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容尚卿輸給了謝炀, 陸盞眠怎麽想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心系容尚卿的傷勢,當晚便從自己的私庫中取了上等的靈丹妙藥, 還有諸多花錢也買不來的補品,登上踏雪峰, 一股腦的全給容尚卿送去。

“這株天山雪蓮産自昆侖雪巅之上, 飽受日月精華滋養了千年,是我滿月之日天雪宗送來的賀禮。”陸盞眠把錦盒親自交到容尚卿手上,“師姐千萬別忘了服用。”

容尚卿面色淡淡:“此等貴重之物豈能收。”

“師姐,再貴重的東西都比不上你的身體重要。”陸盞眠含情脈脈的說道, “你若有恙, 我寝食難安。”

容尚卿聽到這話, 伸手接過錦盒:“多謝。”

陸盞眠笑了:“你我之間不必說謝。”

“錦薇她……”容尚卿欲言又止。

陸盞眠急了:“師姐。”

“錦薇她是個可憐的女孩兒, 你要好好待她。”

陸盞眠感到一陣無力:“師姐如此聰慧, 我究竟心系何人,師姐應該了然于心吧?”

容尚卿沒有正面回答, 而是含糊不清的說道:“時也命也,造化弄人。”

這八個字把陸盞眠弄得暈頭轉向, 輾轉反側, 想來想去也不敢确定容尚卿的意思。

三日後,踏雪峰早課。

杜楠無意間提起陸盞眠跟錦薇的婚事來,清洆真人說道:“婚期推遲了。”

“為什麽?”杜楠詫異。

清洆真人放下幾尺厚的門規戒律,說道:“魔界那邊內亂, 夜宮争權奪勢,罪獄群龍無首, 掩月樓試圖鹬蚌相争漁翁得利, 死靈海一帶魔修霍亂, 民不聊生,再加上……這種多事之秋太上仙門卻熱熱鬧鬧的籌備婚禮,确實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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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炀:“這些是陸安魂跟掌門說的?”

清洆真人笑了:“呦,小謝兒,你咋知道?”

謝炀直白的說:“他不喜歡錦薇。”

所以想方設法的逃避婚禮。

清洆真人點頭道:“是,陸盞眠跟他爹聊了兩個時辰,出來之後掌門師兄就把我們幾個長老叫過去,說婚期推遲,先解決死靈海的事情要緊。”

陸盞眠本人當然不想僅限于死靈海,他倒是想等天下太平,最好把夜宮和罪獄全解決了再談婚論嫁。

但是陸皎不許,人家錦薇畢竟是個女兒家,跟陸盞眠那個啥了的事情早已在修仙界傳開,有了肌膚之親卻遲遲不給人家名分,這确實不好。

陸盞眠盡自己所能将婚期推遲一年已經很不容易了,這一年的時間足夠他思考對策的。

謝炀問:“師父,死靈海有何難題?”

提起這個,清洆真人面色沉重道:“天雪宗的弟子被抓了。”

周羽棠的鳥耳朵支棱起來。

來了,死靈海副本它來了!

原著中又一高潮劇情來了!

杜楠大吃一驚:“那不是尹求索的家嗎?”

“是啊。”清洆真人道,“總共十三名弟子被抓,天雪宗正想方設法的趕去營救。”

這種時候籌備婚禮确實不像話。

清洆真人:“罪獄的總舵就建在死靈海,此去死靈海勢必要跟罪獄的魔修交鋒,天雪宗有難,太上仙門豈會置之不理?”

杜楠緊張的吞咽口水,仙魔兩道終于要正面開戰了嗎?

太上仙門不會置之不理,金蟬子和聽闕閣又豈會不聞不問?

仙道四大門派将齊聚死靈海,眼見罪獄四面受敵,夜宮和掩月樓又豈會隔岸觀火?

雖然魔界三個門派互相不對付,但畢竟都是魔修,到底是同氣連枝的,面對外敵,當然将炮臺一致對外了。

杜楠越想越緊張,連灌兩口熱茶。

周羽棠淡定的一比。

放心,打不起來的!

清洆真人說:“此次營救是暗訪。”

周羽棠翅膀一攤,看吧!

容尚卿心領意會:“若明争,勢必生靈塗炭,毀掉的可不止死靈海一處孤島,方圓千裏皆會遭受牽連。”

清洆真人:“沒錯。”

杜楠:“所以此次目的只為營救,而非直接開打?”

“為什麽不開打啊!去都去了,就該一鼓作氣端了罪獄老巢!趁着魔界四分五裂、趁着罪獄群龍無首之際把他們弄死,多麽千載難逢的機會啊!”同一時間,脾氣暴躁的尹喻在淩雲峰嚷嚷起來。

陸皎看他一眼,尹喻被師尊的氣勢所壓,不甘心的閉嘴,坐下。

江小楓小聲勸道:“尹師兄,我知道你家裏人被魔修抓了,你很着急,但眼下形勢複雜,不可意氣用事。”

尹喻咬了咬牙。

陸皎沉聲道:“天雪宗派了弟子秘密潛入死靈海,太上仙門不可袖手旁觀。”

尹喻急得跳起來:“師尊,我要去!”

“你坐下。”

尹喻不得不聽話。

陸皎:“為師已經決定好了,本門早有規矩,拜入師門滿一年者需要下山歷練三個月,從中挑選幾個能獨當一面的前往死靈海,此次七峰會武的前三甲也一并前往。”

前三甲?

第四名的尹喻又急了:“師尊!”

陸皎皺眉:“你啊你,脾氣如此急躁,為師怎放心讓你去死靈海?”

“師尊,我……”尹喻咬緊嘴唇,舌尖嘗到一絲腥甜。

江小楓起身說情:“師尊,尹師兄身為少宗主,确實不便缺席。”

陸皎翻了個白眼:“為師何曾說過不讓尹喻去了?”

江小楓一愣,尹喻喜出望外:“師尊,多謝師尊!”

晚些時候,陸皎叫來浦陽和清洆一起商量此事,最終敲定了人選。

三甲是必須去的,謝炀、容尚卿、陸盞眠。

入門滿一年的新弟子中,表現突出者有尹喻、江小楓、以及雖然天賦平平,但勤能補拙異常刻苦的杜楠。

另外再加上浦陽真人的弟子和蒼鶴真人的弟子,由浦陽真人帶領着,總共十一個人前往死靈海。

一口氣“搭進去”三個徒弟,可把清洆真人心疼壞了,臨走前摟着三個寶貝弟子眼淚吧差的,羅裏吧嗦交代各種注意事項。

等從太上仙門出發,天都黑了。

周羽棠這回沒有跟着謝炀飛,而是躲進謝炀的袖子裏睡覺。

此次征途可謂艱辛至極,他得養精蓄銳,以最佳狀态面對。

作為原著的高潮劇情之一,死靈海便是主角們跟魔修的第一次正面交鋒,從最開始的秘密潛入玩地下黨碟中諜,到後來浮出水面正面開打,營救人質,驚動罪獄,雙方開撕,可謂驚心動魄,九死一生。

作為悲情女主的江小楓,不是在受虐就是在受虐的路上。她跟随同門潛入魔窟救人,結果男主送的玉墜不小心掉了,她又折返回去撿,落得一身傷病。

後來罪獄被驚動,千裏追殺主角小分隊,各種陰差陽錯的複雜劇情之後,江小楓被罪獄的聖物“七宗卷”侵體,正逢男主陸盞眠被重傷,瀕死之際,江小楓不顧身中“七宗卷”氣血逆流的痛苦,愣是耗盡自身修為拯救陸盞眠。

然後陸盞眠活了,江小楓被罪獄抓走了。

罪獄各種折磨她,大刑侍候,什麽陰毒的招數都使出來了,只為将聖物從她體內逼出來。

足足折磨了半年,江小楓在男配尹喻、男配溫知新和反派謝炀的解救下逃出生天,千瘡百孔的她回到師門,卻看見陸盞眠正跟容尚卿拜堂成婚。

讀者直呼敲你媽。

病友為周羽棠狂按呼叫鈴。

好了。

原著是原著,現實是現實,現實的江小楓可不會再管陸盞眠死活了。

以上劇情,大概率不會實現。

周羽棠放心的睡了個安穩覺,等醒來之時,他們已經走出太上仙門很遠了。

既然是秘密潛入,自然不能再身着太上仙門弟子服招搖過市,一行人穿着私服,分別僞裝成不同的身份進入死靈海。

江小楓和杜楠假扮投奔親戚的姐弟,陸盞眠和容尚卿假扮行走江湖的俠侶,尹喻和謝炀裝成逃難的文弱書生,其餘弟子跟随浦陽真人假扮走方的郎中。

當然,也不算是假冒僞劣,浦陽真人本身就是醫修。

這裏面最開心的莫過于陸盞眠了,假借僞裝為名占盡了容尚卿的便宜,一口一個娘子夫人的,聽得浦陽真人直搖頭。

進入城池,一行人分開住下,互相裝不認識。

謝炀一身玄色長衫,墨發玉冠,眉宇間的英氣被他勉強斂去,目光盡量平逸,面色保持一貫的清冷,愣是讓他憋出些許溫潤儒雅的氣質來。

反觀尹喻,為裝窮酸書生無法穿金戴銀,這讓一向奢侈鋪張的少宗主渾身不自在。再加上他的天然氣場嚣張跋扈,往那一站不像個文弱書生,反倒有點像罪獄跑出來的魔修。

江小楓看不下去了:“尹師兄,你僞裝的身份可是懷才不遇的文弱書生,要病态一點,頹廢一點。”

“啊?”英氣煥發的尹少宗主從不知“病态和頹廢”二詞怎麽寫,他發動腦筋琢磨琢磨,虛僞的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嘔,這樣?”

“……”江小楓,“讓你裝病弱,不是讓你裝肺痨。”

容尚卿:“向謝師弟學習。”

尹喻朝謝炀看去,悟了。

他斂起表情,深沉的走過去,深沉的坐到椅子上,深沉的端起茶杯,深沉的抿了口清茶,一語不發,望着窗外出神。

衆人:“……”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東施效颦吧!

住進客棧,店小二為他們燒熱水,并贈送一桌免費的晚餐。

“死靈海可是魔界的地盤,二位公子是讀書人,怎麽跑這兒來了?”

“我們,我們想去,咳咳咳咳咳……我們其實想去罪獄,咳咳咳咳咳咳嘔——”尹喻上氣不接下氣,差點厥過去。

謝炀:“……”

店小二吓得趕緊給客人倒茶。

謝炀嘴角抽搐,強忍搭檔的腦殘,說道:“實不相瞞,我這位兄弟纏綿病榻多年,恐時日無多,之所以千山萬水到死靈海,也是聽聞罪獄的總舵建立在此,想登門求藥。若罪獄能施恩救我兄弟,我二人便留下來效力,以報救命之恩。”

“原來是這樣啊!”店小二笑着說了些“吉人自有天相”的吉祥話,然後環顧左右,小聲說道,“我看二位公子也是不容易,你們與其去求魔修,倒不如去求地仙救命了。”

藏在謝炀袖子裏的周羽棠一愣。

靠,差點忘了,死靈海有熟人!

“地仙?”謝炀也反應過來了,但假裝不知道,稀裏糊塗的問,“什麽地仙?”

“丹妍地仙啊。”店小二說,“原身是只梅花鹿,修行了千年呢!地仙懸壺濟世,菩薩心腸,死靈海是魔修的地盤,隔三差五就有魔修鬥法,多虧地仙照顧我們這些凡夫俗子。”

“這兒這麽亂,你們為何不走?”隔壁桌的陸盞眠問道。

店小二嘆了口氣:“嗐,拖家帶口的,怎麽走啊!這地方再破也是我的故土啊!就樓上那倆姐弟,不也是走投無路來死靈海投奔親戚麽,這人吶都不容易,但凡有點出路,誰還樂意在魔界地盤讨生活呢!”

“倒也是。”陸盞眠不以為意的應着,拿筷子夾菜給容尚卿,“夫人,多吃些。”

容尚卿瞥他一眼,未動聲色。

外面下起了大雨。魔界的氣候一貫如此,別說四季了,就連一早一晚的天氣都不固定,往往早起熱死人,到了夜間滴水成冰,前一刻豔陽高照,下一秒傾盆暴雨。

店小二早就習慣了,着手關門關窗,并在店掌櫃的授意下拿打烊的牌子挂出去。

店小二前腳關門,後腳就有人敲門,聽聲音還挺急的。

謝炀等人目光變換,警惕的望向門外。

房門大開,一個身穿布衣的小年輕竄了進來——抱頭鼠竄的竄。

他也真是狼狽,被暴雨澆成了落湯雞,甚至不知在哪兒摔了跟頭,身上全是淤泥,手裏提的東西也濕透了,他哭喪着臉說:“我的碧螺春啊!”

等這人一擡頭,謝炀等人皆是一愣。

溫知新。

店小二急道:“公子快進來吧,外面雨好大。”

溫知新也看見了謝炀等人,本能想叫人的他及時意識到什麽,話到嘴邊拐了個彎,改口道:“先生小姐們,在下姓溫,是名茶商,多有打擾,多有打擾。”

衆人假裝初見的打過招呼,不便多言,各回各屋。

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溫知新偷溜出房間,見四下無人,摸進了謝炀和尹喻的廂房。

畢竟其他兩個廂房有女眷,大半夜的不合适登門。

周羽棠總算得到出來透氣的機會,蹲在榻上啃包子。溫知新第一眼就看見他,歡喜得緊:“嗨小糖,好久不見了。”

嗯,真是好、久、不、見!

尹喻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你們聽闕閣就你自己?”

“當然不是,我們分開行動的。”溫知新無奈的說,“我派弟子散落四海九州尋找閣主下落,實在是人手不足,此次只有我跟三個師弟來了。”

尹喻:“你們那閣主也太不靠譜了,說跑就跑。”

誰知一向溫和包子的溫知新居然急了:“尹少宗主,休要辱、我師門!我們閣主驚才絕豔,深明大義,豈是那種不負責任之輩?他定是有難言之隐,或是被不得不去着手辦理的事情給耽誤了,他會回來的。”

“行行行。”尹喻揮揮手,“情人眼裏出西施,弟子眼裏出聖賢。”

周羽棠被他誇得極其不好意思。

謝炀問:“你來時可有遇到金蟬寺的人?”

溫知新搖頭:“不曾,他們出發的晚,最快也要明日到。”

第二天,謝炀跟尹喻連同溫知新假裝去尋找地仙救命,實際是前往城中心跟天雪宗的人碰面。

死靈海雖然環境惡劣,但不可否認它本身極為“繁華”,畢竟是罪獄的老家,有勢力就相當于有金錢,很多商隊來來往往跟魔修做生意。

天雪宗的人僞裝成戲班子,浩浩蕩蕩十多個人,顯眼但是不招搖。尹喻找到他們的時候,他親爹尹空城正帶領弟子當街表演胸口碎大石,引得圍觀百姓連連鼓掌叫好。

“好!”尹喻也跻進去吆喝,被謝炀瞪了一眼才想起自己的人設來,當場肺痨鬼俯身,咳的驚天動地。

表演完口吞寶劍的小弟子捧着盤子來求賞銀,謝炀取了幾文錢放進去,那小弟子湊近悄聲說道:“今夜子時,城郊見。”

街市上熙來攘往,摩肩接踵,有凡人有修士,有妖也有魔,甚至沒準還有鬼修。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确實不好說話,尹喻雖然心急,但分的清輕重,只好一步三回頭的被溫知新拉着離開了。

他們不急着回客棧,而是分散在城中各處打聽消息。

據店小二所說,丹妍地仙沒有固定的居所,走到哪裏哪裏就是她的道場,天為被地為床,來無影去無蹤。浦陽真人試圖找到丹妍地仙,拉攏她作為一大助力的想法,怕是要落空了。

一個月前丹妍去了聽闕閣,一個月後她指不定回沒回到死靈海。

謝炀獨自一人在街上閑逛,他覺得這樣效率太低,不如直接抓個魔修來問話。

周羽棠鼻子很靈,藏身在謝炀袖子裏尚能聞到空氣中蕩漾的一縷仙氣,他急不可待的叫道:[主人,快往東邊走。]

謝炀雖然不理解,但本能聽從靈寵的指揮往東邊走。

周羽棠的鳥鼻子嗡動:[前面岔路口左轉。]

謝炀按照指示做,走進狹窄的胡同,看見了前方不遠處的一座茶棚內站着兩個魔修,和一個端着茶杯細酌慢飲的女人。

周羽棠道:[看她,梅花鹿。]

謝炀恍然大悟:“丹妍?”

周羽棠狂點鳥頭。

丹妍依舊是那一身清麗的打扮,頭上佩戴的镂空蘭花步搖随風輕舞,仙氣十足:“每隔幾個月就來勸說我歸降,尊駕不膩?”

魔修笑道:“我等三顧茅廬,地仙自持清高不肯施舍一眼,當真絕情。”

謝炀目光微涼。

這兩個魔修身着殷紅血色的錦衣,上面以金線繡制地獄紅蓮,那是罪獄的标志。

丹妍不屑冷笑:“我放着地仙之尊不要,跑去做人人喊打的魔修?”

“人人喊打?”魔修被這個詞逗樂了,“世人皆僞善,表面上瞧不起我們魔修,口口聲聲說我們嗜血成性殘暴不仁,實際上心裏可嫉妒死我們了。”

謝炀被這番言論弄得一愣。

仙道修士靠吸收天地靈氣來修煉,魔修反其道而行,不是搶人內丹就是奪人神魂,再不就是跟天道硬碰硬搶靈氣。

仙修順天而為,魔修逆天而行,前者是聽話的乖寶寶,後者是桀骜不馴的熊孩子。自古以來,都是“惡”者為強,所以就同等資質的修士來說,修魔道要比修仙道厲害的多。

“什麽仙道魔道,只要舉世無雙便是正道,歷史一向由勝利者書寫,地仙修行千年還看不透這點?”魔修眼底含着厲色,頓了頓又說,“地仙遠赴東海,本想争個閣主當當,結果時運不濟輸給了一個初出茅廬的少年。”

丹妍不以為然的勾了勾嘴唇:“盡管嘲吧,我輸的心服口服。”

魔修輕蔑一笑:“黃毛小子能成什麽大器,言泉子他們老糊塗奉他為主,千年基業堪憂——我所擔心的可是地仙你啊,若沒算錯,地仙的渡劫之日就在這幾天了吧?”

丹妍從容飲茶的動作一僵,被魔修清清楚楚的看在眼裏:“若你歸順罪獄,我們自有方法幫你渡劫。”

丹妍放下茶杯,微微一笑:“尊駕好心,我的劫已經渡了。”

魔修:“什麽?”

他用神識一探,大驚失色。

提前渡劫成功?這怎麽可能!

牲畜修仙每隔百年渡一次劫,時辰極準,分毫不差。倒也有些福澤深厚的妖修,得機遇良緣在天劫來臨前将境界提升到一定程度,比如原本是築基境,趕在天劫降臨之前提升至金丹境,邁過這個門檻兒,自然就不會面對天劫了。

可這說着容易,做起來何其艱難。那些靠吸食活人精元的妖修尚且做不到這點,更何況是懸壺濟世不殺生不破戒的丹妍地仙呢?

除非——

魔修:“地仙對上古四靈下手了?”

丹妍眸光閃動,笑而不語。

這等庸俗的蝼蟻,永遠猜不到那位大人。

說起來也真是個意外之喜,閣主之争的時候,大人的血濺到她身上,本沒在意,誰料幾天之後,她百年未曾撼動的境界突然提升了,連天劫這一關都垮了過去。

“道不同不相為謀。”丹妍起身要走,魔修伸手攔下,“地仙半月前去了仙都吧?”

丹妍目光一冷:“不愧是罪獄,連我去了哪裏都知道。”

“地仙是去做什麽?”魔修似笑非笑道,“是去仙都雲游?探望故人?還是……尋仇?”

丹妍冷冷道:“與你無關。”

魔修笑了:“何必針鋒相對,你的好姐妹慘死夜宮聖使手下,你苦苦尋仇而不得,雖然貴為地仙,但到底形單影只孤掌難鳴,罪獄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這話讓無懈可擊的丹妍心念微動,她情不自禁的留步,轉頭看向魔修,這是她第一次正眼看罪獄的人。

魔修笑的更開心了:“看來這次我能請動地仙到罪獄做客了。”

謝炀斂回視線,轉身離開。

他走到城門處跟擺攤看診的浦陽真人彙合,将所見所聞簡單說了一遍。

浦陽真人一邊假裝給他把脈看診,一邊說道:“地仙是有意歸順罪獄?”

“尚未可知,但她沒有拒絕去罪獄做客。”

“哼!”浦陽真人怒道,“堂堂地仙,居然自甘堕落跑去跟魔修為伍,簡直是仙道敗類!”

謝炀不想談論這些事不關己的破事,說道:“尹空城掌門約我們今夜子時在城郊會面。”

“知道了。”

入夜,衆人陸續前往城郊。

三大門派的人彙合,彼此妝容打扮形形色色,算命的治病的雜耍的讀書的逃荒的,聚在一起頗有幾分英雄大會的感覺。

天雪宗宗主尹空城,學富五車風度翩翩,就是身子骨單薄了點,打從娘胎裏生出來就有病,幸虧是天生的少爺命,各種價值連城的補藥喂進去,才總算沒有夭折。但先天不足後天是補不回來的,一直病病殃殃纏綿病榻,也是他自己争氣,這麽多年勤學苦練的修道,在有了尹喻這個兒子後就潔身自好再不近女色,身體總算調的差不多了,至少活上百年沒問題。

可惜這人雖生的玉樹臨風,但眼睛長在頭頂上,一身傲然之氣叫人極不舒服。

“晚輩聽闕閣溫知新,還請前輩多關照。”

尹空城:“早知聽闕閣大弟子朗朗奇才,風度翩翩,今日得見,深感後生可畏。”

容尚卿和陸盞眠是最後到的,尹空城遠遠瞧見,并未走過去迎接,而是硬邦邦的說道:“二位賢侄腳程真快,讓這麽多前輩冒着寒露等你們,可真是體貼。”

周羽棠跟在謝炀身邊直翻白眼,連一向淡定的小正太靈芝都忍不住皺眉頭。

別看人家天雪宗是求救的一方,但,頭可斷血可流,王霸之氣不能丢!

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尹喻之所以那麽狂妄自大跟家庭教育是息息相關的,天雪宗從上到下都是狂的,從裏到外都是傲的,七個不服八個不忿,對待金蟬寺和聽闕閣還算客氣那麽一點,但對待太上仙門,那可就……

天雪宗背靠昆侖神山,許多稀世珍寶皆産自那裏,坐擁萬山之祖的他們自然覺得高人一等,不甘心屈居人下,覺得太上仙門也沒什麽了不起的,開始觊觎仙道第一門派的位子了。

畢竟天雪宗是繼太上仙門之下最壕的門派了,賊幾把有錢!

浦陽真人也不是包子,在門派的時候就敢正面怼清洆真人散漫,哪能容忍尹空城的陰陽怪氣。

“托你們天雪宗弟子的福,不敵魔修被擒,以至各大門派均派人來援,連我們陸安魂的婚期都給延誤了。”

“是那個什麽什麽山莊的錦薇是吧?”尹空城聲音拔得老高,“陸公子是什麽身份啊,豈能娶那種小門小戶出來的女修,太不符合身份了。按理說你該感激我們才對,若非出這些事你們少爺的婚期也不會推遲,那陸公子這顆白菜豈不綁定了那只豬?”

浦陽真人:“你!”

眼見要吵起來,彼此的弟子趕緊上去勸架。

容尚卿說:“前輩別吵了,聽闕閣最擅長探聽情報,溫公子已将天雪宗被囚弟子的地點摸清了。”

“當真?”尹空城喜出望外。

“是。”溫知新上前一步,說,“之前我們都以為抓走天雪宗弟子的是罪獄,其實不然。”

尹喻急道:“除了他們誰還敢對天雪宗動手?”

“總有些不知深淺的魔修以為抓了貓,實則招惹了猛虎。”溫知新拿出地圖來癱在地上,指着其中一處坐标說道,“就是這裏。”

江小楓詫異道:“斷魂谷?”

尹喻:“沒聽過。”

溫知新:“是近些年才崛起的魔道門派,既然是在死靈海建派,那麽自然隸屬于罪獄的麾下。”

“這不是一回事嘛。”尹喻暴躁道,“咱們要去斷魂谷救人,肯定得打起來,斷魂谷遭難他們的老大罪獄肯定不能不管,這跟和罪獄正面沖突有何區別?”

尹空城問:“賢侄,我派弟子可還活着?”

溫知新:“宗主放心,他們才知道自己抓了天雪宗的人,顧忌天雪宗勢力不敢痛下殺手,所以他們都還活着。”

尹空城之所以親自出馬,也是因為魔修們好死不死的,偏偏綁走了他的親傳弟子——也是唯一的徒弟。

尹空城這人毛病一大堆,唯一可圈可點的就是護犢子,極度護犢子。

他的寶貝徒弟被抓,自己不親自來救怎麽都不放心。

江小楓安慰道:“好在罪獄還不知斷魂谷抓了天雪宗的弟子,也不知我等行程,只要咱們夠快,應該可以救了人并全身而退的。”

溫知新笑道:“辦法總比困難多。”

衆人一看他這副表情,便知有門兒了。

凡間話本裏将聽闕閣比做“丐幫”,當然不是說他們窮的要飯,而是誇贊聽闕閣耳目靈通,明樁暗衛遍布四海九州十六蠻荒,是真正的修仙界百曉生。

“斷魂谷的谷主人稱冥老邪,此人心狠手辣,毒如蛇蠍,且……特別好色。”溫知新說到這裏,下意識擡頭看向容尚卿和江小楓。

兩個女孩子一愣。

陸盞眠急了:“你想做什麽?”

尹空城冷笑道:“素聞陸賢侄聰敏機智,怎麽連這都聽不懂?溫賢侄的意思很明顯,三十六計之中的美人計,懂嗎?”

溫知新從丹府中取出一幅畫卷:“冥老邪出了名的好色成性,見到貌美女子就邁不動步,據說在他床頭上常年挂着一幅女子肖像畫,幾年前畫有損壞,他曾到仙都找最好的畫師修補過,聽闕閣安排在仙都的眼線去詢問畫師,并根據回憶将那副畫臨摹了一遍。”

溫知新敞開畫卷,衆人湊過去一看,不禁驚愕。

畫上的女人,容顏清麗,姿色無雙,美到了極致。

“咦?”杜楠左看看,右看看,驚詫道,“有點像謝師弟啊!”

看着畫的周羽棠心頭顫抖。

謝昭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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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