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這熱烈的苦痛
“我真不想讓你敗在我腳下，唉！不過我想是時候讓你嘗嘗失敗的滋味！”冷律師一副勝券在握的倨傲，邪笑着朝那堆哭鬧的家屬走過去。
上官棧不以為意薄唇彎起，一手拎包一手插在褲兜，“對我們兩個來說訴訟分勝負，但對這起案子來說，沒有贏家。”
“算你還有點兒良心。”
二人你不讓我，我不讓你的邊走邊聊走到三方家屬面前。
上官棧輕瞥了站在門外的孔欽思一眼，那表情複雜到他窮其畢生的詞彙都難以形容。親眼目睹太太和情夫雙雙墜海身亡，他心底應該是會有絲竊喜的。
然…
他卻像個失去了全世界的孩子，任憑岳母捶打他。
孔欽辰咬着牙圍在哥哥附近，那樣子好像随時準備上去揍人家親家母，看到上官棧和冷律師談話後回來，不經意的看了眼腕表，雙目圓瞠，“爸！快10點半了，我得去機場！這兒交給你。”
“哦，快去吧。”
他的手機偏偏在這時候響了，“喂，老婆！”
“孔欽辰，以後對紹宣好點兒，我等一下要過安檢了，這次離開以後不想再回來了。”
“老婆！你等等我！我帶兒子來機場送你！還有你是回老家還是去別的地方？”
“去紐約。”
“老婆--”
孔欽辰沒時間耗在醫院聽那些哭哭啼啼和難聽的罵聲，他撒腿就朝樓上的出口狂奔上去，從來沒有如此害怕失去一個女人的他，邊跑邊抹眼淚。
沖到醫院外面，大老遠就朝停在路旁的的轎車揮手，“快點兒去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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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轎車裏等得不耐煩的孔紹宣，看到風風火火鑽進車來的老爸，撅着小嘴兒，“老爸，你再不出來我媽媽都要走了。”
“我知道我知道，兒子！對不起，老爸現在只想去機場見你媽，你別說話了！”孔欽辰撩起襯衣袖子擦着額角的汗珠。
“唉，你們大人都是失去了才會着急。”
孔欽辰擰着雙眸，粗魯的虎摸了一下兒子的腦袋，這家夥又開始了數落他這個老爸。
一上機場快速路，孔欽辰就忍不住一再要求司機加速，孔家司機也不是随便就會聽他瞎指揮，“二少爺，車上還有孩子呢，咱不趕那點兒時間哈。”
要是出了事故傷着孔家這個小獨苗，老爺子一準兒會抄他家的。
“唉！”
孔欽辰狠狠地一拳砸在駕駛座上，牙巴咬得咯咯咯響。
只要一閉眼，他們的婚姻生活的點點滴滴就不斷湧現出來，有溫馨的夫婦相處，還有孩子出生以後的磕磕碰碰。
“老爸，到了耶。”小家夥看到機場的出港大廳入口時，拽了拽目光呆怔中的老爸。
孔欽辰收起那些甜苦相伴的回憶，擡眼看了看外面，司機還沒剎車就抱着兒子開門下車，直奔出港大廳。
“媽媽有沒有說她在哪個地方等我們？”小家夥在老爸懷裏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四處張望，人來人往的大廳裏哪裏找得到他們父子兩熟悉的身影。
孔欽辰把兒子放下來，“兒子，跟上。”
一大一小的兩個人一個個安檢通道的尋找。
“老婆！老婆！你聽得見我在叫你嗎？”
小家夥眸光一愣，也跟着急切呼叫，“媽媽--媽媽！紹宣來送你啦！”
不知怎麽的，明明都說好了不哭鼻子的，小家夥一聲媽媽叫出來，小金豆使勁往外落，情緒一下子就崩潰了。
“媽媽！媽媽！”
“老婆--”
父子兩找了一圈也沒看到想要見的人，站在安檢入口處又一聲沒一聲的撕心裂肺吶喊。
這會兒，就連孔欽辰也沒能控制住心底的那抹苦痛，兩行淚順着臉頰流出來。
曾讓她失望的他，發現自己依然還愛着她…
排隊等候過安檢的旅客們看到這對父子一個找老婆，一個找媽媽，無聊中低聲議論了起來。有個上年紀的老婦人，從他們身旁經過時，看了眼這對父子。
“不知道給她打電話嗎？只要電話開機，她就知道你們在找她啦。”
經過旁人的提醒，孔欽辰這會兒才想起來給老婆打電話，雙手顫顫的從褲袋裏摸出手機撥通一組號碼。
“我愛你愛得心如死灰…”
最流行的手機鈴聲在某個安檢通道內響起來，只是當時機場內太過喧鬧吵嚷，外面的父子兩根本聽不見那鈴聲。
剛剛過完安檢的女子，接通了電話…丢下行李又跑回安檢口朝外面張望、尋找，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裏，那對父子還在高聲叫嚷，尋找她。
她哭紅了的眼睛生疼生疼，眼淚直往手機上掉。
最後一狠心挂了電話。
婚後幾年來，她愛得如此卑微，不見也罷。
不知道過了多久，機場廣播裏那好聽的女聲在播報：“飛往紐約的國航XXX航班在十分鐘之後起飛…”
最後，父子兩個只有跑到最接近飛機起飛的地方，隔着玻璃幕牆目送标有國航的飛機疾速飛向藍天白雲。
下午，孔繁星處理完一個不算太重的傷者後，從手術室出來看到一個護士笑得詭異，“孔醫生，有訪客哦。”
“啊？你确定不是病人家屬？”
“或許吧。”
孔繁星回到小辦公室，很意外的看到上官棧坐在她辦公桌前，玩耍着她桌上的那個水晶球。
“你來幹什麽啊？不講信用的人。”
上官棧回頭看到一身白大褂的女子，“你剛做完手術？”
“對呀，你今天去探視後有重大發現沒？如果沒有的話你可以走了。”
“你是阿基米德的後人吧？整天就知道杠。”
孔繁星洗完手在他對面坐下來，喝了口水回怼，“我本來有兩顆心，一顆惡，一顆善，認識你以後就只剩善心了，因為惡心死了！”
“你再說啊！再說我會讓你知道律師函在路上了，請孔醫生注意查收！”
“噗--”
孔繁星有種安然地籲了口氣，“說正經的呢，找我什麽事？”
“後天第一次開庭，今晚有時間沒？”
孔繁星立刻警覺的看着對方，這混蛋…評估的眼神迅速觀察他臉上的表情，雖說他約她也不奇怪，可她最近也漸漸懂得善用圓融手腕。
“你想約我吃飯？”
上官棧手指撐着臉龐，刻意藏住笑容，保持紳士的風度，“請給我約你吃飯的理由，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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