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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北知害怕關舟飯後念叨他,吃飯的時候把自己找到工作的事兒說了,果然關舟被轉移了注意力,連帶兩個寶寶都好奇的聽着他講入職的過程,這讓他心裏松了口氣。
自打上次做豆漿的浪費糧食之舉之後,關舟似乎是信了他真的改變了不少,膽子也大了一些,當天晚上拉着他說了很多現在家裏窮,花錢要節省,做飯的時候要估算好量,不能大手大腳的話等等。
顧北知也是自知理虧,他不是年輕氣盛的少年,看得清楚家裏現在的情況,自然知道關舟說的對,乖乖的被他說教,但心裏總是有幾分不是滋味,畢竟他都32歲了,還要被毛頭小子教訓...
但他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為他一臉不自在卻乖順的聽關舟念叨,才讓關舟越發的想試探他的底線。
就像被吓壞了的小動物,發覺對自己有威脅感的主人其實很寵愛自己,會用調皮搗蛋的方式來試探主人是不是真的不會傷害自己一樣。
關舟也有差不多的心思,他想知道顧北知是不是真的不會再發脾氣,不會再打他和孩子,不會再像以前一樣看不上他們爺仨,又隐秘的很享受顧北知對他乖順聽話的模樣。
顧北知以為他能躲過這一次說教,然而等晚上睡覺前,聽到關舟來敲門,頓時變成了苦瓜臉,愣了兩秒才恢複成平常的模樣。
“小舟,這麽晚了,怎麽還沒睡?”顧北知打開門讓他進來。
關舟雖然不是第一次進到顧北知的房間,但卻是第一次被顧北知邀請進來,總覺得和平時有些不一樣,下意識的扭動脖子看着他房間裏的擺設。
顧北知看他好奇,沒說什麽,心裏卻有些疑惑,關舟應該沒少進這個房間才對,原主是個徹底的渣男,平時襪子髒了都不洗,更別說打掃房間了,都是他不在家的時候關舟進來打掃的。
關舟應該對這裏挺熟悉的,怎麽還這麽好奇呢?
他不知道,避着主人進來打掃和被主人邀請進來的感覺相差太遠,不怪關舟好奇,他只是用另一種感覺來看這間屋子,自然覺得格外不同。
顧北知等他看完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了,像是想起什麽一樣,“哦,我突然想起來了,正好今天給了你,昨天就買了。”
他從書桌的一角拿出一支木簪子,很簡單的一支,上面雕刻着半開未開的荷花,雖然只是原木的顏色,卻也十分精致好看。
“給你,我選了荷花,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顧北知一開始沒想到要買簪花的,畢竟男人戴什麽花?
但他去衙門領了銀子回家的路上,看到一對夫夫在賣木簪,那攤主就在自家夫郎頭上演示,一邊介紹一邊給自家夫郎換簪花,那夫郎也大大方方的讓顧客看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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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反應過來這裏是古代,古代男子簪花都是一件極為正常的事,更別說小哥兒的社會屬性被歸結為女子,對于首飾的需求和女人應當是沒什麽區別的,于是就買了一支簡單又好看的荷花簪。
這支發簪的用料并不好,雖然雕刻技藝不錯,卻也只值十文錢,還比不上一個撥浪鼓的價錢,顧北知買了放在書桌的一角,就忘掉了。
剛剛低着看關舟的時候,發現他頭上沒有任何裝飾,只有一條褐色的發帶,突然想起來自己買了這個東西。
關舟接過發簪,有些驚訝,眼睛都睜大了,更像只小兔子了,聲音有些顫抖,“給、給我的?”
“對啊,給你的,喜歡嗎?”顧北知看了一眼很樸素的發簪,又補充道,“要是不喜歡,就等咱們攢攢錢,給你買一只銀簪,比這個會亮一些。”
關舟握緊簪子,使勁兒的搖頭,“不,我很喜歡。”
顧北知覺得他的眼眶都紅了,只是油燈的光線讓他無法看得十分清楚,伸手在關舟的頭頂摸了兩下,溫熱又帶着些許重量的感受自關舟的頭頂傳遞到他的心裏,“喜歡就好,不早了,快去睡吧。”
關舟像是被順了毛的小動物,抱着自己的屯糧慢吞吞的挪走,等回了房間才想起來自己還有話沒說,但是看着手心裏的荷花簪,關舟心想,算了,夫君現在已經很好了。
隔了兩日,顧北知去了寶藝軒上工,和寶藝軒裏另外兩個鑒定師認識了一下,一天下來也就沒什麽別的事情了。
寶藝軒另外兩個鑒定師,一個姓王,一個姓金,年紀都在三四十左右,留着胡須,穿戴也很講究,在寶藝軒的後堂有自己獨立的辦公區間。
顧北知因為是後來的,掌櫃的只能收拾出來一件雜物間給他做鑒定室,房間比較狹小,不過顧北知不介意,反而一整天都在外面,幫着小丁一起清潔整理店裏的物件。
他現在一天可以鑒定十件物品,通常都是一邊鑒定一邊了解其來歷,而且從來不去搶王、金兩人的客人,踏踏實實的倒也得杜掌櫃歡心。
又過了十五日,到了五月二十,杜掌櫃已經将局做好,宣揚的獲鹿鎮周圍的鎮子都知道了即将有名滿京城的鑒定大師來他們寶藝軒鑒定吳庸畫。
這些日子已經陸陸續續有人來獲鹿鎮,等着看熱鬧。也有人拿了自家的字畫,準備趁機讓鑒定大師鑒定一下。
珍玉閣還以為寶藝軒的掌櫃和東家都瘋了,他們早就知道之前鑒別出真假的那位鑒定師來自京城,這些日子也在想法設法和對方接觸,準備用這個污點換鑒定大師一個贊譽。
這樣他們珍玉閣就是這獲鹿鎮的獨一份了,誰知那鑒定師一開始還有些心動,後來就完全不搭理他們了,将珍玉閣的掌櫃氣壞了。
後來又聽說寶藝軒重新召開吳庸畫鑒定大會,還敲鑼打鼓的宣傳即将來鑒定的大師,珍玉閣還以為他們打算讓這個鑒定師重新鑒定一番,推翻之前的結果呢。
珍玉閣的掌櫃做好了準備,等到時候讓寶藝軒和鑒定師都臉上無光,一石二鳥,既然想和他們珍玉閣對着幹,那也就別怪他心狠!
這廂美滋滋的等着拆穿寶藝軒,而那邊寶藝軒正等着他來砸場子呢,這場大戲,戲臺子都搭好了,主角也得全出場才行。
選在五月二十,是顧北知的建議,因為這天他可以休息,當時他出這個主意的時候,店裏只有小丁和掌櫃,目前也只有他們兩人知道這兩幅畫都是真的。
顧北知不想出風頭,還有個想要他堕落的黑手在暗處隐藏,他做事也得低調一些,才能慢慢的發展起來。
正好古代交通不便,多宣傳幾日,就能多一些人知道這事兒,到時候打臉起來更痛。
二十日當天,寶藝軒上上下下嚴陣以待,唯獨顧北知以家中有事為由,照常休沐。杜掌櫃知道他不想出風頭,也沒讓他留在店裏。
清晨,顧北知醒來現在院子裏慢慢的做了一套太極,這是和他爺爺學的,只要有時間的時候就會在早晨做一遍,做完了神清氣爽,渾身的經絡都被舒展一般。
他做的很熟練,行雲流水一般,飄逸靈動,大寶和二寶醒來的時候就坐在門檻上,目不轉睛的看着他。
因為兩個孩子要學認字,關舟現在都不讓孩子睡懶覺了,早早的就把孩子叫起來,等着顧北知教他們認字。
大寶和二寶很乖,哪怕沒睡醒,也不會哭鬧,只是沒精打采的坐着,等顧北知教他們認字的時候,又特別認真。
顧北知沒有直接從三字經教起,而是先從一首詩教起,“一去二三裏,煙村四五家,亭臺六七座,□□十枝花。”
這首《山村詠懷》是顧北知上小學時學的一首詩,這首詩具體表達了什麽情感暫且不表,只說其中将數字一到十全部包含,顧北知覺得先學詩再學三字經更容易一些。
大寶和二寶這兩天一直在背這首詩,顧北知打完太極,過來摸摸兩個孩子的臉頰,“大寶、二寶,走了,咱們去學認字。”
兩個孩子紛紛伸出手牽住顧北知,“爹爹,我背過了《山村詠懷》!”二寶細聲細語的炫耀着,大寶也一蹦一跳的說,“我也背過了,爹爹!我也背過了!”
“是嗎?那你們倆一起背一遍給爹爹聽好不好?”
“好~”兩個孩子異口同聲的答應。
然後院子裏傳出孩子們清脆稚嫩的背誦聲,“一去二三裏~”
“煙村四五家~”
“亭臺六七座~”
“□□十枝花!”
兩個人真的一個字都不出錯的背下來了,顧北知雖然知道小孩子其實也很聰明,但依然毫不吝啬的表揚兩個孩子,“大寶、二寶真棒!都背對了!爹爹的兩個寶貝真聰明!”
“嘻嘻~”大寶和二寶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
“那咱們今天學第二句,‘煙村四五家’怎麽寫好嗎?上一句怎麽寫來着,誰還記得?”
“我記得!我記得!”大寶趕緊舉手。
二寶也不甘落後,“我也記得!”
“好,那一會兒大寶和二寶都寫一遍,都對了,咱們就學下一句。”
“嗯嗯!”大寶和二寶雖然年紀小,但真的很能坐得住,一個字一個字的将第一句詩都寫下來。
“一個字都沒有錯,寶貝們真棒!”顧北知繼續表揚兩個孩子。
實在是大寶和二寶太乖了,想到現代遇到的那些熊孩子,大寶和二寶簡直是小天使。
顧北知打算今天一天都好好享受和兩個小天使的美好時光,想起兩個人還沒去過鎮上,“小舟,一會兒咱們帶孩子去鎮上逛逛吧?”
“好啊。”關舟當然不會反對,他多希望顧北知和大寶、二寶的感情再深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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