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無事的,蕭兄。”沈洛冰擡起手,遲疑着拍了拍蕭白的後背。

兩人容貌皆不俗,從窗外看,身量較高的着一身幹淨的白色長袍,另一個則一襲低調的黑色,兩人緊緊貼着對方,如此的鮮明,如此的有趣。

蕭白松開了沈洛冰,見他輕不可聞的呼出一口氣,心中有些想笑,沒想到男主還是個害羞boy呢。

殊不知,在蕭白看來擁抱是在正常不過的表達情感的行為時,他人會覺得過于冒失,有些沒有禮貌。

沈洛冰低垂些眉目,忽然說道,“蕭兄會經常擁抱別人嗎?”剛才蕭白的擁抱如此自然,讓他産生了種蕭白對擁抱習以為常的感覺。

蕭白愣了一下,他點了下頭,本想說“是”,但見男主幽幽的深藍色眸子,仿若暗夜裏的精靈,不禁改了口,“當然…不是。”

蕭白不願多說些什麽,夜已經深了,他打了個哈欠,随手用棉布蓋住了兩三個夜明珠,自己這邊的光亮瞬間暗了下來。

“睡了。”蕭白躺在床上,将外袍随意的搭在屏風上,上床後順便把裏衣也脫了。

這床是竹床,被他鋪上了好幾層布料後格外的柔軟,每翻身一次床都會微晃,倒是有意思的緊。

沒過多久,沈洛冰那邊的燈也滅了,夜明珠在布料的遮蓋下顯得幽暗昏沉,蕭白正迷迷糊糊的眯起眼睛,快要睡着之際,耳邊傳來了床咯吱咯吱的響聲。

哦,對了。蕭白忽然被驚醒,他睜着眼睛,看着房梁,突然想到沈洛冰那床是有些搖晃的,這是他第二次同他在一起睡覺,第一次時自己喝醉了,自然聽不到動靜,可是現在自己是清醒的,那晃悠悠的床不知道糾纏了沈洛冰多久。

蕭白頓時一陣心疼。

沈洛冰也太為人着想了吧,選了晃悠悠的床不說,更是怕吵到他,特地晚點上床。

想到這,蕭白動了下身子,看向對側的床鋪。

沈洛冰平躺上面,一動不動。

“洛冰。”蕭白叫道,他正想說你的床這麽晃,不如和我一個床,但他轉念一想,這話原主怎麽可能說出,話到嘴邊,轉了個彎,“床晃得好厲害,擾的我睡不着了,我的床不晃,湊過一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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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口氣霸道淩厲,一副不容置喙的樣子。

“連累蕭兄了。”沈洛冰聲音微啞,突然說話讓他在寂靜的黑夜中格外的明顯,“這兩日忘記做張床,倒弄得你睡不着了。”

說完,沈洛冰似乎起身了,他坐在床沿,一動不動,“蕭兄你睡吧,我還不困。”

蕭白睜着大眼睛,明顯的看到沈洛冰雙腳支撐着地面,不敢用力似的坐在床邊上。

“凍死我了,今晚還挺冷。”蕭白忽然道,“沈洛冰你過來,給我暖暖被窩。”

…這牽強附會的理由任由誰也聽的出來吧?沈洛冰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他無奈又感動的苦笑,披上外套走到蕭白床邊。

蕭白全身裹在柔軟滑溜的獸類皮毛中,舒服的很,他只探出一個頭,見一個黑影走了過來,裹着被子一個側身,瞬間滾到了床裏面,給他留出了一個空。

沈洛冰小心翼翼的躺下,這竹床并不大,躺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有些牽強,他将外袍披在身上,呼吸都微弱的很。

蕭白裹着毛茸茸的獸皮,見他只蓋上他的外袍,身子也不敢向裏,輕笑一聲,卻是被子抖擻開,瞬間将兩人蓋住。

蕭白不敢把剛積攢的熱氣揮散完,連忙裹緊被子,湊近了沈洛冰些。

沈洛冰純陽之體,原文中多次提及他的身體多麽溫暖,女主又是多麽喜歡,為她取暖,現在倒是便宜了他。

蕭白賊兮兮的看了他一眼,心想都是男人,取個暖怎麽了,便心安理得的将身子湊近他。

身邊的大暖爐又熱又溫暖,蕭白不禁伸出手,悄悄挨着他的一側手臂,手下的臂膀忽然震顫了一下,緊接着沒了動靜。

蕭白沒當回事,他閉上眼睛,老老實實的舒舒服服的睡着了。

不過…男主可真暖啊。

蕭白呼吸逐漸變得綿長而有規律,帶着柔風的呼吸刮過沈洛冰凸出的喉結,使得那一塊凸起不停的移動。

沈洛冰一動也不敢動,他的右側胳膊處是蕭白的手,他的腿上不知何時已經被蕭白的雙腳所纏繞,整個人鼻尖都是蕭白身上的味道,暗香浮動,詭谲又讓人沉迷。

如同一個僵屍一般躺在床上,沈洛冰鼻尖的汗漸漸有了雛形,他裏衣有些浸透,被汗水所侵染,薄唇卻是有些幹燥,耳邊聽着一聲聲頗有規律的蟋蟀叫聲,沈洛冰僵直着身子,漸漸睡去。

這一夜格外的舒爽,蕭白哼唧了一聲,正想伸個懶腰,手卻打到一個柔軟的東西上,蕭白習慣性的捏了捏,懶洋洋的睜開了眼睛。

額…這個姿勢有些奇怪。

蕭白吃了一驚,見沈洛冰阖着眼睛,只有纖長的睫毛覆蓋在眼上,以為他沒醒,連忙松開了手,将攥着的可憐小紅櫻解救出來。

那玩意被他捏了幾下,可能力道有些重,都有些紅腫,蕭白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自己手掌,又擡起左半邊身子,從沈洛冰身上下來,一個翻滾,就翻滾到了床另一邊。

蕭白沒穿裏衣,光溜溜的上身接觸到涼氣,讓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捂着胸膛,穿上裏衣,随便系了幾下腰帶,就邁過沈洛冰下床穿上了衣服。

衣冠整齊的蕭白站在床邊,拍了拍男主的臉,笑道,“大懶貓,起床了。”

結果掌下的大懶貓沒讓他打幾下臉就已經醒了。

沈洛冰一言不發,沉默的将被子向上拉了拉,他的裏衣開了一半,多半是被蕭白扯開的,露出強壯的胸膛。

蕭白見他似乎不高興的模樣,以為他有起床氣,也不打擾他,叫醒他後就出了門,準備去食堂買點早飯。

等到蕭白走遠了,沈洛冰呼出一口氣,然後慢慢的掀開了被子,柔軟的被褥下,是他有些濡濕的裏褲。

白色的裏褲中間忽然深了,鼓起來的一團顯得有些奇怪。

沈洛冰走下床,俊秀的面孔上閃過奇怪的神色,他悄悄的,卻又迅速的換下了自己的衣服,将屋子收拾的整整齊齊。

甚至,還燃了一根茉莉味的熏香。

等到蕭白回來時,看到的是嶄新的屋子,聞到的是清新的香味。

“喲,不錯嘛,還知道燃個香。”是個居家好男人,蕭白沒把最後一句說出來,只是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便把飯盒放在了桌子上。

“早飯。”蕭白言簡意赅道。

沈洛冰自然知道,他點點頭,不置一詞的坐下,安安靜靜的吃了這頓飯。

三天假期已過,雲清峰所有的弟子都需要上課,內門弟子還是很忙的,蕭白今日有劍修課,需要去廣場上練劍。

“洛冰,你今日有課嗎?”蕭白問道。

沈洛冰仍然低着頭,半晌他才回道,“你去上吧。”

蕭白以為他沒有,就只身一人去了山頂的學堂廣場,廣場上有很多新弟子在練劍。

內門弟子和親傳弟子是必修劍術課的,只不過親傳弟子是老師言傳身教,親力親為,內門弟子在後面遠遠的觀望,有機會才能被長老所教導。

外門弟子最為悲催,只能在山崖上看着,俗稱“偷師”,就是沒人教,沒人管,還有一堆活要幹。

蕭白下定決心要好好修煉,所以他不拉下每一節課。每個人都會得到一把桃木劍,他颠了颠手中重量輕微的桃木劍,看向衆人之首的雲清峰峰主——姜雲。

姜雲顯然正在教導他們,他侃侃而談,将劍修所用的武器說了遍,又把他們從古至今有名的劍修說了遍。姜雲見廣場上的衆多弟子眼睛都聚精會神的看着他,眸子中是初入茅廬的驚奇之色,不禁勉勵了兩句。

“七玄門乃修仙界北域四大門派之首,派內名劍衆多,一個月後的仙劍大會,望你們嶄露頭角,能進入劍冢。”

姜雲所說的劍冢,是北域有名的劍之墳墓,裏面有新開辟出來的劍,有古老的遠古時期的劍,一個月後在仙劍大會有所作為,估計能進入劍冢一探究竟。蕭白捏了捏下巴,若有所思。

劍修分為輕劍與重劍。輕劍大都以靈巧為特點,重劍以壓力和力量為特點。

女修一般都用輕劍,男修用重劍的比較多,畢竟女修力量不足,靠的是技巧。

輕劍和重劍是不同風格的兩種劍,無好壞之分,蕭白認真的聽着,他看着手中的桃木劍,覺得它輕盈無比,心想它怎麽可能是重劍呢,說不定它連輕劍都比不上。

第一節課是理論課,并沒有多少實踐,不過還是讓蕭白長了不少見識,他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下山回到青竹小居,發覺門前正晾曬着一個新床,竹子做的,基本與房間裏的無甚差距。

沈洛冰做好了床?蕭白詫異的走過去,用手摸了摸竹床,竹床打磨的很光滑,但是還會有紮手的感覺,他聞着竹子的清香,半晌才注意到門口站着的人。

“洛冰,你的動作真是迅速啊。”蕭白笑道。

沈洛冰沒說話,他看了蕭白幾眼,才慢慢的點了點頭。

“沒事,床如果不行就同我睡一個,別急急忙忙的做出來,今天峰主可說了,劍修課是必修課,人人都需要去的,你蒙我說不用去,小心我下次告你!”蕭白警告道。

沈洛冰沒吱聲,他背着身子轉了過去,太陽最後的暮色撒在他的後背,莫名的有些蕭條。

蕭白随便吓唬他,他拿着打好的晚飯,将一樣樣的菜端出來,美味的飯香從飯盒中傳來,蕭白正想叫他吃,卻看到沈洛冰把新做好的竹床搬進來,把以前的移了出去。

“诶,你不在曬曬嗎?這竹子最容易受潮,還是剛做的…”蕭白提醒道,但他見沈洛冰緊抿着薄唇,一副淡漠的樣子,便沒在說話。

誰惹到他了…怎麽忽然不說話了?

蕭白皺着眉,忽然發覺沈洛冰話少了,雖然仍舊該關心關心,該體貼體貼,但少言寡語了些,而且很少與蕭白接觸。

就在剛才,他碰了他一下手,沈洛冰都如臨大敵般收了回去。

蕭白想了半天,都不知道為什麽,不過系統說好感度沒有降低,蕭白也只能把降低的原因歸咎于男主青春期快來了。

“蕭峰主。”吳興恭敬的低着頭,将蕭砺引上上座,今日蕭砺忽然來到雲清峰,姜雲也出去了,只能吳興接待蕭砺了。

“嗯,你們峰主呢?”蕭砺喝了口清茶,問道。

“回蕭峰主,師父他去準備一個月後的仙劍大會,教導新弟子劍法。”吳興回答的規規矩矩,令人挑不出錯。

“哦?”蕭砺挑了挑眉,似乎想到了什麽,他拿起茶碗,正好遮住了嘴角那一抹笑。

“蕭白他在哪?”蕭砺放下茶碗,輕輕的抹了下唇角。

“蕭師叔…他現在住在青竹小居,暫時是內門弟子的身份。”吳興頭皮發麻,雖然蕭砺看起來很好,語氣也溫和的很,但是他最怕的就是蕭砺了,連嚴肅的掌門都沒有這麽怕。

“嗯,不錯,帶我去你師父那吧。”蕭砺喝完了茶,也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指揮道。

吳興在前面帶路,距離不遠處就是練習場,姜雲就在那裏教導新弟子。

“你們峰主倒是很負責。”蕭砺說道。

“蕭峰主謬贊了,我會替峰主轉告的。”吳興道。

每次見到蕭砺,都是誇誇他師父,誇誇他,讓他更加不敢得罪這個男人。

吳興走的快,很快就将蕭砺帶到了練習場,整個一個練習場上,能有二百多人在練習,蕭砺眯着眼睛掃視一圈,終于找到了自己的“好兒子”。

他的好兒子正拿着一柄普通的桃木劍,凝視着面前的一根樹枝,臉上不是他熟悉的纨绔表情,多了些認真與執着。

蕭砺笑了笑,狹長的鳳眼因為笑意而眯起,莫名的透露出一絲絲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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