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小姐身子丫鬟命

青玉能下床後，是感受到別人看她輕視的眼光，那一道道眼神就像是刀子一樣刮在身上，讓她連頭都擡不起來了。僅有的自尊是讓她沒有法子在莫家繼續待下去了，也顧不得自己有沒有錢，甚至，她是想就什麽都不帶地離開，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但是那些華美衣裳，卻讓她割舍不下，趁夜色濃郁之時，她将衣服都打包好，便是偷偷跑了。這白日裏，她怕別人的眼光寒了她的心。

冬日的夜，風是刮骨的刀，青玉出了莫家後，沿着那牆根緩步走着，冷風刮的她全身發抖，再多的衣裳也溫暖不了她的心。走着走着，突又見她靠着牆根整個人都蹲了下來，抱着頭痛哭起來。她不想回到山上，不想再去過只能采野菜，撿柴火的日子，不想等着生活不下去找個粗蠻的獵戶嫁掉。為什麽老天爺給她一個嬌弱的身軀，美麗的容顏，卻給她這樣一個低賤的出身，青玉被自己心中的絕望壓垮了一樣，這天又冷，又無處可去一般，她真的找不到活着的意義了。

遠處傳來打更人的喊聲，讓青玉的哭聲也停頓了一下，她又不想讓自己這種狼狽可憐的模樣被人瞧見。但又難以抑制自己的悲傷情緒，這抱着膝蓋，青玉便又是嗚嗚抽泣。

一點亮光緩緩接近，近了便是看到是個男人提着燈籠，讓青玉又是止住了哭聲，不由擡頭望了過去，這一見之下，卻是一驚。站在她面前的是候老爺。

候老爺心裏本是咒罵着的，這大冷天的夜裏，莫宸喧讓人給他送了口信，一開始他還以為是莫宸喧捉弄他。讓他吹冷風。但随着來人靠近這處的時候，便聽到嗚嗚抽泣聲，心裏又一驚。繼而覺得莫宸喧真是無情，嬌滴滴姑娘都被逼着半夜逃出，這大冷天的讓一個姑娘家去哪啊！但心底裏還真有些竊喜，至少，給了他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啊！

“是青玉姑娘啊！這是怎麽了，大半夜的怎麽在外頭？”候老爺一副驚訝神色，看到青玉凍的通紅的鼻頭還那挂着淚水的面容。心裏頭那憐惜之情是油然而生啊！“哦，別驚訝，我這是跟友人在外吃酒，路過此處，聽到有人在哭。便過來看個究竟！”未免青玉多想一樣，候老爺解釋道。

青玉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她知道這個男人對她有心思的，她知道這個男人也是可以改變她的生活的。當下，便見她噗通一聲跪下，仰望着候老爺道：“候老爺，求求你幫幫我，我真的無路可走了！”說話間，眼淚是嘩嘩落下。

“青玉姑娘快快請起。候家是永遠歡迎你的，我也不多問什麽了，既然你有難處，我豈有坐視不理之理？”候老爺便是伸手将青玉扶起，一副熱心仗義模樣。

縱使知道此人對自己別有所圖，青玉也只能認了。至少，這個男人是會哄她照顧她不是嗎？低着頭，任由候老爺一手扶着自己的手臂，青玉也只能乖乖地跟着候老爺離開，只走了幾步時，她還是回首望向莫家，莫宸喧跟候盈月，對她來說，是心頭上的兩把刀，讓她想起來，都血淋淋的疼。

在暗處觀望的莫家的人，看到青玉跟候老爺走了，便是潛入夜色回道莫家，向莫宸喧複命去了！

青玉的離開在莫家還是引起了一陣喧鬧的，甚至還有人說報官的，以為青玉是糟了什麽不測，但莫宸喧出面說青玉很好，讓大家不用擔心，說以後還會見到的，這才壓住了下人們的嘴。

候盈月也是擔憂青玉的，聽莫宸喧這般說，這沒旁人的時候，她便是拉着莫宸喧追問青玉到底去了哪裏？

“放心吧，她很好！”莫宸喧沒有直面回答。

“你倒是跟我說啊，她究竟去哪裏了，她又沒有任何的親人，你要我怎麽不擔心啊！”候盈月有些着急說道，就算她對青玉的所為很不贊同，但是不代表就能坐視青玉生死不管。

莫宸喧看候盈月臉上滿滿是擔心神色，便是嘆了口氣道：“你啊，她去了候家！”

“什麽，你怎麽能讓她去候家！”候盈月一聽就急了，候老爺那般的好色，青玉去了候家，豈不是羊落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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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急，你聽我說！”見候盈月是立馬變臉，莫宸喧便拉住候盈月，開口勸說道：“盈月，青玉要的是衣食無憂，和後半輩子的保障，難道你覺得還有比候家更好的出路嗎？”

“可是，候老爺是個色鬼啊！”候盈月毫不掩飾對候慶的鄙視。

“盈月，青玉所求不過一個安穩，她既然能不介意名分待在我身邊，那麽為何不能待在候老爺身邊呢？候老爺會給她一個名分的！”莫宸喧說道。

“可是……”候盈月卻是一下子又說不出話來，她的理智告訴她，其實像她，抑或像青玉這樣的出生，或許能做寒門妻，但是大戶人家，只能做妾的。但是青玉還那麽年輕啊，難道就要做候老爺的妾嗎。雖對青玉要插足她跟莫宸喧之間很不滿，但就讓青玉去做人的妾嗎？這怎麽也讓她釋然不起來，一張臉便是愁着，甚是悲憫。

“盈月！”莫宸喧是雙手落在候盈月的肩上，“盈月，這或許是青玉最好的歸宿，她若是回山上，日子會過的很凄苦，你見過她之前的模樣，那般的體虛氣若。她便是小姐的身子，卻無小姐的命啊！或者，你要她在我們身邊嗎，候老爺縱使花心，但對女人便不差的！”

“胡說，他差點逼死了我！”候盈月不滿道。

“呵，那是我的小師妹絕色天姿，讓他意亂情迷啊！”莫宸喧嘆息道，看來候盈月對候老爺的成見是根深蒂固啊！

候盈月聽莫宸喧還取笑自己，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這般如何，若是她過的不好，我定出手相助，但是我想，日後，你只會看到越發容光煥發的青玉！”莫宸喧說道，候老爺對女人的法子，他是知道的，青玉既然願意跟候老爺走了，那自然是心裏也許了。

候盈月怎麽也覺得這個事情不算一件好事，她便是生莫宸喧悶氣一樣，連着好幾天心情低落，直到藥王的到來，才讓她的心情漸漸回轉起來，木已成舟，她又能做什麽？

藥王風塵仆仆，這突然出現在莫氏醫館的時候，便像個乞丐一樣，讓莫氏醫館的夥計都要趕人，氣的藥王是哇哇大叫，差點出手傷到了人。幸的莫宸喧及時趕到，認出藥王來，他便也是讓人去通知了候盈月，自己則将藥王迎進了客廳。

“師父，你怎麽這個樣子，這是多少天沒洗澡了！”莫宸喧哭笑不得地看着藥王。

“我這從京都趕回來容易嗎，容成禦那個小子，躲進了皇宮，我闖了好幾次，都被擋了回來，你說這小子是要幹什麽？”藥王一肚子氣一樣說道，“我是要害他嗎，我明明是要救他的啊！”

莫宸喧奉上熱茶，笑着道：“師父消消氣，既然他不願意醫治，我們也沒辦法。”

“我的小徒弟，你小師妹呢？”藥王不見候盈月，便是東張西望道。

“師父！”正巧候盈月也到了，站在廳口便是喊道，說話間也是走了進來，到了藥王跟前，看到藥王模樣，很是詫異。

“喲喲，盈月啊，這好久沒見，你又漂亮了，這什麽時候跟我一起回藥王谷啊，我的藥田也要你好好打理打理啊！”藥王看到候盈月，眼睛一亮，說的卻是藥田的事情。

“師父，這都快過年了，還是等年後暖和了再說吧！”莫宸喧可不想這個時候讓候盈月回藥王谷受冷，便是說道。

藥王看了一眼莫宸喧，想了想也道：“好吧好吧，那就不打擾你們小兩口了，我就來喝杯茶了，我自個回去，要是容成禦那小子哪天想回頭求我，哼，我才不理他！”藥王喝完茶便是站了起來，準備走人。

“師父，你這就要走啊！”候盈月聽到藥王打趣她跟莫宸喧，倒也習慣了一樣。

“人多的地方我嫌煩，沒有我藥王谷清淨，好了，盈月，師父我就在藥王谷等你了！”藥王說走就走，這三兩下，人就不見了蹤影。

“盈月，師父的性子便是這樣的！”莫宸喧知道候盈月對青玉的事情甚是介懷，他有意讨好候盈月道。

候盈月點了點頭，藥王的性子她自然是知道了。轉頭看向莫宸喧，只聽她道：“宸喧，青玉的事情我想通了，雖然我不喜歡這樣的結局，但是我也不會去管了，其實，我也是一個很懶，很自私的人！”

“你啊，別這樣說自己，這人各有命！”聽候盈月這樣說，莫宸喧的心也舒坦開了。“這馬上就要過年了，安安心心等過年吧，我父親，也快回來了！”

“你爹要回來了！”候盈月一驚，要見到未來公公，這心裏就開始不踏實，她也怕莫宸喧的父親不喜歡她啊！“我……宸喧，那我要做什麽，你爹會不會不喜歡我，我……”候盈月一下子有些着急起來。

看候盈月如此，莫宸喧笑出聲來，握住候盈月的手道：“放心吧，一切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