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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清池大老遠看到駱剩子和駱流子。

“剩子,別打你媳婦,好好跟你媳婦過。聽老嬸的話,老嬸不會害你,老嬸怕你再打下去,你媳婦跑了。”

“讓她跑。跟謠妹兒同時進門,就給我生兩個丫頭,整天跟我叽叽歪歪,打她都是輕的,哪天招我煩狠了,老子把她賣進山窩窩裏。”

“剩子哥,賣了吧,這次咱照着謠憨子找。”

駱剩子的老嬸搖頭,挎着籃子走遠,駱流子伸長脖子“唾——”,拿肩膀撞駱剩子:“剩子哥,我偷摸到駱謙那個狗雜碎家看了,謠憨子比上次看到的更水靈,更女人,”他搓手咽口水,“要不你把嫂子賣掉,咱也找一個憨子?”

“閉嘴。”駱剩子朝駱流子使眼色,駱流子順着駱剩子的目光看到了駱清池。

駱流子眼珠子左右亂晃,駱清池到跟前,他谄媚說:“叔,晚上來不來我家耍牌九?”

他搞不了駱謙,可以搞駱謙親小叔。

駱剩子手插口袋,摸出一副牌九,勾住駱清池的脖子,把人帶到牆根底下。駱流子秒懂他哥們,伸頭四處張望,給兩人望風。駱剩子教駱清池耍幾趴,懂了規則,這玩意很好上手,特來瘾。

“咳。”駱流子,“駱謙、駱清亮。”

駱剩子慌亂把牌九塞進褲兜裏:“叔,晚上彙合。”

現在嚴打賭(/)博,一旦被逮到,就被請到派出所蹲個把月,賭的大,要蹲半年到一年。

即便駱清池還想玩個百八幾十下,也不敢說出來。他弓腰縮頭,出溜一下跑遠,跑到一半,他猛然想起來光顧着玩,忘了辦正事。

诶,算了,晚上到駱流子家,跟駱謙的以前兄弟好好唠唠怎麽整駱謙。

駱謙剛進村,就遇到駱清亮,駱清亮要帶他看他家的地。駱謙跟着駱清亮走,沒走幾步,就注意到他小叔和分道揚镳的兩個前兄弟鬼鬼祟祟,不知道幹什麽,駱謙還沒說什麽,駱清亮就朝三人走過去,駱清池跑得快,駱清亮沒逮到他,駱剩子、駱流子想跑,被駱清亮高聲喝住。

駱剩子、駱流子還以為被駱清亮看到他們耍牌九,吓得冒冷汗。

“剩子,聽說你又打你媳婦。你、流子、狗子,就你走了狗屎運娶到一個媳婦,你不好好稀罕人家,一天到晚打人家,是不是不想過日子了。”

聽到駱清亮說這些,兩人松了一口氣。

“村支書,想過日子,我以後不打了。”駱剩子不走心說,拽駱流子溜的賊快。

“這個剩子。那個家遲早被他搞散。”駱清亮恨鐵不成鋼說。

駱謙沒說話。

駱清亮帶駱謙到了大南頭,指駱謙家分了哪幾塊地:“按照登記順序分地,輪到你家,這一片正好剩七個人頭的地,人家也怕麻煩,幹脆把這一片地都給你家。後面的人可沒有你家運氣好。”

饒是駱清亮也忍不住羨慕駱謙的運氣。

“你家就一塊地分的散,在壩坡上,走,帶你去認認地。”人家幹部怕大家有意見,把壩坡上的土壤質量不好的旱地分給駱謙家,他和村長、婦女主任家是幹部,要起帶頭作用,也各自分到一塊壩坡上的旱地。他家那口子跟他鬧死了,嚷嚷他當村幹部,好處沒撈到,自己吃虧也算,兒子、兒媳也跟着吃虧。

駱清亮不好跟駱謙說這事,跟駱謙唠起其他事,就唠到他家兒媳婦。他家兒媳婦回來看兩個孩子,跟他提到過兩天下鄉宣傳計劃生育政(/)策,着重跟他說了事情嚴重性,如果他包庇懷二胎、三胎的孕婦,他被革職,在政(/)府部門做事的子女也會受到連累。

駱清亮帶駱謙認了地往回走,遇到村長駱清喜,他讓駱謙先回去,他跟駱清喜聊一些事情。

駱謙到了家門口遇到他娘。

杜梅隔十來分鐘過來一次,看到駱謙,笑問:“去看地了嗎?”

“去了。”駱謙心情不錯。

“怪好的。我跟你爹分到的地,離你家地不遠。”這段時間,只有這件事讓杜梅高興。

杜梅站在院子門口跟駱謙又聊了幾句,踩着愉快的步伐回家。

李謠在屋裏聽得見兩人聊天內容,就沒再重問一遍。駱謙進屋,她就問她重生以來第二惦記的事:“村長有沒有說什麽時候買磚瓦?”

“我晚上過去問一下。”駱謙說。

說完,駱謙到鍋屋做飯,他把飯菜端進廂房,三個孩子埋頭吸溜面條,駱謙放下筷子敲腿,跟李謠說:“小叔跟駱剩子、駱流子走到一起,我總覺得要出事。”

駱剩子、駱流子下流,駱清池沒底線。

他仨走到一起恐怕不是好事。

提到駱剩子、駱流子,李謠皺眉,駱剩子媳婦死的不光彩,都是他倆加上駱狗子害的。

這仨不僅下流,簡直沒有人性。

駱謙早不和他們一起玩,不了解他們現在是什麽情況,想不出來小叔跟他們攪合在一起,能發生什麽事。

駱謙快速吃完飯,放下碗筷,出了門,他又進來,說:“我們家的地離家不近,周邊全是地,沒有一戶人家,只有幾棵樹,我不跟着你去,你別去地裏。”駱謙低頭沉思,又說,“我給侯嬸家打了好幾張床和凳子,幾年了,一分錢也沒還我。我打算不要了,叫她兒子幫我把地整理出來,種上糧食,地裏有什麽活,他們幫我看着。”

李謠。

直到她去世,侯嬸也沒有還債。她孫子結婚,特意找上門,叫駱謙幫她打門、窗戶框架、床、櫃子、桌椅。

“你使喚她兒子,她又要到村長、村支書面前哭死去的男人。你這樣說,她孫子的數量比兒子多,不願意以工抵債,今後她孫子結婚,找你打家具,不接活。”

駱謙靠在門框上,抱胸:“咻咻咻——”

當着孩子的面吹口哨耍流氓,李謠瞪他。

“嘿,我媳婦腦瓜子真好用。”在李謠拿雞毛撣子戳他胳肢窩之前,駱謙率先跑出去,“我先找村長談買磚瓦的事,再找侯嬸。”

李謠氣呼呼把雞毛撣子放回床頭櫃上,坐下來吃飯。

三個孩子抱着碗,張大嘴巴,眼珠子瞪得老大,看到李謠轉身,趕緊把頭埋進碗裏喝湯:今天的媽媽好兇哦。

不敢惹。

李謠。

這仨孩子咋回事,每當吃飯,小嘴啪啪說個不停,現在怎麽不說話了?

李謠只當他們今兒玩累了,不想說話,就沒細琢磨。好吧,就算細琢磨,她也不一定琢磨出來。

再說駱謙,他從家裏出來,直接到村長駱清喜家,剛準備進堂屋,只見一個人躲在黑乎乎的地方,伸長胳膊,把他拽進黑乎乎的地方。

“二四,我從你家門口經過,看到你家門口擺了一堆木料,幫哥家做上下鋪吧。”說話的是陸小夢的丈夫駱謹,“哥帶你到河裏游泳,你小子自己游到河對岸,害哥被我爹打的躺在床上半個月。哥為你吃了那麽大苦頭,你是不是報答一下哥。不讓你做別的,求你一個星期之內做好上下鋪。”

學校給他和妻子重新分配房子的事沒瞞住,妻子娘家嫂子一天找妻子三回,要她侄子住他家。

駱謹肯定不同意。

只想着駱謙趕緊把床做出來,他把兩個兒子接到鎮上。

駱謙估摸片刻:“我盡力。”

駱謹松開駱謙,拉駱謙進屋,還不忘提醒:“暫時別跟我娘說。”

“行。”除了行,駱謙還能說什麽呢。

“駱謙,你倆鬼鬼祟祟,瞞着我什麽?”駱謹母親的聲音從背後傳過來。

駱謙忍着跳起來的沖動,笑說:“嬸子,我和謹哥說買磚起房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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