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11)
堪堪躲避過一道突然噴射而出的地火,淩霄狼狽側身,急急後退。與那頭緊追不舍的人面怪蛇間的距離已經越來越近,淩霄接二連三釋放出的魔法,似乎徹底激怒了那頭怪家夥,巨蛇游走間,身體與岩石接觸的嘶嘶聲也越來越急。
而淩霄雖然腳步倉促,臉上神情卻鎮定如初。無數次鮮血淋漓的教訓,已經讓淩霄學會了一個真理——自亂陣腳除了給對手可乘之機外,沒有任何益處。>再如何危險的情況,也要保持冷靜的判斷。
他不斷測算着他與那條怪蛇之間的距離,從二十來米到十來米,再到十米、五米,其實不過短短幾息的時間而已。看到那條人面怪蛇迫不及待地裂開嘴,前肢用力撐地,向着他彈射而來,高擎起法杖,淩霄的周身散發出一陣白光,就是現在——
“風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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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風鐮——”
魔法的咒言落下,一直被淩霄暗暗積蓄壓縮在身體左右的氣流,這時急遽爆發。
隐隐發白的風壓,如同兩把彎形的鐮刀,它們嗚嗚作響,在四周灼熱的空氣中劃出一連串火花,左右夾攻朝着淩霄面前的那條人面怪蛇而去。
怪蛇發出了不似人聲的尖嘯聲,由于身體彈射到半空,風刃的速度又極快,一時躲避不及的它,那對細弱前肢下的柔軟腹部瞬間就被割裂出了兩道深長的口子。<轟的一聲,鮮血般的紅焰從白色鱗片下的傷口瞬間噴發出來!
淩霄吃了一驚,又迅速地急退幾步,才沒有那散發出刺鼻腥氣的紅焰燎着。那條人面怪蛇,受傷後竟然沒有血液流出,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擁有生命一樣升騰跳動的血色火焰。這是個什麽怪東西!
對面的怪蛇眼看已經被淩霄的舉動徹底惹怒。
它不再一味戲弄般追在淩霄身後,整條十來米長的粗壯蛇身先是瘋狂地四處揮拍、掃蕩。周圍無數的樹幹以及枝葉,接連被它砸中卷起,淩霄在這樣看似毫無章法的攻勢下,只能不斷躲避移動。雖然是亂砸一氣,但只要速度和力量達到某種程度,同樣能夠變成讓人頭疼的有效攻擊手段。
樹葉不斷從空中淩亂飄落,直到把周圍那些樹幹雪白、紅葉豔麗奪目的怪樹統統掃平之後,一片狼藉的地面上,斷裂倒伏的樹幹在前前後後堆積,成為了阻擋淩霄退路的一個天然障礙。見已經沒有了獵物躲藏的餘地,那條怪蛇才又開始盤攏身體,血焰不斷上下缭繞,逐漸轉化成了某種對敵人進行威懾一般的存在,将這條人面怪蛇的周身都籠罩在內。
空氣中,那股難聞血腥的氣味也越來越濃。
淩霄的反應不能說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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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那條怪蛇意圖的瞬間,在驚訝于對手狡猾的同時,他就迅速在自己身上施加了浮空術的魔法。輕盈魔法雖然持續的時間很短,但也足夠淩霄脫離那道由斷枝殘木組成的包圍圈。也是多虧了怪蛇的這番舉動,讓淩霄能一舉與它再次拉開距離。除了瞬發的魔法,更多傷害力驚人的法術都需要時間進行吟唱,一場戰鬥中魔法師對于距離的掌控,往往關乎到成敗生死。
在這片與世隔絕的火焰裂隙中,眼前的人面怪蛇雖然擁有不俗的智力,但很明顯,它還遠遠不如人類那樣聰明。在遇上淩霄之前,它大概從不知道,即使沒有翅膀,會使用法術的魔法師們,依然能夠像鳥兒那般飛翔。
它那四只血紅色的眼睛,眼睜睜看着好不容易圍起來的獵物就這麽跑了,理解到發生了什麽事後,怪蛇朝着淩霄逃脫的方向,越發憤怒地尖嘯一聲,形似人類的頭顱上,那張滿是利齒的嘴巴突然裂開到耳根,從喉管中急速噴射出一股濃稠的紅液。
液體似乎帶有腐蝕性劇毒,才一接觸到那些倒伏的怪樹,連地火都無法灼傷其分毫的樹木枝幹,就立刻冒出一陣氣泡被腐蝕溶解,發黑的枝條大塊大塊地碎裂剝落。在紅色毒液的腐蝕下,高高堆疊的樹枝屏障,很快就被溶解開了一個缺口。
也正是這個缺口,成為了這條人面怪蛇的催命符。
怒火沖天的怪蛇,在缺口打開的瞬間,就迫不及待游竄着撲了出去!原本打算對逃跑的獵物繼續發動追擊的人面怪蛇,等待它的,卻是又一次魔法風鐮的無情收割——
“精神妨礙!”淩霄結咒的念誦聲,緊跟着風壓之後,穿透了此時千鈞一發的凝重空氣,也穿透了肉身的阻礙,如同無孔不入的細小利箭般,向着對手的靈魂深處直射而去。
帶着死亡的嗚咽聲,那道比之前更為巨大的風刃不到眨眼間就已逼近,這次更将人面怪蛇的身體徹底地一斬為二!而直到死,這條怪蛇也沒弄明白,在竄出缺口的瞬間,為什麽它的視線對上那個沒和剛才一樣四處亂竄,反倒正等着它的獵物時,會仿佛忘記一切般,身體僵直無法動彈,更別提發起反擊或是躲避了。
整個身體分成兩截被攔腰斬斷,怪蛇軟塌塌的屍首徹底失去了生命的動力,它們先後掉落到赤紅色的地面上,然後那帶有極高溫度的礫岩,就迅速将其炙烤成了兩段黑色的焦炭。
肉類的焦臭味霎時彌漫在周圍的空氣中,淩霄收起法杖,才匆匆看了一眼,包裏的小龍崽亞度尼斯就抗議地咕叽直叫,淩霄自己也實在受不了那個味道,于是他不再停留,立刻朝着原定的方向,繼續動身離開。
能夠這樣僥幸地輕松取勝,在起初遇上那條怪蛇時,淩霄自己也是沒有想到的。但說到底,這還是得益于他日漸豐富的經驗,以及作為對手的那條怪蛇作繭自縛的舉動——本來想要困住獵物的樹木障礙,卻讓淩霄能夠在苦于沒有時機施展吟唱魔法的困境下,一舉獲得了寶貴的時間,精神系魔法與風鐮雙管齊下,在巨蛇毫無防備竄出那道缺口的瞬間,将之擊殺。
離開了那片狼藉的林地,淩霄繼續在這片火焰峽谷中邊走,邊不斷四處小心地查看搜索。像之前那樣的奇異怪蛇,可能是獨居,也可能還會繼續冒出數十、上百條,過去的教訓早已讓淩霄深深牢記,在沒有完全确定脫離險境前,任何放松警惕的行為,都将是極度愚蠢和危險的。
而随着淩霄不斷深入這片血色之林,情況果然像他所預料的那樣,變得更加糟糕起來。
捏緊了手中的生命法杖,将之深觸地面,蕩出一圈綠色的魔法波光。在周圍此起彼伏的嘶嘶作響聲中,被一雙又一雙血色的獸性之眼珠緊緊盯梢,淩霄眼神堅定,握執生命之杖的雙手如同磐石,無數的魔法風鐮在周身交錯飛舞,他的長發飄揚,無聲擺出了迎戰姿态——
同一時刻,被奧西多傳送到某個大地裂隙中的羅勒也一樣陷于了苦戰。
旋轉的褐色光團正懸空于頭頂之上,羅勒劇烈地喘息着,那張俊美的臉龐上此刻到處都是刮擦的血痕,身上各處的皮甲也有破損的痕跡。他那柄金紅色火焰缭繞的長劍,正嗡嗡鳴動,插在一旁的碎石堆中。
羅勒和淩霄還有汪林奇一樣,都在修行開始之初就已徹底恢複了本來的面目。
原本他們這樣掩藏行跡,是為了盡可能躲開灰棘森林那些詭秘的家夥。除非是大師級的手法,普通魔法變形術的效果,要想在長時間內,瞞過一直朝夕相處的迅風小隊其他成員,幾乎就是不可能的。而隊長曼蒂他們,似乎是看出了三人的顧慮和苦衷,一直并未拆穿他們。
可一旦遇上那位火焰之主,種種的體貼着想就統統不複存在了。他在小隊開始訓練伊始,就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們。依照奧西多的話來說就是,他讨厭藏頭縮尾的家夥!如果連真面目都不敢露出來的話,就省點力氣,早點回家算了。
在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迅風小隊其他人後,羅勒、淩霄、汪林奇也就幹脆地恢複了原本的樣子。雖然對于淩霄的身份,曾一度引發了衆人的震驚,但沒過多久,就被這些随性的隊員們抛到了腦後。
似乎不管名字和外表如何變化,他們都已經認定了三人作為迅風小隊一員而存在的那個身份。
羅勒眼神閃爍,從微微的出神狀态下迅速清醒過來。看着面前這片礫石荒原,與他的出生地——嘯風平原的景象極其相像,而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在這片看似生機全無的荒蠻之地上,那些零散分布的漆黑石塊,在羅勒經過的時候,就會突然活了起來,然後組成一個個巨大的石頭怪物,狂暴嗜殺,見人就砸。
巨石怪的表面十分堅硬,羅勒直接以靈魂之火凝形而成的劍刃,也要在連續攻擊數次後才能将其防禦徹底地破開。并且令人頭痛萬分的是,這些崩解碎裂的大石頭,用不了多久時間,就會迅速再一次凝聚組成全新的石怪,簡直就是殺之不盡!
除了極高的物理防禦,巨石怪的攻擊速度雖然緩慢,但力度卻是極為霸道。只要稍不留神,被擦中了一點,哪怕有古提瓦獸人引以為傲的種族天賦——皮膚護铠的抵禦,也常常是無法招架。雖然也可以借助靈活的行動躲避,但在這片到處都是礫石的荒原上,根本分不清哪些是真正的石頭,而哪些又是會形成石怪的其中一部分。
往往戰鬥的範圍越是擴大,喚醒的巨石怪物也就越多。惡性循環,如此往複,羅勒之所以渾身狼狽不堪,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緣故。
沒有等他休息多久,已經被徹底擊潰崩落在四處的碎石,又再次開始凝聚結合。地面不息的震動聲中,一只又一只身高達到數米的石怪,又一次重生結合成全新的形态,朝着羅勒的方向撲來——
金色的雙眼眯起,羅勒反手拔起插在地面上的長劍。他的腦海中,再度回想起了每次渾身是傷的淩霄,修行回來都會對他說的那些話語——
「要放棄的時候,只要想到還有人在那道出口的盡頭等着你回來,即使再怎麽難過,也都不算什麽了。」
那個外貌無比柔弱,內心卻又無比堅強的淩霄;那個魔法的基礎整個小隊倒數最差,每一天的進步卻又比任何人都要迅猛的淩霄,只要一想到他,羅勒的內心就會止不住地泛起一陣甜蜜又酸澀的感覺。
他還不太明白這種感情究竟是什麽,他只知道,每一次見到那樣傷痕累累的淩霄,他都會忍不住想要把他藏起來,再也不讓任何人或事傷害到他。可每一次,只要看到淩霄即使受傷,綠色的眼睛卻依舊光輝熠熠的時候,那脆弱精致的外殼下,無比強大而寬廣的心靈,又總是會令羅勒深深地折服。
羅勒更清楚地明白,被這樣矛盾卻又獨特的靈魂所吸引的,遠遠不止他一個人。
金色與紅色交織的劍刃軌跡在空中不斷劃過,銀白長發在快速流動的空氣中飛舞,羅勒靈敏的身影于輾轉跳躍間,如同一只黑色的鵬鳥。劍氣縱橫開合,逐一揮掃,極其兇猛的威勢于是将身下的巨石怪徹底自內而外地震碎,石塊散落一地。然後,是更多的石怪成形,更多的攻擊被釋放施展。在晦暗的泰勒斯之眼注視下,不毛的貧瘠荒原上,仿佛正上演着一場永不落幕的殺戮之舞。
直到迅風小隊的每一位成員,無數次地與死亡擦身而過為止。直到所有人的身體內,最後一絲潛能都被逼出來為止。
這樣的戰鬥,将永不停止。
“真是蠢材!>”
火焰的領域內,結晶之海火光熊熊,日夜不熄。
這是一個全新的世界,獨立于它外部的泰拉大陸,或是各類險惡莫測的泰勒斯之眼。
由無數火焰結晶構築而成的輝煌殿堂深處,連長發都仿佛為之燃燒的高大男人,正半撐着頭部,端坐在他那張黃金與火焰的王座之上。冰藍色的眼珠看不出任何喜怒,端正的臉龐上神情亦是漠然,奧西多的面前,環繞着他徐徐浮空、轉動的十餘塊結晶石內,迅風小隊所有成員正面臨的挑戰,都一覽無餘地呈現在他眼前。
剛才那聲不甚滿意的低斥,正是由奧西多口中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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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迅風小隊的所有隊員都在各自拼殺、進行修煉之際,奧西多就這樣身處他的領域世界中,通過小隊每一位成員攜帶在身上的火焰結晶,來代替他的雙眼,監督查看衆人訓練的進度。對于每日的修行結果,雖然奧西多表現得仿佛從來不曾滿意過,甚至口口聲聲地挑刺,可事實上,他不斷在為迅風小隊這群魔法師與戰士的成長速度,打從心底地感到驚訝。
短短三十天的時間,整個團隊內的成員們,哪怕是相形之下獲得的提升稍為遜色一籌的隊員,一旦單獨拎出來看,無論哪一個的進步都堪稱驚人。
差不多是時候做個了結了<。
一想到這裏,即使是這位力量已臻頂峰的火焰之主的內心,也不由得一陣激蕩。環繞在他周圍的火焰結晶中,其中一塊這時突然發出光芒,一陣金色的光芒之後,結晶內呈現出的,正是那座千年來聞名大陸的自由商都——萊恩城巍峨的白色城廓。
從迅風小隊的口裏,奧西多已得知即将在萊恩城內召開的這次南北雙方會談,還有會于同時舉行的試煉大賽的消息。而只要想到那些锱铢必較并且狡猾的巴沙索商人,這一次竟然大方放出了魯嘉的魔法筆記殘本,來作為這場試煉最終的獎勵,面對這樣一個人人都趨之若鹜的餌食,即便是奧西多也幾乎難以忍耐,恨不能立刻就去将它搶奪過來的程度。
然而理智最終還是阻止了他。
奧西多冰冷的視線移向他面前——那塊正微微發出光芒的火焰結晶內,如一彎狹長新月般的海港赫然在目。月牙的中部,那座白色都城的上空與周圍城牆外圍,将整個城市都包裹在內的一道魔法屏障,正在奧西多的面前,如同水面反射般蕩漾出顯眼的蔚藍色波光。
奧西多當然可以憑借他的力量,随心所欲,到達大陸上任何他想要到達之處。但貿然突破由數位大魔導師聯手布置設立的魔法屏障,将不可避免引起對方的察覺,至少目前而言,奧西多還并不願意讓過多的人發現他的行蹤。為此,他甚至連購買入城許可證這一常規進入萊恩城的手段,都不作考慮。
由古巴沙索最高商會頒發的入城許可證,既是大陸的冒險者們進入萊恩唯一的合法途徑,也是這座號稱自由中立的城邦內,那些幕後控制者,對所有進出萊恩城的人員進行監控的有效手段。通行證上設置的追蹤偵測魔法,對于普通低階的冒險者個人或團隊,并無多大妨礙。一旦大魔導師或風暴劍聖位階以上的修行者進入都城,魔法便會将這些人的存在精确記錄在案,并在瞬間發出令人無法忽略的明确标示。
無論過去還是現在,最高商會那群把持了整個大陸近半數財富的老狐貍們,考慮的真是面面俱到!奧西多在心底冷哼一聲,随即揮了揮手,抹去結晶石內萊恩城的影像。
他的視線又再度轉回到周圍其餘飄浮的火焰結晶之上,迅風小隊每一個成員的投影,這時都在奧西多冰藍色的眼珠內一一掠過。無論是消耗力量不斷拓開通向各處的空間通路,還是開放他的火焰領域,來協助迅風小隊全員進行全面的提升,這一次,奧西多與小隊最終的目标都是一致的。
而如今,一個月的時間馬上将要過去,萊恩城試煉大賽臨近在即,終于是時候去證明了——作為一個曾經默默無聞的隊伍,在這場勢必将聚集整個大陸關注目光的試煉中,迅風小隊究竟能夠走到哪一步,他們是否真的能到達他們心中想要達到的那個高度?
“既然信誓旦旦說一定會把魯嘉的筆記拿到手,那我就拭目以待!”奧西多冷峻如同雕塑的臉龐上,極其罕見地露出了輕微的笑意,他喃喃自語的聲音在整個廣闊深邃的殿堂中回蕩,然後随同隐沒在黑暗中的身體一起,漸漸就低不可聞了。
而不久前,作為虛幻的投影剛剛出現在奧西多火焰結晶中的萊恩城,都城中央區域,那座建造的氣派恢弘的古巴沙索任務發布大廳內,因同時作為此次試煉大賽報名處,目前人聲鼎沸的景象,四下穿梭的人群,用摩肩接踵水洩不通來形容毫不誇張。
今天是整個試煉大賽開始第一天的報名日。連同明後兩天,算來一共有三天的時間,讓城內所有有意向參與此次比賽的冒險者或冒險團隊進行報名。三天的報名截止期後,試煉大賽才算真正意義上開始。
一早開始報名到現在還不滿半天功夫,饒是能言善道的少年巴奈也開始感覺到口幹舌燥。不斷地向一批又一批前來索要報名券的魔法師或戰士們,解釋比賽的規則、賽程的安排等等注意事項,沒個休息的空閑,雖然報酬豐厚,可財迷如巴奈,也終于明白這實在是個苦差事!
怪不得會人手不夠,根本沒多少人願意來呢,巴奈心想道。
此刻的任務大廳內,除了進入大門後一直往裏走,原本就有的那一排接待櫃臺,整個寬廣的大廳左右,又臨時擺開了兩排櫃臺。作為應征來充當短期工作人員的少年巴奈,就正一邊暗暗吐着苦水,一邊忙不疊從臨時櫃臺下搬出新的一疊厚厚的報名券。如果不是在這裏工作滿三天,就能夠免費獲得進入賽場觀看比賽的資格;如果不是從姐姐莉芙那裏知道,肖那大人他們也會參加這次的試煉大賽的話,早已攢夠了進入烈日城赤金學院費用的巴奈,還真不高興幹這份吃力不讨好的活兒。
“小家夥,給我一份報名券。”
在忙着清點報名券的少年巴奈的頭頂,一道懶洋洋的聲音這時突然響起。巴奈應聲擡起了頭,就看見一個胡子拉碴,滿頭紅發紮成一個亂蓬蓬馬尾的男人,身邊跟着一位黑頭發的可愛少年,從彼此挨挨擦擦的人群中擠到了他負責的櫃臺前。
“兩份。”男人身邊的黑發少年,雖然臉孔如同少女般的纖細可愛,但此刻臉上的神色明顯非常不高興,他皺着他那對眉毛,雙臂撐在高高的櫃臺邊,伸出了兩根雪白的手指,沖着巴奈比了個兩份的手勢。
“哦,好的,請稍等。”巴奈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注意到少年身邊的高大男人雖然滿臉無奈,卻并未出聲阻止。為人機靈的巴奈,自然立刻看出了這裏面的玄妙,立馬手腳利索地拿出兩份大賽報名券,起身遞到了臺面上,那兩位有些奇怪的報名者手裏。
“這一次萊恩城首度舉辦的試煉大賽,競賽內容總的分成兩大類,這其中又分別有兩種參賽的形式。”見櫃臺前的兩人接過報名券後,也不出聲就盯着上面的規則條目直看,察言觀色後,巴奈立刻為他們詳細補充着解說起來。
“其中之一是普通賽,另外一類就是試煉賽了。無論普通還是試煉賽,都又區分為個人和團體兩種參賽形式,也就是說——”見男人和少年的目光都從報名券上,轉移到了他的身上,巴納比了個手勢,越發盡職地解釋道:“也就是說,一共有普通個人賽、普通團隊賽、試煉個人賽、試煉團隊賽這四種參與的形式。如果兩位是跟着隊伍一起過來的,那麽除了可以報名個人賽外,還能以隊伍的名義,參加團體競賽。”
“那麽普通賽和試煉賽又有什麽不同?”津津有味聽着巴奈解說的黑頭發少年,這時突然打斷道。
“哦,是這樣的。”巴奈拿出櫃臺下的杯子喝了口水,才連忙繼續說:“這次大賽的主辦方,為了不至于在賽程剛開始的時候,就出現一邊倒的局面,也是為了整個比賽相對的公平性與增加可看性,規定了必須是大魔導師與風暴劍聖以下位階的魔法師和戰士,才能獲得資格參賽。”
畢竟處于這兩個位階以下的修行者,才是整個泰拉大陸最大的基數群。雖然好東西人人想要,但如果一個高階的大魔導師上場,跟一個低階的修行者對陣,不僅場面不好看,說出去也不好聽,更是失去了比賽的意義和初衷。另外,高階的魔法師與戰士雖然力量恐怖,從大災變後畢竟鳳毛麟角,數量稀少。這一部分人幾乎無一例外,都是自恃身份十分高傲的。因此對于這項規定,并沒有引起任何波瀾或者不滿。
“至于普通比賽與試煉賽兩者間的不同——”巴奈詳細解釋了一番比賽的前提條件後,才開始正面回應剛才黑發少年的疑問,“普通賽的每一場比試,都只能在相同位階的修行者間進行。比如一個大魔法師,只能對陣同樣是大魔法師位階,或者狂戰士位階的修行者這樣。普通團體賽的話,兩個隊伍間的實力也是必須差不多持平才可以。而試煉賽則不同,它的競争更為激烈,過程也不再拘泥于必須在同等位階之間。如果擁有不俗的實力和信心,可以允許您直接進行越級挑戰!”
“考慮到獲勝的難度與含金量,本次試煉大賽的終極獎勵,也是被人關注最多的大賢者的筆記,必須是由團體試煉賽的最終優勝者,在勝出後才能擁有資格獲得。”
“對了,報名期限一共是三天時間,兩位可以先帶着報名券回去,逐一查看細則進行對比之後,再決定參與哪項比賽也不遲的。”雖然在暗地裏不停埋怨這份工又累又不讨好,但巴奈還是一一詳細地向那兩位聽着他解說的報名者做出分析、敘述,臨了,還不忘提醒他們可以慢慢考慮,不必急于一時決定,可以說是十分盡責。
“謝了,小家夥。”看見巴奈講得口幹舌燥的模樣,那位聲音随意又懶散,形象落拓不羁的紅發男人向他報以了一個致謝的微笑,随意就示意身邊的黑頭發少年,兩人一起再度擠開人群,漸漸消失在了洶湧的人潮中。
半天來,這還是第一個在巴奈費心解釋後,會向他道謝的人。雖然可以說只是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但仍舊被再度忙得不可開交的少年巴奈記在了心裏。
“噢,泰勒斯在上——看吶!”
人頭攢動的古巴沙索任務大廳內,這時突然爆發了一陣不同于周圍嘈雜鼎沸聲響的騷動。
将整個能容納千人的大廳擠得滿滿當當的人潮,除了最先發出驚呼聲的某個方向,周圍其他人一時反倒都安靜下來。他們的目光先是齊齊轉向了騷動發源地,然後就像連鎖反應一般,在越來越多的人将視線投往窗外張望,或者幹脆你推我擠着跑出大廳門外後,衆多的冒險者們,開始發出了一波接一波嗡嗡議論的聲浪。
“有大魔導師或風暴劍聖進入萊恩城了!”
這就像是一個明确的信號,剩下一些本來還在左右環顧,摸不着頭腦的人群,立刻在那之後,想方設法在大廳內衆多白色立柱的間隙空當,通過各種辦法向任務大廳外的萊恩城上空望去。
一道巨大而醒目的紅色光柱,于主城的正南方向逐節攀升、直沖雲霄。當然,光柱并未真的直達天空深處,而是在接觸到萊恩城上空那道無形存在的防禦屏障後,于魔法屏障的表面,散發出了陣陣絢麗的波紋。遠遠看去,就如同一朵鮮豔奪目的花朵徐徐綻放,又像是迎接貴客的焰火盛大升空一般,令人啧啧贊嘆。
在超過半城人都注意到的異象發生地,萊恩主城南部的城門入口,兩頭價值不菲的二代星河機械獸,正牽拉着其身後紋飾精美,由黑焰鐵包鑄的寬敞車廂,于這座自由之城的道路上,一路向前勻速奔馳。銀色的花紋框架襯托下,內部镂空閃爍着七色光芒的異獸,以它夢幻般的美麗外表,虜獲了沿途每一位旁觀者的目光。
“依我看來,實在不必每次都這樣大動幹戈。”車廂之內,摘下了胸前正散發出紅色光芒的通行證,臉上綁着黑色絲帶,雙目失明的迦德塞帝國首席魔法師,聲音清潤,微微側轉了他白皙的臉龐,毫不費力就準确捕捉到正坐在他對面的阿奇伯德的目光。
“話不能這麽說,佛能閣下。”那位腦滿腸肥、體态臃腫的古巴沙索巨商,聽了對方的話後,竟是連連擺手。
作為整個古巴沙索商會派駐烈日城的全權代理人,此次他的任務,便是陪同一幹迦德塞王庭的重要人物安全抵達好運海岸新月之地。即使明知對面的人雙目無法視物,阿奇伯德也絲毫不敢怠慢。他的語調恭維,那張皮膚深棕的臉龐上,眯縫起來的雙眼內卻又閃爍着靈活狡黠的光芒,仿佛早就打了無數遍腹稿一般,連忙順口接下去說道:“一位身份尊貴的大魔導師閣下,進入萊恩城時,受到這樣小小的歡迎禮實在是微不足道,請千萬不用放在心上。”
“嗯?”本來正含笑聽着阿奇伯德表面恭敬的辯解聲,态度未置可否的帝國大魔導師佛能,下一秒卻忽然改變了筆直的坐姿,發出一聲驚訝的輕呼後,他微微側身,秀麗烏黑的長發從肩頭垂落,仿佛正用心聆聽着什麽。
“這是、這是怎麽了,佛能閣下?”一時間,還正待繼續谄媚幾句的阿奇伯德,這下倒是猝不及防,他頗為局促地挪動了下臃腫的身軀,>語帶疑惑地出聲問道。
“不,沒什麽。”
話雖如此,佛能紅色的嘴唇卻牽扯出了一抹奇妙的笑意,仿佛自言自語一般,緩緩說道:“看來,是另一位貴客從北方之境遠道而來了。”
伴随他呢喃的話音,車廂外面,那兩頭美麗星河獸的正前方,整個主城的北方天空中,正再度冉冉升起另一道絢麗非凡的赤紅色光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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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試煉大賽報名日的最後一天,作為近期萊恩城中最為熱鬧的一處地點——古巴沙索任務發布大廳內,始終川流不息的人潮才開始明顯地回落。雖說有別于前兩日那樣人山人海、擁擠不堪的場面,還是有不少的冒險者個人或隊伍,終于趕在這最後的報名截止期限前匆匆來到。
相較于前兩天的忙碌,作為臨時應征來任務大廳工作的小少年巴奈,終于有時間能夠歇口氣了。他們這些更多是進行一些從旁協助的編外人員,只需遵從由上面負責人下達的指示,把所有收集到的報名券初步分類就行,<剩下的就沒他們什麽事了。
在整座大廳不對外開放的房間裏,三天時間回收的大賽報名券早已經堆積如山。對它們進一步清點與詳細登記的工作,本次賽事的主辦者古巴沙索最高商會,為了整個賽程的公平正規以及最重要的保密性,已經安排了專人,自從報名開始第一天起,記錄統計的工作便日夜不停在進行之中了。
将又一疊整理好的報名券放入櫃臺下的收集筐裏,巴奈站起身,望了一眼洞開的大廳門口,心底越發焦慮起來。原因無他——那位說要參加這次試煉大賽的肖那大人,以及他所在的隊伍,都遲遲沒有出現。眼看就快到最後的截止期限了,當赤月挪亞從夜空中升起之時,三天的報名時間就将徹底結束。這對每日都在等待盼望的巴奈來說,可實在算不得什麽好消息。
巴奈甚至都開始懷疑,是否是因為前兩天往來的人流太多,他一個不小心就給錯過了?可從姐姐莉芙那裏,他同樣得知沒有肖那大人行蹤的任何消息。那位十分平易近人的魔法師大人,在離開萊恩城之前就曾明确表示過,一旦回到城內,他和他的隊伍還是會在新月旅館落腳。
巴奈可不認為對方會失信于人,哪怕是對他和他的姐姐莉芙,萊恩城最為普通的一介平民也不會。換成其他任何一位高高在上的魔法師,巴奈都不敢這樣篤定,可現在的情況,根本不是什麽其他魔法師,而是那位肖那大人,他絕非那種随随便便敷衍的人,對于這一點,巴奈始終堅信不疑。
他現在擔心的,是肖那大人是否遇上了什麽麻煩或者危險,所以才會耽擱了。巴奈曾聽城裏那些穿行大陸各地的游吟詩人的講述,在泰拉常年冒險的魔法師與戰士們,他們四海為家,總是時刻會與危險相伴。
小少年巴奈就這樣坐立不安了半天,每收妥一疊報名券,就會伸長脖子向門外張望一番,直至麗媞與拜魯坦向西斜墜,傍晚的腳步逐漸臨近,發布廳門口終于出現那道姍姍來遲的身影時,本來望眼欲穿的巴奈,心裏那點擔憂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肖那大人——!”巴奈壓抑着激動的心情站立起來,為了不至于太過惹人注目,他的招呼并未過分大聲。
這時的大廳裏,往來的人流已經非常冷清了。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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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