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啊好大的一個破爛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當粟米鄭重的發誓保證完了以後,她只覺得自己的新身體一輕,腦子一下子清明了幾分,感覺剛才身上的身不由已症狀完全沒有了。
她知道,這是原主真的放心的離開了吧
幾乎是低不可聞的長嘆了一口氣,粟米吃力的坐起身來,兩手輕輕的籠住弟弟的小身子,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着他的後背,讓小家夥的情緒慢慢平複。
先前原主的餓死,自己一醒再暈,想來是給小家夥帶來了極大的心理負擔,也難怪他這會子傷心成了這幅模樣。
直到過了好久,趴在她肩膀上的小家夥才慢慢平複好了情緒。
小腦袋離開姐姐的肩膀,歪着頭,三毛天真的看着粟米,小家夥吸着鼻子,委委屈屈的來了句:“姐,毛毛餓……”
剛才那個恐怖的壞丫頭一直打自己,害得姐姐又閉上了眼睛不說,奶奶喊吃飯的時候,他也不敢離開姐姐去吃飯。
從早上醒來發現,自己姐姐怎麽叫也叫不醒,到眼下都吃晚飯了,他小肚肚一直都沒有吃東西,能不餓麽
所以當姐姐平安以後,還不懂事的粟三毛,直接就跟自己一直依賴的姐姐,委屈巴巴的開口喊餓。
随着小家夥喊餓的聲音一出,本還抱着弟弟,一心只打量眼下自身處境的粟米茫然回神。
看着弟弟天真而又可憐巴巴的小模樣,聽到小家夥一提餓字,不由之主的,粟米的小肚子也咕嚕嚕的叫喚了起來。
嗚嗚嗚……她也餓啊!
據夢中看到的小丫頭的記憶,從她昨晚把手上半根小紅薯拿給弟弟吃,而自己餓死殒命,再到今天自己在這幅小身板裏清醒過來,從親身經歷了白天的那些種種,最後直到眼下自己再度清醒,這期間,自己是毛都沒有吃到一根。
而以這家人對待他們姐弟兩的态度,以弟弟對自己的依戀,想來小家夥也是同樣如此的吧。
肚子空了這麽久,怎能不餓
可初來乍到的粟米,她也很無奈啊!
眼下她到底該上哪裏去找吃的,來喂飽她跟弟弟
現下她身處的房間很眼熟,是典型的湘西建築,木質的房屋,包括樓板跟牆壁,那都是木頭制造的。
不過也正是因為心底的這份熟悉,這讓上輩子也是湘西人的粟米謝天謝地,起碼她還不是完全的兩眼一抹黑。
慶幸是一回事,想着眼下的艱苦年月,看着簡陋到只有一張床,身下只有一張草席子,便是連個多餘的小板凳都沒有的房間,她也不指望能在這裏找到什麽吃的。
再度長嘆了口氣,粟米拍着弟弟安慰:“毛毛不哭,姐姐帶你去找吃的。”雖然她心裏也沒有譜,自己能不能找到吃的……
到了這個時候,面對如此的囧境,粟米的心裏是萬分怨念。
假如自己要是能跟萬千穿越重生女一樣,能身負異能,再不然攜帶裝滿物資的超級金手指,比如有空間的話,她還會害怕一個小小的肚子餓嗎
想到金手指,心裏帶着無限期待的粟米,小心的把弟弟抱到身邊的席子上坐下,也顧不得害羞含蓄,就開始在身上尋找起來。
胎記啊胎記你在哪裏小痣啊小痣你在哪裏
阿裏巴巴,菠蘿菠蘿蜜小兔乖乖把門開開芝麻開門,媽咪媽咪轟
喵了個咪的,毛都沒有!
你說人家穿越,她穿越;
人家重生,她也重生;
那為毛人家都有金手指,唯獨自己卻沒有呢
這不公平!粟米暗自朝着老天比中指。
邊上的粟三毛,看着自家姐姐跟犯颠似的,不帶着自己去找吃的不說,還在那神經兮兮的一會摸摸自己的手,一會抓抓自己的腳,一會還脫了衣服在那找找找的,看着比隔壁徐大娘請神上身的時候還要恐怖,他有些傻眼。
“姐姐,毛毛餓……”
聽到弟弟再度喊餓,粟米茫然回神,轉頭看着自家弟弟,不由的撓着後腦勺,嘿嘿嘿的傻笑,以緩解尴尬。
“那個毛毛乖啊,姐姐這是身上癢癢在抓虱子呢,嘿嘿嘿,毛毛不急,姐姐這就帶着你去找吃的。”
“嗯嗯。”身為一個迷弟,當然是姐姐說的話即是真理哇!
看着小家夥呆萌的點頭,一副全身心信任自己的小模樣,粟米壓下心裏騙小孩的心虛,上前牽起弟弟的手就準備出屋。
走出屋門,此刻雖然天不早了,卻也才剛剛擦黑的樣子,仗着視力好,粟米勉強看清了,眼下自己身處的小院,再結合小粟米的記憶,倒也不妨礙她了解清楚了眼下小院的格局分布。
這是一個典型的湘西小院,此刻自己身後有一排三間木質房間,每間約莫七八個平方的樣子,單層結構,上門蓋着的東西與兩層結構的正房還有西邊的偏剎是一樣的,都是從大樹上扒下來陰幹的大塊樹皮,他們湘西喊木皮殼。
這三間屋子,位置處于正房的延伸,坐落在正房的右側,前院的東邊,而且看樣子她就知道,這是三間廂房,一般是給家裏孩子們住的。
除此之外,院子的正中是三間同樣木質的正房,西邊則是一間比正房低矮一半的偏剎,也是廚房。
正房比較寬敞,有兩層,樓上有倉房,是放置稻谷糧食的所在,屋子坐北朝南,背靠後山,想來屋後天然屏障的圍牆,自然是一面開鑿出來的山崖。
正房橫向三間,中間是堂屋,兩邊是房間,而兩邊的房間因為占地面積大,所以又被合理的利用,用木板隔成了兩間,即便是這樣,每一間房也有十二三個平方。
本來左邊靠前光線明亮的房間,應該是家裏的掌權者,粟米的爺爺跟奶奶來住的。
但是後來考慮到他們最疼愛的小兒子,以及身為老太太娘家堂侄女的小兒媳,老夫妻倆便搬去了左後邊的房間住,給小兒子夫妻讓了位置;
所以現下左邊前間,是粟米小叔粟喜海跟小嬸馬桂枝,帶着他們八個月大的兒子粟光明,也就是粟四毛在住。
正房左邊靠後,光線暗一些的屋子,便是老兩口粟得貴跟老妻馬芳蘭在住了。
至于右邊前面光線明亮的房間,自然是家裏長子,也就是粟米的大伯粟喜江帶着他老婆趙海花在住。
後面光線暗一些的,便是粟米的便宜爹粟喜河,帶着他後娶的老婆王豔在住。
至于中間堂屋的後頭,也被合理隔出來的那個小房間,那裏卻是通往二樓糧倉的樓梯所在,同樣也是盛放平時吃的米糧的小倉庫所在。
這道門,除了秋收跟每日做飯的時候會被打開,平日裏那大鎖的鑰匙,可是牢牢的掌控在當家老太太馬芳蘭的手中的。
至于家裏大伯所出的堂姐、堂哥們按照小粟米的記憶,他們分別是住在了,她剛才來時廂房的隔壁兩間。
十二歲的大堂姐粟大妹粟月,帶着十歲的二堂姐粟二妹粟雲,住廂房第二間;
八歲的大堂哥粟大毛粟光宗 ,帶着五歲的二堂哥粟二毛粟光耀,住廂房的第一間;
至于自己這個粟三妹哦不!在便宜渣爹領着青梅進門後,青梅的拖油瓶邊順理成章的改名為粟香。
七歲的繼姐霸占了粟三妹的位置,小粟米只能順延成為了粟四妹,帶着弟弟粟光林也就是粟三毛,同霸道惹人厭,自認為是城裏人的繼姐,一起住在了第三間,也就是靠近前頭籬笆牆的那間屋子。
只可憐,本來就貧困的家庭,在這個樣樣東西都是公家的,一根草都是社會主義的草的時代,想要置辦些家具都是奢望。
像他們粟家這樣,偏剎都還能鋪上木地板的,那還是多虧了他們這裏是大山裏,缺啥都不會缺木頭。
這院子裏的屋子,之所以連房間的地板都是鋸了的木板子鋪成的,也全靠建國前的前人栽樹。
如若不然,眼下這個啥都是公家的,砍樹還得打申請要批條的情況下,又有幾戶人家能鋪得上木地板
君不見,從合作社開始,新蓋房子的那幾戶,除了正房還能鋪得起木地板,偏剎廂房那都是泥巴地嗎
而姐弟二人作為犧牲者,睡在廂房中,這因為年月久遠而顯得黑乎乎的木地板上,而房間裏那唯一的床,卻被自認為是‘城裏人’的粟香霸占。
可憐的粟米只能帶着弟弟三毛,夜夜望床心嘆,只能睡在窗戶前的破爛木板上。
所幸眼下是大夏天,也不算冷,早晚雖涼,姐弟二人卻也堅強的抱在一起互相取暖,不然就憑着一張破草席子,不要等到冬天了,身在氣溫不高的湘西深山中,可不得把兩孩子給凍死
就是這樣,渣爹對此也權當看不見。
你想想,親爹都是如此了,家裏其他人,如爺奶叔伯們,又怎麽可能會在意
在這個年代,他們自己的孩子都還顧不過來呢!
說實話,對于這個為了追求真愛的爹,粟米也是深感厭惡的。
對于這個口口聲聲喊着解放自由,不許搞封建,要自由戀愛的渣爹,他看不到自己辛苦付出的糟糠妻;
更是不嫌棄,當初他那所謂真愛的嫌貧愛富,在抛棄了他這個傻蛋遠嫁縣城,後來夫死被趕後,帶着拖油瓶灰溜溜回鄉,又再度把他這個癡情種子當備胎,他卻還一臉欣喜的接受歡迎。
這樣的蠢爹,要來何用
一邊看着院子的結構,心裏鄙夷着某些人的時候,粟米已經牽着弟弟的小手,姐弟二人終于接近了堂屋前,也看到了前方,那點着桐油燈的堂屋中的格局。
解放前,曾經堂屋正中央是神龛,上面供奉的是用紅紙為底,毛筆書寫着天地君親師的神位。
後來不是建國後不許成精麽,四處又打着掃除牛鬼蛇神的口號,所以他們這神龛上供奉的,就是他們開國的領袖了。
只是,眼前讓粟米不解的是,他們家供奉的這位開國領導人,可不是記憶中自己國家的那位超級領袖,反而是另外一個陌生的頭像。
當然了,這時候的粟米還不知道,其實她哪裏是穿越重生到了自己國家的過去
她明明就是穿越到了一個,與自己國家歷史有着驚人相似度的平行空間裏來了!
這裏叫紅國,開國領導叫錢新生,總理叫阚東城,所以他們的頭像才會明顯的不同,但是經歷的歷史演變後,卻又是那般的神似,當然這都是後話。
只說眼下,按着記憶,粟米牽着弟弟終于走到上房的堂屋門口站定。
準備去熟悉下環境,順便尋摸點吃的粟米,一眼掃去,她就看到了,此刻正圍在堂屋八仙桌前吃飯的男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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