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二天,早上。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在姜瓷臉上,泛着淡淡熱意,那緊閉的眼睛顫動着,下一秒,她就從夢中蘇醒過來了。
在意識還沒完全清醒的時候,就先伸出白皙的手,去摸枕頭旁的手機。
屏幕顯示的時間,七點五十分!
姜瓷指尖揉了揉秀氣的鼻子,感覺裹在被子裏的身體已經不再悶熱,低燒完全是退下去了,看來昨晚的姜糖茶沒有被白灌,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
她點開未讀的短信,發現傅時禮在七點二十分發來了一條。
姜瓷不是很意外,也難免有些緊張閉住呼吸,心裏隐隐在期待着什麽,當逐字的将內容看完後,亮起了好看的眼睛。
她幾乎是第一時間撥打過去的,然後掀開被子下床,往窗戶方向跑。
嘟嘟兩聲,很久被接通。
在她看到外面那蔭綠色的草地上站着一抹修長挺拔的身影時,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也從手機傳透到了耳中:“感冒好點了?”
姜瓷已經恢複正常體溫了,嗯了聲:“好多了。”
窗外,傅時禮擡首看過來,透過窗戶玻璃也看到了站在裏面的她,俊美的臉龐上淡淡的笑容顯得很沉靜如畫:“穿鞋子了嗎?”
姜瓷是光着腳踩在地板上的,腳趾無意識縮了縮,嘴上說:“穿了。”
才剛感冒好,如果不穿鞋肯定要被說。
她對這點上,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傅時禮清貴的眉目陽光下格外好看,眼神依舊注視着她在窗簾內若隐若現的單薄身影,嗓音磁性低緩地說:“小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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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瓷被說得臉頰泛起紅暈,男人那句小騙子,瞬間就讓她心底湧動了什麽情緒。
一點謊話都不能說,傅時禮早就看穿了。
她抿了下唇瓣,有點幹幹的:“你一個人站在外面,不怕我睡到中午?”
從手機收到短信開始算,他應該已經在外面等上半小時了。
姜瓷發現他真的很懂得怎麽去掌握一個女人的心,不用財富來收買,而是靠着自身的男性魅力。
傅時禮聽出她話裏的意思,薄唇抿出笑意:“我在等你媽媽起床。”
“……”姜瓷。
俊美的男人将下半句講完:“穿上鞋子下樓,把昨晚我留下的東西拿下來。”
電話是挂了。
姜瓷卻愣在窗戶前,看着傅時禮姿态優雅,單手抄着褲袋,步伐不慌不忙地朝別墅門口走了進去。
她手指根根握緊了手機,也不知是手心發燙,還是胸口。
留下的東西?
姜瓷不由自主地轉身,眼睛看向了床頭櫃上的戶口本。
男人這架勢,擺明了是要跟她家徐女士提親了!
扪心自問,要說被傅時禮哄成這樣,現在還有恐婚的情緒是不可能的,就是太快了有點沒做好準備,導致了,她遲遲不下樓。
姜瓷走到床沿坐下,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面前紅色的戶口本。
二十分鐘後。
樓下餐廳的氣氛很和諧,徐琬宜女士今天心情格外愉悅,穿着一襲胸前花枝刺繡的白色長裙優雅動人坐在椅子上,舉止間的氣質韻味高級,妝容也淡雅,看起來和傅時禮聊天的氣氛很融洽,精致的眉眼間都是舒展着的。
姜瓷慢吞吞的下樓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宋宥廷已經出門去上班了,家裏就徐琬宜和傅時禮在談着事,保姆都在廚房裏忙碌着。
她的出現,引得餐桌上的兩道視線都看過來。
姜瓷指尖一緊,故作鎮定走過去。
“媽。”她喊了喊徐琬宜,沒好意思去看傅時禮。
然後想低頭坐下來。
徐琬宜掃了眼過來,就說了:“旁邊坐着誰,看不見了?”
“……”姜瓷。
才一頓早餐的時間變化,她現在怎麽感覺自己不是親生的啊?
徐琬宜對女婿滿意是滿意,卻對女兒不滿意了。
她看着姜瓷,也不說任何話。
姜瓷心下暗暗羞惱着,又只好硬着頭皮擡頭,對視了傅時禮沉靜的眼眸,紅唇抿着淡笑對他表露出了友好。
當着丈母娘的面,傅時禮是不可能對她做出什麽親密動作,眼底隐約可見笑意,修長的大手主動替她拉開了一旁的椅子,嗓音清潤好聽:“盛碗粥給你喝,好不好?”
這跟哄小孩子似的,姜瓷心底默默地吐槽,嘴上,奈何在場徐女士的權威,很開心道:“想吃。”
傅時禮給她盛粥,還貼心試了溫度。
有人在旁邊看,姜瓷臉蛋都燒的快紅了,她還不是很習慣這樣被人照顧,從懂事起,徐琬宜給她的教育就是服從長輩命令,自己的事自己動手完成。
姜瓷骨子裏的粘人性子被慢慢磨去了,也就不懂得怎麽去應對。
她只好低着頭喝粥,什麽話都不說。
傅時禮卻當着面,跟徐琬宜主動提起了領證的事,從只言片語間,可以聽出事先兩人已經談妥當了婚事:“徐阿姨,我上午帶姜瓷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之後,便去民政局把證先辦下,等她感冒完全好了,我們兩家找個時間一起吃飯。”
徐琬宜對這樣的安排倒是滿意,語氣稍暖和,叮囑道:“孕婦發燒對小孩也不好,你們都是大人了,自己注意些。”
傅時禮姿态從容:“徐阿姨說的是。”
姜瓷看着母親很滿意的神色,悄然給身旁的男人遞了一個眼神過去,那意思,無非就是好嫌棄:就你會捧場王的哦。
早上九點多。
剛吃飽飯,姜瓷就被母親無情的逐出來了,手上,還拿着兩家的戶口本,感覺似乎沒有任何退路了。
傅時禮看她沒精神的小臉,就跟要被逼的去砍頭一樣。
當場沒說什麽,先帶女人去醫院檢查完身體,确定低燒已經退去了,然後将車停在了民政局的門口外面。
姜瓷的腦海是恍惚着的,帶着婚戒的手指揪着戶口本一直不放。
“你不想領證?”
耳旁,男人低緩好聽的嗓音傳來。
姜瓷回神過來,擡起漆黑的眼眸對視上傅時禮,紅唇微微張:“啊,可以不領嗎?”
這話,純粹是下意識問出來的。
因為他俊美的神色過于無害,态度也是有商有量的。
傅時禮俯身靠近,薄唇在她期盼的眼眸睫毛上吻了下,嗓音清晰而緩慢地溢出,帶上了不容許她反對的強勢:“不可以。”
“……”姜瓷想罵人。
她也會耍性子,手心抵着他矜貴的西裝推開,惱羞成怒道:“你別讓我看見你。”
“嗯?”
“不然沒結婚前,我就忍不住想家暴了。”
傅時禮都把一切安排妥當了,不領證是不可能的。
她要敢真的不領證,這男人給家裏的徐女士打一通電話,都有的她受的,在車內調整好了心态後,還是下了車。
傅時禮兩根修長手指夾着領證要的資料,步伐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
今天是周五的緣故,來民政局領證的人還不少,到的時候,就已經排了一條隊了。
姜瓷睜着眼睛數還有對情侶是來領證的,心底緊張了又緊張,在這個過程中,不免會去跟傅時禮說話。
而她和他這對即将成為新婚夫妻的談話內容,與別家的,似乎有一點兒不同。
姜瓷反複問他:“你真的要跟我領證?”
“嗯。”
“結婚了就不能反悔了。”
姜瓷作為這段婚姻裏占便宜的那方,很有道德的提醒他要認清楚這一點。
傅時禮看了她眼,說道:“你別抛夫棄子就行。”
這句不鹹不淡的話,似乎聽着還帶有男人的埋怨?
姜瓷尴尬的笑了笑:“你是傅時禮,傅時禮是投資圈的精英标榜大人物,也是金融界的話題焦點人物,整個s市的未婚女人都想嫁給你做老婆,你知不知道自己多值錢啊?就這樣低……”
低價出售這四個字,姜瓷在男人令人尋味的眼神裏,給咽了回去。
她當場改口,說得很實務:“我之前以為像你這樣的男人是不會結婚的,這輩子可能會養幾個私生子,要麽就是到了四十幾歲選一個家裏安排的富家千金娶了,唔,就是家養小嬌妻?”
姜瓷這會兒不知是想故意讓自己放輕松,還是別的緣故,說話帶着俏皮。
傅時禮耐心聽她說,卻抓錯重點,薄唇間低低重複一句:“小嬌妻?”
姜瓷立馬澄清:“我不是指自己。”
她都二十七歲了,就比傅時禮小五歲而已,哪裏敢有臉自稱是小嬌妻。
傅時禮薄唇噙着低笑,修長大手從褲袋伸出來,指腹在她溫軟的臉蛋上摩挲了兩下:“怎麽就不是了,小嬌妻。”
愛臉紅,還有着小性子,喜歡被人哄着順毛。
這跟一個小姑娘沒什麽區別。
以他的成熟閱歷來看姜瓷,她确實像極了一個涉世未深的姑娘,也證實了徐琬宜早上在餐廳裏,單獨跟他說的那些話。
【姜瓷從小就被我保護的太好,性格上還有些不成熟,脾氣倔強偏執,又十分敏感,即便在外面被撞的滿頭包,就是學不會回家告狀,你想娶沒問題,平時相處要擔待些,我家姑娘還是好姑娘,不拜金,對名利和金錢沒有野心,知道什麽是對是錯。】
徐琬宜的話還歷歷在目,如今看到姜瓷伸手揪着他的襯衫,好心地告訴他領證了就不能反悔了,傅時禮喉結滾動兩下,目光落在她唇色很漂亮的小嘴上。
突然間,想一親芳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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