将孩子拉過去的樣子,他知道要想讓對方信任他,估計還要再努力一陣子。
沒有半點不愉快,他臉上是一貫溫和的笑意,“帶孩子們去吃雞蛋吧,吃點東西墊墊,一會兒再來琢磨晚上飯吃啥。”
他可是知道家裏米缸都只剩下底兒了,最多能有半碗米,喝米粥都不夠。
大寶和二寶咽口水的聲音不大,但兩個大人都注意到了,關舟心裏更是自責的要命。
于是他鼓起勇氣,領着兩孩子進了廚房,将雞蛋剝了殼,給大寶和二寶一人掰了一半。
顧北知卻攔住他,“一人一個,不用分一半。”
關舟看了他兩眼,然後将一整個雞蛋給了大寶,大寶喜洋洋的接過雞蛋咬了一口,細細的嚼着,香的像是吃到了什麽珍馐美味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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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舟看顧北知沒有發脾氣的樣子,又從鍋裏撈出另一個雞蛋剝了殼遞給他,想讓他先吃。
顧北知接過雞蛋,二話沒說塞進一直羨慕的看着大寶的二寶手裏,“二寶別看哥哥了,快吃雞蛋,涼了就不好吃了。”
“關舟,你給孩子到點熱水來,光吃雞蛋有點幹。”他盡可能自然的和關舟說話。
關舟抿了抿唇,聽話的找了一個碗,從燒着熱水的鍋裏盛出一碗熱水,吹到合适的溫度,遞給孩子。
大寶吃的小心,一點渣渣都沒有掉,就着關舟的手喝了一口水,又趕緊往嘴裏塞着雞蛋,二寶就沒他吃的那麽仔細了,臉上沾了點雞蛋碎屑,卻吃的特別專心。
顧北知看着兩孩子吃雞蛋的模樣,這眼睛忍不住又酸又漲,要是能看到原主,他一定好好教訓他一頓!
同時,想讓兩個孩子吃飽吃好的想法在心裏紮了根,成了一種執念。
顧北知看到鍋裏只剩下一個雞蛋,就知道關舟的想法了,于是他将這一個雞蛋分了一半給他,“下次一人一個,別煮少了。”
關舟看着手心上一口就能吃掉的半個雞蛋,有些詫異,這還是顧北知第一次主動給他吃的。
顧北知一口将自己那份解決,還催促關舟,“快吃啊,不然就涼了。”
關舟默默的吃掉半個雞蛋,心裏頭的不安卻少了一些,看樣子,顧北知是真的不打算打死他了。
一直等到兩個孩子忍不住困頓,被顧北知抱回屋裏放在床上睡着了,他們兩個大人才有了單獨相處的一點點時間。
顧北知和關舟兩個人誰也不說話,只有沉默蔓延,加劇着關舟心裏的不安。顧北知嘆了口氣,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你打這一下,差點打死我。”
關舟驚慌的看着他,像是一只受到驚吓無力反抗的兔子,顫顫巍巍的。
“不過,沒打死我,卻打醒了我。”顧北知立即接上後面的話,“我昏迷的時候見到爹娘了,他們把我臭罵了一頓,讓我跟你道歉,和你好好過日子,我覺得爹娘說得對。”
“我以後再也不去喝酒了,再也不會對你和孩子動手,我發誓,若是有違此誓,我不得好死。”顧北知豎起三根手指并攏,說的很鄭重。
古人都迷信,這毒誓可發不得,關舟有些着急,“呸!呸!呸!不算數的!你別瞎說!”
顧北知笑了,“你關心我?”
關舟又不說話了,只是一雙眼睛帶着不安的望着他。
顧北知總覺得這眼睛很熟悉,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裏看過,心裏又急着讓關舟相信他,于是他很鄭重的說,“我不是瞎說,是真的發誓,我會改掉壞毛病,以後也會努力賺錢養家,讓你和孩子都能吃飽穿暖。”
關舟聽了,心裏就信了。
不是他傻,而是顧北知沒有必要騙他。
哪怕顧北知打他、罵他,只要沒死,沒人會在乎。
關舟努力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麽害怕顧北知,“我信你,不用發誓。”
顧北知也沒強求關舟立即相信他,而是說起了另一件事,“我總是喝酒,家裏都沒什麽錢了,只有這點兒,你看能買多少糧食,這半個月可能要辛苦一點,下個月發了月錢就好了。”
他把僅剩的、已經不足二兩的碎銀子都交給關舟,還想着這點錢估計撐不過半個月,說不準還得去借錢。
卻沒想到,關舟把錢又塞回他手上,“這錢不能動,得還賭館的人。”
顧北知卻感覺晴天霹靂一般,聲音有些拔高,“什麽?”
關舟哆嗦了一下,抿了抿唇,視線左右游移,打着顫說,“你大前天喝多了回家,是來家裏拿錢的,賭錢輸了...”
這時候突然有那麽一些碎片的回憶闖入顧北知的腦海,全都是他喝醉了之後和人去賭館賭錢的記憶。
還都是最近三四個月才有的。
帶他去賭錢的人正是同村的混混王二狗。王二狗這人,真的是偷雞摸狗都做過了,還差點被村裏送進牢裏去,也不知道怎麽的,五個月前盯上了顧北知。
原主清醒的時候是不屑于打理王二狗的,但是喝醉了之後,就會被王二狗忽悠着,去了賭場。
也不知道是不是原主足夠摳門又足夠好運氣,即使随便下注,也沒輸多少,當然了他每次都只壓幾個銅板,也贏不了多少。
只不過三天前那一次原主又喝多了,被帶去賭場之後輸光了銅板不說,還被引誘着借了賭場二百個銅板,原主只肯借這麽多,即使王二狗一直鼓動他,他也沒答應,這二百文沒有意外的也輸光了。
他就說他回家來拿錢,賭場的錢可是高利貸,他這耽誤一晚上就翻一番,耽誤這三天的時間,原本的二百銅板已經變成八百銅板了。
顧北知回了家只說輸了錢,也沒說清楚輸了多少,關舟還以為全都輸了,自然不願意他把錢都拿走,還有半個月呢,家裏一點錢都沒有,糧食也快見底了,他們爺仨怎麽活?
就有了挨打和反擊的那一幕。
顧北知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圈套,只是設下圈套的人似乎非常有耐心,一點一點把原主磨成一個廢物,他要是不穿過來,原主會變成什麽樣呢?
估計是個愛喝酒、愛賭錢的混子,最後連秀才功名都得丢了。
顧北知心知還賭場錢的事兒不能拖,一拖這債就沒完沒了,永遠也還不清了。他拿了一兩銀子,剩下的錢給了關舟,“賭館那邊不能拖,我先去把錢還了,剩下的錢你拿去先買一些糧食,能買多少買多少,等我回來咱們再商量。”
關舟收下錢,不管怎麽樣,有錢才能有底氣。有這些錢,夠吃一個月的了。
顧北知對這邊的物價還不算很了解,只是覺得錢不多,卻不知農家人一年到頭有個二兩銀子的支出就頂天兒了。
和關舟解釋了一下,他拿着錢急匆匆的往鎮上走。
今天要是不去,等明天又多二百銅板的債,還是他現在跑一趟吧。于是他急匆匆的離開了家,直接奔着鎮上去了。
幸好他有原主的記憶,不然還得找人帶他去一趟,更得耽誤時間。
他不知道的是,他一出門,關舟就拿着錢跑到他他二叔家裏去,他二叔種地侍弄的上心,交了田稅,糧食還有富餘。
“二叔,二嬸。”關舟怕兩個孩子會醒,看不見他害怕,于是神色上帶着些着急。
就被老實巴交的關二叔夫妻倆誤會了,還以為是顧北知說話不算話,回了家又打他了,關二叔抄起掃院子的大掃帚,“小舟別怕,二叔這就找姓顧的算賬去!”
之前在村長那兒的鬧劇,關二叔夫妻倆趕過去的時候,關舟已經被顧北知帶走了,夫妻倆怕直接找上門去再把顧北知惹惱了,才沒過去的。
關二嬸拉着關舟讓他進屋,還問他咋不把倆孩子也帶過來,剛剛她和他男人都商量過了,雖然家裏沒啥錢,但湊合着擠擠,也能讓小舟父子三個住下,今年收成又好,也不怕吃不起飯。
關舟連忙攔了他二叔,解釋了一通,還把銀子掏出來給二叔二嬸看了,才讓兩個人相信了。
“二叔,我過來是想買點糧食,家裏沒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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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